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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自不量力by俗念亲 (侯勇x许东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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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西装革履的谢文林,隔着探监的防弹玻璃,拿着电话气急败坏的骂侯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
  侯勇冷着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然后赏了他一个字:“滚。”
  这个时候,他口中的天鹅肉,正在超市细心的给癞蛤蟆挑罐头。
我爱你,是命中注定,就算所有人都说,是自不量力,因为打开始遇见你,我就已经无路可退。
  死皮赖脸的痴心爷们糙汉子,和他“爱你在心口死也不开”的腹黑男神之间的爱恨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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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11-06 13:26回复
    何崇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眼皮立刻就一抽,就在心里鄙视他:呵,装逼呢这是——不过他不能否认,这确实是个很有男性魅力的角色。
    侯勇的五官很端正,线条粗矿却深刻,宽额头方下巴,眉毛浓黑,单眼皮,眼睛稍长,眉眼间距有些像西方人,较短,鼻梁挺直,嘴唇厚薄适中。
    他个子很高,快赶上一米九,坚硬的肌肉缠裹着骨骼,塑造出一幅很健美的身板,站姿坐姿都笔直。
    何崇心想,这样一个人,把持黑社会三把手的位置五年之久,斗智斗勇狡诈无比,城府深的如江似海,被送进监狱的理由,却是谋杀退位的前黑社会元老一共四人,实在有点扯。
    那些老的牙齿都掉的差不多的老头子们,八百年前就退了位,手里一点实权没有,他为什么吃饱了撑得去杀他们,还万分配合的将自己弄进来——
    他明显是替人顶了黑锅,可没见着一点心不甘情不愿。
    何崇觉得这事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这个人,也比现在看起来要复杂许多。可所有人都信了,他有什么理由不信。
    侯勇一边装逼,一边将新来的小狱警还不懂得表里不一的脸色收纳个齐全,他暗自哼笑一声还太嫩,却顾不上生气,因为门缝越开越大,下一瞬就是他对着门口来个完美微笑的瞬间,相当的关键。
    一,二……
    结果目光一扫出去,他刹那就变了脸,横眉怒目的开了骂:“槽,让他滚。”
    也就是一眨眼,何崇就见他表情,从温柔的能滴水,变成凶神恶煞,他突然就发飙,声音很有点大,并且里头怒气相当浓重,隔壁一排隔着玻璃打电话的,里外都被吓一蹦。
    何崇顺着他嫌恶的目光去看,就见防弹的隔离玻璃外,站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个挺高,眉目算得俊朗,倒也人模狗样,就是脸上那点傲气,让人看了不舒坦。他看见侯勇,同样没个好脸色,却抬手指了指电话,意思是要同他通话。
    虽然那脸色都快赶上锅底了,可听闻的多了,何崇还是认出来,那是本市最年轻有为的金牌律师之一,谢文林。
    侯勇心里猛火一股一股的往上窜,为了避免情绪失控,他转身就走。他最不待见的,就是这姓谢的,更别说今天他一来,就甭想见许东篱,规矩在这里,探监日一天就一个人。
    他盼了快一个月,熬完星星熬月亮,今天再见不到人,他得发疯。
    何崇见这大爷突然就不按常理出牌了,一瞥不远处的狱警提着警棍的走来,赶忙一把捞住他,偷偷的小声嘀咕:“喂,别一来就挑事儿啊,说不定是家里给你的找的律师,要替你申诉什么的。”
    侯勇目光一沉,锥子似的射向何崇,毒蛇似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轻声吐字:“别、乱、说、话。”
    何崇浑身的鸡皮疙瘩,刷一下就集体起了个立,刀口舔血久居高位的人,平平一个警告的目光,都比旁人要压迫许多。
    侯勇走出两步,突然又福至心灵,怕他来这和许东篱脱不了关系,就怒着一张脸,又转身去了窗口,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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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性什么的
    糙爷们和冰美人


    6楼2013-11-06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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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就你这种人渣,粗俗没文化,给东篱提鞋都不配。”
      铁栅栏隔着玻璃门,外头的谢文林,微倾了身子靠在他真皮噌亮的公文包上,目光死死的穿射过来,锁在侯勇身上,里头的旁人只见他面带微笑,还当他两关系忒铁。
      只有面对面提着听筒的侯勇,清晰的看见他眼里排山倒海的嫌恶,以及通过电话线传进耳朵里,表象装的温和轻声,实则却刻薄嘲讽的语气。
      侯勇刚想发火,电话都准备扣在玻璃上了,一想他这分明是在激怒自己,就在心里冷笑一声,骂了句,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他脾气是暴躁,可还没到来事就失控的地步,真是那样,早就被黑道里翻飞的砍刀给砍成了渣,哪能手指粗的金链子吊在脖子上,一横就是三五个春秋。
      可心里就是针扎似的疼,暗地有些心酸——妈的,没文化怎么了,有文化的甩了你,要跟老子好。
      可这么想的时候,他心里依旧底气不足,因为许东篱,从没给过他一句承诺,例如肉麻兮兮的我对你不离不弃什么的。
      谢文林见他没动静,自己就控制不住的来气,接着衣冠禽兽的说坏话:“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反正是别想活着出来了,要么被打死,要么老死,就算花钱捞出来,也只能被仇家砍死——我劝你最好和东篱一刀两断,他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没工夫跟着你耗在监狱里头,”
      他顿了顿,重重的说了句:“你别害他。”
      侯勇搁在腹部的拳头越捏越紧,谢文林说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飞刀往他心里扎,捅的鲜血淋漓。
      越是实话,越是伤人。
      侯勇一直在克制怒气,他有多狠,他就有多能忍。
      可最后那句,就像个相安无事的地雷猛然被踩,在心里炸开,将他理智里那根弦,铮一声炸断。血液里倒涌的血,让他瞬间爆裂了眼眶里的毛细血管,眼睛赤红的吓人。
      他难过的喘气都疼,就想锤砸毁坏,又恨不得将外头这斯文败类,撕成肉碎,血液里叫嚣着摧毁,浑身凝聚着戾气。
      可他终归是什么也没干,就是红着眼抬头,死盯着谢文林,掀了嘴皮子吐出一个字:“滚!”
