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每个与众不同的人小时都有一些难言的经历吧。或欣喜，或拉风，或尴尬，或者……是心痛。
莫寂风每天都会把这些记忆回忆一遍，不是以为它有多么好，事实上，儿时的这段记忆可以说成是糟糕透顶了。但恐怕世界上就自己会实实在在地记得那个男人的事情了，连自己都忘了的话，他就真的死了。
信不信。
雪一下起来，声音就一下子消失了，令人害怕的寂静、冷淡，一个都没有，就算想叫谁，却连一个能喊的名字都没有，四处一片雪白，白得把周围都包围起来，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只是害怕。
他到现在仍记得当时的恐惧。由于小时误入蛇谷，虽侥幸包住了性命，不像自己那可怜的爹妈惨死在蛇腹中，但自己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年少白皙，本是人们形容美少年的标准。
可自己的这张脸却已完全超出了人类苍白的底线，再也无法说得上美。
那种白色，绝非如玉一般的温润，而是如冰雪一般的苍白。更何况，在诡异的肌肤上，自己的眸子也远远浅于常人，通透的仿佛琉璃。这副模样，别说别人，就连自己第一次看到时也吓了一跳，真真如鬼魅现世。
这般面貌自然入不了族人的眼。故他们便以“净化灵魂”之由将自己送到了族中圣地——净山。名为净化，实则囚禁。人么，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莫名的恐惧。但不知，这净山是否真能净化得了妖孽。
还记得，那时的自己，最最害怕的是雪天。

莫寂风闭上了眼睛，那段记忆里充斥着莫名的恐惧，好像这些雪无休止地飘，终有一天会将他埋葬，永远冰封在这个幽暗的牢笼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他被监禁在那个地方十年之久，久得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生命的碎片中似乎只有那让人心碎的苍白，散开，散开……
什么重要的东西啊，要守护的人啊，梦想啊，亦随那些悠哉飘落的雪尘封地下了吧。那时的自己，连嘲笑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了啊。即使身体还活着，但心已经死了，在这样银白的地方，流出的血也会变得雪白，变得冰冷吧。
但后来，他出现在雪地上，朝阳照在他身上，金光闪闪的，好像自己心中的太阳，那颗燃烧点亮自己的天空的太阳。
他让自己叫他师父，还给他取名为莫寂风。这世上哪有寂静的风？他取名一点根据都没有。偏偏他还狡辩，说在自己身上确确实实看到了沉寂的风。
说到自己的师父，其实是个非常怪的老头。明明是个和尚，却留着一头长发，明明年过半百，还非要扎起马尾，整天不讲经文，不管教众僧，只一个人乐呵呵得哼着小曲，喝着美酒，赏着繁花。有时，还偷偷溜到果园里偷两个熟透的水果。莫寂风真心怀疑自家师父是否是寺院主持。
不过就算这师父看起来多么不靠谱，但也绝不能由此昧着良心说他的实力不佳。

毕竟，有胆量收他为徒的人不多。
莫寂风呡了一口酒，可自己又为了什么要跟他走呢？
事实上，外面的世界与那冰雪般的牢笼没有什么区别。被人排斥，被人取笑，似乎自己永远都没走出那个牢笼。看不见的屏障阻碍了他与世人的交流。也是，在世人的眼中，莫寂风只是个妖怪，迷惑了他们的法师，将他带进了人间。谁愿意与妖怪为伍？
莫寂风微微苦笑。可就算这样，自己还是跟他下山了。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有所图的，可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图了些什么？
那天，“师父”又一次逃课了。满寺院的僧人都在寻他，最终无奈地找上了莫寂风。
莫寂风当然知道这家伙在哪，只需片刻，他便毫无困难地找到了“师父”。
整洁的小院里，他正低头一丝不苟地做着些什么，淡金色的刘海遮住了脸庞，脚边的落叶随风游走，似是自在地旋着圈。他身旁的小桌上，摆着几只……额……纸飞机。其实“师父”躲的地方很简单，就在莫寂风屋后的小院里，可僧人们偏偏就寻不到。
看到这一幕，莫寂风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师父”啊，放着法坛不讲，却跑到这里叠纸飞机。
“身为法师，不应该在讲课时间偷偷溜掉吧？”淡淡的声音里，竟带了几分责备。
“师父”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嘿嘿一笑，不着调地问道：“寂风，你还在为自己的模样所烦恼吧？”
明明是师长，却像个孩子一样，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
莫寂风皱了皱眉，已有些厌烦。
“这不关你什么事。”
“那这些伤口呢？”“师父”站起身，指了指莫寂风的胳膊。下意识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莫寂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藏在宽大衣袖里手臂已露在了外面，一道道伤疤在白皙的手臂上显得异常狰狞。莫寂风连忙将手臂缩了回去，佯作镇定自若地说：“这些都习惯了。”
“师父”却不以为然，他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你一直都在乎地很呢！”他稍稍弯腰，随即拾起一只纸飞机在手中来回摆弄，突然自嘲般的笑了，又发问道：“你其实一直都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带走吧？”
莫寂风身形一僵，顿了一下，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直至现在，自己都仍想知道这个问题呢。
“因为听到了声音啊。”
未完待续

