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38年,马其顿人大败希腊联军,此后希腊诸邦丧失主权,沦为马其顿人的附庸。
这在古希腊史上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如何理解这段历史?许多学者认为,马其顿征服希腊,
马其顿帝国的形成,是希腊城邦奴隶制经济持续增长、阶级斗争日趋激烈的必然结果,是符合
希腊历史发展趋势,符合古代国家由城邦到帝国的发展规律的(以下简作“必然”说)。然
而,根据我们的考察,这种观点与历史实际不尽相符,问题本身又涉及如何理解古代国家发展
的统一性等重大理论问题。因此,很有必要继续加以研究。本文拟从缕析古典时代希腊城邦
经济、政治状况及其发展趋势入手,力图辨明马其顿征服希腊的主要原因。
一
希腊城邦经过数世纪的发展,特别是由于它们在波斯战争中的胜利,到公元前5世纪中后
期,各主要城邦的经济达到空前繁荣的程度。其中尤以雅典最为突出。
公元前478年以后,雅典人巧妙地利用他们在反波斯军事同盟中的领导地位,牢固地控制
了爱琴海的战略要地和交通要道,一跃成为希腊世界国力最强的城邦。到公元前5世纪30年
代,雅典年财政收入平均达1000塔连特以上,前427/ 426年更高达近2000塔连特,国库存款
在前437年曾达9700塔连特。
雄厚的经济实力使雅典不仅能够支付连年征战的庞大军费和行政开支,同时还可出巨资
连续数十年大兴土木。粗略统计显示,仅在公元前447—431年间,雅典的军费和行政开支就
不下6000塔连特,营建各种公共建筑耗资约8000塔连特。尽管如此,前431年其国库存款
仍有6000塔连特。与此同时,其他城邦的经济亦普遍有所增长。在斯巴达、帖撒利亚等盛
行黑劳士制度的地区增长速度略缓,但它们大都处于本邦经济发展的鼎盛时期。毫无疑义,历
时27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是希腊经济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但是,战后各邦经济发展状况和趋
势如何?这不能不涉及对这场战争的历史作用的评价问题。战争虽使个别城邦(如斯巴达)的
物质财富一度有所增加,但绝大多数参战国因此而造成严重的难以弥补的经济损失。就雅典
而言,战争使它积累多年的巨额金钱消耗一空,农业生产遭到毁灭性打击,劳里昂银矿荒废,工
商业败落,国民收入锐减;随着雅典帝国的瓦解,雅典人所控制的领土范围骤然缩小,属民人口
大减,国势一落千丈。这场战争波及整个希腊世界,且规模大、时间长,尤其是各交战国皆
频出重兵蹂躏对方的田园,使作为主要生产部门的农业遭到严重破坏,从而不能不极大地阻滞
战后各邦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因此,从古典时代希腊经济史的总体上看,这场战争对参战诸邦
经济发展主要是起了消极作用的。在战争中获胜的斯巴达人,掠取了大量金银财富,控制了许多战败国,一度成为全希腊的霸主。但斯巴达并未因大量金银财富的涌入而使其生产发展、经济繁荣、国库充裕、武力强盛,反而因此加剧了“平等者公社”的分化和瓦解,削弱了国家的统治阶级的力量。前4世纪70—
60年代,它接连为底比斯联军所败。美塞尼亚人经过长期不懈的斗争,终于摆脱了斯巴达人
的奴役。从此,斯巴达不仅丧失了一切海外利益,连本土的疆域和奴隶人数亦减少过半,半
数以上的公民势必因此而破产。亚里士多德不无感叹地写道:斯巴达“取得了(伯罗奔尼
撒)战争的胜利,开疆拓土,正要经营新版图时,他们又突然衰弛了”。
在公元前4世纪,无论哪个城邦都未达到或超过极盛时期雅典的经济水平,除雅典等极少
数城邦经济呈缓慢回升态势以外,其他城邦大都是停滞不前或每况愈下的。即使是雅典,奴隶
人数也大大少于伯里克利时代。因此,从总体上看,希腊经济的鼎盛时期在公元前5世纪,4
世纪进入相对低落期。显然,把古典时代希腊奴隶制经济的持续增长作为马其顿征服希腊的