      他目光不算凶狠,却黑的无边无际,谢文林莫名有点发寒,他语气也轻微,却实质似的传进了耳朵里。
      然后侯勇再没看他一眼,起身就转,一点停顿也没有,就走进了那扇铁门,挺直的脊背走在监牢里,一柄钢刀似的,天塌下来也不服的架势。
        


      7楼2013-11-06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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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出去的时候欢天喜地,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
        这就是平水区监狱410室的室友,给侯勇最恰当的形容。
        不过就算这厮颓废至此,不熟的大伙,也不敢随便开他玩笑,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怎么了,那边寒着张脸没答话,一言不发就翻上了床,背朝大伙面朝墙。
        一头雾水又非常感兴趣,却又不敢咨询的几位室友,面面相觑后,眼神里都是同一个讯息:怎么地了?爱人在外头勾搭成奸了?入狱被抛弃的节奏?
        侯勇闭着眼,可他睡不着觉,心里悲愤交杂,没见到许东篱不说,还被谢文林戳了一心窝子刺,他现在就是个临界状态的气球,稍微来点刺激,就会嘭一声爆炸。
        大伙感受到他释放的黑气压,窃窃私语的声音都不自觉低下去许多,成了悄悄话。
        对他有愤恨的胡凯见他进门那被世界抛弃的失魂样儿,差点没刻薄的嗤笑出来,一想自己爬都爬不动,惹恼了他只有被活活揍死的份,就阴着脸,在心里敲锣打鼓的庆祝得意。
        410呈现出一种少见的安静状态。
        是以狱警在门外那一嗓子,就显得特别响亮。
        “03721号,出来。”
        侯勇心情不好,没鸟。
        外头的狱警不耐烦,拿警棍在铁门上铛铛的敲,语气不善:“03721,给你30秒,出来。”
        侯勇呼啦一下弹坐起来,一脚将铁架床踹的直摇晃,扭身回头看门口,一脸凶神恶煞:“滚!”
        狱警气的够呛,警棍在门上擂,跟打雷似的,一边大力的推开门,怒气横生的朝这边大步走,看样子是要好好教训侯勇。
        侯勇一赤脚踩在防坠栏上,阴着眼,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像头等待猎物上钩的狼。
        他现在非常想找茬,特别想打架,因为郁气集结的没处发泄。就像谢文林说的,他这辈子都耗在监狱里了,他还怕袭警?笑话——
        他活了半生,唯一怕过的事,都和许东篱息息相关。以前怕他看不上自己,现在怕他抛弃自己,总之,他一直患得患失。
          狱警越走越近,在侯勇的上下铺前站定,拧眉瞪眼,看侯勇的目光就像看着下水道里窜出来的肮脏老鼠,他一棍子夯在钢筋制的栏上,吼道:“想造反哪你!”
        落点就在侯勇赤脚边上,他能感受到,钢筋轻微的震动。
        他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笑问:“你说呢?”
        狱警登时就爆发了,怒骂一句渣滓,一棍子高高举起,取向是近水楼台的侯勇的大脚。
        侯勇就等他先下手呢,他两眼锁住警棍下落轨迹,预备在离他二十公分左右的时候,就撤脚,同时往下跳,顺便赏他一记飞毛腿。
        眨眼,狱警一棍子敲了个空,侯勇却从床上跃了下来,一脚正横扫过来,犹带劲风,避犹不及。
        胡凯趴在床上,暗自露了个阴险的冷笑,心想,等着关禁闭吧王八蛋。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急迫的叫喊:“03721,许东篱探监。”


        18楼2013-11-06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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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里你写城市活动来一发
          【故人西辞】哀怨的伪古风,感兴趣的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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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楼2013-11-07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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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东篱坐着没动,只是平平看着他,等他开口说话,席位间静的惊人,谢文林有些恼火,更多的是尴尬,他将曼特宁往许东篱面前又推一点,底盘触到他合扣在桌上的指尖。
            谢文林固执,可许东篱更坚决,“谢谢,我不喝。”
            疏离让谢文林异常无力,他不由蜷紧指尖掐手心,才压着怒火保持平静的对话,只是语气里到底有些愤恨不平:“不就是一杯饮料么,喝了又怎么了!”
            “你要是没话说,那我走了。”许东篱觉得他该独自冷静一下。
            “侯勇在牢里,你敢走?就不怕我放弃为他辩护吗?”
            谢文林怒气满脸,突然站起来,动作激烈的甚至撞翻了面前那杯咖啡,声音突兀而高亢,是克制不住发火那种音量。
            可一对上许东篱死水似的表情,他又恍觉自己失态,冷眼看听见动静瞧热闹的客人一眼,咬紧牙关坐了下来。
            细看许东篱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觉得非常无力,又觉得不信,找自己帮侯勇辩护的,可不就是他么,那他凭什么还这么淡定,是不是……因为侯勇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足以让他折损尊严,对自己低声下气的妥协。
            这年头一生成在脑海,谢文林就觉柳暗花明,心里惊喜乍现,如果是这样,那也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他嘴角弯起去看许东篱,正准备问他不想喝咖啡的话,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可话才到嗓子眼,就被许东篱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冻成了冰棱。
            许东篱老是那副冷淡的语气:“随你,我想了下,监狱这东西,出来难,进去却容易。”
            谢文林震惊的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什么,意思?”
