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外婆走了（已经打了近一个月的营养液）。
外婆一直唤我：阿囡。乖囡。心肝。这在吴侬软语裏是最疼人的一批字眼了。
后来我去天津上学后，不知从哪天起，我叫她：老宝贝。
这麼多年了，小时候外婆疼爱我的点点滴滴慢慢地在时光裏变得遥远。
我曾在一篇文章裏写过：外婆对我的疼爱，已经不再切肤。
这就是一代又一代的轮回，一代又一代的所谓成长。
那个粘著外婆的小丫头已经越来越有了自己的天地，虽然没有忘记却不会再时时放在心头的人和事也已经越来越多。其中，包括外婆。和外婆有关的，已经不再是陪伴，而是看望。我总是在我熟悉的那个小院裏匆匆地来去。
外婆的脸一直很圆。（外公对外婆的疼爱，让我坚信人世间有爱情）当我是个自认为是大人的时候，总喜欢抚摸外婆的脸，说她的脸象苹果一样。外婆很开心地笑著，就是个老去的孩子的笑容。
今天，眼前始终有那个镜头：年少的我，跟著妈妈到外婆家。外婆眼睛几乎贴在锅子上，做糖水饼我吃。
天堂快乐。老宝贝。
所以，我最恨的，就是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