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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节操神马的】架空长篇(应该够长)完结篇。/温馨治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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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亲爱的S@IceTanzanite 的漫画风格油画上色的小遥镇楼!
话说S,无水印版呢QAQ!


IP属地:四川1楼2013-06-11 14:37回复
    话说,玛蛋!我肿么又断签了!还我橙名!
    ↑咳咳。54掉这个。
    我又来发(diao)文(jie)章(cao)了。
    还是那句话,全文温馨治愈,毫无文笔可言,小白欢乐向请轻松食用,BUG求无视。
    这次的文叫《画像》←为啥每次我都要忘了把名字写在贴子标题上。
    没有尊重原作,这次写的平行世界,各种崩坏。


    IP属地:四川2楼2013-06-11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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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1
        「先生,可以帮我画一幅画像吗?」
        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站在画板后的少年。
        少年的发色很罕见,是白色。有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但脸色过于苍白。眉毛也是男孩子里少见的纤细,从略弯的眉形看,应该是个内向乖顺的人。鼻梁秀挺,嘴唇薄且唇色泛灰,一双红色的眼睛正含笑看着他。简单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包裹着他削瘦的身体。很干净、也很病态。
        「你找错人了,我不帮活人画画像。」许是不常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像来自老旧唱片机,干涩沙哑,甚至有些不真实,但并不让人觉得难听。
        少年像没听到他的话,兀自走到他身边,顺过一张凳子坐下,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肩,「我叫遥,你呢?」
        看了眼自称遥的少年放在他肩上的手,很瘦,瘦到能清晰看到骨骼的形状,却不知为何手背一片青紫,甚至布满似乎是针头留下的小孔。但他并不厌恶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的触碰,还莫名的有丝亲切感。可能是在哪儿见过吧,当然也可能是很重要的人。不过他不会去回想,因为这对他而言是徒劳的。
        「因幡洋。」
        他叫因幡洋,是个画遗像的。几年前得了一种怪病(具体是几年他也不记得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年龄、家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以前发生的所有事,这是他仅剩的记忆。最初他意识到自己患有失忆症一定是很恐慌的,但他此刻已经麻木了,若有特别的人或事——比如作为他衣食父母的老板,必然不会如此轻易就忘却。不过,他的脑海中并没有太多这样的存在,想必他的人生和他所认为的一样,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啊,忘了说,他在本市也算一位名人,据说只要是他为活人画了画像,那人不出三天,必然暴毙。这是他的老板告诉他的,真实性无从考据,他本人是不太相信,毕竟,哪个正常人会找画遗像的替自己画画像。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非正常人」存在。
        「因幡先生,我们可以开始画画像了吗?」侧倾着身子,和因幡洋对视,遥眨眨眼,模样煞是可爱。
        「我说了,我不帮活人画。」因幡洋站起身,冷淡地逐客,「你可以走了。」
        因为因幡洋的突然走开,失去支撑的遥不免重心不稳,上身猛地前倾,幸而他双手立即撑在凳子上,避免了难看的跌倒。不过现在这样子,也显得很是狼狈。
        见他低垂着脑袋,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因幡洋喉头一紧,愧疚感涌了上来,「抱歉。」
        听到他干瘪的道歉声,遥勾起唇角,抬起头,依然面带笑意,「看来今天因幡先生是不会给我画了,那我明天再来。」语毕,不等因幡洋回话,迅速起身离开了狭小阴暗的画室。


      IP属地:四川3楼2013-06-11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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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幡洋凝视着紧闭的木门,「不用再来了」,这样的话他还来不及说,抑或是不想说。无法否认的是他对于遥明天的到来时有些许期待的,虽然他这样的人的期待实在不值一提,毕竟一觉醒来,也许他连遥这个人都彻底忘了。
          遥走到楼梯间时已消耗完所有的力气,他扶着斑驳的墙壁缓缓坐到梯子上,从裤袋里掏出一粒止痛片咽下,药效很快就发作了,抑制住骨髓中的疼痛,他才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似乎……更严重了。」茫然的低喃迅速飘散在风中,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等休息够了,已是日暮低垂之时,遥再看了一眼幽深的走廊,那里的尽头有一间画室,只是完全被黑暗吞没了。自嘲一笑,他起身慢慢步下楼去,值得庆幸的是刚走上大街就遇到一辆出租车。
          「市医院。」
          遥坐在出租车里,窗外的街道不停变换着场景,他忍不住伸出手触碰映在玻璃上的画面,从指尖传来的冰凉感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都是与他无关的,他只能向着时间尽头走去,直至万劫不复。
          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推开门就看到他的主治医生黑着一张脸坐病床上,遥暗叫一声糟,立刻掩上门准备找个地方躲一躲。
          「给我进来。」房内传出医生低沉的声音,很明显,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遥欲哭无泪,但面上露出了卖乖的笑,「医生伯伯,怎么那么晚还在医院呀?」
          医生哼了一声,不悦地道:「去哪疯了?」
          这话问得太直接,遥的笑脸有些挂不住了,「呃……我就出去透透气。」
          他言辞闪烁,一听就不是真话,医生毫不客气地揭穿,「下次说谎也要真诚地注视对方的眼睛,你小子还嫩得很。」
          既然瞒不过去,遥也不再尴尬,坐到医生旁边,笑嘻嘻地说:「医生伯伯,你都知道了干嘛还问。」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吓唬过了,医生便收敛了怒气,无奈地说:「你去找他了。」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他」是谁,不言而喻。
          「嗯。」遥点点头。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医生叹息道:「小遥,你们是兄弟。」
          遥只是沉默。他叫遥,因幡遥,是因幡洋的弟弟。然后,他们相爱了。很俗套的故事。
          见他不语,医生接着说:「小遥,当初你们为了在一起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你们爸妈都以为,两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定过不了苦日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向他们妥协,没想到,即使你查出了骨癌,也没有低头。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可他却将你忘得一干二净。这是第几次了?每一次他忘了你,你就让他重新认识你,再爱上你。小遥,你不累么?」
          「累。」因幡遥毫不犹豫地回答。
          医生摸了摸他的头,「累了就放下吧。」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收回手,道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医生走到门前时,因幡遥倏然出声问道:「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小遥,」医生转过身,见他低着头,头发遮住眼眸,教训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温柔地劝道:「你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因幡遥试着扯动嘴角,却发现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告诉我吧,还剩多少时间。」
          医生思索良久,最终决定告诉他真相,「最多……三个月。」
          「是么……谢谢医生。」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因幡遥并未觉得残忍,反正,死亡是人类无力改变的必然,既是必然,何必浪费时间去伤感。
        — To Be Continued —


