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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长安|朱雀大街|茶楼〗——宫外众人游玩演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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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日掩门户,抄古书,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肠,蝇头小字偏了行。好容易这厢伏月降水,天光微胧,流云卷舒。着一件薄罗,划过木篦止于发梢,顺势往床头一探,荷包到手。趁仆婢贪凉打盹昏睡,连个声儿也不吱,捡了僻静小道,脚底一滑开溜。
踏碎日光穿林投下的一地斑驳,左手打了青绸油伞,右手掐了犀角折扇,慢悠悠掠过香街花雨,扎进路旁人堆里,水沾杏红轻衣。行往朱雀,于茶楼驻足,踌躇片刻,挑开门帘儿矮身而入。正见伙计单手提壶,腕子一沉,香茶泄进杯盏,置檀案之上。我抬脚去寻空座,顺道向这伙计问声好。
将将坐下,没舍得糟蹋一瓮清茶,歪头托腮发着痴。


18楼2014-07-12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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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些日子府上置办了些药材,道是酷暑难耐,病热频起。这等事本教他人做便好,只是药材一事,我总不放心,这才顶了烈日出来。总归小瞧了这气候,才半个时辰,汗便涔涔地往背上冒,只得寻了处茶肆偷得些凉气,只等日头消了些再走。 )
    ( 候小二上茶,不出一刻,已下肚三盏。直待拭去额上汗渍,才觉察到对面好似一动未动的姑娘。 )
    茶水单这般看看可祛不了暑气。
    @萧白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7-12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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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不成调地敲着檐前铁马,莺啼燕啭乱耳,外头浑是仲夏明艳颜色。柔肢稍翘撑着头,半弯眉眼像极了孩儿面,看他们衣角曳地,步履生风,勾手挑盏,低哝乐调,好个吃茶人家。正是娇慵欲睡时,眼风一飘,心思一转,见红木窗边角留有小笺。纤指探漆窗,红袖翻起,平展薄宣,上书:赠新花一枝,梅子酒一壶。料猜是店家的情趣风致,遂惬然,将小笺纳入怀中。
      对面坐了个人,俏声言语三分哂谑,似疑非惑地睃她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折扇,手指拨弄扇柄的两穗流苏。尖细下巴微扬,支颐暗想,呵笑了阵,衔一腔吴侬软语。
      “呔!我可不是吃不起。一概往常,喝隔夜茶也无妨,眼下到了这儿,甚么初雪之水、朝露之水呀,比比皆是。据伙计说是往年细心采来,以罐储之,深埋地下,埋得久了才肯拿出来烹茶。我净听这些水都被唬得不行,更别提如何上等的茶叶儿了。好东西,哪里舍得吃?恐怕我个粗俗人白白地暴殄天物,还是光看着吧。”
      “……我没病!要是他诓我,我也不管。这是茶啊!那茶诗怎么念来着?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话匣子开了——嗯?你问我姓什么?不记得。


      20楼2014-07-12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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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静观她细碎小举,摆一则惑然神色竟似我扰了她清宁。折扇没由地打来些清风,闷热时节也算我沾他个便宜。眼前人模样周整,虽说感觉怪了些,也难逃一副教养之风。量是个大家女子,趁着风光正巧出来闲话。料想日头盛,坐也是干坐着,倒不如与她攀上三句,以了静寂。 )
        茶禅一味,定慧一体,那原、本、真、香之说,概是通一“和”字。所谓茶道之艺、德、礼、理、情者,宁心除烦,火降目明,净须备器、净手、焚香、礼拜、赏茶、鉴茶、鉴水、烹茶、闻茶、观色、谢茶,如此繁琐至极,想来今日你是喝不成这上清之物了。
        ( 承了伙计那话,却并无恶意。只是这姑娘左右看来与我相差不出一岁,细看来倒与那些不经事的丫头有几分相似。既然有此缘分,她又是这般不认生的人,有香茗而伴,也算自在。不急她应声,单笑着呷茶。 )
        @萧白薇


