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和煦的阳光在人行道上洒下斑驳的树影。
大众化现代茶室,这个时间段没多少人,配合袅袅茶香,也有几分清静典雅。
临窗的座位上,龚箭在笔记本电脑上运指如飞噼里啪啦。
“听上去是像恶鬼作祟。”他冲对面的中年人点点头,“不过还要现场勘查才能确定。介绍人跟你说了吧,我们的收费标准是咨询费1万,包含现场勘查一次,这个要预付,勘查结果不管有没有灵体都不能退。如果是灵体的话,清洁费用视灵体等级而定,2万起步10万封顶。”
他看看没说话的周清江,“咨询费1万你是现在付吗?现金、支票、转账、还是刷卡?”
周清江一直到现在还有一种非现实的荒谬感。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一头精心修剪的短发,得体的深色西装、白衬衫、素色领带、公事包、新款笔记本电脑,亲切温文但是职业化的表情,甚至说话的语调语速,怎么看都像白领精英,尤其销售代表一类的,而不是。。。道士。
可是介绍人明明用很推崇的语气称他“龚道长”。。。
要不,道观的销售代表?咦,商业社会的大环境下,连方外之人也这么明目张胆地商业化了吗?
啧啧,之前碰到的那些个江湖术士,至少还装个仙风道骨的样子。
难道说 ,这次又碰上了骗子,还是个连戏都不肯做全套的骗子。
但是介绍人又是很可靠的,还赌咒发誓地以身家担保。
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留一手减少损失,周清江脸上还是很尊敬很讨好的笑容,“是是,徐哥都跟我说过的。不过这个价格方面。。。”他摆出一副苦脸,有点羞愧又有点可怜的样子说:“你也知道,我之前病急乱投医,找过几个都是江湖术士,被骗了不少钱。。。”
龚箭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是销售代表的口吻,“我们是正规公司,全国连锁经营,统一定价,童叟无欺。当然,相应的,也谢绝还价。”停了一停,他换了一种语气说:“周先生,物有所值的。”
亲切温文的脸,却明白地让人感到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周清江想想,也只能认了,前面那么多钱都被骗了,这一万也不是很多,还不如爽快点。于是也不多废话了,拿出支票本开支票。
龚箭仔细核对了支票,收进公事包里,随即又一次出乎周清江意外的,从公事包里拿出发票簿来,刷刷几笔开好发票交给周清江。
“还有发票?”周清江顾不上礼仪瞪圆了眼,第一次听说驱鬼还能开发票的。
“当然,我们是正规公司,照章 纳税的。”龚箭平板的语气里有一丝自尊心受挫的恼怒,不过周清江没听出来,他看着发票上印制的公司名称:正一清洁(集团)公司 金陵分公司
还真是全国连锁?
龚箭又递过来一张名片,指着背后的网址说:“这是我们的网店,如果需要平安护符、镇宅器物,可以通过网上订购,江浙沪包邮。你作为VIP客户还可以有打九折。”
周清江面容扭曲地收起发票和名片。
龚箭打开一个程序,操作几下,看着屏幕说:“适合做法最早的时辰是今天晚上子时。方便吗?”
真偷懒,竟然用电脑,不是应该掐手指算吉时的吗?
龚箭没有听到周清江的腹诽,他的视线在日期的数字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快速地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