            在感情上,谢文林还没见过比许东篱更被动的人,他能对你一心一意,做得到不离不弃,却也只是安静的等在哪里,不挽留,也不追求。
            可他刚刚说,侯勇出不来,他就进去……
            这还是,他认识的许东篱吗?又或者,四年纠缠,他从没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谢文林霎时就褪尽了脸上的血色,心疼的刀搅一般,他目光尖锐而具有攻击性的看着许东篱,竭力伪装镇定和平静,声音一节一节似的僵硬:“侯勇就那么重要,值得你为他去蹲大牢…东篱,我不明白……”
            问到最后,到底是泄了颤音,听起来茫然无措,而又痛心疾首。
            许东篱见他这样,很轻的叹了口气,他对谢文林能形同路人,但并不希望他因此痛苦,他不是个能从别人的痛苦里提取快乐的人。
            他对着谢文林,很泰然的丢下一磅重弹:“盘龙会四大元老自相残杀,是我设计的。”
            谢文林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见鬼似的盯着许东篱。
            他脑子灵活,几乎是瞬间就回过味来,侯勇是替他顶了黑锅,难怪定罪这样容易。
            “为什么?他们和你没有利益冲突,不是吗?”谢文林虽然这么问,但他觉得自己没抓住重点。
            许东篱勾起嘴角,露了个看不起喜怒的笑意,鸦羽似的睫毛垂下,将目光遮得一丝不剩,他轻轻的说:“因为他们害死了我爸。”
            谢文林又是猛然一惊,自嘲的笑了笑,难怪。
            原来,一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许东篱去混黑社会,和他真没有一毛钱关系,可笑自己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伤害了他,他才选择颠覆,想要报复,难怪一等七八年,风平浪静。
              “就算那四个老的死了,那也是黑帮火拼,谁都可以,为什么进去的,偏偏是侯勇?”谢文林头脑清晰的问。
            “可能,是因为我把盘龙会的秘密进货渠道和会场,卖给了警方。”许东篱笑了下,有很浅的温柔。
            盘龙会损失惨重,机密又只有高层才知道,这笔账,扛得起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
            谢文林嫉妒的要命,却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侯勇了。他能为许东篱赴汤蹈火,豁出一切,而自问,谢文林知道自己做不到。
            这一刻,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他输了,并且一败涂地。
            谢文林有点想哭,可长在脸上的面子不允许,他心里憋闷的喘息都难,却尽力压平嗓子,无话找话:“我能听听,你和他的事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幸好许东篱自制的没让他失望,他愣了下,像是陷入了回忆,很快回神,说:“我和侯勇啊,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遇见了,后来慢慢熟悉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可嘴角的轻松笑意,仍旧刺痛了谢文林,一刻都不想多呆,为了掩饰狼狈,他装作整理公文包:“辩诉的事我会尽力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许东篱应了一声,谢文林仓皇而逃。
            此时,隔着半个城市,在平水监狱的410室,早已和侯勇打成一片的室友,众星拱月的四方坐着,手里不是薯片就是肉干,坐等大哥千回百转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中间坐着的是侯勇,他盘着腿,捏着瓶牛肉酱在手里转,垂眼笑的非常温和,一点没有之前的臭屁得瑟,他低着嗓子慢慢开口,像是午夜的男播音,在讲诉一个动人而温暖的故事。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F市的一个酒会上,说是酒会,其实就是个黑帮上层聚会,讨价还价的争夺利益,争让会场酒吧和毒品销路。”
            “黑社会都是一群大老粗,附那什么雅也改不了流氓气,许东篱亮相的时候,我盯着他,心想,这他妈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啊……”
              


            49楼2013-11-07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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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酒会,是F市全帮的孙老六十大寿的好日子,可还有一点更好的,就是据可靠消息,今儿他将挑选出接班人,退位让贤。
              所以全帮各路牛鬼蛇神心怀鬼胎的聚在这里,貌合神离的端着酒,你敬我我敬你,并且个个揣着重礼,指不定待会老头一高兴,就把位子指给他了。
              孙荃这老头子的确是个响当当的厉害角色,叱咤F市黑帮三十年,愣是没搞出分裂和政变,可见手段高深。他没有子女,对下属也是一碗水端平,谁也不知道这老头一天到晚笑眯眯的老脸下在想什么,所以这个寿宴,立刻就被权势利益牵扯的微妙起来。
              有人争得头破血流,有人还不稀罕来,侯勇就是糊不上墙的后者。
              倒不是说他多么淡泊名利,不为权势折虎腰,他心里清楚的很,就算他折断了腰,接班人这杯羹,也分不到他碗里去。
              F市一共十二个区,他手里那片儿是最小的,而且道上爱论年龄评威严,他今年二十八,老大不小,可放在那一堆老咸菜里,居然还能算朵正值青春的狗尾巴草。
              于是他一进门,脸上就闪过一抹烦躁,右边的阿信正好看见,心想尼玛赫老子一跳。
              侯勇个子高,面相又生的硬,他看人的时候又爱敛了上眼皮,将目光从眼皮下微微往上钻,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凶。
              此刻他一身纯黑西装,肩宽腿长,阔步往堂中走,虽然被屎黄墨绿领带消减一点霸气,添上一丝……活泼,但依旧霸气侧漏,颇为惹人注目,好些人顿住推杯换盏的姿势,神色各异的看过来。
              梦寐以求的权势在眼前,平时一口一个的兄弟,就成了绊脚的石头。利益是纯粹的,不该遭人诟病,因为它,你能更清楚的看见人性。
              侯勇挂起笑脸朝人点头,准备待会大出血、烧点钱以后,带着二位吃货找个角落围观看戏,然后回家洗洗睡。
              可事与愿违,他刚看好一顺眼角落,就是靠门右边那皮沙发,侍者端着托盘请他拿酒,他手伸到一半,煞风景的就来了。
              “哟,还是孙老面子大,请得动你候哥,哥哥我上次设宴等了半宿,可是连鬼影子都没见着哇。”湖西那片儿的老大罗汉民,拥着他那蹬着二十来公分高跟鞋比他还高出一截的情妇,在侯勇右侧一米远,正怪腔怪调的走来。
              侯勇借着拿酒的姿势,垂了下眼,遮住眼底那点敌意和不屑,心想你麻痹,砸了老子场子还不赔钱,鬼他妈要吃你的饭。不仅如此,他还缺德的想,想不到这罗汉民还是个情痴种,个子矮还不反对媳妇儿穿高跟。
              “对不住了民哥,那天丛庆有人闹事,没脱开身,这里给你赔罪了。”侯勇抬起头,已经换了副嘴脸,略微抱歉的举起酒杯,朝罗汉民倾了倾杯身——鲜黄的橙汁在高脚杯里轻晃。
                


              70楼2013-11-08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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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没看错,许东篱拿出来的,就是一盒xx牌多功能护腿护腰带。
