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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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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04-29 00:21回复
    第三回关于黛玉之目的描写,各本皆有不同。
    甲戌本:一双似□非□□含□□
    己卯本:一双似目 (一字后添:对多情杏眼 ;似字后添:笑非笑含露)
    杨藏本:一双似目(似字后添:喜非喜含情 )
    庚辰本:一对多情杏眼
    蒙、戚本:一对俊目
    舒序本:目彩欲动而仍留
    列藏本: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甲辰本、程甲本: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各本较好的即:
    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前者重在含情,后者重在含露(水)。
    哪一个比较好呢?可以从书中找到一些暗示依据。
    作者在书中对几个类似黛玉女子的眼睛都作了描述:
    六十五回:
    一个是我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小名儿叫什么黛玉,面庞身段和三姨不错什么,一肚子文章。
    尤三姐的相貌:这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
    三十回:
    (龄官)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
    总之,不离水一字。(另外作者对宝钗的描述中,其眼睛仍不离水一字: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而,作者在对黛玉平时的描述中亦与水关联密切:
    直接描述:闲静时如娇花照水
    而第一次葬花是在沁芳闸附近,后来更是念出了数句和水有关的句子:
    忽又想起前日见古人诗中有“水流花谢两无情”之句,再又有词中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之句,又兼方才所见《西厢记》中“花落水流红,闲情万种”之句……
    还有就是时常流泪。
    关于美人之眸的描写常有:
    皓齿明眸、盈盈秋水、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唐·李贺《唐儿歌》有:“一双瞳人剪秋水。”
    所以关于这两句,还是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最为合适。
    因为此句与书中上下文契合,且较贴切的体现出了美人之眸的普遍特征:眼颦秋水,如秋水般纯洁、清澈、明亮。虽未直点黛玉眼睛明眸如水,却愈见一种婉转别致的美。而似泣非泣,其意非在说明黛玉眼睛哭泣与否,重点在于与后文的【露(水)】相呼应。
    另一方面也将黛玉与水联系起来。
    而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在境界上实难体现出美人之眸如水的特征。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3-04-29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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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熟悉的“隐者”湘云
      能将豪气与禅意融为一体的人,实是难得。若为女儿,则更是凤毛麟角。这样的女子,黛玉自然做不得,她风露清愁,两弯蹙眉,别有一般韵味。这样的女子,宝钗也做不得,她雍容大方,艳冠群芳,自是淑媛端庄。探春或许做到了豪情,却难掩心底的女儿结。
      唯有湘云,“真名士自风流”,唯有湘云“霁月风光耀玉堂”,更是唯有湘云,可以天真烂漫中素有禅心。
      众位若是不信,湘云的《对菊》则可以作为证明。
      此诗言道: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
      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唯有我知音。
      秋光荏苒休孤负,相对原宜惜寸阴。
      菊花诗社,自是为潇湘妃的舞台。本身,我早觉得,菊花是适合黛玉吟咏不过的了,因为若说黛玉有芙蓉之清愁,那么她亦有菊花之高雅,其实,我常想黛玉写菊花诗的时候,定是不知她在写菊,还是菊在映她。但是即便潇湘妃是主演,那么湘云这个配角亦露了令人钦羡之才情。
      王国维曾论过诗词,写了“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湘云这首诗是入了“有我之境”“有我之境”的诗,便是站在主观视觉观物,所谓物物皆可见我,我眼观物物。这样的诗,难度起点不高,但做好实在不易。就如古来忧国者颇多,又有几人可以写出子美“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一般的句子?但是古来对菊者多,偏偏湘云就是那个高手,哪怕以“有我之境”还是写出来绝妙的诗来。
      湘云此诗写的奇怪,她真真是将菊花看做了知音,可惜,依我看来,高洁的菊花几曾把湘云当做了知音?湘云爽利的便如男儿一般,大嚼鹿肉,醒时便行令作诗,醉时便卧眠花丛。这样的豪爽,与菊花为知音,少了那么些温柔恬淡了。在我眼中,湘云是红芍药,恣意烂漫的绽放着毕生的娇艳,可以不顾旁人鄙夷异或惊羡的眼神。或许有人不喜欢她这般的热情女子,但是谁又不想有着如湘云那样的生活呢?热情不乏雅趣。
      首联“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倒教我想起了我画的唯一一幅菊花图的景。稀疏的篱笆,不怕关不住菊,本身菊也是恬淡闲然的女子,不似红杏,怕她美的野,便是要出墙。我画的那幅菊,实在不能说是成功的画,思索过很多次,也不知为何,读了湘云的诗便知,就是少了“一丛浅淡一丛深”的层次,与其说是画面上的层次感,还不如说是那份内心的修为。首联如此平直的起,颔联承的不禁让人叫绝。
      湘云的颔联如此写道“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这句诗便着了诗眼,《对菊》中的“对”字,偏生不提一个对菊,煞是巧妙。李纨甚喜这一联,她说道“竟一时也舍不得菊花,菊花若知,倒还怕腻烦了呢”这便是妙之尽在不言中了,若真真是说出来,便还是依着这两句的意境之淡和用典之无形。“科头坐”是形容人不戴帽子的起居,这在古代是大不敬,但却亦有特殊时,恣意忘情,不拘小节的隐士却喜这样“科头坐”,文有鲍照,竹林七贤如是,画有八大山人如是。后半句的“抱膝吟”用典自然也不会落了俗套,这个典故原是出自《三国志》中形容诸葛亮躬耕于南阳的时候,说他“每晨夕从容,常抱膝长吟”。如此看来,这一句颔联,不怪得李纨如此之赞了,这一句用典,在意思上完全解得通,形容对菊的姿态也可,却暗含着典故,更有意蕴美,可见湘云的工于精巧了。
