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我佛】悟空传

我把猴子带到师傅面前：“老和尚，猴子不懂道。”
我第一次看到师傅露出疑惑的表情：“空空，你是谁？”猴子摇头。
师傅盯着我：“八戒，你长大了。”
猴子把我们的对话重复了一遍，我不认为师傅可以解答，因为我问过了老君，老君不知道。我想师傅再强也只是凡人，可师傅说：“八戒，你忽略了最本质的问题。”
我问：“什么？”
师傅说：“我们不能回到过去嘛。”
我知道这个和尚是师傅的原因了。

在我为了证明猴子不过就是一个猴子的计划即成功又失败了时，师傅说：“八戒，我来告诉你，你到底是谁。”师傅是想通了人生的真谛？我求师傅参破。师傅说：“你是一只猪。”这个答案让我表示十分不理解，师傅说：“你看看，你的鼻子，眼睛，手……不对是蹄子，毛，哪一点不是猪，其实你就是一只猪，没那么复杂，你的本源其实很简单。”于是我开始长时间的思索我那点不是猪。

加上昨天走的七公里，我们一共走出了五十公里了。之所以昨天多走了两公里，原因是师傅被一只老虎追出了两公里。
猴子问：“老和尚，你干了什么，那老虎干嘛追你跟你奸了它一样。”
师傅说：“我去普度佛法，然后，你看，这只猫乖不乖。”
于是，我们西游的队伍多了一只老虎。
师傅说：“你看，那里妖气冲天，我们绕道吧。”我说：“猴子你看，和尚长进不少，都会看妖气了。”猴子抬头一看，前方黑气滚滚，遮天蔽日，不见太阳，猴子一拍我头：“老和尚不懂你还不懂，那哪是妖气，明明是煮饭的黑烟。”
我说：“这荒山野岭的，咋会有人家！那明明就是让你上钩的圈套。”
猴子说：“那俺老孙去看看，你们不要动。”于是我们没有动。没过多久，猴子回来了：“我说是人家吧。”
我和师傅同时问道：“饭喃？”
“吃过了。”
“我们的？”
“也吃了。”
“好啊猴子，你包藏祸心。”
“心怀不轨。”“轨迹多端。”
“端着饭碗没有饭。”或许是饿疯了，我看着猴子逐渐变成一碗饭。
猴子突然大叫：“靠，沙和尚，你咬我脚了。”
我在那一刹那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和你想法一样，也总有人比你先一步，你永远不会是最快的一个，但是要做到最好的一个。还有，我终于明白了如今的食物体系是如何来的了，我想，既然有人吃螃蟹，那么蜘蛛肯定也有人吃，只是不好吃，就放弃了。

今天我和猴子讨论了关于“爱情”的故事。
我问猴子：“你当初大闹天宫姿势真他娘的帅，虽然我当初也很帅，可是真没你那魄力。”
猴子说：“猪还帅喃，哈哈。”
我说：“猴子你别笑，后来我才知道，你就为了一个女人。”
猴子说：“谁啊？”
“你连紫霞都忘了吗？”
“没有，没有，你看，今晚便有紫霞，明天绝对会有大雨。”
我看向天边，那里，紫霞遮住了西天。
“那是她想你的泪。”
“轰”
大雨如柱。
“下雨啦，下雨啦，收衣服啦。”
猴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猪，他真的忘了。可是你为什么没忘？”
“你不要说话，要是老和尚看见一只马都会说话，吓死了，还怎么西天取经？”
“猪和猴子说话他都没被吓死。马说话好正常，何况我还是龙马。”
“那好，算你超过了马的始祖，越前了，你是越前龙马。”
一阵沉默。

我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龙马看了看师傅说：“谁知道喃，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你会为他而不知所措，甘愿为他抛弃一切，你不知道何时，不知道何地，但是你知道，总有那么一个人。”
我看着这个西海的龙女，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小龙女，你永远活在我心你。”
“猪哥哥……”

