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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季师益这种男人如果存在的话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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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08-03 13:44回复
    电梯上楼的时候,十楼的走廊是昏暗的,季师益想看看电梯上来时的那道光,却发现这个小区的电梯是单向的卷缩门。严严实实地,没有一丝的光。夜里只有电梯旁的上下键闪著红光。
      叮的声音让声控灯亮了起来。
      和黑暗中不同的光景进入眼睛。他想著明暗的世界为什麽这样不同,恍然觉得在同样的时间,他们看见的世界也是这样不同的。
      他的欢喜、他的愉悦、他的想念,在他终於想明白是为了什麽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来那只是他独自一人看见的世界。
      原来没有其他人在分享。
      后来季师益回到家里,和母亲一起,给儿子喂奶、换尿布,在他清醒的时候逗他。他的眼睛总是专注地凝视著季师益举在他眼前的任何东西,要把这个世界最初的影像牢牢印在脑中,尽管他注定会忘记这一切。
      季师益想起自己的童年,他记忆中的童年只有那麽几个片段:悠远的蓝色的天,绿色的河水,老房子的红砖,追逐的同伴,还有手中沾著鼻涕的棒棒糖。他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看著这些,一定没有想过现在的自己早已忘记同伴们的样子。
      飞机飞离广州的时候,他想他将来可能也会忘记现在的这个夥伴。尽管他曾经觉得以后可能会有一天,和他驾著车,去他描述中美丽的家乡踏青。


    2楼2013-08-05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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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景岳以为世界上存在一种爱情,名为成全,名为委屈,名为牺牲,或者名为独自忍耐,而这种爱情正发生在张宁身上。他想起自己的念头,有些自惭形秽。那段时间,他经常用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服自己——而完全忘记她的工作地点和他只不过隔了一百米。


      3楼2013-08-05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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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来后发现在季师益那儿。他疑心季师益什麽都知道了,也惊讶於自己无意识中找的人是他。但他什麽都不提。
          离开他家的时候,他从电梯里看著季师益朝他微笑的样子,也对他笑著。他看著那个笑容被门慢慢关在了外边,忽然觉得一阵难过。
          不知有多久,除了他,没人对他这麽笑过了。好像就算知道他的全部,也能好好包容的笑。
          就像他以为张宁那麽笑过的那种。
          他认命地觉得,他迟早会失去那种笑容。


        4楼2013-08-05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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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师益的受宠,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老板。每个在职的离职的同事之间似乎都有这样那样的牵扯,邱景岳有一次在心里试图连起一张关系网,密密麻麻横七竖八,最后他十分沮丧,因为他发现自己站在角落里,所以的关系都是单向的,除了和季师益的之外。
            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听到这种事,邱景岳都没把它放心里,认为人和人之间怎麽可能那麽麻烦,你有事就说,我有事也说,那就可以了,仇怨都是因为相互不了解才造成的。但三十多岁的他,有越来越多说不出口的事情,听见了冤枉委屈,听见了反目成仇,听见了勾心斗角,听见了众叛亲离,也只能苦笑一声。他想著廖敏轩,当年带第一个学生的时候,一定也没料到是这种收场。
            有时他觉得,人生太多憾事,知己一个就够了。


          6楼2013-08-0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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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的夜风有些萧瑟,从窗口吹进来,吹在脸上有些疼起来。季师益给他递了纸巾,邱景岳不太明白。季师益把车停在路边,解下安全带,侧过身,仔仔细细地吻了他的眼角,吻了他的脸,吻了他的唇。咸咸的。
              邱景岳低声说你不是要再婚了吗?
              季师益说谁告诉你的。
              邱景岳说你自己说的。
              季师益说所以你就酗酒?
              邱景岳说没有因果关系。
              季师益说你怎麽这麽不诚实?
              邱景岳说那我还能怎麽样,哭著喊著说炮友别走,你走了谁跟我打炮?
              季师益说我一辈子不退役好不好?
              邱景岳说随你便。
              季师益说那我今天就退。
              邱景岳不说话了。
              季师益看著他拉著自己手的手,笑了。
              你就不能诚实点儿吗?


            7楼2013-08-05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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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话想问我?”季师益说。
                邱景岳抽了会儿烟,说:“很多,现在不想问了。”
                “我不知道廖敏轩会让我做这个课题。”
                “你不用解释。”
                “我曾经以为你和你太太和好了。”
                “我的家事和你没关系。”
                季师益玩味一笑。邱景岳说你笑什麽。
                季师益说你喝醉后告诉我很多秘密。
                邱景岳说我很后悔。
                季师益说我知道你后悔,难道我要一一说出来加深你的后悔?
                邱景岳看著季师益,季师益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和她和好了。以为了好久,直到刚才。
                邱景岳说你别说了,我头很晕。
                季师益说:我在一个和老婆和好的男人面前提到他以前的秘密,你认为很好吗?
                邱景岳说那我谢谢你了。
                季师益看著邱景岳,邱景岳再度烦躁地站起来,季师益把他拉下,却不是拉到他的椅子上,而是拉到自己的腿上。
                邱景岳震惊地看著季师益,季师益抱住他,把头放在他肩窝里,说你别这样,我怕了你了。
                那句话又是那样,无奈又曲折,带著深切的恳求,听得邱景岳的手指脚趾都微麻了起来。
                过了几分锺,邱景岳说:你胆子真小,连我都怕。
                季师益说:我已经够胆肥了。
                季师益抱著他的手微微颤抖著,邱景岳拍著他的手,说:你看吧,一直拒绝别人请吃饭,会遭报应的。


