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如是说》
※Written by 颜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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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运动之雄伟壮观,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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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浓,星月全无,深邃的黑色聚积了满眼,根本看不清路面和大楼的样子。
他应该只是一缕孤魂,坐在车站的站牌顶上,垂着双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晚风在吹,他能听见行道两旁看不见的树间枝叶“哗哗”的声音,含着细小的风声。他目所能及只是栖身的这一方小小车站,也许是因为已近午夜,车站的广告灯箱里的霓虹并未亮起,模模糊糊的形状像极一块无名的坟茔,安逸地沉默。
他想不起自己是谁,混沌的境地给了他时空错乱的感觉,唯有残留的直觉让他觉得熟悉——这个车站,这方窄小逼仄的黑暗,此刻这样躁动不安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在等一班车,一班会在黑暗里顶着晕黄车灯的公交车,它会漆着红色的铁皮,玻璃窗和车门会是熠熠发光的银灰,不过无人驾驶。
是鬼界的通行车吗?他抖抖自己毫无重力感应的身体,故作聪明地想道,却发现曾经那些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言论和想法像是随着肉体的消失彻彻底底离开了他,就剩下被那些神烦字句掩盖下的真心。
真到不能再真。
他是不是等了许多年,是不是在这个车站空等了一班已经停运的车,是不是因为忘却本我而丢失了自己所有珍贵的东西。
他都不知道。
但这颗空虚发冷的心始终像是在叫嚣着什么,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着他,正在召唤他,正在捕寻他……那是什么?
他无意识地越过自己半透明的躯体弯身下去看了一眼站牌,那个瞬间,脑海中倏的闪过一对眼睛,在刹那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像是绳索,捆绑手脚乃至心肺,窒息和血液发冷的感觉同时在躯体里满涨开来。
那双熟悉的眼睛,为什么是那样冷漠的目光。
那么冷,那么冷,没有任何温度,如堕深海。
夜太黑,没有丝毫月光,像是给他判了死刑,不得救赎。
他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修长而且漂亮……模糊的记忆里,那是谁曾拍了拍他的手,跟他说你是荣耀的第一剑客,跟他说你是我们的一把利剑。
那是谁。
仿佛是从遥远的山岭传来那记冷静而沉稳的声音。突然却不突兀地出现了。
他真真切切地听清每一个字。
夜风惹出一大串哗啦啦的动静,一遍遍地在背后回响。
“少天,后撤回援。”
这里的夜空怎是如此浓烈的黑色。
纯粹得好像是那个人镜片后的瞳孔。
——是了,他是……
黄少天陡然睁开眼睛,刺眼的日光如同水怪紧紧缠绕着他的视野,在短暂的分秒里逼出了温凉的眼泪,很快地就染湿了眼睫。
嘴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等意识清醒许多,他才想起在梦境转醒的一瞬间自己说了什么。
“喻文州……”
那么怅然。
外面是绚烂无比的晴天,暖得如同他昨天喝过的那杯奶茶,甜丝丝却毫不腻口,清新爽冽。仿佛是在预示着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