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上一次聊天的时候您讲要去考察中国古代学术史的脉络。《孟子私淑录》是一个比较代表性的文本，因为从《孟子绪言》到《孟子私淑录》到《孟子字义疏证》，他是一个清晰的朴学大师的思想脉络。这本《孟子私淑录》在《绪言》和《孟子字义疏证》中间，您能不能讲一讲它的特别意义？在《芷兰斋序跋初集》里有一篇写这本书的文章，但是那个内容讲版本源流比较多一些。
韦力：我先聊一聊我个人对戴震的看法。我很崇拜戴震，但是我这种崇拜是有我的保留。因为他虽然是江永的弟子，但是他基本上走入了另一种折中，虽然他为皖派的创始人，跟惠栋齐名，但是因为特殊的原因，使得他后来的名声高于惠栋，这是吴派、皖派之争。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一个阵营的，是乾嘉学派阵营中两个体系而已。我对这本《孟子私淑录》有一些所谓的心理纠结：其实传统的乾嘉学派是不研究孟子的，因为第一，《孟子》起来得太晚，一直到了宋代，才立于十三经体系中，所以《孟子》一般会列为今文经学的研究对象；但显然戴震是古文经学的代表人物，所以他的晚年用乾嘉学术的朴学方式研究思想性的文本，已经撇开了人们所说乾嘉学派的饾饤之学。所以他就变成古文经学、今文经学折中的体系，这本书的伟大意义在这儿：它更改了人们的说法——乾嘉学派，朴学好像就会研究抠字句，思想破碎。我们今天在进行偷换概念的批判，认为乾嘉学派为什么躲进故纸堆，是为了回避异族统治，为了回避高压政策，为了防止文字狱，认为研究古书不会带来政治上的问题。其实这也是一种用意识形态代替学术的说法，其实乾嘉学派最初所推崇的是宋学体系的东西，汉学体系后来逐渐在乾嘉学术中能够站住脚是后来（学术自身要发生）变化而已，最初的统治者并非是这个目的，这是我佩服清代统治者的地方。我也是汉人，我没有满汉之见，原因就是在那个时代中，其实汉学已经违背了整个政治思想的正常性，因为那个时代标榜的是诸子之学，包括孟子都是诸子学派的人物。戴震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完全没有这种汉宋门户的偏见，他用朴学表达自己的思想，站在理学人的观点上。其实这是一部理学名著，但是他出自于一个汉学大家之手，这才是这本书独特之处。
韦力：我先聊一聊我个人对戴震的看法。我很崇拜戴震，但是我这种崇拜是有我的保留。因为他虽然是江永的弟子，但是他基本上走入了另一种折中，虽然他为皖派的创始人，跟惠栋齐名，但是因为特殊的原因，使得他后来的名声高于惠栋，这是吴派、皖派之争。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一个阵营的，是乾嘉学派阵营中两个体系而已。我对这本《孟子私淑录》有一些所谓的心理纠结：其实传统的乾嘉学派是不研究孟子的，因为第一，《孟子》起来得太晚，一直到了宋代，才立于十三经体系中，所以《孟子》一般会列为今文经学的研究对象；但显然戴震是古文经学的代表人物，所以他的晚年用乾嘉学术的朴学方式研究思想性的文本，已经撇开了人们所说乾嘉学派的饾饤之学。所以他就变成古文经学、今文经学折中的体系，这本书的伟大意义在这儿：它更改了人们的说法——乾嘉学派，朴学好像就会研究抠字句，思想破碎。我们今天在进行偷换概念的批判，认为乾嘉学派为什么躲进故纸堆，是为了回避异族统治，为了回避高压政策，为了防止文字狱，认为研究古书不会带来政治上的问题。其实这也是一种用意识形态代替学术的说法，其实乾嘉学派最初所推崇的是宋学体系的东西，汉学体系后来逐渐在乾嘉学术中能够站住脚是后来（学术自身要发生）变化而已，最初的统治者并非是这个目的，这是我佩服清代统治者的地方。我也是汉人，我没有满汉之见，原因就是在那个时代中，其实汉学已经违背了整个政治思想的正常性，因为那个时代标榜的是诸子之学，包括孟子都是诸子学派的人物。戴震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完全没有这种汉宋门户的偏见，他用朴学表达自己的思想，站在理学人的观点上。其实这是一部理学名著，但是他出自于一个汉学大家之手，这才是这本书独特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