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薛定谔的猫（荒濑×野村，单相思，欢乐向，慎入）

野村深信自己遇上了猫妖，活的。
在此之前，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跟自己玩纸牌和UNO，无聊时编个小游戏的程序来消遣，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会如此在意一个人……或者一只猫。
不过是共同做了一台手术，那只猫妖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世界中，就这样轻飘飘地把他的魂勾走了。
外山经过野村电脑旁边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野村万年不变的windows自带桌面换成了一只可爱的虎皮猫。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猫了？”外山凑到野村跟前。
“啊？”野村吓得一激灵，“你怎么知道的？”
外山指了指电脑桌面，虎皮猫无辜地睁着圆圆的眼睛。
“明摆着嘛。”
野村哭丧着脸望了望虎皮猫，又望了望一脸“我什么都知道哦”的外山，最终一咬牙。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就那次食道癌的手术后啊。”
外山一头雾水，“食道癌手术和猫有什么关系？”
野村忽然反应过来，外山其实完全不是那个意思，反倒是自己说漏嘴了。
“喜欢他就去跟他表白嘛。”外山实在受不了整天抱着电脑做痛苦相思状的野村。
“不行不行。”野村触了电似的跳起来，“这可是薛定谔的猫。”
“什么猫？”
“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箱子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猫是死是活，也就是说猫此时处于一个叠加的状态，而一旦打开箱子，就会坍缩成一个确切的值。”
“这不就是说，如果想知道猫是死是活，就必须打开看看才行？”
“不对不对。”野村有点急了，“在观测之前，猫既不是死猫也不是活猫，而是处于死猫与活猫的叠加态，正是打开看这个过程导致猫变成死猫或者活猫。”
“……说了半天，这跟你去表白有什么关系？”
“在我去表白之前，荒濑医生处于喜欢我和不喜欢我的叠加态，而如果我去表白了，这个叠加态就会坍缩成本征态——‘喜欢我’或者‘不喜欢我’。”
“等一下……荒濑医生认识你吗？”
野村的玻璃心瞬间坍缩了一地。
得知荒濑将会参加肝移植和心脏移植的合并手术，野村激动得一宿没睡好。于是大家注意到手术研讨会和演习的时候，野村总是最积极的那一个——总是最早到现场又最晚离开，而且似乎摸清了荒濑的活动规律，总能在走廊或门口“偶遇”到荒濑……和他身边的小高。
“想要了解荒濑的话，可以多问问他身边的人啊。”外山不怀好意地建议道。
于是有事没事就向小高献殷勤的野村成为了北洋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积极了。”伊集院一副抽搐的表情。
“这不是挺正常的么。”藤吉点头表示理解，“你见过实验用的小鼠吧？我还是研修医的时候，有一次弄了几只小鼠，因为想立即做实验就没有分笼，结果一不留神给忘了，等到几天后我想起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互相吃掉了？”伊集院一脸恐慌。
“雌鼠都怀孕了。”
手术前一天，小高收到了野村送来的42块巧克力。
“这是什么意思？”小高不明白。
“小高姐。”野村摆出一脸“分分钟湮灭给你看哦”的表情哀求道，“明天手术的时候，能不能跟荒濑医生换个位置？”
“为什么？”
“因为……”野村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想离荒濑医生近一点。”
小高扶额。
“可是之前演习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啊。”
“小高姐这么厉害，一定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包括临场换位置的吧？”野村那双水灵灵的眼睛kirakira地望着小高。
一瞬间小高的母爱不禁有些泛滥。
“卖萌无效哦。我会征求一下荒濑的意见，至于结果不好说，不过巧克力我先收下了。”小高想了想近在咫尺的手术，表示鸭梨山大，“顺便问一下，为什么是42块？”
“因为42是生命、宇宙，以及任何事情的终极答案。”野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最终荒濑和小高的位置还是没有换。事实也证明野村几乎无暇去思考关于感情的问题，手术时野村前所未有地高度专注，将神经绷到了紧张的极点。
密切关注着手术情况，预判出患者机体的反应，精确地调整呼吸机和人工心肺，让患者的各项生命指标始终维持在最完美的状态。
要为荒濑医生呈现出完美到极致的、不需他多费一丝一毫心力的配合。
彼此无言，连过多的目光交流也没有，唯一引导他们行动的是患者的机体。细微的变化被敏感的神经捕捉到，经过各自中枢神经系统的处理，化为手上流水一般的动作——
野村久久沉浸在这种流畅的配合之中，直到被小高拿止血钳敲了一记。
“你多少也看一下我这边嘛！”
手术结束后，荒濑特地走到紧张到脱力的野村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临床工学士。”
那一刻野村简直幸福得要晕过去了，空气中仿佛飘满了粉红色的气液分散系。

