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连江缠绵着吟唱旧时的歌弥留不散成了泡影。谁拿年华当做游戏信手拈来展开桃花笺篇篇生离死别。奈何是叹息,曼珠沙华沾染了白衣白裙污浊颜色。冥府的灯光飘摇了盏盏浮游烛火,忘川水有多冷,流动着的冰。
枝繁叶茂的葱茏槐树下还睡着风华绝代的云端美人,枕着一双娇柔玉臂做着醒不来的梦。梦里的少年将军红衣如火黑发如墨,两把苗刀划破了开元盛世的浮生蹉跎。眼角眉梢盘踞着慢慢的冷艳和桀骜,宛如猎豹森寒獠牙上浓稠的血。浓郁的苏合甜香勾勒出覆灭王朝的绝样与倾国。却迅速地在眼前凋零成尘,将所有的繁华都随着成堆的白骨留在了杨妃声嘶力竭的嚎哭里。阖着的眼角隐约有污黑眼泪滑落,是帝都奢侈的血,烫得肌肤生疼。
烟枪里弥留不散的薄雾还沉积着腥甜的血腥味道。世俗图腾谁来刻画。面颊上深深的沟壑,每一道都是难以愈合的伤口,疼痛都太过奢侈。小沁水巷里如泣如诉的琵琶声不知何时已经湮没。乞丐的冷馒头,比起珍馐美食哪个染着的血更多。金香玉上的蜿蜒的纹理扩散成了蛛网,蒙尘的锦瑟,谁会多施舍给它一个眼神呢。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战役里有多少年少的儿郎将曾经的梦想和渴望埋葬在了风沙黄土里。八百年有多久,久到你记不得回乡的路。执着青铜画戟的阴兵一遍遍地刺杀着假想中的敌手,穿透的胸膛泼洒了淋漓的尘埃都是虚无。有没有人会为你燃上一炉飘渺如梦幻般的返魂香,将你的魂魄送至奈何桥头。孟婆举着的汤碗,咽下的不是眼泪而是鸩毒。残缺的甲胄,没有荣归故里的纷繁锦绣。痛失爱子早已疯颠的花甲老妪啊,你为何还在哭。
王朝倾覆,风雨飘摇,昔年江山如画独独留得住边边角角。春江花月夜,断肠人的秘酿美酒,谁还会与你对饮成双哟。阴晴圆缺的聚散都是徒劳,破镜重圆的佳话歌功颂德流传得太久。吴侬软语编织出的蝶梦庄周,回首百年的青史里有个难以愈合的缺口。记得多少,忘了多少。不过是哀愁。
[ 沙曼华执笔公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