      颈联这一句沉稳的承和了颔联,道是“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唯有我知音”,若真评来,我喜这颈联胜过颔联。颔联用典之巧确实为人惊叹,但这颈联,更透出一股隐逸之感,恰似“惟有钟磬音”的禅意。菊花自然傲世,红尘似乎不配这样的“隐逸者”青眼相加,但那对菊的人,岂不是更有如菊般的雅致胸怀?才能说出“唯有我知音”这样的骇语。这一句,倒教我想起“梅妻鹤子”之说,但我反复咀嚼之后,我心中却更崇这对菊人,梅鹤都为知音,赏梅,鹤者却要占有它们,实在对于这两种飘然之物是种束缚。而对菊者,只有对菊之心,没有半点占有之欲,更是一种大襟怀之所为。颈联,前半句是竹林七贤的疏傲,后半句是王维的隐逸禅心。
      尾联自然不输半毫分,“秋光荏苒休孤负,相对原宜惜寸阴”,比起“我言秋日胜春朝”来,这尾联多了一丝女儿情调,比起“凄凄惨惨戚戚”来,这尾联多了一丝君子豁达。不得不叹湘云是个诗词能手。这也怪不得,宝黛钗三人的诗喜爱的人特别痴迷,不喜的人偏偏是不喜,而湘云的诗好似是最吃得开的。就像她人一般,她一来园子里,便多出了许多生机。
      湘云是不像菊的女儿,但是她却有种大胸怀去对菊,她却有妙手去写菊,她却有绣心去品菊。湘云,如名字一般大气不乏秀雅,她的心也自是如此。而这首《对菊》正写出了疏狂不羁的湘云,更写出了我们不熟悉的隐逸的湘云。湘云醉卧是一幅美丽的画卷,人面红花相映,好不娇美。那么,这湘云对菊又何尝不是一曲悠远的笛,人心黄花相惜呢?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04-29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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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亮了!!!
           --来自助手版贴吧客户端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3-04-29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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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喜欢好事成双,所以创造了“双璧”一词。
          在《红楼梦》中,我也找到了一些“双璧”,且听我一一道来。
          《红楼梦》中,大观园的文学活动可谓精彩,“双璧”当属一大一小两次联诗活动——“芦雪庵争联即景诗”与“凹晶馆联诗悲寂寞”。芦雪庵联诗一回中,亮点当属“石楼闲睡鹤,锦罽暖亲猫”了,据说这是曹雪芹设计的概括。凹晶馆联诗一回的亮点更为精彩,“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成为千古绝唱,湘云和黛玉各自猜出了自己的结局。
          黛玉是个用人生写诗、用诗写人生的才女,她的作品“双璧”当属《葬花吟》和《秋窗风雨夕》,一样的缠绵悱恻,一样的凄美悲凉。
          宝钗虽不爱作诗,但同样诗才横溢。《咏白海棠》中,“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博得大家赞赏,《螃蟹咏》中,“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更是使众人叫绝。所以,《咏白海棠》和《螃蟹咏》就是宝钗的作品“双璧”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3-04-29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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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术贴必须前来挽尊
                  -------冷眼观人,冷耳听语,冷情当感,冷心思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04-29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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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8楼2013-04-29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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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傲然苦不谐(载2012《传记文学》第8期)
                ——纪念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
                孙伟科
                在红学的道路上,沿着学术与大众接受、趣味阅读的交叉重合地带,他走出了一条奇异的人生之路,终成一代红学大家。这,有时看上去几乎是神话,令人难以置信。比如,1947年,这是他在红学上扬帆起航的年代,他作为燕京大学的一名普通学生得到了大名鼎鼎的胡适的赏识和垂顾,他的第一篇红学论文充实了大家对曹雪芹的认识,使考证派获得文献上的新支持得以昂然前行,因此受到胡适的推崇。再比如,2005年已是年近八十八岁的他,一年中有八部著作出版,在耳聋目盲的情境下奋笔快写,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程度,被称为是罕见的学术“大跃进”。
                红学之路,是风雨路,也是显学之路,二者,周汝昌先生可谓兼得。他因研究《红楼梦》而处于聚讼纷纭、是非争议的中心,也因红学而成为少见的学术畅销书作家。爱红者,人人有一册他的红学著作,不足为奇。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3-04-2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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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忆《红楼梦》第九十八回,林黛玉泪尽而逝,遂结了前世神瑛灌溉之恩。佳人仙逝,终可引天下痴情人为之放声一大哭,况斯人哉?余自叹惋伤感,遂于此群芳尽谢之季、灿星入云之夜、天寒人静之时,以残月之色、庭筠之影、江枫之露、秋阶之霜,附拙文一篇,并浊余之泪,乃致祭于卿魂之前曰:
                    窃思女儿幸存人世,仅及笄绾发一载有奇。年幼丧母,病随而生。自其先祖显赫家世至今,已历五世。孰料家业凋零,辞金陵而别亲父;怎奈身世浮萍,进京都而投远戚?独居异乡,虽无所爽;寄人篱下,终有嫌疑。纵母舅惜怜,只亲戚之存隙;祖母珍爱,奈外孙之有隔。相处数年,魂归幻境;共度几岁,身返故乡。尽余泪而无悔,辞浊世以何憾?
