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珠克眸回

【前些日子乌兰递了个帖子给我，说是崔珠克家的七格格请我得空时去她府上，正巧这几日也没什么事，留了阿茹娜在府上便携了乌兰一同往崔珠克府上去。至了门前递上了帖子，小厮一路带我往了情栖何处来，说明了来由唤丫头上前通报。】

【幼年时候自己和额娘虽不受阿玛宠爱，但因着额娘是侧福晋到底也是看重的，因而常常跟着阿玛一起到科尔沁，就这样与科尔沁的人也算是熟识。记得前些天有人便告诉我说科尔沁的那木图格格上京了，且现在为二十二阿哥的夫人，这便向她发了帖子，说得空咱们一起叙一叙。没想到今日她便来了，这便匆忙换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装，一面向花厅走，一面吩咐下人请那木图格格去花厅稍等片刻。】
- -对了美人，不到三行不算一帖的，你看再加点字吧

【站在门外候着，不一会儿便见一个打扮清秀的丫头来请我去花厅，微微颔首算是道了谢意。我对这个崔珠克格格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儿时见过的，也算是叙旧罢。从科尔沁来京城之后，没多久就进了贝子府，那里面的人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本就冷淡的性子愈发不爱说话。一会儿见着崔珠克只怕她会吓一大跳，儿时那般顽劣的性子怎的现在变的如此沉静。】

【绕过那云母屏风便见一清丽无双的家人正端坐在花厅，猛地一见之下竟有些诧异，许多年未见曾经与我一起漫山遍野乱跑的丫头也变得这样端静娴雅，可想我们都敌不过时间的。想起这么多年未见，大家或多或少都发生一些改变，自然不能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了，这便稍稍收敛了那般疯疯癫癫的性子，只做了平时样子。便迎上去，一面笑道。】
多年不见，清湄可好？

【我们昔日团做一团的眉眼渐渐长开，就仿佛我们曾经靠在一起的身形渐渐远离。在分别的日子里我们都经历了对方不知道的事情，譬如我养成的这副性子并不是因为阿玛的娇惯，恰恰相反，是为了忤逆阿玛才故意做出的狂妄出格。我瞧着那木图眉眼，只觉得有那么一瞬觉得陌生。自己在原地愣了好久，听她之言，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她落座，一面又吩咐明珠上茶。】
好，我唤你乌日娜，你也同以前一样唤我作慧慧吧。
【听她在此反问我好不好，我的生活岂是单单好或者不好可以概括的呢，但是自己总是不想让她担心的，这便弯了唇。】
自然是好的，你看我这般逍遥惬意，能不好吗？

【三两句的谈话让我的印象渐渐清晰，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说我叫那木图乌日娜，她说她叫崔珠克慧慧，我们都笑的很天真。】好，慧慧…【唤出这个久不启齿的名字，觉得生疏，却也有股熟悉感。看崔珠克愈发清秀的脸，好像还像儿时一般有股草原儿女的洒脱劲儿。只是我再也回不去了，这一切都拜她们所赐。】这就好，有什么还比日子过好更重要的呢。…咱们好像，有五六年没见了罢？

【不过三言两语的细细描绘，便觉得生出一股子熟悉的感觉，倒也不像方才那样拘谨了。乌日娜与慧慧，本就是熟悉的名字，现在依旧纠缠在一起，这难道不能算是一种缘分么？听她的言辞之间虽是轻松，但我总也听出了一抹哀伤，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但随即便很快释然，随即笑笑。】
差不多吧，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是小丫头片子，转眼间我们都这么大了，尤其是你，你都嫁人了。

【嫁人…这个词对我来说是有多讽刺，我还更希望现在还待字闺中，还有机会在这世间的好男儿中好好择一位共度余生。只是额祈葛的话是忤逆不得，我想若不是托娅母女的关系额祈葛是断然不会叫我委委屈屈以侍妾的名分纳入王府的。就是因为那两个人，竟能舍我为保她，叫我受尽族人的耻笑。这个耻辱我此生难忘。】我倒还羡慕你，至少你不会被逼做你不情不愿的事…

【刚刚语罢便觉自己失言，才想起乌日娜嫁给二十二阿哥是以侍妾的身份，以乌日娜那般骄傲的性子怎么会容忍自己以区区侍妾之位下嫁，此中必定有什么缘故。又一听她这么一说，便已经大概明了，乌日娜是不愿下嫁，容我大胆猜测，能逼迫她的也只有她的额祈葛了。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多说也无益。便微微低眸，手指在薄如蝉翼的瓷壁上轻轻描画。】
你又怎知我不会被逼迫做我不情愿做的事情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既已经嫁了，便只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伤神。

【看她那么轻松的说话想必她日子过得应该甚是不错，我这时候本该如她一般过上好日子的，虽不像儿时那般自由自在的却也该是爹疼娘爱的。只是额吉过世，额祈葛心里只有托娅母女，哥哥娶了嫂子也不能事事顾上我，这才叫额祈葛找了机会把我嫁到贝子府。我知道崔珠克这是在安慰我，不过现在的乌日娜早不复当初，哪还有那么脆弱。】其实也没什么，哪有儿女不听父母话的，那岂不是不孝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得不错，当年与乌日娜见的时候我是跟随阿玛一起去科尔沁的，那时候看起来自是宠爱无限，可是谁又知道因着我额娘汉人出身，虽是侧福晋但日子却不如一个侍妾过得舒坦，我又因着这个常与阿玛作对，自不得阿玛喜又牵连了额娘，所以自己愈发无法无天了，忤逆这个词儿，用在我身上倒一点也不为过。如今我长大，阿玛多番劝我以部落为重与谁谁联姻，自己不是以死相逼才逃过一劫的么？】
不孝？若是说不孝的话，慧慧也算得上是不孝女了。

你？【我能够到现在还孝顺额祈葛已经是很不容易的，虽然我恨他，可他毕竟是我的亲爹，纵使他被她们母女蛊惑逼死额吉，我仍旧将他视作我的额祈葛，毕竟血浓于水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崔珠克看似轻松的说出这番话，这倒叫我疑惑了。关切的拉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呢？

【八旗家的贵族小姐大抵都是自己的婚姻做不了主，更惨的还要和一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共度余生，就例如我。我才不信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命运从来就是会捉弄人，我又岂能坐以待毙。表面上的风光那都是幌子，唬人罢了，就像崔珠克，谁会想到她父亲会逼她嫁人呢。在我看来崔珠克是难得的好命，也许真像她说的那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生在就是这样的性子，你父亲也由着你，自然算不上忤逆。你说我当初若不按着额祈葛的意思嫁入王府，那传出去才是真真的不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