        IP属地:四川4楼2013-06-11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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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不是要出去么,还发什么愣,走吧。」因幡洋一派轻松,倒不是真的释然了,而是他在等,等因幡遥自己忍不住了告诉他。其实他多半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只是,同性恋?有意思,也难怪因幡遥开不了口。
            「嗯。」因幡遥站起身,亦步亦趋跟在因幡洋身后,神色还有些恍惚。
            因幡洋用余光瞥了瞥他,见他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因幡遥真是矛盾,明明自己跑来,一举一动都说明两人关系匪浅,却在被他看破之时,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直到上了地铁,因幡遥还保持着若有所思的模样。
            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此时的地铁空空荡荡的,他们所在的这节车厢没有其他人,两人隔着比陌生人近、比好朋友远的距离坐着,没人开口说话,安静得近乎诡异。
            几分钟后,因幡洋开始不自在了,他虽然不是一个聒噪的人,但现在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他忍不住出声了,「喂……」没了后文。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寂,比刚才还更诡异。
            因幡遥自然是听到了那声「喂」的,只是他不想接话,抑或说不知道该接什么。昨天和主治医生的对话,以及早上因幡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昵,让他迟疑了。四年前,二十四岁的因幡洋突然患上了怪异的失忆症,那时候因幡遥才十八岁,为了爱情离家刚好一年。
            因幡家是做军火走私起家的,从他们的外祖父开始,逐渐脱手黑道上的买卖,轮到父辈已经是正经的生意人了。因幡洋比因幡遥长六岁,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因幡洋小小年纪就开始照顾体弱多病的弟弟。因幡遥的童年虽然有哥哥的悉心照料,却是在自闭地成长,他一出生就有着一头白发、一双红眸,除了哥哥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和他做朋友,大家都叫他小怪物。正因为如此,他才越来越依赖因幡洋,直到那份依赖超越了亲情,变成了扭曲的爱情。察觉到这一点,他并没有感到慌张,甚至庆幸,他们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比任何人都亲密无间。出乎因幡遥意料的是,因幡洋对他同样抱有禁忌的感情。两人很快就无法自拔地沦陷,并且坦然出柜,父母大怒,他们不顾一切离开了家。
            在外的生活可想而知是异常贫苦的。两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尽管因幡洋毕业于重点美术学院,但由于因幡家的刻意为难,只能一天接好几份兼职,虽然很辛苦,却也过得像蜜里调油。一年后因幡洋生病,因幡遥不是没想过放弃,不过每一次都坚持了下来。因为他不敢想象,没有因幡洋的生活会变成怎样。再后来,他患上了骨癌,他有上网查过,骨癌一旦患上,就算判了死刑,而他最恐惧的,不是死亡,是他死后因幡洋会将他从记忆里彻底抹除。此刻再想想,自己真是自私,为何要因幡洋活在恋人死亡的阴影中?遗忘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乘客您好,学院路站已经到了,请乘客们从右侧门下车。」
            两人各自沉思之际,地铁已经到站了,因幡遥率先站起身,说:「到了。」跨出了门。
            因幡洋望着因幡遥的背影,他还穿着昨天的那件白衬衣,瘦得脱了形,但有什么改变了。因幡遥一直挂在脸上温和的笑容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忧心忡忡。他是不知道让因幡遥忧心的事情是什么,但他也能猜到这事必定和自己有关。是不是应该告诉因幡遥,自己并不反感和他是恋人?
            正在因幡洋天人交战之际,因幡遥停下了脚步,因幡洋也跟着停了下来,看了看路边的建筑物,是美术学院。
            「你还记得这里吗?」然后,因幡洋听到因幡遥这样问。
          — To Be Continued —