        21楼2014-07-13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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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腹抚了抚袍角褶处,不知在想甚么,偏生不开话。她行举不同寻常人的弄曲逢迎,多少有些明白了。支着脑袋瞅她,女子生来好模样,蛾眉玉白,好目曼泽,时睩睩然视,精光腾驰,惊惑人心也。看了多时,不觉手麻脚软,目睁口呆,便那么瞧着。长安这块地方,美娇娘倒是多得很,我知道几个。姿绝容艳,肌似白瓷,可都不及眼前这个璧人姐姐,很有异人之望——她未必顶好,但是顺眼。听她的话,小眉头一皱就要急,受委屈似的眨巴眼儿,连连道。
          “虎女只知击剑走马,没有茶禅雅怀,即使爱喝,也喝不出个道道来。哪怕它叫‘马骝搣茶’,我一碗下肚,就那样儿了,辨不出与别的茶味有分别。歇歇罢,何苦来!反不如将茶赠给识味的茶客。你讲得这样多,我是听了,但实在听不懂。有一句我却明白,我今儿吃不起茶了——依我的想头,不消说今日,往后我要还是这么着,鲁钝轻急,总归没法吃透真正的茶。嚯,气死人。”
          向来自比俗人,爱而不得,也是活该。


          22楼2014-07-14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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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瞪怪乌眸,掩映流云,钳在人身上只觉发毛都悚。匆匆避开她灼目碰着那茶,浮了些茶叶闹得清水微漾。略些嗔责揽回心里,轻声道。 )
            既非仁人,也非罔两,娘子如此看着,只怕不妥。
            ( 余光往上一撇,两眼似有委屈,眉目间火烧火燎的仓惶,心思徘徊咽下清茶。想她瞧我有根有据大抵是信了,这才寻思起玩笑开得有些大,救人水火乃是要急事,忙添。 )
            适才算我诓你,现下我便教你一招算是赔罪。尽管把它看做冷水,按你那鲁钝法子吞下便可。人生苦短,何必为了店家几言为难自己。他本意想着把这茶水捧成天物好叫你多吃几碗,可家伙适得其反,反倒差些赔了本钱,是也不是。茶之道,并非一蹴而就,品的多了自然苦尽甘来,若大伙都如你这般痴痴盯着它,也不知何日方能修得禅道。
            ( 看她鬼灵,没想却到这处痴傻。一时性子开了,反手捋过鬓发垂了眼角兀自整顿,边理边说。无意无心,反成就一段妙事。这般无关她嘴碎,只怪我多语。 )
            @萧白薇


            23楼2014-07-14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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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妹曾教给我,茶道须克服九难,即造、别、器、火、水、炙、末、煮、饮。我不是出于市井泥巴巷,至今还在学堂上书哩,可夫子从未说得这番讲究——不过也是了,他一个搞学究的,将时间全费在茶上,还教个屁书。别理那只老呆头鹅,再说回茶道。我以为前边儿的“八难”已经叫人抓耳挠腮,不承想这一个“饮”字更让我砸墙上万遍。于是日日犯痴,觉得对茶好不公平,喝它的什么人都有,它这样上乘,命不该如此。不如我不要喝了,积积德……积甚么积!我又不缺德,给谁积?我老那样傻了吧唧地冒出糊里糊涂的话,他们知道属我小嗑最多,就任我疯魔去了。
              神神叨叨双手合并,正指望茶叶儿来世摇身一变小姑娘,听她只说是诓我,忍不住灰溜溜“哀哉”一叹。你看看,我越没出息了,人家编排个话儿就能把我治得一愣一愣的。我是没半点同她置气的意思,人蠢不能怪社会。那软帕子扫过案角,单手执碗,取点茶叶续进去,往木桶凑了凑,拾勺盛水。本想借果脯蜜饯清清口,又怕到时冲了茶味,就此作罢。茶汤送了入口,丁香翻搅,苦怨妇眨眼间作个娇娘子。极缓露出个笑,很快又正色一句。
              “我一点也没信他的鬼话。甚么这讲究,那讲究,说得好神,全是奸商的忽悠、傻子的强不知以为知。只不过,敬者万物之本,治茶事,当主一无适,涤尽杂虑,不流凡俗。我自认没有这造化,反倒真不敢喝了。经娘子一点,我才通了。”


