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中元
从学校那件事发生之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变得特别平稳。因为到了期末这种关键的时候,就算成绩比较放心,我也没有时间去拽着秦一恒东颠西跑了。直到放了暑假,回到家里,才回想起这学期经历的这么多事,不免有些唏嘘。
想归想,放了假第一位还是玩。张凡喊着我去了几个比较有名的景点,路上还在不停追问一些道听途说来的怪力乱神的事。奈何我不是秦一恒,他再怎么问我也说不清楚,只能含含糊糊陪着他一块儿猜。
那时候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去之前我曾经问秦一恒一起。他电话里又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了两句就没声了。我只好把电话扣掉,默认了他不带我们玩。
回来的时候天气凉快多了,半夜到的家,第二天一醒来就又开始觉得无聊。正巧我们家那边发生了一些比较匪夷所思的事,想起那些我就直接联想秦一恒,索性又给他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
这件事我也没有亲眼目睹,但毕竟在一个小区里,可信度应该不会太低。
小区比较靠里的一户人家,半夜里听见对门传来很奇怪的声音,像是踩着水在地上走那样“噗呲”一声。起初他们以为是邻居家的水管出了问题,可那个声音一直在响,不大,但很清晰。第二天这户人家就想给对门说一下,一是提醒他们注意维修,声音顺着管道传到了别户人家里很扰民;二是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也好给自己安个心。
对门这户人家搬来时间不是很长,是户主把房子租出去以后搬进来的新人。当时的水电什么的都是一层楼统一一个大的水电表,上边标着每家每户的使用情况。原户主就请他们帮个忙,就是代交个电费水费的,因为新搬进来的人不常住在这儿,所以那些消耗的很少。每月一号对门新搬来的人都会敲一敲他们家门,然后把钱放在门外。有时候给的多了,他们家想要还回去,可敲门总是没有应答。
搬进来这段时间白天黑天从来没见着人就已经很玄乎了,这户人家干脆直接告诉了小区保安,让他们帮忙给对门说一声。
据说保安去查的时候是凌晨,刚把锁打开那种踩水的声音就停下了。开门以后,屋里的景象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从天花板到地板到墙角,满满当当铺的全是方块的镜子,没细致打磨过的,边角上还带着玻璃毛刺。从门口一踏进去就像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你看。
我叫秦一恒过来时是这件事发生两天过后。虽然这个房子里很诡异,但没有什么伤人的大事发生。警察来调查后也没有新线索,那个房东的户口是假的,新搬进来的人户口也是假的。所以这个案子就被简单处理后不了了之。可最近我听父母谈起,说之所以会停止调查,是因为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保安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后挂的一面镜子碎了,调查期间每个房门上挂的镜子全都破碎,敲在地面上,直到太阳出来才停止。描述不甚详细,我也不清楚那镜子究竟是什么样,是不是和墙上地上一样都是方的毛玻璃,反正听得我一阵胆寒。
大早上的秦一恒却一点都不清醒,我看他那样肯定不愿意来,于是就把这件事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他。
听完秦一恒“啊”了声,说这是个练手的好机会,他马上过来。
我心里别提多高兴,只要秦一恒一来,肯定就没这么无聊了。他家到我家不远,二十多分钟肯定能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到小区门口去接他。
秦一恒这次倒是没带枕头过来,随身的单肩包也松松垮垮的,不知道是情况无所谓还是没睡醒忘了准备。他没扣我电话是挺好,可从见面走到我家,他只低着头半梦半醒,一句话都不说。
我妈挺喜欢秦一恒,见他来了就问他有没有吃早饭,秦一恒居然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得我特别想笑。进了我屋他二话不说倒头就睡,合着是到我家补觉来了。
我终于知道了秦一恒为什么能有意识的到我家来,因为他早上那会儿还没合眼。等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多了,一整天我们都闷在屋里不出去还没什么动静;我也不好意思叫醒他,弄得我妈特别纳闷。
一直到八点半,天色基本都黑下来,秦一恒才跟我说,咱们去那家看看,今天带的东西不够,只能从门外观察。我一听就憋了火,碍于不论干嘛还是得靠他,我也没法发作。
现在人对一些迷信思想里的习俗,除了特别看重的,其余也就渐渐淡忘了。虽说后天就是中元节,但没人做什么准备,充其量只是偶尔在路边摊上看见一两个卖纸钱的。我们家他来过不是一两次,也曾经说过风水还不错之类的话。围着小区细细转了一圈,我们又去了小区外面一条街上吃饭,走到半路他就戳在那儿不动了,半晌才开口说,有点不对劲啊。
这里毕竟是我家附近,街上灯火通明,除了人不太多其他的也没什么异样。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这时就回头向着小区那个方向,抬手指给我看。
有时候到了一个地方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阴凉感,明明天不是很冷,但就是从头到脚发凉。有可能是因为那个路段常年不着阳光,但大部分都是在一个非常正常的路段;这种感觉也是转瞬即逝。
秦一恒不紧不慢地说,这是阴气聚集的缘故,正常人接近后都会被轻微地冲到,但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一般这种地方不是有东西就是风水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