          IP属地:四川6楼2013-06-11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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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幡洋松了一口气,自己一急忘了打车,因幡遥刚才已经呈昏迷状态了,还好醒了过来,「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叫医生。」说着就转身要走。
              因幡遥伸手抓住他,嗡动着苍白的唇,说:「不用叫医生来,你扶我过去。」
              当因幡洋扛着整个人都挂他身上的因幡遥到了外科科室,却被因幡遥毫不留情地关在门外了。因幡洋盯着紧紧关上的白色大门,不解地挠了挠头。又不是女人,有什么不能让他看的?再说他们的关系本就是恋人吧,那还有什么见不得的?明明昨天他如此冷淡,因幡遥都笑脸迎人的,今天怎么就对调了呢?最后,因幡洋得出结论——犯贱。
              比起门外百思不得其解的因幡洋,因幡遥的表现平静得诡异,他坐在凳子上,并没有让医生检查,只说:「给我注射一支止痛剂就好。」
              对于他的话,医生皱了皱眉,说:「止痛剂不是你说注射就注射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吸毒人员?」看他面色惨白,骨瘦如柴,手上还布满针孔,医生更加肯定自己的说法。
              因幡遥低咒一声「庸医」,做势就要起身。
              医生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他,略带责备地说:「你这是做什么?来医院就得听医生的,好好检查治疗!」
              「检查治疗?」对于医生的话,因幡遥嗤之以鼻,「别指望在我身上圈钱,我就这点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总值不超过一万日元。
              医生被他说得面上一红,拍案而起,音量也随之拔高,「你是成心来找茬的吧!」
              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因幡洋,他夺门而入,见因幡遥安然无恙坐在那,悬起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怎么了?」走到因幡遥身后,手自然地搭上他的双肩,摆出了保护者的姿态。
              「没事。」因幡遥站了起来,「我已经好了,走吧。」
               和医生闹得如此不愉快,这病也没法治了,但因幡洋到底不放心因幡遥的病情的。于是两人刚步出医院大门,因幡洋就开始劝他去另一家医院看看。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去医院了。」虽然因幡洋的关心让他心头一暖,但还不是对他坦白病情的时候。
              要都像你这样,那还要医院做什么。因幡洋暗自诽谤,面上却只说这,「但愿你没事。」因幡遥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再说,尽管客观上两个人有可能是恋人,但主观上,他的记忆里,因幡遥不过是比陌生人稍微亲密一点的存在,连朋友都算不上,自己的确是热切过头了。
              「我能有什么事啊。」因幡遥朝他笑笑,眼底却透着一丝悲伤。
              因幡遥眼底的悲色因幡洋没有看到,他只被少年青涩的笑容触到了心上的那根弦。春日煦阳,暖风拂面,因幡洋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的世界只有这名干净羸弱的少年。在阳光的照耀下,少年变得如此透明,就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不能让他消失。这是因幡洋脑海中唯一的信条,鬼使神差的,他拥住了因幡遥。
              「你……做什么?」就算因幡遥深深铭记着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回忆,也不代表在大街上被突兀地抱住会毫不惊愕。况且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了。
              因幡洋回过神,意识到两人尴尬的处境,迅速松开他,一退三步远,「对……对不起。」慌忙道歉。
              因幡遥只是小小惊了一下,因幡洋却镇重其事地道歉,他噗嗤笑出了声,「安啦,我又没怪你什么,只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要被围起来当猴看了。」
              因幡洋这才意识到成为焦点的事,也顾不上刚才的尴尬,扯着因幡遥的袖口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里的后座,因幡洋还没消化他抱了因幡遥的事,因幡遥便靠了过来,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用紧张,我们本就是恋人。」但因幡洋来不及喜悦,就被下一句话打入地狱,「对了,我叫遥,因幡遥。」
            — To Be Continued —


            IP属地:四川8楼2013-06-11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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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幡遥顾不上腿上的疼痛,逃也似的跑出医院。直到上了出租车,报了因幡洋家的住址,眼看医院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才缓过气来。
                因幡洋是被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揉着睡眼,穿着内裤,喃着:「谁啊,大半夜的。」就去开了门,当见到一身护士服的因幡遥时,那表情不亚于见鬼,「你怎么穿成这样?」
                「先让我进去。」因幡遥喘着粗气,在因幡洋的搀扶下进了屋,「去拿套衣裳给我,这护士装快勒死我了。」
                「你穿成这样大半夜在街上晃,没遇上怪叔叔?」因幡洋拉开衣柜,一边找衣服,一边调侃他。
                「我是打车过来的。」言语间,因幡遥已经解开了上衣的纽扣。
                因幡洋笑,「那司机不是怪叔叔?」
                脱掉上衣,因幡遥自嘲道:「他估计当我是怪叔叔。」
                因幡洋没有接话,因为他在衣柜深处,见到几套不属于他的衣服。因幡洋虽然是个画画的,但身板并不弱小,那些衣服不可能是他的,那就是因幡遥的?
                「给,试试能穿么。」因幡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扔了一套衣服给他。
                因幡遥接过,看到自己曾经的衣服,也没有丝毫惊讶,淡然地穿上衣服,套上裤子。
                「你的腿怎么了?」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因幡洋已经看清了因幡遥小腿上的伤,那种溃烂……一般人身上可不会出现。难道和他的病情有关?有什么病是会犯疼,还皮肤溃烂的?
                「没什么。」因幡遥交叠起腿,有些欲盖弥彰,「不小心擦伤的。」
                这个谎言不太高明,但因幡洋没有拆穿,虽然心里有些膈应——因幡遥在坦白两人的恋人关系后突然消失不见,几天后,穿着奇怪的护士装在半夜出现,种种行为透着诡异,他却一无所知。
                「那好,今晚你有什么事?」因幡洋问。
                因幡遥展颜一笑,「哥哥,帮我画一副画像吧。」
              — To Be Continued —