后来的两年间，野村断断续续地听说了一些来自明真的消息，比如二尖瓣置换手术的医疗事故，又比如那只猫差一点就真的成了死猫。
于是外山注意到野村居然换掉了一直拿来花痴的虎皮猫桌面。
“怎么又把桌面换掉了？”外山十分不解。
“没什么……”野村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猫，心脏就会疼。”
其实是心在痛吧，野村想。那个人经受痛苦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在身边，甚至有一段时日之后才得知当时的情况。野村第一次恨自己离那个人太远，原来自己从始至终只是远远地望着，从不曾走入到那个人的命运之中。
超过平衡距离的范德华力表现为相互吸引，而距离的继续增加只会让彼此间的作用力趋近于零。
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总会有一个自己和荒濑医生在一起的世界吧。
所以在得知自己将会和外山一起交换到明真之后，野村瞬间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一个平行世界还是挺不错的。
到了明真之后野村变得繁忙了起来，时间被手术、住院患者和各种会议占据着，平时与荒濑见面的机会也并不算多。在办公室、病房和手术室之间往来的时候，经过备品室时，野村总是不禁放慢脚步，悄悄地向里面张望一眼。有时候房间的窗帘紧闭着，野村的心脏就会扑通扑通跳起来，他知道荒濑正在里面睡着。这时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在窗边多停留一会儿，这也许是平素不擅长与人交往的野村，在手术之外与荒濑的距离最接近的时候。
然而，每次在经过备品室，里面又没人的情况下，野村便总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整理强迫症发作。
终于有一天，野村想方设法搞到了备品室的钥匙，趁荒濑不在的时候把房间彻底整理了一番。
沉浸在整理中的野村似乎忘记了时间这一物理学基本量纲的存在，当野村终于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直起身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赫然站着那只让他魂牵梦萦的猫。
大猫好像还没搞清状况似的，一脸错愕地怔在那里。
“荒、荒濑医生……”野村吓得快要哭出来了，“那个……我……就是……”
这时候舌头竟然不听使唤，真该死。
“整理强迫症是吗。”荒濑表示理解，“我之前就遇到过一个这样的病人。”
野村仿佛得到大赦似的，拼命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夺门而逃。
荒濑望着野村的背影仓皇消失在走廊里，唇角泛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二天经过的时候，野村郁闷地发现备品室又恢复了整理前的样子。
野村站在窗前，纠结了很久。
熵的趋势原本就是不断增大的，最终野村成功安慰了自己。
叠加态的猫在野村脑海里一天比一天不安分。就算被拒绝，也好过每日每夜的焦虑不安，野村终于下决心要向荒濑表白。
可是每次遇见荒濑的时候，除了公事以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
还没等野村将自己的喜欢说出口，在明真的交换期就结束了。
后来有一天，荒濑检查邮箱的时候，发现了一封野村寄来的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附加的程序文件。
荒濑打开程序发现是个小游戏，4×4的方格，随机出现的方块用上下左右方向键可以移动，两个相同的方块可以合并成一个更高一级的方块，比如两个美纪可以换一个伊集院。荒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对着这个游戏玩了一晚上，每次不是终结在加藤就是朝田，迎接他的总是Game Over。不甘心的荒濑跑去拉了藤吉过来，藤吉对着“两个藤吉换一个加藤”纠结了半天，荒濑只得安慰他说两个藤吉加起来可不就是“加藤”嘛。
两人鼓捣到半夜终于拿两个朝田合并出了……野村。
然后整栋明真大楼都回荡着荒濑拍桌子的声音。
后来荒濑始终没再玩下去，有时候偶然翻出这个游戏，也最多只是打到野村就Game Over了。
荒濑不知道的是，野村在空闲的时候经常打开这个游戏来玩，每次都能轻松地打出两个野村，然后合成一个荒濑。
这时候屏幕上会出现一只可爱的虎皮猫和一行字。
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尘封的箱子始终没有打开，猫的状态还是一个谜。
——终——

补充说明一下，小鼠那个是我前一段时间的亲身遭遇，至于野村发的那个游戏其实就是最近很火的2048……

第一次见猫猫和野村的配对呢，还蛮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