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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葵书沁觞》by盛世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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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一本原创言情小说,在两个网站发过,用过笔名鸾书,也用过白鬼夜,我放弃在网站发表他了,贴在贴吧里,希望有人会喜欢。


1楼2013-07-08 22:57回复


    沧冥四十七年,囚叔灭商丘,盘踞三百年的历史格局自那一刻被打破。囚叔的军队一路北上,战火蔓延至离丘王宫,离丘王兵败称臣,大将穆离失踪。
    那一年,大雪三日未休,离丘王宫里一片萧瑟,离丘国最小的公主立于梅林之中,手中的利剑果断干脆地划破她的动脉,鲜血溅到梅花上,有一股妖冶的美丽。
    身后的战火兵燹也罢,珠宝翠玉也罢,都比不过白雪上的血红来的刺眼。
    “陛下,陵城公主已经,逝了。”
    玉面墨发的男子挥退侍从,一步一步走向那抹几乎被埋入白雪的嫣红,像是跨入他命定的劫数。
    “我说过你将是我的王后,你就一定会是。”*******************************************************************************
    沧溟四十八年,囚叔王宫
    窗外的风声已经响了一夜,即使只听在耳旁也让人不自觉得发冷。窗棱被箔纸贴了厚厚的几层,时常有宫婢进来添上几块银炭,但我依旧感觉很冷,手脚像是冰雕的一样,苍白,冰凉。
    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闭目,浑浑噩噩间似乎有人在身边坐下,一只手轻抚着我的头发,音调里沾着些笑意,“醒了怎么还不起来?”
    玉面墨发的男子眼角带笑,长发绾成发髻,束在珠翠嵌入的玉冠里,眉眼间有些说不出的好看。
    “天冷的厉害,不如缩着舒服。”我向商祈的手掌凑了凑,鼻尖触着他温暖的掌心。商祈无奈地一笑,把我抱到他的腿上,用裘衣把我裹进怀里。
    “手怎么凉成这样。”商祈皱着眉把我的手放入掌中,十指相扣,交颈而坐。
    商祈的掌心温暖,十指修长,手掌可以把我的手包在里面。每一分的温柔与温暖都如同初见。
    我不知道人一开始的记忆应该是怎么样的,是一朵花,一片云,还是父母的模样。我的记忆开始于三个月前。眼前红帐红幔,我一身红衣地躺在床上。我脑袋浑浑噩噩的实在分不清楚,只感觉有手指轻轻地划过我的脸颊,指尖颤得厉害。
    我侧过身,眼前的男子一身红装,眼角乌青,面容憔悴,好不狼狈。
    “你是谁?”现在想来我也不得不佩服我的冷静,至少我的声调平稳,没有失声喊出“淫贼”。
    “商祈。”
    我侧过身思索了一回,记忆里一片空白,随又转了回来,“我是谁?”
    “你是葵修,我的妻子。”
    我们彼此冷静地对视,他的眼里笑意盈盈,我估计我的脸色一定不会比鬼好看多少。
    “从今天起?”
    “我们已经拜过堂,敬过祖先,你是我命媒正娶的妻子。”
    “呵呵。。。”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向后移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商祈。”
    “嗯?”
    “我躺了多久?”
    “六个月余。”商祈向我靠了一下,支着手臂看我。
    “哦,那个,我卡住了,手脚根本动不了。”
    商祈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又轻轻地把我揽回怀里。
    其实我当时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帮我把卡在一起的腿脚揉开,因为,好痛啊。
    “在想什么?”商祈轻捏了一下我的手指,把我从回忆里拉回。
    “想吃芙蓉糕了。”
    商祈在我的嘴角轻啄了一下,“先起床,穿好衣服便让厨房给你去做。”
    窗外风声不止,屋内暖如春至。商祈为我画好最后一笔的眉。
    “葵修。”
    “嗯?”
    “葵修。”
    “嗯。”
    毫无意义的问答,就像是极力从中寻找安慰。我们相依相偎,像两只彼此取暖的仓鼠。
    我不懂商祈哪来的不安,也许是我以前不好,“商祈,我以后会对你好。”
    商祈亲吻着我的脸颊,“不,是我不好,我会对你很好,你只要乖乖呆在这就好。”
    囚叔无雪,已经是腊月寒冬,囚叔未曾见过片雪飘落。宫内的寒梅绽得极好,一簇一簇,分为讨喜。
    “王后,天寒,我们还是早些回殿吧。”
    子衿是商祈赐给我的宫婢,与我年纪相仿却老是故作老成。
    “不要。”
    “王后,陛下若是见不到你,怕是会着急了。”
    我挑眉,“就让他着急去。”我扯下披风,一个转身扔进子衿怀里,快步跑进梅林。
    “王后,王后.....”
    我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几圈,子衿的声音越来越远。四周梅花正艳,越往梅林深处走,花开的越为稀疏,花瓣凋零了一地,遥遥望去,地上红成一片,像一条血痕,延绵而来。
    “葵修。”
    一个温热的怀抱贴在我的后背上,商祈把我牢牢揽在怀里,温热的鼻息喷在我冰凉的耳垂上,“怎么又淘气”
    “我不想回寝殿,你又不在那里。”
    商祈抱我的胳膊紧了几分,“你体寒,受不的冷。”
    我挣扎开他的手臂,把自己裹进他的披风里,发顶挨着他的下巴,“这样可以了吗?”
    商祈无奈地拥着我,陪我看三里梅海。红梅妖冶,落英缤纷,像是女子为情郎着的红装。
    “若是将来生的是女儿,便叫她红妆,你说好不好?”我仰头看他,正对上商祈的目光,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眉目,那般清晰的宠溺与温柔。商祈轻轻吻着我的嘴唇,“好。”
    迟来三个月的圆房。那一夜,商祈极尽温柔,我却依然痛的哭出声来。
    “葵修,葵修。”商祈吻着我的眉心,最后停落在我脖颈的伤疤上。
    我想那一定是个悲伤的过去,因为,太医说那是自刎留下的伤疤。商祈不提,我不问。而现在他那般小心地吻着它,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悲伤。
    “葵修,看着我。”
    红烛摇曳,我一定羞红了脸。
    “商祈,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商祈的力道有些失控,我收拢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抱紧我命定的劫数。
    红烛燃尽,我们交颈而卧。墨发结青丝,此生相守。