              IP属地:四川10楼2013-06-11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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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快点喔。」因幡遥打了个哈欠,全身疲软,他也懒得再坐直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半合着眸子,像只犯困的猫。
                  「快一点,把你画丑了怎么办?」因幡洋故意逗他。
                  因幡遥送他一记白眼,「又不是女人,画丑就画丑呗,只要你能认出是我。」倏又像想到了什么,「你不会真把我画得很丑吧?」等他死了,还靠这张画像让因幡洋记着自己呢,可不能让因幡洋觉得他是个丑八怪。
                  因幡洋「噗」一声笑了出来,「唉,明明在意就明说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规定女人才能在意外表。」
                  「你懂什么。」因幡遥小声嘟囔一句,别过头不再看他。
                  「哟,生气了?」因幡洋。
                  沉默。
                  因幡洋故作无奈地道:「那好吧,我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嗯,嘴嘟得都可以挂酒壶了,我就这样画好了,然后裱起来,等你老了还能看下自己小孩时候的模样。」说着,房间里响起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你说谁是小孩!」因幡遥对他怒目而视,再配上他那张白嫩得小脸,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
                  「好啦,逗你玩呢,过来看看,对这副画像满意么?」因幡洋放下碳笔,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到身边来。
                  因幡遥刚起了一半的身,突觉头晕目眩,再跌回了椅子上。因幡洋被吓了一大跳,一步过去,扶着因幡遥软绵绵的身子,问:「怎么了?」
                  因幡遥揉着太阳穴,随意扯了一个理由,「可能是坐久了吧。」
                  「低血糖?」因幡洋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居然有些烫手,「你发烧了,先回房间。」不容他拒绝,将他打横抱起来到了房间,让他坐在床上,蹲下身给他脱了鞋,抱住他的小腿向左上方一提,他就躺在床上了。
                  作为一名癌症患者,发烧是很正常的,但因幡遥肯定不会这样对因幡洋说,他只说:「你也累了一晚上,陪我睡会儿吧?」说着移动身子,让出一个人的位置。
                  「你先睡,我去给你买退烧药。」他记得对面那条街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这么晚了上哪儿买药去,别出去了,快睡觉吧,我都困死了。」因幡遥挽留。
                  因幡洋替他掖好被子,说:「五分钟就回来。」低下头轻吻了他发烫的额头。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因幡遥却因为这样一个吻红了脸,抓过被子捂住脑袋,装起了小鸵鸟。隐约听到因幡洋说了句「别把自己闷坏了」,再后是关门声,确认因幡洋离开了,因幡遥才从被子里探出头。
                  今天的因幡洋便是他深爱那个样子,温柔、体贴、专注。看来,这次又成功让因幡洋重新认识他、爱上他了。因幡遥紧紧抱住被子,脸上挂着甜蜜的傻笑,躺在因幡洋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就像在他怀抱中一样。
                  因幡洋一回家就看到因幡遥已含笑入睡,他悄悄退出房间,退烧药是不能空腹吃的,他的先到厨房给因幡遥熬一碗粥。
                  天蒙蒙亮时,因幡洋熄了火,盛了一碗白粥端进房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正准备叫因幡遥起来,发现因幡遥已经醒了,两眼直直地盯着他,「吵醒你了吗?先把药吃了再睡。」
                  因幡遥坐起来,因幡洋立刻竖起枕头放在他背后,方便他坐着。对于因幡洋的细心,他微笑,表示感谢,说:「画像给我看看吧。」
                — To Be Continued —


