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有仟,又抬头看了看天。有仟问我怎么不说了。
我说没有人可以告诉你该怎么做,要怎么做,你自己的心意只有你自己才是最明白的。我无法忍受别人说着爱我的时候心里想着另一个人,所以我也不会对别人做那样的事。
有仟突然在一盏路灯下停了下来,在我背后说,我知道我的问题,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我要永远这样。
我没有回头,我跟他说,你是不是面对着A君时会想起B君,而面对着B君时又会想起A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放弃其中一个人,在A和B之中,总有一个你会想起的多点,也总有一个无论你怎么想他,他也不会回应你的。
我没有把话挑明了说,我不回头是害怕看到有仟迷茫的眼神,我怕他的迷茫会传染给我,太久的徘徊让我对自己的坚持并不是那么的自信。
或许某一天,我会等不下去,我会失去执著,我会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人,会勉强自己去接受另一个人。但是我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无非是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无非是把爱情从生活中抽走,生活就只成了生活,不再有期待和憧憬。
我对有仟说,两个人走在一起,感情可以维系到老并非易事,所以我很羡慕那些公公婆婆还可以手牵手到公园散步。但是,前提是先认定这份感情是你要的,如果刚开始就是错的,又哪里来得长久。
有仟没有说话,我转身看着他,告诉他有许多大道理,所有人都是明白,想不通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想和不肯去面对而已。
有仟笑了,说我需要时间。顿了顿,又低头说了声谢谢,在中哥。
我走过去拍他的肩说,你在中哥是谁啊,以后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尽管来咨询我。
有仟也拍了拍我的肩,说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医者不自医。
我笑着锤他说知道也不用说出来吧,我很丢脸的。
这时有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礼貌的说你好我是朴有仟,然后似乎就没了说话的机会,专心听那边的人讲,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手一僵手机就唰的滑落到地上,清脆的一声。
大多数情绪是可以控制,只有很小一部分不能。而人呢,总要到那些无法控制的情绪出现的时候,才能明白引起这些情绪的原因对自己有多重要。
有仟在手术室前的长凳上安静的坐着,反复的翻看俊秀的手机。
俊秀的助手联系不到他的父母,他们早年就出国定居了。翻了俊秀的手机通讯录,发现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备注里居然是老婆,拨过去就听到有仟的声音了。
俊秀受伤的消息是封锁的,没有一个记者,深夜的医院安静的压抑。手机翻盖打开合拢的声音掩盖了呼吸声,啪达啪达回响在空旷的走廊上。
有仟来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来签这份手术同意书。我说就恋人吧,这里没有记者,不会影响到俊秀形象的。
有仟手拿着笔签字的时候,肩膀颤抖的不停,我过去扶着他,他的眼睛很红,但没有眼泪流下来。我说没事的没事的。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自己也害怕的不得了,突然很想允浩,想得不得了,想他如果现在可以出现在我身边,要我下一秒去死我也愿意。可是这个想法持续了没多久,我就觉得又不是那么想他了,没有他在那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走过来了,每次出现这样的想法,其实都持续不了多久。
手术结束时,我们都围上去,拥着俊秀的床被推到病房,只有有仟一个人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俊秀要明天才会醒,送俊秀的来得导演和几个演员都回去后,有仟突然把俊秀的助手叫到一边,请求他不要把俊秀通讯录的事传出去。他边鞠躬边说,前辈也知道,我们以前是一个组合的,所以感情都很好,像一家人一样。
我以为有仟刚才是不冷静,原来他比谁都冷静。
我在他身后说,你不用盯着他助手的背影看这么久,他都答应不会说了,难道你要他发毒誓。
有仟也不理我,又回到那条长凳上坐着,反复翻看着俊秀的手机。我问医院借了一张毯子放在他身边,说你冷了就盖上,你不想看俊秀受苦,俊秀也不会想看你受苦。
然后我回家整理了点俊秀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做了点早餐,俊秀估计还不能进食,我做了自己和有仟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