“起灵——”
“来路不明——”
“上君——”
(这一串莫名其妙的称呼是怎么回事!第二个!)
年轻人倚着刑架,努力睁大眼睛,凝起被封印的灵力,朝远处望去,却见遥远的天际,海天连成一片的地方,一只巨大的凤凰遮天蔽日而来,几个呼吸间就避开浪头,落到了海眼边。
带刀人看到那只凤凰也有些惊讶,随即瞥见那一行人从凤凰背上下来后,那只凤凰就化作了一片羽翎,被一个戴着面纱的人收在了怀里。
“翎羽?”带刀人脱口而出,随即就被一行人给自动无视了。
“哑巴,还活着吗?”黑瞎子一旋手,撑开一片结界,咳了两声,问道。
年轻人冷冷的看着他,没有答话,目光慢慢移到一旁的吴邪身上:“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儿不是你该来的。”
“小哥你居然说了十六个字。”吴邪掰着手指,假装没听见他说的内容,脸上仍是笑的,却有不易察觉的勉强与心疼。
“带他回去。”年轻人把目光转向一旁抚着刀的人,“我知道你们可以。”
带刀人抬起头,对上他冰冷的视线,片刻,咧嘴一笑,吐出三个字:“凭什么?”
看着年轻人微变的脸色,他仰起头笑着:“凭什么,麒麟?我们不是你们这个位面的人,我凭什么带他走?”他叩了叩刀鞘,“我和阿文不一样,他爱管闲事,我可不乐意。”
年轻人无言以对,旋儿坚定了神色:“带他走。”
“小哥……”
“闭嘴!”年轻人语调森然,“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们。”带刀人身后闪出一个摇着扇子的锦袍人,妖孽而残忍一笑,“除非,你求吾等。”
“残恨。”带刀人轻声呵斥一声,来不及阻止他,就见扇风凌厉,锁链猝然断开,年轻人猝不及防,朝下落去。
“小哥……”锦袍人踏前一步,袖风横扫,连整个海眼都为之震动。他冷笑着回头,“除非,你求我。”他歪头冷晲带刀人,“求他没用,本少说了算。”
“小哥你干什么执意让我走?”吴邪不顾那个满身阴厉的锦袍人,也上前一步,自然没注意到带刀人刀半出鞘的动作,恰好挡住了锦袍人袖中屈指的灵诀,“你难道就觉得,我们是拖累?”
年轻人微怔,垂眸,沉默不语。
见他如此,吴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每次都是,自己说十句,他回一句都是恩赐,自己还乐颠颠地说个不停:“张、起、灵,你就非要践踏我的真心到一点不剩吗?”他指着他的鼻子道,“没错,我吴邪喜欢你,为你是生是死都认了,你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就是弃之如敝屐我也认了,但请你不要对我的行为横加干涉!”
“小爷我就是被魔怔了,被你勾魂了怎么着我!”
“你管小爷!小爷我乐意!”
整个海眼一下子静默下去,风过无声,就连刚才一直在暗地里交手的带刀人和锦袍人都停了动作。
沉默了片刻,侧旁突然冒出一个阴惨惨的声音:“最讨厌替人家决定命运的人了……”说罢,就见黑光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扑向伤势未复的张起灵。
与此同时,带刀人也甩出刀去挡,但还是慢了一拍。
爱的力量是无穷的。
锦袍人挥手召回未击中目标的灵力,但吴邪已经喷血倒了下去,被张起灵勉强接住。
“你到底来干嘛?”带刀人面有愠色,举刀就要砍,“你不好好在殿里呆着,来这里瞎凑什么热闹啊你,阿殇的教训还没让你醒过来?”
“不是你阿文召我来的吗?你问我干什么?”锦袍人的脸色愈加阴森,抬手就要攻击。
“胡说八道什么,别有事没事都找他当借口,他前段时间是在人界没错,可大人十年前已经让我把他带回去了,他怎么可能找你这个惹祸精来?”带刀人一道刀气横劈而去,被锦袍人轻松接下。
他气急败坏道:“你问我,我问谁?若不是他的花符来唤,我怎么可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
他说着就要念咒,动作却一下子顿住:“等等,你说十年前老不死的把阿文召回去了?”
“废话。”带刀人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抽刀出鞘,“你再动手我砍了你!”
锦袍人气急反笑,只觉得自己和他根本在两个次元,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你个一根筋的疯子,真不知道族里当年怎么推你上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说含蓄点你听不懂吗?阿文不在,他的花符不可能作假,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
“公子高见。”这边正说(吵)着,附近却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锦袍人被打断了话很不爽,没好气地就道,“叫什么公子!谁是公子?我还工资呢你!叫少爷!”
(话说……这真的是重点吗……还有,“工资”一词暴露了你的能力,谢谢。)
(嗯哼……抱歉,这句话是作为说书人的我加上去的……)
(……)
被对方毫不客气地顶撞回去,开口的女子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看,芊芊玉指一挥,整个东海瞬时风起云涌,抬眼看去,头顶一个遮天的结界,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分立四角,天兵天将以灵力封锁禁制。
“二位,请交出凤凰胆。”端坐在凤辇上的女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语气恍若——嘿,请我吃个饭吧。
(……这种欢脱的赶脚绝对是错觉!)
“神经病。”
“做梦。”
锦袍人和带刀人一前一后开口。
女子笑起来,随即拍了拍手。
从凤辇的后方拖上一个玄铁的囚车,就见那个莲纹长袍的弱冠少年浑身是血的倚着囚车,双手缚在身前,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
锦袍人和带刀人相视一眼,又看看身后,都是一脸的错愕。
“既然你们都抓到他了,怎么不用他的眼睛?”黑瞎子蹙了蹙眉,咳了一声,问道,“娘娘,这样大费周章,好像是不必了吧。”
女子笑如铃声般动听,却冷到了骨子里:“是吗?他的血脉不纯,若是这样的凤凰胆,用了,怕是会魂飞魄散吧……”
她招了招手,朱雀走下云端,从囚车中扯出小凤凰,将灵刃抵在他的眼睑上,逼他睁开眼睛,只见其中颜色诡谲妖媚,与传说中幽冥凤凰身上纯正的阴气截然不同。
“抱歉,本尊天生血瞳。”锦袍人伸手撤去幻术,露出血红色的妖瞳,随即揶揄地看了一眼带刀人,“喂,‘纯血之子’,快把你眼睛借来用用。”他说着,笑得乐不可支。
“不对啊。”锦袍人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去,见吴邪虚弱地倚在张起灵怀里,眯着眼睛,低低道,“那只凤凰……看起来和上回不一样啊……”
“居然能看出来。”
“居然。”
两人又是一前一后开口。
一个笑得阴柔,扇子却直抖,一个更是笑得差点连刀都没拿稳。
“真不愧是这么多代以来,族里最好的幻术师。”锦袍人差点岔气,笑得极是抽风,“为什么一定要制造些破绽呢?”
小凤凰抬眸妖媚一笑,突然一伸手,生生抓断朱雀的手腕,眼神愈冷:“我若是不化这个幻术分身来这儿,还不知道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