师傅问我：“你看，悟净像什么？”
我看了看埋头整理碎片的沙和尚说：“他像个戏子。”
师傅问：“怎么说？”
“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今天……我们终于离开了这个方圆不到一个长安的地方，猴子告诉师傅，我们或许应该做一点什么事，让后人记得我们这一次伟大的旅行。
师傅问：“什么事？”
猴子说：“写本书吧，什么东西都可以被磨灭，我们死后不出半年，渣都不剩了，只有文化这东西，会流传千古的。”
师傅说：“八戒，你看悟空多体贴师傅，悟空，你的想法很好，为师不但这么想的，还是这么做的。”
师傅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本书，书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西游日记》，我看过，突然想起了师傅的话，这是一本解手的好书。也只有解手时才说这是本好书。
总是听说什么大作《论太宗功绩》《细数贞观》，我想，我还是蹲一辈子厕所吧。

我们重新从高老庄出发，经过了一位农夫的指引，我们终于成功地来到了一座荒山，此地有妖。悟空如是说。
我问：“猴子，你未免也太过警惕，你看，这个牌子上写的是此地有妓，没文化真可怕。”
猴子说：“不是，我感受到了浓浓的妖气。”
师傅突然探下头问：“妖气是什么气？什么味道？”
猴子说：“特殊气味”
师傅大怒：“悟空，这不是化学课本！”
悟空抬头想了想：“屎臭。”
师傅宛若恍然大悟：“此地果然有妖。”
我皱着眉头嗅了嗅：“沙和尚，你又放屁了。”

成熟，相对的是幼稚，师傅却将其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我感觉十分惊叹，师傅说童心无论你是多少岁了都要保持，而理智会伴随你的成长而成长，我不明白这样一个满嘴胡话还常犯而的和尚对我牵着的这匹马有什么吸引力，但我不会去问，因为我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她，那个深海的泉眼，那个能伴猪到老的小女孩。想想，她离开我至今已有五年了。

五年前，我从天上克服空气阻力一路下掉，至今我仍记得玉帝那二逼的话语：“太白金星，天蓬元帅如何处置？”
“天蓬元帅执法犯法，其罪当诛！”
“当猪？那便当猪吧。”与我一同下降的还有一个人，那个可怜的阿瑶，猴子不该连累了她。我的脸率先着地，于是我经历了别人无法享受到的整容手术，成功的没有经过六道轮回而变成了一只猪。在变成猪的日子里，我结识了许多朋友，侧槽的阿杰，后窝的阿黄，这个名字是一只死去的老狗的，还有一个追我的阿花，她说我有死去的前男友的气质，我说那你前男友怎样死的，她说：“那，你的槽里不就是。”我的胃莫名的翻腾。

作为一只有思想有抱负的猪，当时的我就经常给其他伙伴们讲笑话，无非就是那些在天上的蠢事，阿花就是因此爱上了我，可是，习惯了人模人样，当回归本源时却发现自己就算是猪也不能接受另一半是猪，我明白了，原来不止人贱，猪也贱。伙伴们听我讲故事时似乎忘了他们是一只猪的事实，眼神中露出异样的光彩，我想，猪也有梦想，看来天上的神连猪都不如啊。怪不得我回答阿瑶居然是这样的情不自禁，看来我有资格当一只猪了。但是，当我用同样的话语讲给天天喂我的那个人时，他却说：“叫，叫，你又不是鸡，你叫个屁，安心当你的猪吧。”
这是我第一次对鸡进行了解，当我成人时，我对鸡的了解更加深刻，其实，鸡和猪没区别，一样不自由。然而，这个人的话却影响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安心地当了一只猪，左起第三套槽的阿文告诉我：“要想活，你就使劲吃。”我顿时纳闷，阿文说：“如果不吃，那些人就会以为你快死了，没准弄个烤乳猪价钱更高，只有吃了又不长胖，这样那些人会认为你还有价值。”我向他讨教如何吃了却不胖，阿文告诉我：“吐了啊”我终于明白阿文这里的味道从何而来。同时，我明白了，你存在的目的就是或者，无论是猪一样的活着还是人一样的活着，反正就是活着，死了体现不出你与他人的区别。