                席间登时罩了结界似的,周边的喧嚣像远处传来似的。
                侯勇咳得面红耳赤,见鬼似的看着H市黑道未来的新星某许同志,心想,他会不会其实只是看着很聪明,其实有点脑残。
                他的小伙伴们也全惊呆了,目光凌乱的看着许东篱。
                许东篱看着孙老,不好意思的笑着,露出嘴边唇角一个梨涡,“孙老,真不好意思,刚从南方回来,时间太紧,又不好两手空空来贺寿,沿路在保健店买的,让您和诸位见笑了,下次一定给您补上。”
                孙老也愣了下,定定的看着那方包装盒,神色晦暗,犀利的老眼里有道精光划过,闭眼开口,嗓音不知怎的就嘶哑了两分:“东篱啊,不见笑,真的……这东西好,特别好,我很喜欢,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说谢谢,甚至许下一个承诺,仅仅是因为一个不到一千块钱的护腰带。
                众位凡夫俗子料不到这神展开,都有些目瞪口呆,心里恶狠狠问候许东篱他祖宗的同时,也懊恼的不行,对啊,怎么就没想到,这老头坐拥金山银山,年纪大了,不正好打亲情牌呢嘛。
                许东篱依旧很委婉的表示,自己实在有些不像话,老头笑笑,说他再说就虚伪了。
                因为今晚包场,客人又是得罪不起的,所以菜色上的特别快,鱼翅燕窝、鹿肉河豚、海鲜蕨菜,擎着顶级土豪配置,转盘摆了林林总总一满桌,霎时满堂都是食物混合的香气。
                孙老起来吆喝第一杯,全场干了,他招呼弟兄们吃好喝好,然后坐下,接受堂主们轮番的狗屁恭贺。
                都是江湖里糙的,比较钟爱二锅头,为了彰显诚意,都是一口闷,所以侯勇看着文质彬彬的许东篱,眼也不眨的闷了三两白酒,跟喝白开水似的,没忍住轻浮的吹了声口哨,心想真他妈带劲儿。
                众人恨不得挖出孙老的心,看他到底中意谁,可这老头滴水不漏,敬他就喝,对谁都一副慈祥笑脸,劝这个多吃点,劝那个多喝点,差点把某些人急死。
                许东篱在酒桌上隐藏存在感,不动声色的观察孙荃的表情,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酒过三巡,有些人喝酒上脸,脸红的跟扎进红墨水缸似的,热燥不堪,不雅的酒品就暴露出来,有的脱得只剩个背心,下摆还撩起来,露出怀了八九个月似的啤酒肚,烟抽的席间云雾缭绕,十分惨不忍睹。
                孙老呆了大概有一小时,突然举了高脚杯,笑道:“不服老还是不行啊,折腾这么半天就有些累了,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谢谢大家来给我祝寿,干了这杯,老头就先撤了,东篱呀,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玩一会再走?”
                许东篱越喝脸越白,看着不太妥当,闻言顿了酒杯:“我酒量太浅,斗不过各位大哥,不敢留在这,就搭您趟顺风车。”
                  孙荃一起身,全桌哗哗都起来,在桌沿上碰了个响的,都干了杯里拿点货,笑着祝他走好,其实心底很失落。
                孙荃搁了酒杯,突然看向侯勇,声音不大,正好全桌能听清:“小侯啊,这里就你辈分最低,你替诸位大哥送送我,没有怨言吧。”
                一瞬间,气氛诡异的像是道急流漩涡。
                侯勇那张脸,像被雷劈了一样。


                92楼2013-11-10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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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光看脸,确实他妈挺像的!
                  侯勇是个快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幸好反应够快,到了嘴边临时突改:“这哪混蛋吃了雄心豹子子胆了。”
                  心里却不由对打这比方的牛人肃然起敬。
                  许东篱勾了勾嘴角,没搭这茬,却是看着侯勇问别的:“勇哥,F市渠道众多,玉石方面的生意,你有涉足吗?”
                  他本来是来找孙荃拿恩惠换渠道,可那老头心绪不平,开口时机不合适,只能下次再来。但他又刻意让侯勇和自己接触,明面看着是我甩手不干,有事你们商量着来,可实际上,是借着自己让侯勇这靶子,更加惹人注目。
                  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利用、背叛、利益、忠诚和信任,从来都不是单一存在的,它们不断的纠缠,争斗,看谁最终能博得头筹。
                  许东篱不介意被人利用,如果前提是能获得等价的利益,但无偿被人拿来当枪使,对不起,他没那么助人为乐。
                  侯勇这人绝非池中之物,再给他个一两年时间壮大堂口,F市现在的大哥级,单独挑出来,都没法和他抗敌,依他的野心,怕是会一点一点蚕食势力,这也是孙荃为什么拿他下刀的理由之一。
                  再则,许东篱从眼角余光里打量一眼这男人深刻硬朗的眉眼,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很复杂,时而像掠夺侵略性极强的食肉猛禽,有时又像个心直口快心胸宽的北方汉子,他和小弟的关系,俨然就像自家兄弟——
                  许东篱承认,自己有些羡慕他。
                  他不是没有两肋插刀的兄弟,只是没有过那种亲密无间的互动,比如喝的烂醉横七竖八的倒在一起,被一屋子酒气熏得臭气轰天;从火拼的漩涡里站起,浑身是血仍勾肩搭背的蹒跚而归,一路踉跄一路口哨嘹亮;聚在一起打鸡血似的看世界杯,你支持这队我看好那对,扯着嗓子在屋里比拼肺活量……
                  什么都没有,他从不允许自己喝醉,意识松散容易泄露秘密;受伤也不喜欢别人搀扶,不存着靠人的侥幸,摔倒就能一直爬起来;辛苦积攒出一点时间,还要做贼似的出去和谢文林见面,然后不欢而散——在他踏上这条路那天,这就是他的生活。
                  然而有人乐在其中,甚至活的风生水起有滋有味,侯勇就是这种人。
                  许东篱对他挺有好感,他直觉和侯勇打交道,要比和别人轻松得多。
                    侯勇不料他话题以光速扭转,顿了一瞬才安回辅仁区老大谈生意时该有的派头,目光平平的罩在许东篱身上,不算压迫,却直白的让人想移开:“没太明白许哥的意思。”
                  “听说玉石生意风险小来钱快,我想弄一条销货。”许东篱开门见山的说。
                  烛黄的路灯在他眼底投下一扇绒毛似的暗影,眼里是粹亮的敛光,侯勇心想一男的他妈睫毛比女的还长,不过怪好看的槽,嘴里说:“玉石相对起来,风险确实小很多,转手容易来钱也快,但钱少,不是大头,根本赚不到钱。”
                  这话听着像不愿意牵线,可许东篱知道侯勇不是这意思,他要做生意,自然要进行可行性评估,赚不到钱是实话,可办法是人想的,他就是铁了心要做这行,他缺的,就是一条弄货的暗线。
                  “我知道,但我想试试,勇哥手里有资源的话,能不能忍痛割爱,分一条给我,亏损我按你盈利的十成给你补,正规签合同画押,绝不抵赖,行吗?”许东篱一副没听进去的淡然样。
                  侯勇被他逗的不清,连板牙上嗑瓜子磨出那小豁口都露出来了:“嘿!补我十成?还画押?弟弟你搞笑吧,咱们是黑社会,可不是律师所,反悔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113楼2013-11-1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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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兜里的手机有些发热,阿瑞不由就有些头大如斗,心想这姓谢的真他妈烦。
                    他便往外掏,边跟在许东篱身后问:“东哥,侯勇……可信吗?”