历史前提,是不符合基本历史事实的。
这在古希腊史上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如何理解这段历史?许多学者认为,马其顿征服希腊,
马其顿帝国的形成,是希腊城邦奴隶制经济持续增长、阶级斗争日趋激烈的必然结果,是符合
希腊历史发展趋势,符合古代国家由城邦到帝国的发展规律的(以下简作“必然”说)。然
而,根据我们的考察,这种观点与历史实际不尽相符,问题本身又涉及如何理解古代国家发展
的统一性等重大理论问题。因此,很有必要继续加以研究。本文拟从缕析古典时代希腊城邦
经济、政治状况及其发展趋势入手,力图辨明马其顿征服希腊的主要原因。
一
希腊城邦经过数世纪的发展,特别是由于它们在波斯战争中的胜利,到公元前5世纪中后
期,各主要城邦的经济达到空前繁荣的程度。其中尤以雅典最为突出。
公元前478年以后,雅典人巧妙地利用他们在反波斯军事同盟中的领导地位,牢固地控制
了爱琴海的战略要地和交通要道,一跃成为希腊世界国力最强的城邦。到公元前5世纪30年
代,雅典年财政收入平均达1000塔连特以上,前427/ 426年更高达近2000塔连特,国库存款
在前437年曾达9700塔连特。
雄厚的经济实力使雅典不仅能够支付连年征战的庞大军费和行政开支,同时还可出巨资
连续数十年大兴土木。粗略统计显示,仅在公元前447—431年间,雅典的军费和行政开支就
不下6000塔连特,营建各种公共建筑耗资约8000塔连特。尽管如此,前431年其国库存款
仍有6000塔连特。与此同时,其他城邦的经济亦普遍有所增长。在斯巴达、帖撒利亚等盛
行黑劳士制度的地区增长速度略缓,但它们大都处于本邦经济发展的鼎盛时期。毫无疑义,历
时27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是希腊经济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但是,战后各邦经济发展状况和趋
势如何?这不能不涉及对这场战争的历史作用的评价问题。战争虽使个别城邦(如斯巴达)的
物质财富一度有所增加,但绝大多数参战国因此而造成严重的难以弥补的经济损失。就雅典
而言,战争使它积累多年的巨额金钱消耗一空,农业生产遭到毁灭性打击,劳里昂银矿荒废,工
商业败落,国民收入锐减;随着雅典帝国的瓦解,雅典人所控制的领土范围骤然缩小,属民人口
大减,国势一落千丈。这场战争波及整个希腊世界,且规模大、时间长,尤其是各交战国皆
频出重兵蹂躏对方的田园,使作为主要生产部门的农业遭到严重破坏,从而不能不极大地阻滞
战后各邦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因此,从古典时代希腊经济史的总体上看,这场战争对参战诸邦
经济发展主要是起了消极作用的。在战争中获胜的斯巴达人,掠取了大量金银财富,控制了许多战败国,一度成为全希腊的霸主。但斯巴达并未因大量金银财富的涌入而使其生产发展、经济繁荣、国库充裕、武力强盛,反而因此加剧了“平等者公社”的分化和瓦解,削弱了国家的统治阶级的力量。前4世纪70—
60年代,它接连为底比斯联军所败。美塞尼亚人经过长期不懈的斗争,终于摆脱了斯巴达人
的奴役。从此,斯巴达不仅丧失了一切海外利益,连本土的疆域和奴隶人数亦减少过半,半
数以上的公民势必因此而破产。亚里士多德不无感叹地写道:斯巴达“取得了(伯罗奔尼
撒)战争的胜利,开疆拓土,正要经营新版图时,他们又突然衰弛了”。
在公元前4世纪,无论哪个城邦都未达到或超过极盛时期雅典的经济水平,除雅典等极少
数城邦经济呈缓慢回升态势以外,其他城邦大都是停滞不前或每况愈下的。即使是雅典,奴隶
人数也大大少于伯里克利时代。因此,从总体上看,希腊经济的鼎盛时期在公元前5世纪,4
世纪进入相对低落期。显然,把古典时代希腊奴隶制经济的持续增长作为马其顿征服希腊的
历史前提,是不符合基本历史事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