                IP属地:四川12楼2013-06-11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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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6
                    「已经画好了,它还能跑了不成。来,先把粥喝了。」因幡洋坐到床边,舀了一勺粥送到因幡遥嘴边,他的嘴巴却紧闭着,大有「你不把画像拿来,我就不吃」的架势。
                    因幡洋摇摇头,将勺子放回碗里,叹息道:「行,我去给你拿画像。」便起身去画室,没有看到因幡遥在他背后笑得狡黠。
                    看到自己的画像,因幡遥毫不吝啬地大肆赞扬。说他的画技鬼斧神工、浑然天成,简直是美术界的希望。因幡洋绝不会因为因幡遥的吹捧而飘飘然,他把这番赞美之词的缘由归结于模特是因幡遥——不得不说因幡遥少爷在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是相当自恋的。
                    因幡洋所想虽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因幡遥对于他的画的赞扬也不是盲目的吹捧,尽管是采用了夸张手法,也是有根有据的。许是多年来感情的积淀,因幡洋笔下的因幡遥显得多情起来,温柔似水的眸子,让所有有幸见到这幅画的人都会产生被他深爱着的错觉。
                    「满意了吧?该吃饭吃药了吧?」因幡洋接过他递回的画纸,放到一边后,做势又去端碗。
                    「等下,你先在画上加一句话。」因幡遥突然很严肃地看向他,连腰背都挺直了,「加上:这是因幡遥,我的爱人。」
                    因幡洋知道他现在笑了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但他真的不厚道了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么爱笑的人,更没想到因幡遥会那么有幽默细胞,「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就这个?好,我的笔在画室,你先把粥和药吃了,我就过去写上,好不?」
                    「我自己吃,你去写。」因幡遥俯身端过粥碗,一口一口吃起来。因幡洋的嗤笑让他有些受伤,尽管是他隐瞒病情在先,以至因幡洋根本不懂他的想法。在常人眼里,这个要求也许很可笑,但他已经是半个身子都在棺材里的人了,因幡洋一旦再犯病,他就成了一撮灰,被风一扬,无踪无迹。所有人都可以忘了他,唯独因幡洋必须记得,无论多少,就算是个空洞的名字,也能证明他这段爱情存在过。
                    因幡洋看他面色如常地吃饭,也乖乖把药吞了,才拿着画像去了画室。重新将画夹到画板上,看着画像上的人的笑脸,因幡洋只好叹息。因幡遥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懂,只是他不明白因幡遥的患得患失,就算他患有失忆症,他也会努力记着因幡遥,而因幡遥也没有放弃过他,他两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吗?仅仅几天时间。因幡遥究竟是对他没有信心,还是自己?不过,写上那句话是因幡遥的要求,他必须满足。
                    「这是因幡遥,我的爱人」九个字跃然纸上,想起因幡遥刚刚严肃的小脸,因幡洋心里的感叹被抚平,只余下感动,「对不起呢,现在的我还不能付出和你同等的爱,不过,不会让你等得太久。」对着爱人的画像,因幡洋默默许下承诺。
                    因幡遥是被痛醒的,他睁开眼那刻,看到的是黑暗的房间,因幡洋不在身边。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尝试了几次未果,只能平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恨不得提刀把腿砍了,但也只是想想,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他砍掉腿也不起任何作用。
                    「啊……唔……」因幡遥痛得喊出了声,又立马咬住被子。因幡洋很有可能就在外面,这房子毫无隔音可言,绝不能被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他并不知道坐在客厅里的因幡洋一直竖着耳朵留意房间里的动静,那声「啊」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于是,因幡遥才咬住被子,就看到因幡洋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把药吃了吧。」因幡洋坐到床边,把药放到床头柜上,再从柜子旁的纸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放好。扶着痛得发颤的因幡遥倚自己怀里坐好,才剥开药片捏手里,喂进他嘴里,「我还没烧热水,你先用矿泉水将就着,马上我就去烧水,再出去买午餐。」
                    因幡遥以为他说的药是昨晚吃的感冒药,就着水咽下药片后,突然想到,感冒药是不能空腹吃的,因幡洋昨晚都能注意,今天更不可能疏忽了。而且,这药只有一片,昨晚可是好几粒。还有,疼痛开始缓解……
                    这是他一直服用的止痛药!
                    「你怎么会有这药!」因幡遥侧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因幡洋。
                    「你父亲派人送来的,或者该说,我们的父亲。外面还有一些药和仪器,他说,明天起会有专业的医务人员过来为你治疗,你可以安心呆这里养病。」因幡洋淡然地为他擦掉唇边的水渍,语调平静,听不出情绪。
                    因幡遥有些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了,按照他的脾性,知道自己和因幡洋在一起,一定二话不说下令拿人。但他没有这样做,还送药和仪器过来,让他在这里安心养病?这是唱哪一出?
                    「在外面?你扶我去看看。」他怀疑那些是披着仪器外表的炸弹!


                  IP属地:四川13楼2013-06-11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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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是因幡遥多虑了,心电监护仪、自动血压监护仪、氧饱和度仪、呼吸机、药物雾化吸入器……都是很常见的生命监护系统设备,那么,不是逮他回去,就是逼他自己离开?想到这里,因幡遥只觉得心一寒,他怎么现在才想到,父亲根本不是要他安心呆在这里,而是要他在这里呆不下去!
                      因幡遥如鲠在喉,双手紧握成拳,抑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你……都知道了?」
                      「是。」他身后的因幡洋回答。
                      「那你还收下这些?」因幡遥倏地上前一步,扬手要将摆在茶几上的仪器药物扫到地上,但被因幡洋快一步从背后抱住,阻止了他幼稚的泄愤。因幡遥用力地扳着他的手臂,嘴里嚷着:「你放开!你放开!」
                      「够了!小遥,你是要让我更自责么!」因幡洋在他耳边低吼,「小遥,你查出骨癌的时候还没到晚期,你是因为我才拒绝治疗的是吗?」
                      「都是他派来的人和你说的?」他自然是指他俩的父亲。因幡遥感觉到腰上的力道减弱,挣脱出来转过身,「他只是要分开我们,就算你失忆了脑子还没坏掉吧!为什么你不懂他这样做的目的!」
                      因幡洋回道:「我不管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要知道,你真的是因为我拖延了治疗,才会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
                      因幡遥推了他一把,手劲不大,他倒是纹丝未动,因幡遥却有些失衡,但他立刻站稳了身子,指着茶几和地上的东西说:「这就是你收下这些的原因?只为了减轻你的罪恶感?」轻蔑一笑,接着说:「那你现在已经收下了,还觉得亏欠我吗?因幡洋,我告诉你,我因幡洋从来不知道后悔是什么,你当为什么你每次犯病我都眼巴巴地找上你?不是为了你的愧疚、你的自责,是因为你是我因幡遥的人,这辈子都是,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明白。」看着因幡遥近乎癫狂地表明占有权,因幡洋心底出奇的平静,现在的他仅想拥抱住因幡遥——他也这样做了,告诉他:「小遥,我是你的。」
                      「知道我只剩三个月的命?你怕了么?」因幡遥仰头,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脖上,他却感觉到了寒冷。
                    — To Be Continued —


