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塞外边郊.
塞上的大漠,狂风呼啸,连刮在脸上都会觉得刀割似的生疼,如血般鲜红破碎的残阳有种壮烈凄绝的美丽.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谁曾想过这样磅礴壮丽的奇景下掩埋了多少累累的白骨?
那些沙漠里的花朵,会在浸透了鲜血后,开出十分美丽的花.
远远处有驼铃声响,背上空无一人的骆驼蹒跚而来,厚实的脚掌踩踏着滚烫的砂子,缰绳绷得笔直,随着骆驼迟缓的脚步,一具裹满黄沙的躯体被拖在缰绳的另一端,滚落在粗糙磨砺的砂子上,鲜红的衣衫在尖利的砂石上剐得片片破碎,汩汩涌出的血将那布料染的分外触目心惊。
骆驼的缰绳捆着那人的双手打了一个死结,坚韧的绳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拖拽已经勒入了肌肤。那匹骆驼闻到血的气息忍不住凑过来伸出舌头舔着,温热而湿润的舌头轻轻拭去了那人脸上的斑斑血痕。
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那个昏迷中的人忽然颤动了一下。
骆驼受惊般往后踏出几步,缰绳再度绷紧将那人拖出几尺,血从破裂的腕部滴落,渗入黄沙。那双手上沾满灰色的尘土,却还看得出平日的洁白细腻肤如凝脂,,纤细的手腕上松松的系了一段红绳,古旧褪色的深红被风沙凌虐的残破不堪.
女子挣扎着从砂子里踉跄站起、无力的双手缓缓解开那根将她和骆驼捆绑在一起的缰绳.沙暴来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将自己和骆驼绑在一起,避免被沙暴吹走埋没。这个不经意之间的动作,居然救了她的命。
狂风肆虐,吹得她的眼睛一阵阵生疼,她试图拍尽身上残留的黄沙,可未料想砂子由于拍打的动作反而更加深的嵌进了身上磨破的伤口中,血肉模糊的创伤加上身上汗水中盐分的渗透,被日光灼烤得炽热的沙砾仿佛刀子般撕裂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她努力睁开眼环顾四周空茫的沙漠,发现自己离下一个绿洲还有近百里的路途时,因极度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便毫无力气的坐倒在了枯死的胡杨林中。
传说沙漠里的因恶劣的环境而死的不眠魂千千万万,那些骷髅通通带着死之前的怨毒静寞地埋葬在旅人的脚下黄沙中,等待下一具白骨的到来.
她自己会不会也成为那些堆积在黄沙之下的尸体之一?
会不会连死也不能够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