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被度受吞了第一楼。来补档。
10. 初见
严格来说的初见是在1669年的广/州西.关。
「……啊。」亚瑟.柯克兰停下说话,盯著宅子主人身后的一个身影。
广府少爷往后一看,一脸尴尬地朝亚瑟说了声抱歉,随即转身低声以家乡语言和那孩子说话。
那孩子听话地离开,临走前好奇地看了亚瑟一眼。
「那是我二弟。」广府大少如是说。
「年纪很小,是王家最年少的孩子吗?」没怎把对方放在心上的亚瑟还是出於礼貌地回了一句。
「可以这样说。」王楚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柯克兰先生喜欢孩子吗?」
「嗯,我家里有位义弟。」那个总让他哭笑不得的金发孩子。
「喔。」
后来亚瑟造访西.关大宅次数多了,广府大少的大弟和么弟也有幸见过,不过这两个孩子喜欢四处跑,所以他还是比较常与那位红衣小孩见面。
「你,喜欢,看书?」有次离开的时候正好遇上在阅读的小孩子,亚瑟忍不住用上蹩脚的粤.语搭话。
「是。」那个叫作「香」的孩子点点头。
「我下次来,带我家的童话故事,给你看,好吗?」
「好,谢谢。」那孩子有礼貌地道谢。
「好孩子。」
有事耽误还在屋里的王楚庭这才出现在他们身后,有点意外地看了看相处良好的两人。
孩子见到哥哥的身影马上收起书本站起身,开心地往哥哥身上蹭。
「哥哥!亚打先生说要带书本给我看!」
「是吗?」王楚庭应了一声,微笑地看著弟弟又说了声「再见亚打先生」便跑到屋子里去。他望向亚瑟。「我代阿香谢谢你。」
「喜欢念书是一件好事。」亚瑟笑著回应。「哪像我家里的那个孩子,要他念书好像要他去死一样。」
「你只是太宠那孩子,孩子是要打的。」王楚庭回答。「我送你去码头。」
「麻烦你了。」
面前的金发青年扯下右手皮手套,把手递到香/港面前。
孩子听到他的姐姐在身后抽泣;他的兄长沈默不语,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脚边布满粉碎的瓷器。啊,还有一年只见一次的大哥站在他的斜前方,一脸悲痛。
「我们不算是初次见面了,香/港。」面前的人又开口说话。「从今以后你要跟我一同生活了。」
那一身戎装就和他的声线一样,何等地陌生。
24. 被剪落的发辫
渔村小子初抵贵境,第一件事便是被抓去洗澡(然后摔了个惊天动地的狗**),第二件事,把那头长长的头发剪掉。
咔嚓咔嚓,原本长得刚可以把头发束到脑后扎成小辫的头发就这样被剪到颈后。
香/港看著镜中的自己,依然倔强地用牙齿咬著下唇不放,眼角却噙满了泪水。
我姓王,是哥哥的弟弟。
05. 爆竹
其实,香/港不喜欢爆竹。以前每逢年夜他没少在王家点燃爆竹时捂住耳朵躲在兄长怀里。可是当日在西关大宅分别时,西关大少塞了一整袋爆竹到弟弟的行李里,说是「你想回家的时候就点爆竹」。
为什麼想回家就点爆竹呢?聪明的大少知道弟弟一定会无时无刻想要回家,也就是说会无时无刻地点燃一整袋爆竹,足够让那个粗眉佬永无宁日。
的而且确,每当爆竹点燃的时候柯克兰大宅里的仆人都会吓得尖叫起来,亚瑟总会从书房里夺门而出,开始在偌大的屋子里寻找孩子的身影,直到把那还在烧个不停的鞭炮从香/港手上抢下来扔出窗外为止。
「香/港!我说了多少次不准在屋子里燃点鞭炮!不对!你也不能到外面烧……你到底还有多少鞭炮!!!」
大少,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用得真妙。
03. 亚瑟先生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学你家的语言
1840s
学习一种崭新语言可以从听写读说四方面著手。深明此道理的亚瑟.柯克兰决定从这方面著手。打从请了一位家庭教师到府上教英文起,金发青年便送了一本笔记本给那孩子要他每天用英文在上面写日记……即使写一句今天天气很好也可以。然后当天晚上再把写好的日记交给亚瑟看。
Day29
I am Hong Kong. I in London.
「前一句没有错,后一句句子没有动词,是一句病句。你应该在I和London之间加上一个动词。」
「在是动词。」
「不是,in是介词。」
Day 43
I yesterday eat apple. Apple good sour.
「后一句跟以前错误的地方一样,你要加上动词。」
「这句子本来就没有动词。」
「广/东话没有动词,可是我们的语言有。」
「……」
「好,然后前半部分,时间词要放在句子的后面。所以yesterday要放在apple的后面。」
「这是病句。」
「这不是。还有你还没学习过去式吧?」
「拍士厅?」(past tense?)
「但凡叙述过去发生的事,我们都会把句子的动词变成另一个形态,让大家明白这是发生在另一时空的事。你听不明白吗?」
黑发孩子十分坚定地摇头。
「没关系,将来你会明白的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晚安,香/港……还有事吗?」
「亚打先生,我真系一尐都唔想学你家乡话。」(我真是一点也不想学你家的语言)
...Speak English! And my name is Arthur, not A-dar.
1960s
Horace, why your citizen called English as chicken intestine?
Because English letters as long as chicken intestine.
How come!
Mr.Arthur, would you like to try chicken intestine? You will know the reason.
OH NEVER!!