              25楼2014-07-15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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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行云流水的招数有如走马观花,变幻莫测的神情更是令人捉摸不透。已不记得这些茶理是谁教的,惟有记忆里长辈们“茶理世事略相通”的隐约教诲;茶性质朴,茶品高洁,人世浮浮沉沉起起落落,清心寡欲高洁傲岸才是正道。这是他们教会我的,也是生生强加在自己脑海里的。因而我不信天命的苦难,只信自找的折磨。 )
                天下人并非皆通茶道,然茶却行于天下,正是这个理。信与不信,不过一面之辞。懂茶之人自会品茶,若说不懂,也不愿懂的,照旧按他该做的做,何时想吃了便吃一口,也不会招来什么怨愤。
                通了便是好的。与其专注些诓骗之词,不如心如止水,细吮慢啜,自在寻个出路。
                ( 天行刚健,地势柔顺,俯仰之外,尽是乾坤。茶事七事,六义八谛,我等俗人凡事苦多,既无心思修得义理,也无志向养身成仁。此生想做的,要做的,能做的,只能趁这韶华未尽时尽力去做,还不知虚度年岁几何,茶道云云,只得放下。 )
                @萧白薇


                26楼2014-07-15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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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前后叨叨不少,唯独此句最有些道理。
                  ( 半晌前抓耳挠腮的模样,与此刻幡然醒悟时竟似两人。之前我没有仔细瞧她,现如今倒是个美人胚子了。依她的理,乾坤精妙,实则易知简从,世事万物,便要自己慢慢去尝。我未尝不赞同。涉世未深的时候,琢磨也算是种不成方法的方法。 )
                  ( 耳际小调自成一家,净是些无虑的简单。随着她手边一系干净利落,我登时竟有些痴。一派祥和里,我愣是忘却了顺着脊背滑下的汗滴,早已落到静谧的时光中去了。指尖停驻案边,瞬时仿若沉思。这才开了口。 )
                  委实没趣的,便予你了名。奴家闺字云玖,母家裴姓。
                  ( 也不知我冠上裴姓,会与她有个怎样结局。 )
                  @萧白薇


                  28楼2014-07-15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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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了会儿饱腹,把茶渣子去了,不再续小调的下文,任它唱罢。细想前情,觉得遣资闲谈中,必有上下领教。我能从她话中得到一二般提点,但我不想给她受教似的答言,平息相谈是我初衷。话面上诚切,没兴趣。而为什么秉性多辩的我实际是听者,在于我同别的女孩儿比,不算聪明,到底差一些纯熟。“话多无用”,先辈这样训我,我很服气。可我不在意。想看便看,想说便说,畏畏缩缩的模样最恶心我;见识阴微鄙贱,我不怕,一个脸皮厚实的,尽管教人笑去。本该充塞难以倾吐的冤郁,心里倒是快活,细月眼眉弯得俏皮。
                    “喂,你上来。”楼外有个掂一捧花挂了编篮的女娃,“买你的花。”那女娃好容易听清我的话儿,蹦跳着上了楼,清俏的小平髻挺打眼,冲我悄递吴侬音。我将钱掷她手心,南腔一转给打发了。两厢照面,多少要意思点儿,这一招是跟从前见过的小纨绔学的。适才那封薄宣,是写有新花一枝,我大可不必另费功夫,不过那是给我的花。瞄了眼裴娘子,拈芳递,纤枝一晃。
                    “送你,别嫌我眼光低。噢对啦,我叫白薇,萧白薇。”
                    长拂膝头浮尘,双眼翛然眨泛两下。裴氏对我而言,非敌非友,不伤分毫,却一定会在与我相对的位置。我也不明了,眼下我在想甚么。


