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 活动】奶油与困惑

【初次 活动】奶油与困惑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日军大举进攻上海，扬言“3月亡华”。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十二日，大上海沦陷在日寇铁蹄之下。
上海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炮火声声将昔日繁华的都城围笼在雾霾阴云之中，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快，也似乎过的特别长。
阿初将准备远赴重庆避难的荣升少爷一家送走，他在火车站看到来来往往背负大小包裹的人脸上丝毫见不到笑容，却也丝毫见不到悲恸，似乎人人都以包含畏惧的眼神麻木不仁的审视着这个世界，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今日送走的亲友，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又或者……也许今生再无相会之日，因为悲伤沉积的太多而压抑麻木的人们，因为漫天炮火声而变得惊慌不安的人们。
一张张不同的，却有着相似表情的脸。
阿初曾经以为，这种攘外安内的事儿与自己是毫无干系的，他就是一个再渺小不过的商人罢了，最多就是个奸商。
然而，越来越多的事儿叫他知道，事实并非这样。
他的兄弟阿次，一肩承载了国破家亡的责任，他又如何不去面对。
“别杀我的孩子！……求求你！军爷，求求你！”
回去的路上，听到有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约莫是哪个弄堂里面有蛮夷杀人为乐，这种事儿在和平的年代看起来不可思议，然而在这种丧心病狂的时代里几乎已经司空见惯。
来火车站的路上也同样见到过，每一天每一天，街道上都会有素不相识的人倒下，每一日每一日，中国的土地上都会有因为战火纷争留下的尸首。
一日日的哭诉在延长，一段段的惨剧在上演。
阿初怔怔地出神。
“阿四。”
“老板？”尽忠职守的刘阿四站在背后。
“你能解决他们么？”
刘阿四想了一会儿：“人太多，不容易。”
阿初只能点头，那么我们帮不了她了。
刘阿四说：“是。”
撕心裂肺的声音，还在耳边，就算隔着几道墙，听起来依然凄厉如血，不只是阿初那边听到，许多过路行人都能听到，然而没有人出手。
没有人敢独自上前阻止。
太弱了啊。没有勇气吗？
或者更多的是想保全自己？
阿初转身的时候心想，如果遇到这件事情的是阿次，他一定，绝对是会拼命上前的吧。
他觉得愧悔却只能叹息，他承认自己自私的无法与阿次比较。
他担心阿次的安慰，甚至不愿他继续做危险的工作，甚至逼迫他从小石头胡同离开，不再继续监听与发送电报的工作。
他害怕，也惶恐。
生命之所以可贵不仅仅是要为国家做出多少贡献，而是那只有一次。
此生唯一的一次而已。
他的兄弟，他这辈子唯一的牵挂。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失去的恐惧。
就算要骂他胆小懦弱也罢。
畏惧禁锢也罢，他只想要阿次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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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的思绪之间，已经回到公馆门口。开门的时候听到里面咿咿呀呀有所动静。
阿初着实吃了一惊！
刘阿四看到老板这样，立马表情凝重的跑上前去查探，结果在客厅沙发上看到阿次抱着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小孩子，一脸无可奈何的任凭小孩子在他的皮风衣上蹭着口水，肉呼呼的小手扒在衬衣领子上抓来扭去，没一刻的安分。
“乖啦”阿次无奈的发出声音，想要哄这孩子吃东西，他一手拿着小勺子，盛着什么想凑到孩子嘴边去，结果这孩子扭来扭去就是不肯，还蹭了阿次一身。