声音？别搞笑了。
“呵，这可不是乱说的啊！在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师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的声音。——你在喊着‘谁来’，谁来带你离开那个地方。”
“……别胡扯了，我什么都没有喊。”莫寂风撇过脸，嘟囔道。
可“师父”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伸手将纸飞机放了出去。
“寂风你看，很漂亮吧。”
此间，清晨的薄雾刚刚散去，莫寂风抬起一只手臂遮住刺眼的阳光，抬头仰望天空。那里，一抹橘色划过蔚蓝的天际。晴空下，有他温暖的微笑，和那一点朱砂印。
“跟纸飞机一样，每一个人，都可以在阳光下自在飞翔。”
抬起手臂遮在眼前，莫寂风睁开眼睛。没有阳光，没有晴空和纸飞机，只有黑暗。那天的他，其实说了谎，在那白色囚牢的每天每夜，他都在不停地呼唤着，却连一个可以呼唤的名字都没有。空洞地放下手顶住微疼的头，继续回想，之后呢，是什么打破了这平静的生活？是了，是那天的事。
莫寂风默默起身，立在窗前，脚边有依稀的窗影。那天的雨声，又一次回响在耳畔。直至今日，心还是会痛。
那天的雨如倾盆，天似墨。不时划过几道闪电，像是要将这黑暗的空间撕裂。莫寂风形色匆匆地向落霞阁走去。
以他的资历，本是不能进入落霞阁的。事实上，真正允许进入这里的只有寺里的法师，额，也就是自己的“师父”。但今天，“师父”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竟要他去落霞阁。不得不说，这经阁漂亮得很，虽说以古朴为风，但那些和尚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它在黑暗中仍能放出灼灼光芒。
伴着门“吱呀”的一声，莫寂风走进阁中，然后，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雕梁画栋，青铜制的香炉里散发着缕缕幽香。小阁的中央，是一方池，池水上，飘着一朵莲花，似雾一般，时隐时现……但这都不是让他惊讶的地方，让他惊讶的是，偌大的经阁中只有一卷经文，被孤零零地供在池水的中央。尼玛，传说中的万卷藏书呢？这里不应该有满墙的书卷吗？自家被盗了“师父”你还笑得那么灿烂。
“师父”一把按住急得跳脚的莫寂风，“别急，咱们什么都没丢。”他上前取出那卷经文，“如你所见，这落霞阁只是为了保护这一卷经文而存在的，你看到的光芒，是由你历代法师设在这里的结界凝聚而成。”
“既然它这么重要，你还让我来？”
“那当然，你是我选定的继承人啊！估计今天会有人来抢，我在这里守着，你带着它偷偷溜出去。”“师父”晃着手里的经文，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莫寂风张开嘴，刚要说些什么，“师父”却突然一声断喝，将他推了出去。
“他们来了，快走！”
“那你怎么办？”莫寂风第一次如此大惊失色。
“呵，果然还是个孩子呢！”滂沱的大雨模糊了他的身影，低垂的发丝掩住了他的神色，“别忘了，你师父我还是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术法天才呢。”
“可是……”
“呵，每个法师都要经过修炼才行啊！既然你已经被认定为法师了，就按着规矩来吧。”
“切，既然把我放出去了，就不要抱着我会回来的念头。”
“从来都没想过这一点呐……”“师父”突然严肃起来，“要坚强哟，寂风法师。”
目送着自家弟子远去的身影，凌光法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来。漫长的队伍整齐有序地向这里赶来，生还的几率，为零。
“经文在哪？”甚是冷漠的声音。
“我说在我这儿，你会相信吗？”肆无忌惮地裂开嘴，既然只有一死，何不在死前好好嘲笑对手一番？是的，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抢经文，也知道自己这次会死，所以在听到了如此浩荡的来袭队伍时也没有太多的慌张。好在之前莫寂风已经离开了这里，他也放下心来。若是自家徒弟再性子犟一些，他都没法把他骗下山。
千万别再回来了，寂风。
凌光法师冷冷地望向对面的黑衣人，“想要经文的话，就试着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吧！”
雨，下得更大了。
“哈呼”“哈呼”莫寂风拼命地往山下跑，“师父”不会有事的，他要做的，只是暂时把这卷经文交给他保管罢了。
这时他听见了冰冷的笑声，像是毒蛇在笑。莫寂风一震，愣了片刻后，转身向山上奔去。
不要出什么事啊，师父。
手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华美的符咒，身边的敌人又一次被击溃。凌光法师平时白净的衣袍被鲜血染得通红，其中有敌人的，亦有他的。没完没了的真烦人呢，那个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说的声音是假的。
那天，他确实是去寻一个合适的徒弟，但不是寂风。他一直都有点路痴，所以那天他理所当然地上错了山，碰到了那个孩子。当时本想转头说声自己走错路了，但那个孩子眼中的孤独却让他迈不动步子。是经历了怎样的孤独与寂寞，才会有那般空洞的眼神？就好像这孩子的灵魂已经离去，只余一空壳在这里。不忍心，让这个孩子继续呆在这里。见自己过来时他眼底那淡淡的光彩，促使了自己做下这个决定。
带他走！
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他只知道，自己向那个孩子伸出了手。那个孩子说，当时仿佛所有的光彩都凝聚在自己身上，向天边的太阳。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太阳呢？

