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
专辑上市之后正如凖烘说的那样反应很好,房容国多多少少有从公司那听到一些,只是,他更想听听凖烘的评价,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和他讨论音乐作品了。“感觉怎么样?”
“很好!”看着凖烘竖起的两个大拇指,房容国才发现刚刚自己竟有些紧张。
凖烘继续说到:“各个成员的部分都能很好体现各自的音色,但是又不突兀,整体融合的很好……”他并没有看着专辑,但是仍是按着顺序把每一首歌都点评了一遍,从歌词,到旋律,到歌手的演唱等。这样细节的点评绝对是认真听了好多遍才有的结果,而这张专辑是昨天才上市的,房容国不禁有些感动,他没有想到凖烘会在一天内花那么多时间那么用心地去听这张专辑。
“……所以说嘛,果然还是出自哥的手,一如既往的高品质专辑,嗯~”凖烘皱眉思考了下,然后一脸大发慈悲的表情:“给你个60分吧!”
房容国愣了一下,然后噗地笑出来:“什么嘛,你一顿狂夸,才给60分?”凖烘即使再怎么称赞,也从来没有给过高分,这个房容国是知道的。凖烘是采取扣分制打分的,从90分开始,因为他认为,音乐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完成度再高的专辑也都还是可以再改进的,100分的专辑是不存在的!从90分开始慢慢往下扣,通常,自己的得分都是七八十,根据凖烘的心情而变化,可是这次怎么才60?
“你看,”凖烘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分:“就像我刚刚说的,那两首歌曲调风格有些接近,本来都是很优秀的歌,但放在一起就没那么显眼了,扣俩分!整张专辑的概念……”
凖烘滔滔不绝地讲着,手还时不时比划两下,类似的场景让房容国想到了十年前的凖烘。那是拍摄专辑写真的时候,凖烘在讲关于他的蝎子宠物的故事。那时候这孩子染着蓝色的刘海,虽然唱着LTE
rap,但是平常讲话还是很慢的,所以因为时间关系整个故事被加速播出了。这样想来,大概那个时候凖烘就已经有话唠的潜质了。现在凖烘说话速度已经快了很多了,也不怎么停顿了,就比如现在,凖烘不停地讲了有好几分钟,房容国很想问问他渴不渴。
“……那段高音有点盖过RAP了,活活浪费了这么好的词,这一段可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了!再扣两分!”低头看了看握成拳的一只手,“恩,这就扣十分了!不过,说到那段RAP,词真的不是哥写的吗?”
“啊?”房容国因为刚刚的分心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哥有没有再认真听啊!”尽管有些气呼呼地抱怨对方的分心,凖烘还是耐心的重复刚刚的话:“我说那段RAP,真的不是哥写的吗?总感觉是哥的风格,因为哥的词很有深度,每多听一次都能再多些感触,而这首歌里,除了那段,剩下的部分都很一般呢……”
一个人能了解另外一个人到什么程度呢?房容国不得而知,但是凖烘似乎总是比想象中更了解自己,“啊……那段RAP,确实是我写的。”因为作词的人是新手,就帮他看了一下,不过毕竟要尊重原作,所以房容国只改写了那一小段RAP,也就没把自己名字写上去。
“怪不得呢!哥的RAP就是不一样!哈哈!”凖烘满脸骄傲,也不知道是因为容国的RAP写的好而骄傲还是因为自己猜到那是容国写的RAP而骄傲。
“继续继续!”房容国阻止他得意忘形下去,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剩下的分是怎么扣的。
“恩!继续,讲到哪了?啊,现在80分了。然后,主唱实力还是很好的,高音也很厉害,就是比起大贤哥还少了些爆发力。专辑的风格这么强势,他这样的声音就略显不足了嘛,扣5分!Rapper的flow很好,就是,声音不够低沉,若是哥唱的话肯定甩他好几条街,扣5分!”
房容国哭笑不得,这孩子,纯粹就是想念BAP了吧,哪有这样进行比较的?这话可绝对不能给社长听到。
“自家哥哥就这么好么?”“嗯嗯!BAP最高!”凖烘狂点头,兴奋地双手举起来欢呼了两下,然后对着房容国傻笑。
房容国不禁想到BAP,想到曾今和成员们的舞台,劲爆的音乐,高难度的舞蹈,绚烂的灯光,还有BABY们的呐喊,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BAP解散后,凖烘直接就转投演艺圈,再也没唱过歌了,就连FEAT也没做过。倒不是没有机会,曾经有导演想让凖烘为他参演的电视剧唱插曲,可是他拒绝了。就算撇开电视剧插曲,如果凖烘想出个单曲或者唱片什么,也并不是难事,只要他一句话,房容国都能把压箱底的十几首歌拿出来任他挑,制作人更是不出第二人选。
于是房容国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还想站在舞台上吗?”问完之后才有点后悔,这个问题不是没问过,只是每次凖烘都说要专心于演艺事业,自己何必又反复问呢!
和预想的一样,凖烘默默地摇了摇头。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是房容国未想到的。
“除非,是和容国哥一起!”略微停顿了下,凖烘真挚地看着房容国的眼睛,用更坚定的语气说:“……像BANG&ZELO那样!”
明明很短的两句话,却在房容国脑中转了好几圈才终于被解读出来。随着BAP的解散,小分队BANG&ZELO自然也就不复存在。成员们是在知道要解散的前提下准备的最后一张专辑,每个人都百分之两百地努力着,为了最后有个完美的结局,为了不留下任何一丝遗憾。但是BANG&ZELO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有“最后”一张专辑,BANG&ZELO成了未完结的故事。房容国从来没有对凖烘提起心中的遗憾,他怕只是自己太多愁善感,若是凖烘没有这样的想法,怕自己的提及反而会影响到他。但是,面对这么严肃认真的凖烘,房容国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只是也和自己一样选择了沉默。
房容国甚至有些想逃,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脑中似乎闪过了很多画面,很多思绪,却又杂乱无章。张了张嘴,最后竟只问了句:“……你饿了吗?”房容国没想到自己会岔开话题,甚至岔得那么明显,那么生硬。
“还不饿,但是有点累了,想泡个澡。”凖烘回答的很自然,仿佛刚刚的那些对话没有发生一样。
暗暗松了口气,或许,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才什么也没说吧。 “好,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好了叫你!”
逃离般地来到浴室,房容国的脑子才开始慢慢运转。他不知道刚刚为什么那么慌乱。或许是因为,读懂凖烘的那一瞬间,房容国发现凖烘和自己一样重视BANG&ZELO,和自己一样抱着一丝遗憾,和自己一样这五年来都不曾向对方提及。这么多发现让容国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甚至是不是应该没有任何反应才是对的。摇摇头,想甩出脑子里混乱的想法,不论该有怎么样的反应,自己给的反应绝对是最弱的。好在凖烘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不然以当时自己的状态,真不定会做出什么白痴举动。
费了好些时间才渐渐平静,房容国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算了,最近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还是先给凖烘放洗澡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