                    IP属地:四川14楼2013-06-11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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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7
                        见他不回答,因幡遥再问:「你怕了么?」这次的语气更冷冽了些,紧贴着他的耳朵,唇瓣擦过他的耳畔。
                        因幡洋也不清楚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郁结是不是因幡遥口中的「怕」。他在下定决心好好爱因幡遥的几小时后,得知恋人已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他似乎是该迷茫,该无措,该惧怕的。那因幡遥呢?他还可以在犯病后便逃避现实,因幡遥却得一个人承受了所有。如果他此刻开口承认了「怕」,因幡遥会怎么做?一定是面带嘲笑地离开他这个懦夫。在因幡遥面前,他连「怕」的资格都没。
                        「小遥,你听我说。」因幡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拉离了自己的怀抱,微弯着腰,与他双目平视,「是,我害怕,很害怕失去你,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却只有这几天我们相处的记忆,你说我人渣也好,懦夫也罢,我都认了。我的确没有承担起我应承担的责任。我不知道原来的我是怎么做的,但是,现在,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还剩多少时间。可能我会犯病,会再一次忘了你,不过,我会马上开始准备,在这间屋子里留下我们两个人的痕迹,就算忘了,我也会很快就想起来。小遥,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因幡遥想也不想就应道。或许最正确的选择是在因幡洋犯病后就离开他,让他忘了曾有一个身患绝症的爱人,可他已经与这样的做法背道而驰了,已经落下了那错误的一子,就算明知会满盘皆输,也没了悔棋的余地。
                        因幡洋的手掌从他的双肩移到了颈后,向前稍一用力,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他们都没有闭眼,因幡洋含笑看着因幡遥眼里的惊愕,但很快因幡遥就冷静了下来,双臂缠上他的项脖,缓缓垂下眼帘,遮住美丽的眸子,蛾子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眼眶下投上青黑的阴影。此刻因幡洋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这个人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这样的想法在心中充斥着,他甚至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因幡遥是他的了!
                        内心激动,因幡洋吻得更卖力,连啃咬都用上了。因幡遥吃痛,嘤嘤地欲躲开,因幡洋却摁住他的头不让他躲,因幡遥只好以同样的力道吻回去。如同两只饥饿已久的野兽,不知餍足地渴求着对方。
                        分开时,两人都急促地喘着气,看到彼此红肿的唇瓣,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
                        「哥哥,才知道你是属狗的。」因幡遥笑着调侃。
                        因幡洋微眯起的眼闪烁着邪恶,「我是属狼的,专吃你这种纯洁的小白兔。」
                        「啪」因幡遥给了他一记暴粟,恶狠狠地道,「你说谁是小白兔?」


                      IP属地:四川15楼2013-06-11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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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幡洋捂着脑袋,暗叹自己真是看走眼,这哪是小白兔?分明是披着「兔皮」的狼啊!以后说话得小心,虽然自家媳妇看上去柔弱不堪,但力道也不小,这拳头砸脑袋的滋味可不好受。
                          因幡遥看他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望着自己,眼底的黯然更甚。热恋中的两人渴望结合,这是人之本能,因幡洋想抱他,他也想被因幡洋抱,可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性(河蟹)爱,就算勉强自己忍受痛苦满足因幡洋,因幡洋也一定会感到扫兴,还不如让他止步于此。——天知道因幡洋根本没想过限制级的东西!
                          「小遥,你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饭吧!」察觉到了因幡遥的不悦,因幡洋立即蹭到他身边。若因幡洋有尾巴,现在一定摇起来了。
                          「行,吃什么?」因幡遥假装看不到他的殷勤,率先迈步。
                          因幡洋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摆出个「模范老公」的样子,「当然是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因幡遥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在因幡洋看来是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其实因幡遥只是很淡然的一瞥,「那去隔壁街的那家餐厅吃中餐,记得你原来挺爱吃的。」
                          因幡洋依稀记得是有那么一家餐厅,点头说好。他知道因为今早的事,因幡遥的情绪已经到了低谷,他自然要百依百顺。至于他记忆中两人初次见面,自己冷峻的形象,那已经随风消逝,至少面对因幡遥,他是再也摆不出那副模样。因幡洋捏了捏自己的耳根子——嗯,挺软。
                          「你在做什么?」因幡遥边走边用余光观察因幡洋,若有所思地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像确定了什么样地点点头。因幡遥暗觉好笑,不过还是板着脸。因幡洋私自收下父亲送来的东西已经触了他的逆鳞,再加上他已经对自己动了那方面的心思(因幡洋对天发誓自己没有),因幡遥得克制自己,以免太过热切擦枪走火,让他得寸进尺。总体来说因幡遥少爷对自己的情人是很有一套的,牵着他的那根线收放得宜,把他吃得死死的他还不自知。
                          「唔,没什么,耳朵有点痒。」因幡洋放下手,加快脚步走到因幡遥旁边,和他十指紧扣着下楼,见他不挣脱,因幡洋心里美滋滋的。
                          因幡遥不戳破他小小的谎言,两人手牵手走在一起,没有人说话,掌心传来的温度很暖,让人想一辈子不放手。
                          走到大街上依旧没有人松手,换作以前,因幡遥是绝不会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的,但现在他和因幡洋一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两人是恋人。因幡遥记得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24小时,你会做什么?」当时他还讽刺说提这种问题的人脑子一定有病,一个人可以想到自己只能再活一天的人,当然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但现在换做他倒计时生命了。他死去的前一天,躺在床上全身插满管子动弹不得,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他现在还能和因幡洋牵着手一起走,行人的目光与非议,便显得不值一提。
                          因幡洋牵着因幡遥骨节分明的手,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由于长期挂吊瓶,因幡遥手背皮下的血管已经看不清了,因幡洋不敢用力去触碰,他怕因幡遥会痛——虽然那只是他自己的想象。
                          这条路并不长,尽管因幡遥行走不便两人走得极慢,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因幡遥坐下,熟稔地点了两菜一汤,看来是这里的常客了。
                          「哟,小遥,好久不见。」老板从厨房走出来,朴实的脸挂着笑容,看到坐在因幡遥对面的因幡洋,接着说:「这次是和哥哥一起来的啊,很久没见到你们两兄弟一起来吃饭了呢。」
                          因幡洋打量着眼前憨厚的中年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他和因幡遥才是最亲密的人,却连小餐厅的老板都比他更了解因幡遥。
                          「是啊,前段时间生病了呢,今天刚解禁就来照顾你的生意了。」因幡遥面上从容应对,桌下的脚借着桌布的掩盖轻轻踢了两下因幡洋,示意他直勾勾打量人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生病了?」老板张大嘴,那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严重吗?现在好了吗?」
                          因幡遥:「已经全好了。」
                          「唉,你们年轻人呐,仗着自己年轻,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小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大叔这就亲自下厨给你加两到菜,就当大叔请你的。」说着便急匆匆地回了厨房,一点拒绝的余地也不给因幡遥。
                          「这老板对你可真热乎。」因幡洋开口就酸溜溜的,逗得因幡遥笑了出来。
                          「喂,别人的女儿都和我差不多大了,你能别乱吃飞醋吗?」
                          因幡洋横了他一眼,七分骄傲三分酸地道:「谁让我的小遥长了一张男女老少通吃的脸呢!」
                          「去你的!」因幡遥再给了他一脚,正巧服务生端上了第一盘菜,因幡遥递给他一双筷子,说:「别吃醋了,吃菜。」
                        — To Be Continued —