阿次一张冷静犀利的脸如今憋得全是尴尬无奈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这样生动的表情，阿初很少见到，想起从前除非是把这弟弟逼到一定程度，不然绝对是不会见到这么生动有趣的表情的。
“这是怎么了？”阿初一边示意阿四无事可以退下，一边走入客厅。
阿四点点头，配合的替老板关上背后房门。
见到大哥回来。阿次露出释然表情：“这孩子根本不吃东西。大哥你来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是谁家的孩子？”阿初走过去，看到阿次一脸无奈的样子。
“雪狼抱来的。”阿次回答：“前几天组织里的人出任务，那个村子里面只活了这么一个孩子。他们那里条件差就送这里来……我……”阿次说到这顿了顿，“我不知道日本人残杀了多少这样无辜的人。但这总是性命！”
这一句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这满腔累计的愤怒隐隐然的触动着，只怕某一天便是翻天巨浪的倾倒。
阿初无法面对阿次这样的眼神，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以长兄的名义胁迫阿次发誓不会参与到这种危险的事件里去。他想，阿次是恨他的。他爱阿次，却用这种爱威胁着阿次，逼迫产生了的恨意。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装自己不能也不会知道。
“这孩子大概就是饿了……”阿初流露出笑意，低头观察了下发现那孩子根本还没长牙，约莫就是才出生不久的小小婴儿，连挣扎的哭声都有些低弱。再看阿次的勺子，里面的东西奶黄色他原本以为是奶膏，结果他拿到手里才发现竟然是从厨房里面昨天他做的奶油蛋糕上刮下来的奶油？！
一时间，阿初就真笑出了声来。笑的连刚才憋在心里的那些哀苦与愧悔都放在了一遍似的。
阿次被他笑的窘迫，粗着嗓子问：“怎么？”
阿初指着那勺子：“这是什么呀？奶油？”
小孩子在阿次怀里扭来扭去，很不安分的小爪子扒拉着就把勺子里面的奶油蹭在阿次衣襟上。阿次一边忙着不让孩子摔着，一边又忙着想擦自己身上的奶油，手忙脚乱的还不忘跟阿初回嘴：“对啊，有什么问题？”
“小孩子吃奶，你以为就是吃奶油啊？” 阿初憋着笑：“啊呀，我觉得如果我们以后有孩子，你一定也这么手忙脚乱的，哈哈。”
阿次窘的将手里的勺子扔在茶几上，气鼓鼓的瞪：“大哥你够了！”
见不过实在没辙的阿次，阿初耸肩，将那哭闹的小孩子抱起来，拍着背脊哄了哄，又走出房门对阿四吩咐：“看看厨房有没有粥或者牛奶，弄点来，别太烫了。”
不一会儿，阿四端了温热的牛奶过来，阿初给用小勺子一勺一勺蹭到孩子嘴边上，那小家伙估计饿的很了，一口一口的喝着，竟然喝的顺畅无比。
一边擦身上奶油的阿次看的瞠目结舌。
“小孩子喝奶，当然是！喝！奶！啦！”阿初边笑边给孩子喂奶，看阿次擦衣服的窘迫和他脸上难得鲜明的表情。
这样的阿次，自从那天胁迫他不许参与组织里面任务执行之后，就很少再见了。
这样的阿次……
阿初手一抖，一勺牛奶偏了些洒在自己手指上。
“大哥？”阿次看得出阿初今天回来的魂不守舍。
小孩子似乎已经喝饱，昏昏欲睡的耷拉下脑袋。阿初拿出当年在医学院里面学过的几乎差不多快忘光了的幼儿护理技巧，缓慢拍着幼儿的背脊，哄他入睡。
将孩子放在沙发角落上看他酣然睡去，丝毫不知人间悲伤的样子。
“没事。”阿初放下手上的勺子，拿了块毛巾擦奶渍：“我只是……”
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轰隆一声。
就在不远处传来激烈的震荡，连公馆一起都震动了起来，仿佛整个地面就此摇晃，巨响连绵一时。
刚睡醒的孩子哭叫起来。
阿次反应敏捷，随手操起桌上的雕花小银勺，甩手弹射出去，砰的一声响，精准无误的将房间里那盏亮堂的水晶吊灯打碎，整个房间一下默入黑暗中。
阿初是知道的，他家这吊灯的，这么厚的水晶装饰，只不过是一个小勺子要想敲碎灯罩，这一手，无论是力道还是角度，都在一瞬之间拿捏的刚好，阿次的身手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凌厉。