                    念卿之芳姿,则冰雪不足拟其净,金玉无以喻其洁。颦眉浅笑,星月俱无熠燿之辉;蹙目轻泣,花鸟尽失灿烂之容。病如西子,姿貌绝代;健若飞燕,容态倾城。眉不画而先青,面未粉而已翠。纤薄朱唇,犹春晨之红瓣;灵净明眸,似秋昏之清波。静端坐而万物止,独漫行而千象生。步履轻盈,踏雪无痕;言语深情,绕梁余音。泛舟花溆,沉流水之游鱼;飞筝柳堤,落苍穹之归雁。
                    幼亡至亲,成傲世之孤心;常客他乡,聚轻人之小性。常思常叹,不知何往;时悲时泣,茫然所归。对明月而怀古人,面青竹而悲己身。志行高洁,劲松堪比;心性灵慧,芙蓉尚喻。孤高善感,恨尘世之不容;常恼多愁,叹谁人之能解?倚青窗而夜已冷,卧红帐而被未温。深夜难眠,有心觅愁;三更梦醒,无故生悲。人送湘妃,识院竹之有渍;自比莺莺,叹长亭之无言!
                    自知虽无停机之德,却富咏絮之才。海棠结社,词纤巧而夺魁;菊花赋诗,文新奇而加冕。《葬花》伤而落红飞,《秋夕》悲而寒雨袭。词句典雅,不让须眉;意旨超俗,远胜男郎。怎奈错生裙钗,怀奇才而不遇;枉作女英,腹远志而难展?时不齐而文采损,命多舛而姿容隳。伯牙断琴,绝因知音;卿自焚稿,痴为何人?
                    帘卷西风,日则情思昏昏,夜则悲绪重重。大观园林,纷繁攘攘而人羡;潇湘馆竹,稀疏森森以自怜。和风与闲客齐乐,冷雨共孤女一悲。仲春佳节,艳芳他赏;初夏常日,落红谁惜?燕子薄情,春初尽而已去;杜鹃厚意;夜早深而未眠。怡红之人不存,葬卿之君何在?金玉良姻,都道玉钗有分;木石前盟,谁知宝黛无缘? 念余身而偷洒泪,感己绪而独伤怀。
                    卿本世外之人,维世人之不解,岂宝玉能尽知?花谢之季,焚诗稿以情尽;雨飘之夜,断痴心而魂消。辞尘世而去愁丝,归太虚而怡乐怀。只不忘神瑛前恩,倾泪而还;终难了宝玉今情,付何以报?挽三生石之绛珠,仙姝情深;悼大观园之潇湘,佳人命薄。悲情寂寥,奈何苍天之寡意;伤怀落寞,堪恨黄土之无情!
                    深秋骤至,落红成阵;寒夜忽临,倾雨积流。此皆天地为卿而悲泣,余自情何以堪?不期拙文何劣何陋,鄙人实俗实浊。若芳灵有知,望乞见容。余有心有意,奈无才无德,情不得已而仅以此游戏怡情之文字,遥祭芳魂,聊慰卿灵。
                    槛外过客遥叩谨拜!
                    后记:余尝读曹公之《芙蓉女儿诔》再三四,甚奇之。心生倾叹之余,虽闻脂砚所谓“虽诔晴雯,实诔黛玉”之批,然颦儿殒而无诔,实令人悲怜。余自愧寡才钝愚,文才不及雪芹之十一,奈情由心生,遂不耻而拟《芙蓉女儿诔》之格作此《荷花女儿诔》。闲者问道:“汝此文词拙意俗,何敢示人?”笔者笑曰:“君何其太痴也!岂不闻红楼无优劣?但为怡红楼者,皆可行一己之言。况黛玉者,乃爱红楼者之最爱也,为彼作祭,余文采虽不精,亦有何惭?”遂不理,仍作此文!  


                  IP属地:陕西11楼2013-05-25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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