    2楼2013-07-08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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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将至,宫中各类琐事也繁杂起来,我已经三日未曾见过商祈了。
      “王后,除夕宫宴,王后打算穿哪件衣裳赴宴?”
      “素白的,配朵白梅别在发髻上。”
      “王后,这,怕是与宫宴不符吧。”
      “哼,谁让他都不来看我,我偏要一身素白,气死他。”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我猛然回头,商祈站在身后笑意盈盈,水蓝色的外袍上绣着繁文祥云,玉面墨发,温润如玉。
      子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商祈从身后拥着我,耳鬓厮磨,“这几日政事太多,是我冷落了你了,别生气。”
      “宫里刚进贡来的那批歌姬里可有美色?”话说完,才发觉醋酸味浓。
      商祈一愣,随即笑开了颜,“不及你十分之一。”
      商祈亲手为我更衣,一袭红裳上金蝶纷飞。略施粉黛,眉宇间妆画成一朵红梅。商祈将青丝随意盘成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
      青铜境内映着我们相拥的身影,商祈低语,“这才是绝配。”
      清华殿
      商祈牵着我入宴,满殿喧嚣瞬间归入寂静。
      诧异,惊讶,甚至有些惊恐,各色神态都定格在我进殿的那一刹那。商祈皱起眉,将我拉向身后,刻意地咳了一下。
      众人惊醒,起身行礼,“吾王万岁,吾后万安。”
      商祈面色不善,我轻轻拉拉他的衣袖。
      “可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我没事,既是你别寒着一张脸,吓坏了他们。”
      商祈浅笑,“听你的。”
      在座的人大都是商祈的同胞兄弟及家眷,自王座往下是商祈的大哥商仪,三哥商治和七弟商子蕴和十弟商容。商仪人高体壮,仪表堂堂;商治自幼身体不好,身形纤弱,面色苍白;商子蕴据说长得最像先王,俊美非凡。各个亲王只认得商祈的同胞幺弟商容,才刚刚十岁,长得像个白嫩的糯米团子,却偏偏一副大人的模样。
      看见我在看他,商容偷偷向我做了个鬼脸。
      “商祈,我要去和商容一起坐。”
      我说的声音并不大,但我一开口,大家集体的静默了,以至在座的怕是都听见了。
      商祈淡淡的开口,“将容王的宴席移到王后这边来”
      满座惊讶,看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寻味。
      “嫂嫂,你何必害我。”商容垮着一张笑脸委委屈屈地开口。
      商容比我矮了几分,我刚好可以用手揉弄他发顶的头发,“嫂嫂最是疼你,何曾害过你。”
      商容小受气包似得瞪了我一眼,回过头去看那些歌姬扭动得腰肢。
      小色胚。
      “商容,上次你说的木偶戏还没讲完,你接着讲给我听听。”
      “忘记了。”
      商祈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商容接着委委屈屈得开口,“我好像又想起来了。”