我以为我就是这样一只猪，百世轮回之后我再见玉帝，商量一下以后怎么玩。可是，一年后，我长大到了十斤时，这家喜得贵子名曰：“三喜”。
这户人家家大业大，所以生的孩子也大，哭声也大，惊动的方圆八里的野兽鬼哭狼嚎，吓得当夜除了孩子哭声和野兽叫声没其他声音。而我听到的是：“吵个屁！你们人类生个孩子动静还这么大，让不让我们活啦！靠！”
第二天，孩子能跑了，我吃惊地看着这个跟我一样高的孩子瞪着比我眼睛还大的眼睛看着我，一时间我不知所措。后来的日子里，这个小屁孩几乎天天来看我，搞得我内心特别不安。我觉得，我可能会死。而事实也是如此，孩子满月时，我看见天天喂我的那个大男人充满无奈和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还这么小，朱家不愧是大户。”我被拖上了一个木头的墩子，刀子的寒光曜得我眼花，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刚才没吃饱。”
这时一个故事，故事总是会有奇迹的，当刀子的光芒把我曜晕的一刹那，我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你们不能杀它！”我知道我得救了。
可是，昏沉依旧侵入了我的大脑，我睡了过去。
迷糊中，我看到了阿月。
次日，我醒来了，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看看我的耳朵，发现看不到，我于是放心了。再回过神，发现我存在的地方不是猪圈，我第一反应是快跑，可是，那个小孩来了，在我诧异的眼神中，他说了一句话：“天蓬，我来了。”

【接上文】三喜，也就是阿月，长得飞快，转眼也就大人一般高了，加上娘娘腔，见的人大呼妖精。按这速度长下去，阿月没多久老死了，违背了天上诸神的法则，阿月下辈子或许和我一样，反正我长得慢，这样岂不能双宿双栖？我暗自偷笑，可是三喜整天抱怨自己皱纹日生，美貌不再，我数次都想提醒她：“现在你是男的。”可惜没有用，“天蓬你看，这个皱纹好难看，你点头？取笑我？不和你玩了。”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取笑她，谁叫她专挑我吃饭时给我说。
我记得那些如花的日子，开放的绚丽，结束的可怕。三个月后，我失去了她，永远。天上，还有一个月神，是真正的月神。阿月死时告诉我：“天蓬，一切结果因你而起，你不能死，因为你是唯一的希望，我没有死，我是不灭的，没有一个神仙会死，所以不要为了我而悲伤，我其实是来保护你的，我不喜欢你，你只是一个比较大的棋子而已，一群棋子要反抗下棋的人，就需要一个大的棋子走出他预料不到的一步，你就是那个大棋子。”
我用猪嘴拱了拱三喜，说：“不，你是爱我的，一个人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不是什么棋子，我是阿月的天蓬，你不必用这些话来试图释放我的悲伤，你还可以救，猴子还有办法救你，我去找猴子，我还有一点仙力，能飞来回。”
阿月摇摇头：“不，你错了，我不可能喜欢你，因为我是后奕的人，我不会傻到来凡间为了一只猪，我说过我没有死，以后你还会见到我的，我……”阿月头一偏，死了。我觉得此时我应该悲伤，可是我没有，然而，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时，一个改变我世界的情况出现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阿月，又一次骗了我，距上次整整一年。在那一刹那，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并且在迷糊中听见了一个声音：“蓬，今世无缘，来世相依。”脑海中，一道道画面闪过，积蓄已久的泪水如珠般滴下，阿月，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骗了我。

今天，猴子告诉师傅，世界会因为他而变化，我想猴子可能昨晚喝了点酒，现在有必要来点姜汤，或许师傅也是这样想的。一整紧箍咒后，猴子对我说：“猪，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别想自由，也没有绝对的自由，任何一种自由都是另一种约束的开始。”
我不明白，我问猴子：“为什么师傅要惩罚你而不是给你喝点姜汤让你醒来？”猴子看了看天边的紫霞，告诉我：“痛苦比警示更有效果，如果你在岔路迷失时，前辈知道你选的路充满荆棘，可是如果你不去闯过，下次还要选错。”猴子回去睡大觉了，我看着入定的师傅，想：“我的路是否也荆棘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