                        IP属地:四川16楼2013-06-11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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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8
                            两人吃完简单却不失甜蜜的一餐,再手牵手慢慢回家。因幡遥本是提议再去逛一圈的,但因幡洋见他脸色苍白,额头隐隐有汗珠,想必又在勉强自己了,当即否决了压马路的提议。反正都是二人世界,在哪里过不一样呢。
                            回到家里,因幡洋打开房间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准备抱着因幡遥窝床上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
                            「我去下厕所。」因幡遥对背着他开电视的因幡洋说。
                            「唔,早去早回。」电视机似乎太久没用出问题了,画面一直在晃动,因幡洋拍着机箱,随口应道。
                            因幡遥走出房间,没有去厕所,而是去了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放在茶几上的医药箱,拿出药剂喷雾和绷带,再弯腰挽起裤腿,看着自己红肿溃烂的小腿,他不耐烦地「啧」一声,拿起喷雾喷到伤处,再打开绷带,用嘴咬着一端,开始包扎。
                            电视机被「拍」好了,因幡洋见因幡遥还没回来,打开房门高喊一声:「小遥,你掉厕所啦?」没人应,于是他走了出去,正巧看到因幡遥在艰难的与绷带缠斗。
                            因幡遥发现被因幡洋撞见了,尴尬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倒是衔在口中的绷带掉到了地上。
                            「是我疏忽了,该罚。」因幡洋故作轻松地咧嘴一笑,踱步到因幡遥面前,蹲下身,拾起散落一地的绷带,将弄脏的部分撕掉,重新为他包扎,「不过小遥也有责任,怎么不提醒我要上药的事呢?」
                            「没……我一个人……可以弄。」因幡遥结结巴巴地解释,想收回自己的腿,奈何被因幡洋用绷带拴得牢牢的,只能紧张地绷紧小腿肚。
                            「和我客气什么?」因幡洋替他包扎好,还打了个蝴蝶结,「好了,我去给你拿睡裤,牛仔裤裤管一直挽着腿会不舒服。」
                            因幡遥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因幡洋返回房间,关上门,顺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没有人能坦然面对爱人一天一天走向死亡,他太高估了自己,看到因幡遥溃烂的伤,他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因幡遥紧绷的小腿印证了他的紧张,但他没有看到,因幡洋的手心也全是冷汗。
                            因幡洋拿睡裤拿了很久,因幡遥并没有催他。他在想些什么因幡遥多少是清楚的。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两耳所闻永远不及双目所见来得震撼、有冲击力。还有三个月,他当然想留在因幡洋身边走完最后一程,但此刻又不禁自责——就这样自私决定了两人的未来。
                            「唉声叹气做什么?想变小老头么?」因幡洋拿着睡裤走了过去,脸上挂着和煦的笑,「你的睡裤放得真够隐蔽,害我找了老半天。」因幡遥看着他手里的棉织睡裤,这是他在超市促销时买的,五百日元一套,还有件睡衣,不过因幡洋没有拿出来。他们在一起,最穷的时候,住廉价的地下室,连一袋泡面都是两人分着吃,还不时被因幡家派来的人骚扰,只凭借着「爱情」撑了过来,也许在生死面前,这些都显得太过渺小,但他们本就是渺小的人,守着这些渺小的事就够了。