      3楼2013-07-08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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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偶戏讲的无非是落魄才子爱上倾城佳人的故事,商容把一个本该风花雪月的故事讲得淡然无味,可比起那些歌谣曼舞,这个还可以勉强听一听。
        “书生苦读许久,终于等到了大考之日,与徐家小姐依依惜别进城赶考,许诺说待日后高中便迎娶徐家小姐为妻。”
        “这个书生也是好笑,若真是真心待徐家小姐,又何必非要高中,不过是自负自己文采超然罢了,还找这样的借口。”
        商容人小,爱玩的性子重,不一会就转去品尝御厨新做的糕点。
        “皇兄。”
        “既是家宴,这些虚礼就免了,你叫我一声五哥,我称你一声七弟。”
        “五哥,今天是家宴,太妃那里却是冷清的,我与太妃多日不见,想着趁着除夕给太妃尽尽孝。”
        七王爷商子蕴的生母是现今的钟太妃,当年钟太妃宠冠后宫,若不是先王去世时七王子蕴年幼,怕这枕边风就吹到皇位上了。这个日子请命去探望太妃,若是让有心的人传出去,倒是显得商祈苛待太妃。
        “七弟一片孝心,真是难能可贵。我早已传旨下去,太妃那里用度自是不缺,若有什么不足内务府自会补办,记得太妃爱看戏,我命人去请了两个最好的戏班子。一会子宴散了,你便去给太妃问安吧。”
        商子蕴面上不表,只是低头谢恩。
        “七弟。”
        “皇嫂请讲。”
        “朝堂中的事我自是不懂,可这太妃的心思我确实能了解一些,太妃是你的生母,自是对你疼爱有加,那颗心怕都系在了你的心上,你可不能辜负了太妃对你的期望,要知道,你可是太妃的支撑呢。”一席话说白了,不过想劝他收收心思,他若是朝前犯错,太后在后宫也是难过。
        商子蕴脸色微变,低首称是。
        一侧脸,就可以看见商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跟个猫儿似的?”
        我小声的抱怨,“看不得他们欺负你。”
        商祈笑而不语,把我的手抓在他的掌心。
        “老五,哥哥还真有个事要求你。”
        商仪为人豪爽,太过直率,领兵打仗是把好手,但做不来宫廷争斗,“那个,边城那边不是有个训兵的位子吗,我最近也是闲的发慌,你不如把那个位子给我,我替你训训兵。”
        若是旁人这么说总有些讨要兵权的嫌疑,但商仪毫不做作,显得问心无愧。
        “大哥,你一介王爷,跑去训兵?”商治噗的一声笑出声来,酒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我老是呆一个地方就骨头发痒,老五,你就让我去吧。”
        “也好,只是边城条件艰苦,辛苦大哥了。”
        一个家宴都要议论官员调度,做个王爷倒不如乡村野夫闲暇
        夜渐深,习俗里说要守夜。宴会散了,商祈把我抱在怀里。脑袋里浑浑噩噩得混成一团,朦胧间似乎有谁在叫我。
        “商祈。”
        有人把我拦进臂弯里。
        “我要木偶,有折扇的那一种。”
        “好。”
        我在商祈的怀里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尤自睡去。