                    辛苦挖开的渠道,转手就送人,怎么看都像别有所图。
                    “不知道。”许东篱向来言简意赅,目光平平的朝前走。
                    来电显示果然还是“谢先生”,阿瑞瞥了眼许东篱背影,将通话掐了,快步走上去,迟疑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的问出来:“那块翡翠,不是准备送给……谢先生的么?”
                    他记得清楚,一周以前,许东篱在原石交易市场看见别人切出那块老坑种,花了大价钱不说,持有者还是看在他一片痴情的份上,听他说是送给爱人当护身符用的,才肯忍痛割爱。他当时就揣着那块石头找了最好的雕师,刻出这么一块样式来,片刻不离身的带着,准备回去送给谢文彬。
                    可人还在路上,就接到了他弟弟许沐通风报信的电话,说谢文彬在准备婚礼,未婚妻是H市法官家的千金,他眼神当即就变了,剧烈翻腾的像是平齐锅顶的沸水,马上就会淌出来,灼伤一大片,脸上却毫无表情。
                    阿瑞是少数几个知道谢文彬存在的人之一,他只见过谢文彬一次,却对那人眼里流露出的审视隔离记忆深刻。那是一种源于灵魂的敌意,泾渭分明的将自己和许东篱分成两种人,一边是爱人,一边是试图带坏他爱人的人。
                    就像谢文彬敌视他,他本能也不喜欢他,那男人年轻有为,却有种高人一等的傲气。
                    许东篱突然顿住脚步,半侧了身子看向阿瑞,定定的盯着他,语气轻而带疑:“送他,然后祝他百年好合?”
                    他目光如常,语气也对,平静过头倒显得有些诡异了,阿瑞被他看的不自在,又被他祝福吓一跳,思维有些打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许东篱突然笑了下,他生的斯文,却显得冷,高兴也好,难过也罢,表情都是淡淡的,几乎没有特别开怀或激动的模样。可就是笑的少,所以他每每笑起来,就给人一种近乎温柔的感觉,阿瑞这可怜孩子被打了一棒子又塞一颗枣,只觉脑子里开了浆糊自动搅拌机。
                    许东篱笑完,正色道:“你是关心我,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事,你不用这么……”他似乎筛选了一下用词,“这么战战兢兢的对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阿瑞被那形容刺激的牙酸,哆嗦一下恢复了正常,按着以前有屁快放的规矩,迟疑一秒还是问了:“那为什么要把翡翠送给侯勇?”
                    他必须要确定他是不是还在谢文林订婚的气头上,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初衷,才脑门一热将东西丢给侯勇的。
                    “观音保平安,他好像……挺需要的。”他这句话话说的轻,喟叹似的,风一吹,就散在酒店的夜幕里。
                    阿瑞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可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随便回了句:“那我觉得没人比尹四海更需要。”
                    “以邻为壑。”
                    阿瑞听见他说了个成语,可没往心里去,直到一个月后东窗事发,消息传到H市,他脊背瞬间就窜起一股寒气。


                    127楼2013-11-13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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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庆是侯勇自己的地盘,就是他现在顶着“接班人”的光环,他也愿意带在他自己土豪一样的办公室学习办公,不肯去孙荃那富丽堂皇的四合院。
                      丛庆是他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之前这里是个废旧的教堂,他半生流离失所没个家,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的兄弟,就是他的家人。
                      文东下午带人去东边的赌场巡逻,到了晚上没回来,只发了条短信,说在外面吃,侯勇没太在意,使唤阿信来吃饭。
                      阿信正在dota,听见文东不回来的信儿,回头酸溜溜的朝侯勇告状:“妈的,他一定又去幽会他的麻辣烫西施了,卧槽,羡慕嫉妒恨!!!”