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太阳呢？寂风，你迟早会找到自己的光芒，但那个人终不会是我。在自己鼓励的目光中，他颤抖着伸出手。几乎是在一瞬间，手腕上那沉重的锁链灰飞烟灭，石柱上，陈年的符咒随风飘荡，像是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小时的他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回缩手，但手却被自己牢牢地握在了掌心，抽不回去。
真可爱，自己莫名地眯着眼笑了，对他说：“没办法了，你跟我走吧。”
收不了一个天才徒弟，领回一个可爱的儿子似乎也不亏吧？
只可惜，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只能陪儿子到这一步了。
啊，在对战的时候还在胡思乱想，被人杀了也是活该吧？
“师父！”莫寂风发出了从不属于他的、介乎恐惧绝望之间的吼叫。
凌光法师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积水四溅，水中带着鲜明的血色。莫寂风突然停住了。站在一旁，什么都听不见。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只剩他在漆黑世界的中央……世界原来是这么冷的。
猴脸男人跪在楼顶上，把手中带血的利刃高高举起，在手下海潮般的欢呼声中，他极具仪式感地亲吻这支建立了功勋的宝剑，对着漫天大雨狂呼：“感谢苍天！”
苍天有什么好感谢的？他是那么残的酷，无论你怎么反抗它，它都沉默无声地运转着，根本不管你会怎么想。 莫寂风上前，紧紧搂住师父，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笑，有什么可笑的！
“看来我的选择有点不明智啊！找了你这么个笨徒弟。要是我的法术传不下去，你就等着我怎么收拾你好了。”
“别说话，我马上给你疗伤。”
“笨徒弟，你的医术是跟我学的。都办不到的事，你能吗？医师啊，是只能治病的，死亡并不是一种病……”师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莫寂风听着他的心脏渐渐地停止跳动，终于无声无息。
天，怎么能这么暗？
痛……脑神经痛得像是被烙铁烧红了……莫寂风一手抱紧师父一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顶骨，害怕他痛得炸开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狠狠地握住自己的人生了，已经可以远离那“无能为力”的愤怒和不甘……可他又失败了，他向着时光的漩涡中坠落，重新变为那个孤愤的小魔星。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弱小，你自己为足够叛逆了，可你根本不曾改变这个世界，你只是躲开不去看它那残酷的一面。
就像，那只陪伴他的小鸟，在它死的时候，自己连碰它一下都不能。