        4楼2013-07-09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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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春伊始,各国邦交来往频繁,商祈竟比年前还要忙上几分。每日早朝后匆匆赶回与我用完早膳,又匆匆赶去朝銮殿处理政务,时过三更才睡下。
          “王后,夜已深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
          手里的戏折子也看的索然无味,书里的爱恨纠葛也失了风花雪月的缠绵。“子衿,前些日子不是有人进贡了一批歌姬吗,你去宣来,我无聊的很。”
          子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终是应道“奴婢遵旨。”
          歌姬们一字排开,神态样貌各异,却无一不是明眸朱唇的美人。
          明明殿内炭火旺盛,她们却都抖得厉害,莫不是她们穿的太过单薄。我瞥了一眼她们身上堪堪足够裹身的纱衣,了然。
          我抬起一位歌姬的下巴,“小美人,你可是冷了,怎抖得这般厉害。”
          小美人抖得更厉害了,本该百媚生情的双眸也失了神采,“禀王后,奴家不冷,谢王后体恤。”
          我一挥手,“子衿,为美人披件披风。”
          美人蓦地瞪大了眼,跪在地上,双眸含泪,人见人怜。她这抖得三分真怕七分假意,难不成把我当成了调戏良家的纨绔。
          我刚要去扶,就听见商祈戏谑的声音传来,“我还倒是那个留宿宫中的亲王这般大胆,竟敢半夜召了歌姬寻欢,原是孤的王后。”
          商祈褪下披风,着了一件月白色外袍。一挥手,歌姬们匆匆退下,一个个如遇大赦。
          “这邦夷进贡来的歌姬倒都是绝色,可是衣衫薄了些,赏她们些御寒的衣物,免得冻坏这冰肌玉肤的。”
          商祈一贯宠我,“听你的。”
          那般温柔,是我的夫君。心里不觉一片温暖。只看着他啄笑的眉眼心里就欢喜的不得了,像是前世丢了什么今世偏又寻回的餍足。
          红袖帐暖,一夜无话,在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商祈怕又是在处理政务。
          “王后。”
          来的却是昨日被我调戏的歌姬。
          “奴家是来侍奉王后更衣的。”
          她为我梳鬓更衣,画眉如黛,十指着了朱红,一身宫服更不似囚叔的服饰。
          “王后,可还记得镜中人?”
          镜中人墨发半泼,不就是我吗,哪有记不记得一说。
          “这就是本宫,何来记不记得。”


          5楼2013-07-09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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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冷刃架在我的脖颈上,身后人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恨意。“你怎么可以忘记,离丘三万军士血染疆场,那过膝的白雪都被鲜血染成红色,这般的壮烈你怎么可以忘记。你们这些贵族只知道受着别人的供奉,哪里知道那都是别人用血换来的。”
            囚叔与离丘之战我隐约听过一些,也只是大概,却不曾想竟是这般惨烈。离丘之战就像这宫中的一道禁忌,大家惟恐避之不及。
            而这个女子。
            “你是离丘人,所以你想杀我来祭那三万将士?”其实我觉得这个设想有些可笑,我既没有实权,杀我并不会毁了囚叔的国运,纵然我是活物可以祭天,可这几滴血也不足以染土几里以祭亡魂呀。
            “不,”她的声音突兀的凄凉,“我只是想让他看清,他拿命去守卫的女子是有多么不值。”
            这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她说的是商祈?念头一想就被我否定了,她既是离丘女子,又何必为了商祈这般恨我。
            “你知道些什么?”
            “你不必知道,下了地府求阎王告诉你吧。”
            我被她锁在怀里,刀刃离我的脖颈远不过一毫。
            “你若不说,我死也不会瞑目,万一沦为孤魂野鬼怕就没了转世的机会。”我承认我在胡扯,不过拖延时间罢了,现在已经天色大亮,商祈的早朝也该结束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拖到他来时。
            “你不必拖延时间,我既然进了这大殿就是要与你玉石俱焚。”
            被发现了。
            “哼,你也不过如此,哪里值得。”
            “孤的王后哪里容的你来谈论值不值得。”
            是商祈,他朝服未脱,手握长剑,自有一股王者之气。
            歌姬的手开始发抖,但她更是倔犟的厉害,“商祈,纵然你是囚叔的王,为的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心的女子,可现在她就在这,你只能看着她的血再染一次衣裳。”说完,刀锋一转,直取我的命门。
            剑光一闪,商祈的剑直逼她的右肩。而一道黑影自房梁落下。商祈一揽手,将我抱在怀里,双眼被遮住,但那淡淡的血腥还在。她死了。两剑毙命,一剑是右臂,一剑后背,冽清的剑穿过她的身体。
            “葵修,没事了。”
            我被商祈抱在怀里,四周一片黯然,“商祈,我和离丘可有关系?”
            商祈猛地收紧手臂,似乎要将我揉进血肉里,我听见他说,“没有。”
            有内侍进来清理尸体,空气里的血腥味渐渐被檀香所覆盖。冽清无言的立在商祈身后,像一把锁在剑鞘里的利剑。冽清是商祈的护卫,听说是商祈几年前救下他的,他便发誓以命效忠。这些小道传言还都是从前子衿说的,想起子衿,我不免有些伤感,那个歌姬可以那般自由的进入我的寝室,我便知道有人背叛。
            “来人,韶华宫所有侍卫,内侍以及奴婢全部押入大牢审讯。连王宫都有人可以随意出,孤还要你们何用。”
            我冷眼看着内侍们被一个一个地带走,子衿走之前那个冷漠的眼神让我心冷。子衿,自我醒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怎样也想不出她背叛我的原因。
            “葵修,不要去想,我在这。”
            我缩在商祈的怀里,喃喃细语,“你会不会也离开我。”
            “不会,我保证。”
            商祈,我相信你。
            这几日阳光甚好,我倚在院中亭的栏杆上赏梅,冽清守在一旁。自那日行刺,商祈便让冽清护在我的身边,于是冽清从商祈的影子变成了我的影子。对于那日的刺杀我除了心凉便无多少感触,只是商祈有些关心则乱了。唯一难过的是背叛我的人是我万万想不到的子衿。
            “冽清,商祈打算如何处置子衿。”
            “陛下说,若是王后问起子衿,便不必告诉。”
            我早该想到,当日我问起商祈可否去天牢见子衿最后一面,一贯纵容的商祈第一次说了不。
            “那日歌姬的身份你们可曾查出?”
            “那歌姬名叫淬玉,本是离丘将军穆离的家婢。陛下已经将进贡之人押入天牢,不日就会水落石出。”
            淬玉,淬火碎玉,这个名字倒也适合了她那性子,她口中的那个人,就是穆离吧。
            穆离,穆离......
            “穆离,若是这一次你旗开得胜,我便嫁给你。”
            那是谁的声音,竟让我的胸口如针刺般痛疼,眼前一片苍白,似是成片的白雪,一滴红,两滴红,又是什么被染成了血红。之后的记忆是突然而至的黑暗。