                      他加了手劲,噼里啪啦的动静,听着键盘都捶穿的节奏,大哥白牙一龇,心狠手辣的给了他一记绝杀:“滚过来啃骨头,等你和文东一样高了,就再不用嫉妒他的女人缘了。”
                      阿信嗖一下蹦起来,冲过来要和他拼命的架势:“我祝你眼光节节高,光棍一辈子。”
                      侯勇刚甩掉他那黏糊糊的大胸情妇,一听这个恶毒的诅咒,登时惆怅的不行,叉着一筷子大拌菜长吁短叹,思来想去,觉得都很没意思,除了吃饭买单上床,就完全无事可做了。
                      阿信知道他刚失恋,觉得自己太嘴欠,啃着糖醋小排又去安慰:“大哥,我开玩笑的啦,就您这一表人才有钱有财,还铁汉柔情,我要是女的,一定倒贴你~~~”
                      他说到倒数第二句,掐着嗓子就变细变嗲,表情贱得要命,侯勇被他激得一声鸡皮疙瘩,筷子尖儿上的干炸小黄鱼都抖掉了,直接夹起来扔他脸上了:“滚你妈,你这样儿女的,老子光看你睡相都吓尿了,还有个毛兴致——”
                      此人睡相异常凶悍,堪称人间杀器,尤擅踹人小jj。
                      阿信嘿嘿直乐,意犹未尽的挽了个兰花指,娘兮兮的翘起来瞅瞅,自觉挺优美,直线就那么下去捉住从脸上滑落的小黄鱼,翘着个ok手势磕巴磕巴的嚼,一边揶揄的含着食物疯狂改编。
                      “你他妈伤害了我,还拿鱼砸我,你爱的爆炒我爱的火锅……”
                      侯勇抄起一戗面馒头,快如闪电的堵住了他那张破嘴,力道之大,差点将馒头挤成一块烧饼,将阿信同志的脸,推得脸朝天。
                      从侯勇那个角度看去,他仰着头,拉平了婴儿肥的双下巴,显出埋在肥肉里的真金下巴线条,侯勇脑中瞬间就浮出许东篱的脸,他下巴就是这种,像那种尖屁股鸡蛋,利落清晰,衬得脸秀气。
                      画面印在脑子里,纤毫毕现,像是单反镜头下的照片,那是侯勇记忆里最为清晰的一张脸,可最初他自己并没发现。
                      阿信鼻孔差点没给他塞上馒头,恨恨的撕下馒头一掌拍在桌上,眼睛都还没睁完就开始怒指:“你他妈想谋杀亲……”
                      等看到侯勇那张脸,剩下那个“弟”字立刻就被抛弃了,他狐疑的盯着自家大哥,“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就笑得这么淫、、荡?”
                      侯勇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接着用一种几乎要流口水的表情说:“你说,要是有像许东篱那样儿女的,该有多带劲儿啊槽!”
                      阿信齁了一口气,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瞪着兔子眼看着侯勇:“噗——拜托,别乱搞笑啊大哥,比起那个,我更宁愿相信世界上有你这样的女的。”
                      侯勇脸瞬间就黑了,“别他妈找死啊。”
                      这么脱口而出的一句玩笑话,让他后悔遗憾了很久很久,尽管,它什么恶意也没有。


                      134楼2013-11-14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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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信脑回路比较短,听完飞快合计起来,怎么办?他裤兜两层的缝里,还剩一条细刀片。
                        文东则敏锐的多,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光头是想雪上加霜,让他们慌——既然是在阿信被捉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这么胜券在握,那何必和阿信纠缠这么久。
                        炸掉丛庆是最坏的打算,那么大一间娱乐城,光员工就有八百多名,一旦轰了,死人多了遮不住警方就会介入,就算最后查出来是煤气泄漏,却也给了警方摸底的机会。都请了水蛭的杀手,自己和阿信的利用价值就在于,他们想利用侯勇信的心腹,压住侯勇猝死后混乱的辅仁区,说白了,就是傀儡政权。
                        彭一峰和闫清华去了北边压货,阿信和自己虽然惨不忍睹,却也是这么急促的东窗事发里最合适的人选。
                        事态紧急,他和阿信,必须有一个人出去给侯勇通风报信!
                        文东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对策,阿信却天真的不耻下问:“所以,无所谓的接下来是什么?”
                        处理掉这二位,光头还没那权力,但迟迟拿不下椅子上那位,他心里也有点急,天就要亮了,跟班一下不见着俩,侯勇肯定会起疑。
                        “水蛭”的杀手都百步穿杨那不假,可“锋刀”没法土遁水遁的,从K市郊外赶过来,布置加踩点埋伏,少说也得下午才准备妥当,这个时间阶段要是被侯勇嗅出猫腻来,计划八成会泡汤,侯勇再反扑上来,后果就严重了。
                        光头想起刚刚这矮子被摁桌上时,文东脸上的紧张,几经观察瞧出他俩关系匪浅,遂朝阿信装模作样的笑笑,从腰间摸出一个刃口雪亮的短刀,快步走到文东左边,笑道:“接下来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握刀的手腕陡然直线下沉,刀光途径处,阿信瞳孔剧烈的收缩,嗓子眼发条卡死似的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刹那失语不能言语,刀扎入他心口似的,泛起尖锐的痛意。
                        刀尖迅猛的扎入血肉,文东被电击似的捆绑的两腿加紧椅子腿儿,头脸后甩着仰起,发出一声压抑到变调的闷哼,带着长长的尾音,是他在拼命忍痛的反应。
                        阿信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他牙齿颤栗磕碰的动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碎的不成样子:“别——他怕疼。。。”
                        光头猛地抽出刀子,文东又叫了一声,浑身剧烈的抽搐起来,眼前墨色一片。
                        刀尖有流丝样的血迹,暗红的血股飙射出来,喷洒在手肘处白色的衬衫上,呈半放射状,像变形版的彼岸花。
                        光头作势又要扎,目光却志在必得的看着阿信,“你说什么?”
                        说着,那一刀猛又扎了下去,阿信控制不住的声音猛提几个八度:“我他妈叫你别动他,我槽你妈槽你祖宗麻痹想让老子干什么!!!”
                        刀尖割破皮肤止住势头,光头阴笑着提起刀子,在文东头发上揩血,“早这么识相,不就不用吃苦了,话说,他好像对你很重要啊。”
                          


                        160楼2013-11-15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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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警笛呜呜从远处传来的时候,侯勇一弯腰,坐进一辆黑色奥迪,阿信被人搀着,从另一边弱柳扶风的钻进去瘫倒了。
                          开车的是李宣州,他面相气质个头都中庸,扎人堆还不如阿信这矮子有存在感,跟着侯勇两年多了,做事稳妥,闫清华和彭一峰不在的时候,杂事都由他在打理。
                          侯勇对他的弟兄们纯放养,除了阿信,其他基本都是靠谱上进的好同志。
                          奥迪从丛庆后边的居民区小路上绕了个圈,上了后边支路,前后一辆大众开路,后边两辆丰田压尾,情况特殊,守备就充足。
                          “大哥,怎么回事,还有人带枪?”李宣州转了半圈方向盘,问道。
                          侯勇还没说话,阿信捞着靠椅将自己拉起来,特别愤愤的骂咧,将文东被绑架折磨,接着自己也被绑架,那个眼生的光头等一系列经过喷了一遍,发誓他要将背后主谋和从犯全部剁手。
                          李宣州听得脸色复杂,分析道:“大哥,你觉得会是谁?”