              9楼2013-08-05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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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过后季师益说要去散散步,他们就一起去了楼下,沿着小区外的马路走了一圈。晚上没什么人,季师益在转弯过后就牵了邱景岳的手。邱景岳犹豫了一下,没有挣扎。
                  季师益说:什么都做了,手还没牵。
                  牵在一起的手热得发烫,邱景岳一度觉得有些头晕,他告诉了季师益,季师益说他也是。邱景岳于是说是不是漏电了?季师益说不是,是在充电。
                  在回程中,接近小区的时候,邱景岳把手从季师益手中拿开了。进了电梯之后,季师益又牵起他的手。就这么一直牵到家门口,开锁的时候也不肯放。


                10楼2013-08-05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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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除夕,他们终于一起过了。结伴去季师益父母家里吃了年夜饭之后,回到家中守岁。两个孩子虽然兴奋,过了十二点就撑不住,在沙发上先后睡过去了。父亲们把他们抱到孩子房间的上下铺上——那张粉蓝色的上下床正是从季师益家里搬来的。邱景岳有点感慨地说:“前几年两个人睡一张床还嫌大,转眼睡一个都快嫌挤了。”
                    季师益拨开邱景岳的前额,说:“他们大了不奇怪,我看见你有一根白头发了。”
                    “是吗?帮我拔了吧。”
                    邱景岳在不太亮的壁灯下低下头,等着季师益拔他的白发,季师益却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说:“拔一根长三根,我不拔。”
                    “不拔也要长的。”邱景岳抬起头,看见季师益的脸,在温暖的黄色壁灯下,专注地看着他的那张脸。
                    他们默默看了对方一小会儿。邱景岳摸着季师益的眼角,说:“老觉得你老不了,这么一看,也不是。”
                    他们出了房间,在客厅里听着除夕夜的鞭炮声、礼炮声,静静泡了一壶茶,隔着茶几下起了围棋。
                    早几年如果是这个时候,一定在做某些事情,最近一段时间,哪怕只要坐在一起,就会觉得已经很好了。从出生到认识,他们花了二十多年,从认识到真的朝夕相处,他们又用了十几年。也不知往后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在一起,有时候邱景岳甚至觉得不睡在他身边都不能踏实,觉得独自一人的话,睡觉都在浪费时间。


                  11楼2013-08-05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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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景岳认为自己是无神论者,但近几年渐渐觉得这个信念已经不那么坚定。有时候他倾向于相信轮回、转世什么的说法,尽管他并不沉迷其中。他偶尔对季师益说起,他渐渐觉得可能灵魂是可以轮回的,季师益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觉得一辈子不太够用?”
                      “不知怎么回事,以前觉得太长,现在觉得不够用了。”邱景岳说。
                      他记得那个时候是傍晚,夕阳西沉,他们俩在阳台上泡茶,看金鱼。一人坐在鱼缸一侧,对着白瓷鱼缸里游弋的金鱼说着这些话。他们养了几只鹅头红、几只龙睛、几只蝶尾,还有几只朋友送的兰寿。它们当中属那只黑白橙相间的龙睛蝶尾最漂亮,红白相间的鹅头红最活泼。
                      季师益倒了杯茶给他,说:“我也觉得不够用。”


                    12楼2013-08-05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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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好,季师益开着车的时候,邱景岳又哼起歌来。他的音准依然完全不行,听了半天,季师益好歹听出来那首歌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那是第一次,季师益希望邱景岳就这么唱下去。
                        他们开着车窗,高速路上风很大,尽管是热风,吹久了也是凉快的。邱景岳哼了几遍,转头看向窗外。
                        正值盛夏,高速路下两旁的乔木枝繁叶茂,远处的田畴绿中带了点黄,早稻快成熟了。邱景岳盯着看了许久,转头对季师益笑着说:“以前回家都是晚上,什么都看不见。”
                        “那以后都白天回家吧。”季师益看着前方,道路笔直,似乎没有终点。
                        邱景岳隔了一会儿,又反复地哼着那几句歌词。下高速的时候,他终于不唱了。季师益把车停在一边的树下,邱景岳有些奇怪,转头刚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季师益解下安全带,一手轻轻抱住他的头枕部,一手抚摸着他的脸,就那么看着他。
                        “怎么了?”邱景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季师益抚摸着他被风吹得有些干燥的脸,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又吻了吻他眼角的细纹,吻了吻他鬓角的几根白发,最后把他的手拿起来,在他的掌心轻轻一吻。
                        季师益又发动起车子后,邱景岳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到家停好车之后,他们也没立刻下去。季师益找不到纸巾,最后只好把邱景岳的脸扳正,用衣角擦干了他眼角的水汽。


                      16楼2013-08-05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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