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
没有黑透的天空颜色是灰暗的，最后一点点余晖和星光揉捏在一起，恰好刚够探测到他眼下干涸的一点点痕迹。
闭嘴，谁哭了。
开始摇摇晃晃地起身穿衣服。头有点昏昏沉沉的，眼睛有点涩。胃里空空荡荡的有点不舒服，他却不想吃东西。
拉开房门的时候手有点抖，他一瞬间被门外黑漆漆的人影吓住了，近藤抱膝坐在台阶上，轮廓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他走过去在近藤身边坐下，两个人倒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天最后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的灯亮了，他俩的影子投在墙上，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小时候啊，院子里也是有一盏灯。”近藤突然开了口。声音也是涩涩的，有点尖锐。“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亮，就是点着，也只能看清灯底下一点点草地。”
“我们那时候都喜欢围在旁边，在那里擦拭我们的木剑。”
总悟不知道说什么。刚刚聚积起的一点点信心又噼里啪啦四散开了去。唯一真实存在的是自己心里的一点点恐惧，像这灯光，坚定地划破黑暗，无所遁形。
“那时候的你们，才一点点大。”
“总悟你说，会好起来的吧。”
我不知道。
想要不去这样说的，想要不去这样想的，但思维义无反顾，推拽着自己走向无边的寂寞。
“十四啊，他说了他会回来的。”
他从没有骗过我。
小时候他说，我会带你出去玩。
后来他说，我会教你练剑。
再后来他说，我一定带你走。
现在他说，我会回来。
因为是他，所以相信了。
还记得第一次和其他人一起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被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逼迫得陷入混乱。满世界的血腥味熏得自己想吐。对了，就是那个时候，土方混蛋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该死的忘不了他当时的语气，和放在自己肩头的双手的温度。
后来自己这个别人眼中的小鬼变得强大了，变得无谓了，变得不易亲近了。但是不变的还是和土方混蛋的年龄差距，自己在他眼中永远是小鬼吧，永远是可以被他摸头的小鬼吧，永远是任性暴力需要大人操心的小鬼吧。
这一切自己早就知道，但是为什么，每一想起，都觉得如此寂寞。
天快要亮了吧。冲田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四肢。
突然他看见远处蒙蒙亮的天际间，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缓慢向这里走来。
旁边的近藤早就按捺不住地扑上去了，一瞬间那个人影晃了晃，随机向这边跑来。
他笑了，收回向那边迈出的脚步。
今天的早餐，一定非常热闹吧。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