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校舍的校长室窗外,右下角的荒草坪外的200米处,有为了掩盖巨大的废墟建筑而随手撒下的樱花树种子。有些种子发了芽,长成了树,开出了花。此后大概五年,我第一次在那里看见了新的面孔。
<地平线上的>
KHR骸云
三叉戟与小刀——两者除了同属“可以伤害他人的武器”以外,交集并不多。三叉戟的名声远不如可以多用途安全进家门的小刀,云雀恭弥似乎是看准了这一点,向我发出了严肃的警告。
黑曜中从今天开始,两个月内会进行完全拆除,作为钉子户,还请你适可而止。另外,如果你坚持要拿着武器挑衅,我完全奉陪。
难道并盛的扩张已经蔓延到这边了吗。我有些好笑地回问他,带着“原学生”应有的怒气。
影响到邻镇的市容评定也是你们的不对吧,总之,流浪者聚集地、窃贼安全区之名的邻居,无论是被合并或是整顿,都没有“直接消失”这样一句美好愿望来得容易。你就庆幸自己能够以新的学生身份入学好了。顺便一问,你在这待了多久?
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
或许如此,确切来说这不是定数,从我能记住的日子开始。
哇哦——居然还有脸穿着中学生校服。
这是我想脱也脱不下来的东西,并盛的风纪委员还是不要嫌弃为好,我是不会同意改变校服款式的。
我觉得这样不错——一直穿着校服来讲。
嗯。咦……诶?
我的名字是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云雀恭弥先生,云雀君,先不论你是否因自己制服控癖好的暴露感到羞愧,从你丝毫没有惊动的表情看来,刚才的你就像是说出了十分令自己自豪的语言,但是云雀君,从头到尾,我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令人真正钦佩的语句,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如此自信呢。
这种事情还用问吗。云雀恭弥挑了挑眉。对于我这种看了二十三年风景的大人来说(虽然还是年轻的样子),这样青春的光景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确切来说,我并没有见到过这种光景的记忆,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脑海中,除了一些固定的知识外“看见”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学生的表情变化。要解释自己并非变态或是特殊性癖爱好者不是难事,但在那之前,还是先恳请云雀君自己有所自觉比较好。云雀恭弥顿了一会儿,随即肯定地回答道:制服是正义。
年轻真好啊——年轻真好。虽然云雀君,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实际年龄可能超过15+23的大人,还在这里口出狂言,已经快要奔四的成年人很可怕哦,会撕坏你的校服也说不定。
你想打架吗。非常明显地,在谈及“撕坏校服”之类的字眼时,云雀恭弥的眼中投射出真正要杀人一般的坚决的意志,他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在那以前我以为这是一种负重训练,但看来并不是如此,两只手拿着的武器,我的第一直觉应当是双节棍或是弯刀,但浮萍拐还是第一次见,少年特有的剑走偏锋确实非常可爱。但这样还不够啊,云雀君,这种程度的武器太软弱了,没有必要为此硬与大人对抗,即便是这样,对于校舍的任何决定我都会妥协的。
闭嘴,你这个骗子。
云雀恭弥冲了过来。都说了这样冲过来非常的危险,云雀恭弥像是毫无自觉地,笔直地像是一头猛兽扑向猎物那般,嘴边带着势在必得的弧度。
不过我接下了那一击。
虽然用的是肚子。
真实无比的痛感传达到了全身。哎呀——毕竟还是二十三年都没活动两下的老骨架了嘛。
踉跄地摔到了墙壁上,云雀恭弥颇为失望地朝这边横了一眼,擅自决定坐到了本应是我的位置的沙发上。
唔。咳咳。还真是真实的痛感。连时间也混淆的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居然能有这么鲜明的一次感官体验,或许也是很值得的事情呢。不过我并未打算就此投降,至少从坚守这块不愿被人发现的基地的想法出发,为了自己与所相信的事情,必须得努力一把才行。
还没有开始战斗——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就这么颓废真的没问题吗。我有些勉强地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
还真是不能小看呢,云雀恭弥。
从我这边看来,只是你很弱而已,草食动物。
拌嘴的事情就算了吧,既然你很忙,我也有不少麻烦缠身,只好让你直接被正面击溃了。
我稍微偏过头,得以让云雀看见我的整个脸部。不知道他是否有发现,从表情看来,似乎也含有惊讶的成分在。这一点表情的变化被我收入眼底,使人获得了不小的成就感。如果是云雀恭弥——一直生活在规规矩矩的校园生活中的话,第一次见到这只泛红的右眼会想起什么呢。
大概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如果是普通人的话。
间杂着一些探险精神与好奇,如果是云雀恭弥的话。
云雀恭弥对于突然呈现的攻击态势不知作何反应,料想到可能并不只是普通的物理攻击,他从沙发上跳开,手上警备地拿着顺手的武器。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让他离开属于我的位置这一点上。所以现在我跟云雀恭弥的结怨,应当只有刚刚被他狠狠揍的一拐而已。那么,现在轮到了我的回合,究竟该用怎样的方法扳回这一局呢。除了这一局的胜利意外,还要注意更多的策略,因为今天下午看着天空有些入迷,已经快要到黄昏了都不知道。不过我讨厌黄昏,所以如果等到夕阳的红色染上了残破的地板上时还有其它人在场,恰好又遇上“发作”的话,我大概会十分不悦。
因此,必须是一招制敌的策略。能够让云雀恭弥一下子便宣告失败的,在夕阳余晖撒上心头之前,就能够胜利的招式。
一边思考着,我重新坐回了沙发。属于自己的位置还没有被他人的气味覆盖,现在反击还来得及。我故作惬意地手撑着下颚,向云雀恭弥开口。
“这样说来也许会让人觉得自傲,不过对你而言应当十分适用吧。云雀恭弥,你今生最大的败笔——就是与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