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 水 流 年
今生将不再见你
只为 再见的
已不是你
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现
再现的 只是些沧桑的
日月和流年
——席慕容《悲 歌》
分手后见过在中几次,但是崇儿始终忘不了的是那天在樱花展上的重遇。
一瞬间心跳停止,漫天飞舞的樱花竟全然不见,眼睛里只有他那张熟悉的脸。
——不过,很快就定神过来。
看着他和妻子一起悠闲地在甬道上散步,崇儿的心里微微发紧。
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避开他们的视线,但是却忍不住偷偷向回望,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转移不开。
想起高中时的在中——
原本黑亮的头发被染成绚丽的金黄色,身上自虐似地穿了好多小洞,耳朵上永远塞着一副廉价耳机反复听着随身听里HOT的歌。
在周围朋友听说自己和金在中交往时,全都愕然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啧啧称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
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也是风和日丽,学校里的樱花树落樱纷飞。
就像今天。
就像此时。
崇儿望着在中那无比熟悉却又恍如隔世的脸庞,只觉得记忆中的在中和现在的他已经是那么格格不入。
曾经那头闪亮的金发被他染黑并剪成了普通的偏分,原来耳朵上的耳钉也早已摘得一枚不剩——现在的金在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和蔼的……父亲。
……崇儿看见了他的儿子。
一个面容白净的小男孩,穿着红色的外套在爸爸的身边追着空气中飞舞的蜻蜓蹒跚着跑。
崇儿远远地看见在中望着儿子笑得灿烂又宠腻,一瞬间竟然泪水涌出。
很久很久以前,他说过想和自己有一个孩子。
“叫什么好呢?”在中叼着筷子含糊不清地念叨。
夏末秋初,阳光依然温暖,中午放学教室并不锁门,两个人从楼下学生餐厅打了盒饭坐在教室里边聊天边吃饭。
“叫……”崇儿也被这个问题问住。
“金小崇……”在中正儿八经地说,“小名虫虫~~~”
“去你的!”崇儿抓起桌子上的笔轻敲了他的脑袋一下。“才不要叫虫虫,更不要叫小崇!”
“那叫什么?”在中揉着脑袋,撇着嘴问着。“你想到好的告诉我啊!还不是没想到……”
“叫祎然。”崇儿认真地想了半天,然后说道。
“好文化啊……”在中打趣地笑。“金祎然~~”
“很有意义的!”崇儿瞪了他一眼。
“呵呵呵……”在中还是笑,末了说:“好好吃饭吧!聊些什么没谱的话啊。”
那是彼此都年轻的时候——每天还在为将来的学业发愁,而心中最美好的幻想就是高考后两人可以考到同一所大学。
“就算不是同一所大学,也要同一个城市啊!”崇儿的语气是坚定的。
在中这个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你啊,要加油啊……”崇儿最担心的就是他的成绩,以他现在的水准高考顶多考400分,连个好专科都上不了。
“我们一起考到Z市啊!”数学课代表崇儿把上次考试发回来的卷子摆到他的面前,“下次一定要及格啊……”
在中还是笑,每天下午放学后照例和哥们儿玩篮球,顺带旷掉晚自习的课出去打网游。
然后,又总是在晚自习下课前赶回来,用自行车送崇儿平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