            6楼2013-07-09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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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加油


              IP属地:北京8楼2013-07-09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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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凉那日之后就随鬼医离开了,月余,我收到他的来信,只有短短数字,却让我满是心疼,“长姐,望你万万珍重,木凉敬上。”
                “长姐”是木凉临走时我对他的承诺,“木凉,若是这世间人心不古,长青不在,你便回来,我来当你的长姐。”
                我记得木凉瞬间红遍的眼眶,他终是片语未说,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我曾给木凉回信,却未再收到只言片语。在这一场情爱里,我看到一个少年,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他遥不可及的梦境。
                “鬼医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往往最容易陷入感情的死角。”
                “就像你吗?”我抚着商祁的脸颊,他的脸颊泛暖,而我的手总是一片冰凉。
                “你便是我的活路,我又怎么会算是陷入死角。”
                我看着商祁,却觉得这份幸福像是奢侈。我有时会觉得自己像个死人,那些梦魇会让我时常惊醒,而近来,愈是频繁了。
                “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在想,什么时候你带我游历这整个沧溟大陆。”
                “如果你喜欢,我就将整个沧溟送你。”
                “我没那么贪心,”我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这样就好。”
                商祁动情地吻我,有暖暖的阳光照在我们相扣的手上,那是一种温柔绵长的感觉。
                *****************************************************************************
                商容赖在我的宫里吃茶果,一边吃还一边抱怨,“你不知道那太傅有多讨厌,老是文绉绉的,烦的不得了。”
                “所以你就把壁虎塞到太傅的袖子里?”
                “嫂嫂,你是怎么知道的?”商容一脸惊奇,塞满了栗子酥的嘴巴上沾了碎屑。
                还真是小孩子,玩的也是小孩子的把戏。“因为嫂嫂会仙术,算得出。”
                商容明显不信。
                “嫂嫂要是一会皇兄来了,你可千万替我求情,皇兄也就只听你的了。”
                难怪躲到我的宫里来,我还以为这小鬼是馋我宫里的栗子酥,原来不过是来避难的。
                一般君王总会有几个如夫人,可商祁偌大个后宫也不过就住了我一位娘娘。我知道这是他宠我的方式,夜夜交颈而卧,同榻而眠。
                商祁下了朝,看见商容便变了脸色。
                “你倒是会躲,知道找你嫂嫂给你求情。”
                商容也就见了商祁才会收敛几分,乖巧的样子倒也真看不出平日的无法无天。
                商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睛圆溜溜的像一只讨好的小狗。
                “商祁,你别再责备他了,让太傅打他一顿出出气,再罚他把诗经抄两遍就罢了。”
                商容本来还有所希翼的笑脸现在完全垮了下来,一脸失望。
                “听你的。”
                这下,商容的表情可以概括为万念俱灰。
                看着商容一步三回头地去领罚,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别罚的太重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商祁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快把他宠坏了。”
                商祁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偶,玉面白衣,手里握着一把折扇。
                “那日听你说想要,便做了这个,可曾怪我晚了。”
                我只是抚摸着商祁虎口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一定伤得极深。
                “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握惯了挥毫利剑的手,又怎能去握那小小的刻刀,还划了自己一手的伤。
                “为你值得。”