……
“寂风，你在为这个名字烦恼吧。”
……
“寂风，你看，鸟儿迁回北方了。”
……
“寂风，等你长大成人了，我们再一起喝上一杯吧。”
……
“寂风，你要变得坚强。”
……
“寂风…”
……
“寂风…”
……
羽化成仙，呵，真不愧是圣僧啊！咦，他不该是化成舍利吗？这老家伙什么时候修道的？真是讽刺啊。
莫寂风闭上眼，喃喃着：“死老头，我才不会接你的班的。你就在天上哭吧。”
无事的黑衣人们拎着莫寂风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摔在墙上。奇怪了，竟然一点痛都感觉不到。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剧烈地燃烧。
大火把黑衣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人墙越逼越近，锋利的尖刀在他们掌中旋转。他们恣意地玩弄着他，就好像猎人在玩弄着一只捕来的小猫。莫寂风冷冷地把头扬起来，对上了猴脸男人猥琐的笑脸。
真恶心。
“真是美艳的少女啊！”猴脸男人一把狠狠地抓在莫寂风的屁股上，黑衣人们哄笑起来。
“如果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把我的内裤送给你。”莫寂风眯起眼睛，冷冷地搭腔。这些人的声音，真让人恶心。他们就不能闭上嘴吗？
猴脸男人的脸色骤变，作为一个变态，这个挑衅恰恰击中了他的心窝，凌光法师那高高在上的嘲讽他不在乎，可莫寂风这句话却像钻进他心里的毒蛇。只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物，有什么资格是这些话？他猛地将刀抵莫寂风的颈处，面孔扭曲。
“说！经文在哪？”猴脸男人稍稍放重了力度，鲜艳的血珠从莫寂风白净的颈处滴落下来，溅到刀上，竟发出“嘶嘶”的响声。
“哦，向你这样的男人不应该先问一下少女的内裤在哪吗？——噢，对不起我忘了，这里是寺院，没有少女内裤这种东西。”莫寂风一边摆出一副“对不起，我没注意到”的愧疚神色，一边毫不留情地讽刺着。
“闭嘴！”猴脸男人手中的刀又逼近了几分。
突然，他像是碰到了毒蛇一般，慌忙将刀扔掉，并疯狂地甩着手，连连发出惊恐的声音。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莫寂风忽地咧开嘴笑了。“呀，真对不起，”他伸手握在附近人手中锋利的刀上，鲜血染红了刀刃，但又摧毁了它的锋利。莫寂风挥手将血珠洒落在猴脸男人的身上。明明只是血，那人却鬼哭狼嚎连连后退，极力避开那些血珠，仿佛那是什么极可怕的东西。“忘了告诉大家，其实，我的血是剧毒的。”明明是道歉的话语，却丝毫听不出其中的歉意，相反，其中竟还带着些嘲讽的意味。他如雪的白发随风扬起，细看去，发梢处竟隐隐有些发红。
你们，死定了。

众人都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就好像猎人们玩弄着捕来的猎物，但在猛兽暴起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它才是真正的捕猎者。
但已经晚了，他们已经惹怒了这只猛兽。
莫寂风足下轻点，便没入人群之中。寻不到他的位置，只听得，惨叫四起，只见得，鲜血飞扬。
“一群蠢货，连一个孩子都打不过……”领头人一边挥着刀骂骂咧咧地赶着手下前去赴死，一边极速地往后退去。突然，他的耳畔传来一声轻笑：“这么急着去哪儿？”
僵硬地转过身来，他看到此生最惊恐的一幕。只见莫寂风轻舔手臂上滑落的血珠，微红的眼瞳流露出嗜血的光芒，好似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无情地掠杀着人们的生命。
这也只是他此生所见的最后一幕了，伴着一声惨叫，他也像他口中的“蠢货”一般，跌入了血泊中。
“切，还以为队长会多少厉害些呢。”莫寂风讥笑着向人群走去，衣袂翻飞，恍如白净的蝴蝶步入血腥之中。额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如血的朱砂印。凌光法师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捡来的“徒弟”，竟能在一炷香之间，就完成了经文的认可。
“那个孩子，真好玩。”这些恐惧的人们不会想到，在他们的激斗中，一少年已悄悄立于落霞阁顶，他眯着眼，对身后的黑衣女子说着，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女子微微欠身：“阁中没有经文，看样子是给那个孩子了。我去取来。”
“不，不”少年摆摆手，“为什么要阻止他舞蹈呢？既然布好了这么宏大的舞台，不尽情地舞完最后一曲就太可惜了。”
“……但凌光并不只是让那个孩子保管经文，而是让他继承。之前我们的资料显示他是个瘦弱的病孩，如蝼蚁一般弱不可击。但几乎是瞬间，他的力量增长到了如此。”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幸福是它的牢笼，当一切幸福都化作泡影，魔鬼就会冲破牢笼高唱着血腥的圣歌浮现。那时候，绝望的人将所向无敌。”少年虽还是总角之年，但稚嫩的脸庞上却流露出与外貌截然不同的成熟。他望着前方的屠场，喃喃着。“那是一个番僧给我讲的，但是我还不信，暗地里骂他是个只知胡说八道的怪老头，现在想来，还蛮怀念的。”
“那些人怎么办？”
“那群蠢货，杀了也好，省的令人心烦。”少年转身，像是已厌倦了这幕戏。他宽大的衣摆随风鼓起，翻腾。这场滂沱的大雨不知何时已停了，赤色的夕阳缓缓没入西山。“落霞，落霞，太阳最终都会坠落的，只有黑暗才是永恒。”
“那个孩子，我要定了。”既然是生于黑暗的蛾子，为什么要去苦苦追求会让自己毁灭的光与热，早早放弃吧。
“是，盟主。”

最后一段当时结尾结的有些仓促，本来打算改的，却忘了，现在改过来:-D

大家要是觉得好就到虹勇吧原帖里顶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