                          侯勇靠在椅上,眉目冷厉:“老头不在,谁都有可能,我倒是更在意阿信说的那个杀手,他为什么没动手,当时那么好的机会;还有阿德,为什么会那个时间上楼顶?”
                          李宣州不说话了,侯勇闭眼像在思索,阿信躺着假寐,车里一时寂静无声。
                          没多久,侯勇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阿信蹦起来直接从他裤兜掏,一看来电是闫清华,紧张的心砰砰直跳,他接通了贴在耳朵上喂了一声,文东有些嘶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信,你和勇哥都没事吧?”
                          那瞬间,阿信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声音有些哽咽,清了嗓子调整了下,和文东说了会话。
                          文东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他粗略解释了下阿信追问那截指头的事,原来是个误会。
                          那戒指是他为了引对方低头而故意丢地上的,他身上除了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摔破的膝盖和一些擦伤,跑到一半碰见了追过来的闫清华,连阿金他们一起,现在在一家医院里,胳膊腿儿都全着。
                          阿信听见护士让他去检查,就恋恋不舍又自作主张的挂了电话,完全忘了侯勇的存在,大哥一句话也没和文东说上。
                          接着,阿信就像个恋物癖一样,抱着传说中肮脏度能媲美茅坑的手机狂亲不止,就一层皮连着的耳垂晃来晃去,晃的侯勇老烦。
                          他就见不得这些要断不断的玩意儿,强迫症犯了,就恨不得给他撕下来,一想这块肉还没指甲壳大,一不留神就没了,还得担心找不着的问题,真他妈麻烦。
                          他想起阿信“临死”前那通真情告白,老脸红红白白,怪难为情的同时,心情可谓前所未有的复杂。
                          阿信算是他半手带大的弟弟,他自然护着他,想着黑社会成个家不容易,就算他喜欢一头母猪,他也随他。可他居然喜欢文东——麻痹,他不是说文东不如一头母猪的意思,他的重点是,母猪好歹是母的,可文东他的个男的啊槽!!!
                          罗兴龙就爱养小男孩,侯勇听了也没什么感觉,可阿信和文东不一样,这是他兄弟。近在咫尺的人喜欢男的,就不由得不引侯勇深思,都带把儿的,能和女的一样快活吗尼玛?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审视男男问题,为他以后的人生伴侣性向选择,可谓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觉得怪异,看阿信那副娘们样儿,心头就起火,左手掌心缠着绷带,他也不在意,一巴掌就朝阿信脑门糊了上去。
                          “笑你麻痹,老子脸都……被你逼丢光了。”
                            他悔的肠子打结,不该在年少轻狂偶尔失意的夜晚,告诉这么一个货,他不堪回首的凄苦童年,没有玩具,没有零食,各种羡慕嫉妒别人家自己没有的东西。
                          阿信被他一巴掌拍歪,脸朝窗外,本来还笑着大哥恼羞成怒,却觉眼前道旁的景象不太对劲。很偏的老城区巷子,纵横交错的厉害,墙壁斑驳风化,道旁垃圾散乱,这地方……好像从没来过!
                          阿信不解的去看李宣州,只看到一个后脑勺,目光透过前方玻璃,却发现前面那辆大众已经熄火了,他心里一颤,浮起一个惊悚的念头。
                          侯勇也注意到前边的车况,嘴才张开就被阿信紧紧的拽住了手。同时驾驶位的李宣州一脚踩下离合,目光仰着看后视镜,右手却绕过左肩,从靠椅中间位置伸出一截枪管来。
                          车子滑行中停下,侯勇盯着那截枪管,目光寸寸变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他在这条路上,知道早晚得有这一天,可被信任的人拿枪指一次,比被敌人拿枪指一万次还让人心寒。
                          背叛和习惯绝缘,一次,和一万次,都是同一种滋味,撕心裂肺。
                          大众上下来四个人,一边两个踩着谨慎的步子逼近,阿信探头往后一看,前后夹击!
                          车里诡秘的死寂,半晌,侯勇才说了几个字:“我对你不好?”
                          情绪沾染,他声音压得低,显得特别沉,很有磁性。
                          李宣州心虚的移开目光,不敢对视,他脸上的痛苦不加掩饰,哑声里带着哭腔似的:“好!他们绑架了我老婆,我儿子在她肚子里,八个月大了,勇哥,对不起……”


                          237楼2013-11-20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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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镜遮了眼,侯勇不知道许东篱在用什么眼神打量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难堪,像赤身裸体被人围观还没法捂住重要部位似的,却也仅仅是一闪念。
                            谁他妈没个倒霉丢脸的时候?要脸不要命?扯淡!
