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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洒进屋子里,白色的屋子刺得人的眼睛生疼,装着铁杆的窗户和厚重的铁门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温暖的白色监狱。
虽然温暖,依旧是监狱,更别说只是看起来温暖,其实让人在夏天穿着厚厚的棉衣都会觉得寒彻心扉。
盖亚推开上锁的门后的第一感想就是:回头一定要把房间刷成别的颜色。
不要说性格千奇百怪的病人,他每天看着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药还有白得刺眼的房间都快精神衰弱了。
空荡荡的病房中,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正背对着门坐在一张放在窗户前的凳子上,似乎正享受着那暖暖的温度。阳光在他披肩的金发上镀了一层耀眼的光晕,也把挂在一边的吊针瓶中稀少的液体照的十分晃眼。
盖亚走到他旁边,才发现原来在他的腿上,还放着一个小鱼缸。鱼缸里面的水很清澈,一条金色的鱼正在狭小的鱼缸内来回游动,好像也在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坐在椅子上的人很瘦弱,瘦弱到病号服一套就把他整个人几乎都罩了进去,看起来就空空荡荡的。如果不是看过资料知道他已经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话,还以为这个人才不到二十岁。
看见吊在一边的吊针瓶中几乎快没有的液体,盖亚看了看他的病历,发现好像只要打完这一瓶今天这个人就不用再输液了,就出去拿了棉签和酒精,把雷伊手中的针头拔出止血后就把那空了的吊针瓶扔进了垃圾桶。
雷伊一直半眯着眼看着那在墙壁上小小但透光的窗户,丝毫没有排斥盖亚的接近,但也没有任何主动接近的意味。
“你叫什么?”
虽然知道,但如果病人愿意亲口告诉你自己的名字或情况的话,那么就相当于他们同意你接近他们了。
这是布莱克告诉盖亚的一个方法。
沉默。
盖亚也没有希望在第一天的时候雷伊就回答他,搬来一张凳子就坐在了雷伊旁边。
鱼缸中的鱼好像很好奇这个刚来的陌生人,想往盖亚这边游,但每次都是撞在透明的玻璃缸边。再尝试了好几次都无功
而返反而让自己撞得头晕眼花后,那条鱼终于是放弃了“自残”行为。
临近中午的时候,这份静谧的气氛才被打破。
“盖亚?”已经做好“看到什么都要淡定”的心理准备的布莱克把头探进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小的吃惊,不由得崇拜起雷伊的胆量——能跟盖亚这个气场超强的面瘫相处一整整个上午诶!
“干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往那边看去,就看到友人探头探脑的样子,盖亚不由得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当然是去吃饭啦!”盖亚没有黑下脸=没有生命危险。在确定了这一点后,布莱克的胆子也肥了起来,走进去把盖亚成功的拖了出来。
“你跟他相处的怎么样?”打好了饭以后,布莱克和盖亚就在饭堂内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还没开始吃,布莱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能怎么样?”给了布莱克一个白眼,盖亚用调羹吃了起来,“什么都没说,就在那里坐了一个上午。”
“哦哦哦!”布莱克双眼发光,“你偷了一个上午的懒?!”
“滚!”
“好啦,跟你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吃了一口,布莱克做出一副呕吐的表情,“这个猪食真难吃,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咽下去的。”
“对了,”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布莱克好像想起了什么,“那个资料还有些不全,你要好好关注一下那个叫雷伊的病人的身体情况,他好像患有心脏病。”
抬头看了布莱克一眼,盖亚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负责的那个病人跟我说的呀,”吞下最后一口饭,布莱克做了一个“终于完了”的欣慰表情,“他还说,雷伊是他的哥哥,有什么事可以去问他呢。”
在吃完后,盖亚就准备继续和雷伊耗着了。
这个下午都和上午一样,两人一直是沉默着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一点进展,连鱼缸中不停游动的鱼都停下来,停在鱼缸的一角,好像进入了休息,一动也不动。
天边出现晚霞后,盖亚就必须走了,因为他没有住在这里,医院在十点钟后合会关门,除值班人员外不能留在院内。
在护士最后一次喂完药后,天空中没有任何光亮。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线的阴沉沉的。
护士离开关上门和灯的时候,她没有发现吃了有安神作用的药、本已经水下的雷伊睁开了眼。
他呆呆的睁着眼,直到听到每到午夜时便会由他一个“邻居”开始幽吟的歌,才表情空洞的缓缓起身,看着放在地面上的鱼缸。鱼缸里的鱼不知何时已近再度开始游动,全身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一直这样看着,直到歌声停止了许久,雷伊才动了动嘴角,牵起了一抹僵硬的笑,呆涩的眼睛中忽然滑下了两行泪,沿着脸颊渗进了嘴中。
我是谁……?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很苦呢……就像那时候一样……
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