                10楼2013-07-09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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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叔位于南方,三月天,已是春景一片,园仆们将花园侍弄得甚是好看。
                  我摘了一篮子的花朵,一朵一朵地插在冽清的头发上。
                  “王后,你,你......”
                  冽清被我逼的脸颊都涨红了,却又不能对我说半句重话。
                  “想不到,武功极高的冽大护卫竟是个口吃。”
                  冽清性子冷,对我已是忍耐。
                  “王后殿下。”
                  我和冽清玩的正欢,有人送了几盆鸢尾过来,有些年纪小的宫婢见到冽清这样忍不住偷笑。
                  “王后殿下,陛下命小的们送来的鸢尾。”
                  鸢尾倒不是什么稀奇的花种,只是这红中染白的鸢尾培育起来倒是难事。那日我不过玩笑一句,商祁都记在了心里。
                  “放下吧。”
                  冽清警惕地看着这几朵鸢尾,生怕我再扯下一朵插在他的头发里。
                  “商祁送我的,我才不舍得白白便宜了你。”
                  送花的园仆们手脚都利索的很,只是其中一人,竟有一脸狰狞的刀疤,好不吓人。
                  “等一下。”
                  那个人低着头,很卑微的样子。
                  冽清见我叫住那个人,轻声提醒道:“别过去,那个人会武功。”
                  “没事。”不知为何,我就是感觉他决不会伤害我。
                  “你抬起头。”
                  那个人缓缓的看向我,刀疤错杂交叉在他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倒影着我的样貌。
                  “你是谁?”
                  那个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的,是个园仆。”
                  “你叫什么?”
                  “小的叫做禾泉。”
                  禾泉,禾泉......只是个园仆罢了。


                  11楼2013-07-09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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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丘王室贵族四百余口,商祁只留了三十一个活口,只留下了老弱病残,直系皇室之剩下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我大哥,二哥战死沙场,未出阁的女子一律幽禁,怕是一碗碗灌进我身体的鲜血便是从她们身上取下的。
                    身体冷得厉害,一阵阵反胃,恶心却又吐不出。
                    穆离问我:“想恢复记忆吗?”
                    “想的。”
                    以巫蛊之术破涅魂锁住的记忆,我喝下混有穆离血液的药。
                    记忆一点点回复,半夜惊醒时会看到商祁安稳的睡颜。别人都说囚叔瑞翔王勇猛果决,心狠手辣,以往我不信,我只知道他温柔缱绻,对我百般宠溺,时至今日,我才在梦里看到他策马而立生杀决断的样子。
                    浅水之战,是我生前与他下的最大的一盘棋。
                    现在他时常笑我棋艺不精,如今想来,那时开始我便输了棋局。
                    浅水冰封,两军对峙两岸,这场战役,是被留在史书里供后人评说的,可谁又知道,那棋盘的另一侧是我葵修。
                    大哥痴迷道学,统兵必败,死在沙场上,二哥痴迷女色,最后竟然死在女儿榻上,父皇在女儿乡里温存了几十年,哪里还有半点治国之策。我以离丘最后的人马死守浅水,终敌不过囚叔的金戈铁马。那一仗,离丘输掉的是最后的抵抗。
                    商祁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温润如玉,翩翩风度。
                    我恍惚记起第一次见他时。那年我只有十四岁,囚叔世子出使离丘,使节共来了百人,可他又是何等的出挑。中间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子任湖旁,我一个人甩开侍女,贪玩间落了水。商祁把我救起,俯身帮我擦拭沾了水的双足。
                    “还是初春,这水凉的很,怎这般不小心。”他的眉眼就这样落在了我的心里,忘不敢忘。
                    除了,那一日他兵逼离丘王宫,他待我向来温柔百般。
                    商祁,我本是离丘最决然的的公主,我是浅水旁拿了千人性命作赌的陵城公主,你怎将我宠得这般软弱,这般爱哭。
                    夜无声,我在烛台里浸了迷香,商祁睡得很熟。
                    梅林荒芜的厉害,早已不是腊月天的喧嚣。穆离在树下等我,刀痕累累的脸颊看不出原来俊秀的样子。
                    “你是离丘的公主,复国是你的使命。”
                    我静静无言,半晌,“我嫁不了你了。”我们彼此清楚,穆离要娶得不是鸢葵修,而是离丘的王权,我嫁的也只是王族使命罢了。
                    “嗯。可我还是会娶。”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随你离开。”
                    一个月,面对离丘阵亡的三万亡魂,面对离丘遗民的愁苦谋划,面对自残身躯的穆离,一个月已经是奢侈。
                    下一次见面,一定是对峙沙场,生死决断。