                            他反应极快,可动作没跟上节奏,左手小臂上斜长一条深刀口,从肘部一直拉破到虎口,血汗裹的衣服原色都看不见,一伸出去撞到车门锁,龇牙就嘶了一声。
                            危急关头分秒必争,紧追上来那条纹衫两步就飞扑过来,右手高举擎着枪托,作势往侯勇后脑勺砸。
                            侯勇察觉到身后有气流,猛扭身准备补上一脚,耳边听到两声叩击,就见偷袭那货举着枪托,眼睛盯着前车窗,神色戒备紧绷,慢慢将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摆了个投降的架势。
                            侯勇趁机拉门,目光却顺着所指瞟过去,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车窗不知什么时候摇下三分之一,露出驾驶位的半张脸,碎发搭住额头,反射率极高的黑墨镜架在鼻梁上,遮眉遮眼,秀致的鼻梁又蒙在深色口罩下,下巴以下再被挡在不可透视的车玻璃后,一眼看过来,只能看见深浅不一的灰黑里,略白的一片额头。
                            这装扮精良密不透风,眉毛都没露一根,直接驾车去抢银行都不在话下。
                            侯勇暗自惊心,这许东篱,也太滴水不漏了。
                            可吓退追击者的不是这副疑似恐怖分子的行头,而是半截玻璃上,露出的擀面杖直径的黑色半圆形物体。
                            侯勇飞快瞥了一眼,愣是没辨出枪型,只觉有些违和,边想着,一个猛子钻进了车里,屁股还没落垫,就被暴起一声“卧槽”吓一跳,他抬眼一看,就见后座上诈尸似的弹起一道身影。
                            这还不算完,许东篱在这时突然一踩油门,引擎声大作,车子风驰电掣就滑了出去。侯勇被惯性冲击的摔到靠垫上,背后的刀伤猛收撞击,疼的他差点没翻对白眼晕过去。
                            彪悍的车速瞬间就将追杀的人甩老远,就近一个巷口急转弯,飞快消失在路尽头。
                            侯勇闭着眼缓了会,不知是血流的太多还是别的,浑身阵阵发冷,头也昏沉,左手五指抽筋,心脏没个正经鼓点,七上八下的乱跳,带的他心里隐隐的不安。
                            他感觉许东篱打了个左急拐,这让他瞬间就想到了朝左边跑的阿信,心脏忽就紧缩两下,扯得心口生疼,他就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感觉向来只能意会,口传相述极难向人描述,侯勇词穷,更没法形容。
                            就是思维意识都特别混沌,忘了许多事一样疲惫,精神集中不了,老想心不在焉,可感官里又沉睡着某些挺沉痛的预知似的,被机理突兀的动静惊醒,就知道,要生离死别了。
                            这种感觉,侯勇至今的人生里有两次,一次是他姥爷半夜在房梁上吊那晚,还有一次,就是他弟弟被打死那天。
                            褪尽血色,他皮肤又不是许东篱那种白,就显出一层死灰来。
                            十年,他把他从一个陌生人,养成了张口闭口就是哥的,没有血缘的弟弟。
                              他使劲捶了捶尖锐疼痛的心口,手还无力,心里却想着,他得去找那小子……
                            “东篱,”他突然睁眼,瞳孔就印上一张歪斜放大的脸,带些娇憨和稚嫩,两只大眼眨来眨去,一派天真的傻,是刚被踩到脚蹦起来那小子。
                            侯勇漠然的伸手将他扒开,倾身靠近许东篱后脑勺,两眼发红,嗓音嘶哑:“做个交易怎么样?”
                            “嗯?”许东篱音色平平,似乎不太感兴趣。
                            “帮我救个人,辅仁区一半的资源,”话说出口很艰难,到后来一字一顿,“就…送给你。”


                            263楼2013-11-2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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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辅仁区一半的资源,各类档口,军火、走私渠道,甚至一个时代经营成规模的关系网、兄弟,总之除了环头移动不了,其他的都可以到他许东篱碗里去。
                              这诱惑比现钞要可口鲜美百倍,尤其是难牵线搭桥的关系网渠道,通一条,就意味着钱生钱利滚利,经营的好,无限利益。
                              许东篱是明白人,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要是侯勇说话算话,那不到两年,他就能将堂口洗白,不用提心吊胆的壮大。
                              可他只是取了墨镜,露出静定的眉眼,从后视镜里看侯勇,两人目光在那方镜片里交汇,一个血丝满布,一个浓黑透亮。
                              车里很静,侯勇觉得过了很久,才看见许东篱很轻的摇了下头,同时踩了离合,将车停在了路边上。
                              侯勇没觉得失望,他这副落荒而逃的德行,确也没什么筹码在握的谈判气势,许东篱没落井下石,就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侯勇退而求其次:“那手机借我使使。”
                              “四海。”许东篱叫了声。
                              旁边那小年轻立刻摸出个手机了递过来,目光复杂的盯着他。
                              侯勇拉开车门,一腿撂下去,弓着腰脸靠在靠椅边,对着许东篱笑,讨价还价:“谢了,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再借我一把枪呗?”
                              许东篱终于转过头,靠的近,侯勇看见他眼底一层碎亮的光,“这儿没枪,”他说。
                              侯勇愣了下,目光瞟向车窗,脸上明白写着“老子刚看见那儿有枪管了”,而且你个黑社会头不带枪,你也敢出门?但许东篱不愿意给,他也不好意思抢,他是流氓,可从不恩将仇报,于是钻出车门就准备走了。
                              “喂,你这么单枪匹马就去了,浑身都是伤,不怕也牺牲在哪里了?”被许东篱叫“四海”的娃娃脸探着身子叫住侯勇,抬手丢过来一把匕首。
                              侯勇接了朝他一晃,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一直觉得我他妈能活到九十九,谢了。”
                              才甩上车门低头拨彭一峰的号,就听许东篱在身后说:“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侯勇捏着手机一转头,就看见了一根黑色的……对,你没看错,钓鱼竿。
                              尼玛!!!感情他刚刚就拿着这破玩意充违禁品了,自己他妈居然还被他唬住了,简直槽了——
                              侯勇被他呕的够呛,转身就走,瘸拐了没两步,正琢磨怎么弄辆摩托代步,又听许东篱淡淡的问:“你要去救谁?”
                              侯勇不知道自己往后还有没有机会这么轻松的向人提起阿信,莫名就不想放过,他侧着身子看进许东篱眼里,抬手比了比 肋骨最上面一根,笑的挺得瑟自豪:“我弟弟,我带着他的时候,他才大概,这么一点高…现在也还是个矮逼,到这……”
                              他抬了手掌,比到脖子那里,说完顺势挥了下,算是告别。
                              许东篱眼神细微一晃,似乎想起什么趣事似的,面容霎时柔和下来。
                              他看着侯勇一颠一抖的走远,拐了个弯隐入墙后,突然拧开车门,径直朝路边的报亭走去。
                              “大哥,请问这片老巷子,哪些地方是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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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菇凉们,为毛我总写不完捶地!!!最近加班有点忙orz
                              阿信最后确实死了,我也很难过


                              266楼2013-11-21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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