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时雨的老街钟表巷
也许是因为钟表店在那几栋民居楼的门前路开了太久,所以久而久之那里边被大家叫做“钟表巷”。而那几栋居民楼也确实老旧,还是红砖的。晴天时会有麻雀在那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猫也会在墙角挠墙;雨天时小植物则潜滋暗长。尽管已斑斑驳驳但仍完好保留着令人安心生活的气息。
钟表店从来只在薄暮时分开门,因为那时时雨父亲刚刚下班回到家,吃饭过后便是日落了。而每每这时,时雨总得用甘洌的井水沏上一壶茶,招待饭后来家中闲谈的两三人。尽管进出的不全是买表修表人,但时雨总很自觉。十几二十年的邻里街坊,老熟人都记得时雨小时候又安静又俏皮的模样。
“哎,老时。小雨今年也得上大学咯~”
“是啊~你们家习霖呢?放假没?”
“早回啦。对了小雨,你要不要去找你习霖哥玩玩儿?怕是那么就不见面生分了吧?”
“去吧去吧,反正家里也没你啥事儿。”
时雨在一旁,只得随大人们轻声一“哎”。
除了外面,小镇天空的边缘仍是一处光亮。在路灯渐次亮起之时,她朝相馆走去。
习霖比时雨大3岁,当年考去了北方一所美院的摄影系,离开了这个南方小镇,现在也只有寒暑假才回来。习霖本性宁和,即使回来了也不忘按照小镇的步调作息。热闹时也只是脸带笑意不掺和什么,更多时候是在自家的相馆伴着相机做着一份不喧嚣的专业与职业。
见到习霖时,他正在裁相片。他身穿一身素雅的浅色。
“习霖。”
习霖应声回头,有点意外。
“时雨,你来了。”
“嗯。”
有一点生分,但却无太多客套。时雨走过去把才好的相片按编号分别装入牛皮纸袋里,像从前一样。
“我记得你今年毕业了吧?知道去哪儿了吗?”
“还不知道,在等通知书。”
“北方?”
“南方。”
话题安全而缓慢地持续,知道手头的事做完。
“对了,你等会儿。”习霖丢下一句话就匆匆跑上楼,不一会儿就拿着两本厚厚的书下来了。
“喏,给你的。这是我在学校的工作室的出版的摄影集。”
“你不用么?”
“不用,我有了。这是给你的。”
“谢谢。”
之后,有人来拍照了,习霖去忙了。时雨则坐在一旁看摄影集。直到看完第一本,她瞧了瞧手表,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习霖,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又不远。”
“那送你到街口。”
到了街口,刚好有一趟公车,在习霖的坚持下时雨上了车,心想“不过一公里距离”,但车开走时还是回头张望着。
小镇没有都市繁华,所以光污染很低。他站的地方是一栋红砖居民楼外,墙上爬满了黄花,石榴树和路灯在他身旁。她见到他挥一挥手。
——“不带走天边的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