                    13楼2013-07-09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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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暂停更文,明日继续


                      14楼2013-07-09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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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看的


                        15楼2013-07-09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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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看。加油


                          16楼2013-07-09 17:17
                          回复
                            很好看啊


                            IP属地:福建17楼2013-07-09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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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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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有一种花,血色花瓣中的淋着黑色,花香诱人,花粉有毒,世人唤作安眠。
                              安眠花风干成粉,遇火则燃,人嗅过会昏睡不醒。我在客栈的烛火里混入安眠,商祈安详地睡在床上。
                              打更人刚刚走过,三更天了。穆离在等我。
                              来到客栈后的小院子,一把利剑从暗处刺出,凉凉地贴在我的脖颈处,穆离的半个身在隐在暗处,月光朦胧,更映衬的他脸上的刀疤狰狞。
                              “如果叛国,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我突然觉得疲倦。剑刃贴在脖颈,持剑人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却决算不得两小无猜。离丘王宫里,穆离,你是否与我交过心。
                              “穆离,我们不必那么冠冕堂皇,我许你离丘皇权,你保我父皇平安,这场交易我心甘情愿。”
                              他的野心我不是不知,纵然离丘王室血脉凋零,他们仍可以找到我,那从偏室的血亲里找到一个男童也就算不得难事,何苦费了苦心来找我这个半死人。所谓复国,他们不过是看重我浅水一役的威望,看重的是我陵城公主的名谓。
                              “我还以为离丘深宫里的公主都是那般目光短浅,贪生怕死呢。”
                              我沉默不语,看来,他手里的牵制不只一二。
                              穆离收剑,四下寂静,不一会,院墙外传来几声布谷的叫声。穆离回应了一声,转身抓住我的手臂。“我们走。”
                              “且慢,将军这般匆忙是想将孤的王后带到哪里去?”
                              百余侍卫动作迅捷,无数把弓弩从角落里冒出,火光映衬下的人,是商祈。
                              他的脸色在微蓝的夜色里也显得苍白,那个傻瓜,定是硬是运功逼毒,目光却灼热的想沁过酒精的火把,他冷冷地站在那,站在无数羽林卫前,现在我的对立面。
                              穆离将我向后拉了一把,侧着身子挡在我的身前。“囚叔王别来无恙。”
                              “穆将军倒是变化很大。不知将军要带孤的王后去哪?”
                              我推开穆离挡在我身前的手臂,一瞬间,我感觉到了穆离对我的杀意,他不信我。
                              “商祈。”
                              “嗯?”他静静地听,就如一往在华亭玉桌前的日常私语。
                              “琐魅术的药引,可还活着?”
                              商祈凝神看我,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若是还活着,他日我便来取。”
                              “他日?为何不是今日便随孤回宫,只要你要,孤便给。”商祈背对着火把站立,大半的面容在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他眉宇紧锁,神色严肃的仿佛再打一场毫无把握的战役,目色含冰,不见以往的温存浅笑。
                              我侧过脸,眼睛盯在墙角,那里有轻微的虫鸣,好像以前的夏夜,我躲在离丘王宫的花园里听来的欢鸣。


                              20楼2013-07-19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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