04. 洋紫荆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从北方来、听说是「大哥」的少年在国境之南端发现了那个孩子。
和同出一源的三位兄姊一样,对於王家人来说相对较浅色的褐色头发,与再年长一点的兄长们黑眸截然不同的褐金色眼珠。
他不爱说话,没啥表情,喜欢默默做自己的事。
「那些怪孩子。」
「那家人都是杂种。」兄长们的微言几乎足足跟著那孩子千年,直到比他有著更浅色头发、更浅眼眼珠的人到来。
两千年后,一位法/国神父在经过港岛南区某条小路时发现了那朵花。
和同属的花有著不一样的颜色,不一样的叶子,不一样的种子。
它无法繁殖下一代。
「我们一样喔,都是,杂种。」黑发少年把花朵凑近唇边,轻轻念著。
「不是这样的,Horace。不是这样的。」
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只生长在这一小岛上。
仙女会祝福你们将会在这小岛上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成为传奇。
06. 贺瑞斯
1898年。
从今以后,你的洋名就叫Horace了。
Horace之於你就是英文版本的王逸琛这个名字,是只有像我们的存在、或是上司、关系者的人才能知道的名字。就正如我叫作亚瑟一样,你明白吗?我以后也会叫你Horace的。
Ho...race....Horace. Horace Wong.
金发男子的表情明显一沈。
不,你不姓王了,Horace。你已经是我的囊中物。
02. 下午茶
分针踏正十二,时针指向三。英伦大宅的古老大钟一如以往地准时在三时正响起。
「三时了,我们四时再回来开始下半部分的课堂。」家庭老师阖上笔记本。
男孩点点头,把看到一半的书本放下。他朝老师鞠躬后便离开书房,朝花园出发。
换作是以前,他是必定会先把手头上的工作通通完成后才会开始下一件事。
可是这并不一样。
「下午好,亚瑟先生。」男孩穿过两旁玫瑰绽开的走道,於走道尽头看见了他的先生。
「下午好,Horace。」金发男子微笑地看著男孩落座,管家先生拿起茶壶为他倒了一杯红茶,那男孩白玉般的手随即拿起一旁的奶壶,往茶杯注入一定量的淡奶。亚瑟笑著轻摇头,同样抬手拿起了糖夹,往自己的茶杯落下一颗洁白的方糖。
红茶的香味与玫瑰花香充斥著整个鼻腔,他觉得自己就要窒息。
07. 粗眉
他开始发现自己原本长得和楚庭哥一样好看的剑眉正逐渐变粗。
O街,会不会自动分裂成多条变成这大宅的主人似的?
20. 幸运的熊猫
当年孩子从远东带来的行李除了那一大袋最终被成功缴获的爆竹外,还有一只熊猫布偶。
那只熊猫布偶额上被西关大少写上了一个「香」字,据说是为了阻止弟弟们为了布偶大打出手,於是在每人一模一样的布偶上写下名字以分辨。
孩子对熊猫先生爱不释手,就算来到英/国后亚瑟搜罗不少布偶送他,最后被紧抱入睡的还是熊猫先生。
一.战正酣,亚瑟大多数时候都会在半夜三更才回到英伦大宅,或是召开了紧急作战会议,或是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直到不小心睡著。
有次他半夜惊醒,在昏黄的灯光中认出了在门边踟蹰不前的小孩子。
「Horace?」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走到门前蹲下来与那孩子的视线同高。「怎麼在这?」
「熊猫先生可以带来好运的。」孩子举起手里的布偶,让自己的脸孔藏到熊猫先生的头后。他决定放手一搏,把熊猫布偶往前一推,熊猫先生的脸贴上了亚瑟先生的脸。「晚安,亚瑟先生。」
21. 喝醉的英先生
柯克兰大宅上下在日常都会尽一切可能阻止自家主人喝醉然后作出丢脸的举动。这条规条几乎适用於所有平日假日节日,除了每年的某一天。
七月四日。
与往年一样柯克兰先生於晚上五时离开大宅之后被目击进入了酒吧;与往常一样柯克兰先生点的酒一杯接一杯;与往常一样他在凌晨时分才带著满身酒气和醉意爬上柯克兰家前来接应的轿车;与往常一样柯克兰先生踏进宅子玄关时吐了一地。
「桂恩、艾瑟儿,麻烦清理玄关。」管家先生与贴身男仆一同搬著醉醺醺的老爷,前者不忙向两位应声前来的女仆落下命令。
「好的,卡森先生。」两位女仆匆匆地离开去拿打扫用具。
「我们得要把老爷搬回房间。」管家先生对男仆说,在他们准备拖著主人移向楼梯的时候,却被一个身影挡去去路。「呃,香/港少爷!」
听见这称呼的亚瑟马上不安份起来,他挣脱了管家和男仆的手往前扑,捏住了那孩子瘦弱的肩膀。那孩子小脸皱起来,显示出那握在其肩膀上的手的手劲有多大。
「老爷,您这样会捏疼少爷——」
「没关系,卡森先生,这儿交给我。」亚瑟似乎也有听见管家的话,放在孩子手上的手已经减轻了力度,孩子抬头表示没事。管家先生和男仆只好退场。
「亚瑟先生、亚瑟先生,你能站起来吗?站起来先上楼好吗?」Horace放轻了声线,想要劝赖在他身上不走的男子先站起来,却反而被一把抱到怀里去。
「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男人在他耳边不断重覆这话,声音早已染上了哭腔。
Horace褐金色眼眸变得深邃,他脑海闪过了那一张被男人珍而重之放在桌头的相片。那相片上的笑容和亚麻色头发一样地刺眼。
「我不会离开你,亚瑟先生。」终於,Horace开口低声呢喃。「我无法离开你的。」他伸出手笨拙地拍著年长者的背脊。
我无法离开你,无法离开这个你亲手打造的牢(度度度)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