                    29楼2014-07-16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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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喜欢得紧。
                      ( 初次打个照面,她便懂得致些意思,扑哧一声再没忍住,笑着迎了那花。前时还不懂她缘由,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指腹绕芳华,香气依旧扑鼻的浓郁,兴许是才从枝上取得便拿来卖。要说我从未担心过她姓甚名谁那是浑话,可我倒也并不怎么在乎这些。裴氏一族在长安能得些地位,与这多少有些关联。能混的无仇,多亏了长辈辛劳。 )
                      ( 好像不是第一次放下身份,与人促膝长谈,可这种感觉又好似隔着千秋,教人捉摸不到了。同她诉了此番来由,将余味饮尽,起身欲离。只待想了想,又觉得少点什么,偏补上一句。 )
                      ——白薇,日后要是碰上什么难事,便来揽月寻我,这忙帮得帮不上我不敢说,至少给你添些主意,可别嫌了。
                      ( 不管怎样,我裴云玖认定了的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事。 )
                      @萧白薇


                      30楼2014-07-18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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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与一个人相遇,用破了心在时光刻下印记,但最终擦身而过,逐渐散去。谁也带不走谁,谁也留不下谁。我真正能留下的,只有初见时的一段记忆。如果一生行尽了,回头来看,这淡薄的情分原也不太重要。而我软弱固执,挣脱枷锁,以真性情相见,妄想续下未尽的缘——戏散了,我该离开,那么我可不可以再演一次?索性教我在光阴里流浪,教我盲了双眼罢,让我看不穿他人的虚情假意,触碰转瞬即逝的真心。哪怕我知道注定与人分手,独自上路。

                        想得出神,一朵花影盈盈眼前,悄悄地描摹女子眉间轮廓,她洒脱中带着柔骨情思,又夹了些悦然随性的滋味。我犹豫,我妄念,更多的是有些魔怔的企盼。我很想有朋友。一霎好风起,溜过雾鬓,纤指冲她身影虚点,答得温柔又坦然。

                        “唔,这自然是好的……时光太长,我怕这茶你明儿不记得,还把我一并忘记了。可我不忘,这朵花或繁华,或寥落,一直在我心里。”
                        从袖中取出素笺,展而观之,起身送给掌柜,要来那白赠的新花与梅酒。红酥执伞,渐出小楼。来日如何仗义相助,也抵不过一句我记得你。


                        32楼2014-07-19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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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让我想想,今日要去朱雀大街买点小团糕,还有我的小丸子。自昨夜起下腹就有些钝钝的疼,往月都是如此,这次虽疼的厉害了些,也没放在心上,就这么出来了。才走到茶楼,却疼的愈加厉害,走至墙边站定,倚着墙,不想再动,咬唇闭目只想等这痛觉快些过去,早些回府。


                          IP属地:江苏33楼2014-08-23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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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街上采购日常用的药材,回去的时候却看见原本热闹的街上有那么一个不和谐的地方,茶楼墙角边有一女子靠在那里,其实若换做平时自己倒是不会去管这些事情,只是这个女子面色有些惨白,不同于他人的面色,自己哪怕不是行医多年也知道她肯定是身体不舒服。
                            皱了皱眉,原本并不想多管,却因了自己是医者,大抵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医者仁心。上前询问道。
                            :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34楼2014-08-23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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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眼前一暗,大抵是站了一个人,只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是谁,有何事了。听他问话,大约是想帮忙,勉强张口,低声道
                              “我……我……”
                              我如何说?说来月事腹痛?若对方是个女子还好,这男子年纪轻轻,大概是不懂这些的。算了,还是在这里站一会儿吧。稳了稳身形,抬眼看他浅笑道
                              “只是有些腹痛,休息一下便好。”


                              IP属地:江苏35楼2014-08-23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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