                          IP属地:四川17楼2013-06-11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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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你每次找衣服都在衣柜里乱翻一通,把衣柜弄得乱七八糟的。」因幡遥莞尔道。
                              「唉,是吧是吧。」因幡洋不否认,向前两步,说:「来,小遥,脱裤子。」
                              因幡遥面色一沉,「干嘛?」
                              因幡洋不得不感慨因幡遥这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但自己的话确实让人误解,这时候还是老实认错,贫嘴多半会起反作用。「不干嘛,不干嘛,一时口快,裤子给你,我先回房间了,你换完了就进来,电视能看了。」
                              因幡遥怏怏地拿着睡裤,听到远处传来的关门声,他狠狠一拳砸到沙发上。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濒死的人都会心情暴躁,他控制不住自己,尽管在不停地心理暗示,要珍惜最后的时间,不能亲手推开因幡洋,还是会忍不住冷下脸。
                              「真是个没用的人啊,呵呵。」因幡遥自嘲地笑了笑,眼角滑下透明的液体。
                              等因幡遥换好裤子回房,正好看到因幡洋抱着一个挂钟笑得像个白痴。
                              「你在笑什么?」因幡遥问。
                              「小遥,你来看,这样就不怕我再犯病了。」因幡洋冲他招招手,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
                              因幡遥把脑袋凑过去,看到因幡洋在每个整点旁贴了张便利贴——「12」:中午,给我的小遥做午饭;晚上,正搂着我的小遥睡觉;「1」:下午,我的小遥吃药后午睡;……「3」:为我的小遥准备下午茶并到公园散步;……「6」:为我的小遥做晚饭;……「9」:上午:为我的小遥做好早饭,叫他起床;晚上,小遥的伤要换药了;「10」:早上,给我的小遥换药;晚上,小遥该睡觉了……
                              「小遥……」因幡洋单手揽上他的腰,稍一用力将他带进自己的怀里,「这样就再也忘不掉你了。」头埋进他的颈窝,因幡洋喃喃道。
                              在因幡洋看不到的地方,因幡遥却像想到了什么,眼里一片深沉。
                              因幡遥的沉默让因幡洋感到反常,他抬起头,看着因幡遥幽深的目光,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因幡遥倏地推开他,在因幡洋回过神前跑得没了影儿。
                              「小遥!」
                              回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刚关上门,因幡遥就赶到了钻心的疼痛,但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
                              因幡洋没有意识到除了病痛之外,他两间还有别的阻力,而他自己也疏乎掉了。好险,还好现在不晚,还能够赌一把。
                              在因幡洋觉得自己快化为「望夫石」的时候,因幡遥终于回了家。
                              「小遥,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哪里痛?」因幡洋担忧地问。
                              因幡遥将自己摔到沙发上,扬了扬手中的袋子,「还好,出去买了一个手机。」
                              「手机?」因幡洋瞪大眼睛,「你慌慌张张跑出去就为了买手机?」
                              「我俩连一张合照都没呢,你那破手机又没照相功能。」因幡遥从袋子里拿出手机盒,一打开,里面躺着只最新上市的手机。
                              因幡洋:「这得十几万吧。」
                              「嗯,花光了我私人账户的最后积蓄。」因幡遥开了手机,站到因幡洋旁边,头靠到他肩上,「来,笑一个。」快门声响,因幡遥确定保存,设为壁纸,再关了机,取出电板,和着一把锁递给因幡洋,「把手机和画像锁衣柜下的抽屉里,这样就不怕你再忘了我了。」
                            — To Be Continued —


                            IP属地:四川18楼2013-06-11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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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9(完结章)
                                因幡遥陷入长眠那天,连下了几天阴雨的天放晴了。
                                这半个月他清醒的时间很少,但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因幡洋陪在他身边。
                                今天他的精神出奇的好,甚至示意因幡洋替他取下氧气罩,和他聊了一会儿。
                                「哥哥……」因幡遥靠在因幡洋怀里,长时间的卧床导致他的肌肉开始萎缩,形同枯槁。不过现在的他眼神清明,苍白的面色还有些红润,「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因幡洋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轻吻了一下他的头顶,才缓缓开口,「是啊,我也觉得,这一辈子,能遇见你,太好了。可是啊,小遥,我欠你太多了,所以,你要活得更久一些,我才能慢慢偿还。」
                                因幡遥开心地笑了起来,道:「你欠我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就恩准你下辈子再还吧。」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想睡会儿。」
                                「嗯。」因幡洋扶着他躺下。
                                为他再戴上氧气罩前,因幡洋听到他梦呓般说:「一定要来找我啊……你欠我的……」
                                吻上他的额头,因幡洋的眼泪无声地滑下,「好,下辈子我一定来找你。」
                                当日15:30。
                                因幡遥的心跳趋于停止,因幡洋颤抖着拨通了父亲助理的电话,因幡家专雇的医疗团队将因幡遥送去了医院。
                                16:00。
                                因幡遥进入手术室,因幡洋晕倒在外。
                                16:30。
                                他们父亲的手下将昏迷中的因幡洋送回了家,并按照吩咐,抹除掉这间屋子里所有因幡遥的痕迹——包括贴在挂钟上的便利贴。
                                17:00。
                                因幡洋醒了过来,进了画室,开始工作,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和每次失忆症发作后一样。
                                17:30。
                                因幡遥清醒。
                                费力地掀了氧气罩,因幡遥对自己父亲道:「我……要见……哥哥。」
                                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把你送到医院后,他就晕倒了,我已经派人送他回去了。」
                                因幡遥扬起唇角,用还扎着针头的手揪住父亲的衣摆,气若游丝地说「你……终于……成功……分开……我们了……」语毕,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心电监护仪上,直线滑过。
                                一个月后,因幡洋收拾房间时,发现衣柜下的抽屉被锁了起来。
                                「怎么会上锁呢?」因幡洋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钥匙串上也有一把多余的小钥匙,「会不会就是开这个锁的?」
                                抽屉被打开了,因幡洋拿出手机,将电板装上,试着摁了开机键,屏幕出现了开机动画,还有电。
                                当手机开机完毕,跃入因幡洋眼睛的是一张合照,一个人是他,而靠在他肩上的那个男孩……是谁?


                              IP属地:四川19楼2013-06-11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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