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另一个我的心?”被新开启的话题所迷惑的游戏暂时抛开了先前的争论,“决斗的时候还是洞悉得一清二楚的。”
“洞悉得一清二楚的是我会出什么牌吧,”暗游戏的目光锐利依旧,态度却彻底柔软下来,“伙伴的心我看到了。很坚定很强大,斗志高昂从未放弃,一直在不停地对我说‘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我没——”
“不,没有责怪的意思。”暗游戏低叹了一声,“所以我就想,既然伙伴已经成长到完全不需要我了,那离开也没什么;而且伙伴没有希望我留下,我也愿意遵从伙伴的心愿离去。可还是稍微有点不甘心啊……伙伴居然完全没能理解我的心情,想要走的人是我吗!”他最后一句的语调倏忽拔高同时食指狠狠戳向游戏的额头。游戏被他吓得向后一缩却还是中了招,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好疼…不过为什么会不想走?那边明明有你古埃及的同、痛!呜啊快住手啊另一个我,真、真的非常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按住自己大概已经被戳出红印的额头,刚想隔出一个安全距离就被对方的凌厉一瞥定在原地。他有些不安地注视那双紫眸。深沉怒火被强行抑制在平静的紫色之下,明明已沉积到令任何一个见到的人都心生畏惧的地步,却仍没有半点爆发的迹象。冥界的回归者怒极反笑,以漫不经心的姿态又贴近了游戏些许:“我记得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我想一直和伙伴在一起。”
他的半身显然跟不上他的思路:“我也很想跟另一个我在一起,怎么?”
暗游戏抬头与他对视,扬眉,清清楚楚地表明自己的意思:“我想和伙伴在一起,不能回冥界没关系,伙伴死后一直留在现世也没关系。”
游戏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即摇头否认:“不对。另一个我明明也想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对我们而言意味着诀别的冥界才有你真正该走的道路。”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伙伴的未来可以没有我,但我无法忍受我的‘未来’没有伙伴。我可以留下,只要学会去承担选择的后果就好。”
“可你最后还是选择回去了不是么?”
“不,我是遵从了伙伴的选择。”紫眸少年平静地指出,“之所以依靠与伙伴的对决来决定我的去留,并非因为伙伴是唯一一个能送走我的人,而是因为伙伴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留下我的人。”
“资格?”
“毕竟我寄宿在伙伴体内,伙伴不愿意我也不好随便留下。再来要是因为我而打扰了伙伴的生活,倒不如回冥界去。说起来,伙伴可是从开始到结束都完完全全没有留过我呢。”暗游戏微笑起来,紫眸却深沉晦暗到分辨不出情绪,“不仅如此,更过分的是伙伴口口声声说想走的人是我,可实际上却没明确问过我的意见……所以我根本就是被伙伴讨厌了被希望离开现世才对吧!嗯?”
游戏下意识再次向后缩去。这次并非是吃痛,而是因为对方眼眸中的怒火已经翻滚灼烧至连笑意也掩饰不了的地步。他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做什么,只是听着他从未觉察的半身的心情,双眸被震惊所覆盖。
“就算默认我想回归,可仪式之战我是什么态度身为对手的伙伴也不清楚么?一副卡组里只能容纳一张神之卡,强行放入三张不是因为有趣而是我根本不想输。”他的视线专注于游戏不曾有半分偏离,“假如这些都无法通过决斗来传达,还是这么面对面地讲给伙伴听好了。”暗游戏挺直身体面上不带任何多余情绪地望向自己长久以来的搭档:
“如果已经听懂我的意思了——现在希望我留下么,伙伴?”
在暗游戏语言轰炸下一直静默的武藤游戏抬眼注视了他一会,接着伸手摘下了腕上的决斗盘和黑色皮圈。他将陪伴自己多年仍没有更换过的初代决斗盘和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皮圈一起推到一边,然后抬腕用力扯下颈上的皮圈。错误的解开方式在肌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红印,可他不仅没有露出难受神色,反倒解脱似的将手里的项上皮饰远远抛向垃圾桶的位置。
直到听见皮圈撞上桶壁发出的轻响后他才重新看向暗游戏,弯起唇角露出温暖微笑的同时将右手搭上对方肩膀,语气熟稔如同两人不曾分别:“欢迎回来,另一个我。”
他半身明显释然了许多,安静凝视着他的瞳温暖美好,接着他向前倾身体缩短间距,两张相似的面孔越凑越近。游戏不明所以地眨眼,睫毛轻柔地蹭过暗游戏的脸颊,接着他感受到唇齿相依的温暖,以及再度包围了他的、再熟悉不过的温柔气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