他吞咽了口水，黑暗里，只有孩子在哭叫，哭声随着炮火的逼近显得更加毛骨悚然。
阿四推门而入：“老板，二爷……外面！”
阿次伏在窗边低声：“日军过来了，应该只是一群没有组织的，随意出来扫射平民区域的杂兵。冷静，我们见机行事。”
孩子还在哭，那哭声在黑夜里那么明显，阿初摸索着将他抱起来，受了惊吓的孩子怎么都没办法平息，如果哭声暴露了他们会怎样？
阿初不敢想。
那么如果没有这个孩子……
阿初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觉得冷……他……为了自己这么一瞬，有想就此杀了这个孩子的念头感到齿冷。
炮火声近了，渐渐的也能听到叫骂的声音。
阿初转念深吸了口气：“阿次我们走吧，从后门。”
“就算走了又怎样？今天从这里逃到那里，明天又从那里逃到哪里去呢？这个大地正在给别人肆意蹂躏，大哥……你听，这哭声……”阿次声音凛然：“大哥，对不起。”
枪上膛的声音从阿次手中传来，他有枪，不知从何时就准备好的枪。
时刻准备着的枪。
阿初倒抽了口冷气。
对不起。
依稀……他也曾听到过这句话的。
就是因为听到过，他才觉得恐惧。
阿次的凛然就如他手中这上膛的枪，也许这才是阿次的本质吧？
他一直一直就这么用自己强迫压着枪口而已。
阿初深吸了口气：“阿次，你知道，我爱你。”
“我知道。”又过了一会儿，沉默的阿次缓缓地说：“大哥，我也是。”
黑夜里这么清楚明细的回答令阿初颤抖了起来，“你……”
“所以我听你的。”阿次低沉缓慢的说：“但……我是中国人啊。”
我不能看着我的同胞受死而不顾，我不能看着他们在血与泪中挣扎而不管……
这样的话，阿初也曾听到过，不用阿次再反复，他也是知道的。
阿初的心和他的手一般在颤抖。
“大哥，对不起。我想我不会再眼睁睁的看下去。这样，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不能给自己爱的人以幸福，以爱的名义胁迫着令他生不如死。
这究竟是爱，还是折磨。
阿次爱他，所以不忍违抗他的威胁。
他爱阿次，却偏要他违背自己的良心。
他错了吗？阿次错了吗？
还是……这个时代错了吗？
玻璃窗被炮火震碎，哗啦啦的响声，像是敲在阿初心头。
一扎一扎的抽疼。
“等他们来的时候，我出去吸引他们注意，大哥你和阿四就从后门走吧。这是阿次唯一的要求，大哥，请你不要再反对。”
探照灯快照射过来，阿次想跳出窗外的时候，阿初一把扯住他：“你等下！”
手中哭闹的孩子交给背后可靠的刘阿四示意他从后门见机行事。阿初一字一字对着阿次说：“要去，带上我一起。”
“大哥！”阿次急叫出声：“他们这么多人！你……怎么……”
“这么多人，你又怎么脱身？”阿初反笑：“你想让我活，可是没有你我又怎么能好好的活？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能救一个人，便多救一个人。”阿初说，“我今天不阻止你救人。你也别阻止我跟你同生共死。”
探照灯就在这时候照射了过来，敌人的叫骂声逼近，刺耳的警笛声，炮火的轰鸣声混杂炸弹的爆炸正撕裂着。
彼此神情严峻，眼神却如出一辙的坚定。
不再迷惑了，不再躲避了，国与家的责任是阿次的抉择。同生死共存亡的决定是阿初的意愿。
爱的确是自私的。
爱……却绝非是如此互相折磨的。
这一刻……如此，不知可算晚么？
在炮火轰鸣之间。在敌人枪口之前。
两人对视，彼此微笑。
这么遥远以后，唯有此刻真正好无困惑，心灵相依。
（完）

我嘞个去竟然是开放结局！！！
大狈狈你这算是开放偏BE的吧！
不能这样的啊喂！没有肉不说！还弄得这么悲壮！
说好的炖肉呢！奶油PLAY呢！射灯泡呢！射XX一脸呢！！！！！

这。。。。虽然是开放结局。。。好难脑补成HE的赶脚！

只能靠想像力了

是因为太真实而生感动吧，初初看到的麻木疮痍的世界以及他心里本能的想法，是有点黑暗但却让人无法憎恶，因为扪心自问，将你我置于此境又将如何，都是凡夫俗子罢了。可是初初有次次，那个心怀热血眼含悲悯的人，尤如明月朗星，初初舍不得，所以拼命想拉住他，可是那样大的引力怎能拉得住呢？既如此不如追随而去化为浩瀚夜空的双子星吧。至此初次心灵相依，傲然出世。同生共死，在我看来，并不BE呢，何况这还是开放式。

唉，也算he吧，就是心里看的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