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阴冷的大雨天。<?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说实话我觉着这会儿是个人都不会呆在这该死的屋檐底下的。噢伙计哥哥不是在说你,”这人低头瞅了一眼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来躲雨的同伴——一只和自己一样脏兮兮还有着金色毛发的大狗,“虽然就头发颜色来说我们还是挺相像的不过你也不能称得上是人嘛对吧。”这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自言自语的家伙被他父母命名为弗朗西斯——一个自命不凡的街头艺术家(说白了就是个会用画笔的穷鬼)——很显然他并不属于“是个人”这个范畴。他正裹着身上单薄的外套,努力瑟缩在街边一个窄窄的仅能容一人站立的房檐下躲着头顶上倾盆泻下的雨水,脚边堆放杂乱的画具早被溅起的泥泞弄得污浊不堪,甚至有几支笔滚落到了街沿下。一辆轿车在这狭窄的街道里擦着弗朗西斯的面驶过,溅到他身上的泥水成功地掩盖住了裤子原本的颜色。然后弗朗西斯有点绝望地盯着地上那几支被拦腰折断的油画笔,只得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只蹲着的金毛狗好像想表示它的同情,装模作样地呜咽了一声,转头又去研究角落里忙着搬家的那窝蚂蚁。
百般聊赖的弗朗西斯也放弃了冒着头顶豆大般雨点去把笔捡回来粘好的想法,索性两腿叉开,颓然地往潮乎乎的墙上一靠,开始打量起周围。街角对面是一家一眼望去就给人“价格不菲”印象的咖啡店。整个门面全部都用采光玻璃装填,让人清清楚楚看到店内的情景:这样的天气下显然没有一个顾客乐意冒着被淋成落汤鸡的风险来喝高档咖啡。只不过厚重的雨帘把透明的玻璃镀上了廉价琉璃一样的质感,模模糊糊地掩去了不少它原本的贵气。弗朗西斯挤挤眼,朦胧间可以看见一位金色短发的服务生站在玻璃门口向外张望,似乎像是无聊到极点的模样。噢好歹他还用不着淋雨。弗朗西斯撇撇嘴。
正当弗朗西斯想抽出速写本为这座不大的咖啡店画上一幅时,头顶上的风向渐渐向他这里改变了。“该死…。”满面扑来的雨点有不少跳跃着落进了他的眼睛里,速写本也不幸地遭了秧。他只好急匆匆地把画具拢到一起抱进怀里,跳下街沿向对面那家咖啡店冲过去。
然而直到弗朗西斯颇为狼狈地两手抱着一堆东西站在店门口时,那个年轻的服务生还抱着手肘透过眼镜片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他有一对水蓝色的眼睛。弗朗西斯想。
眼睛的主人完全没有想为他开门的表示。受着大雨洗礼的的弗朗西斯在玻璃门外用力地向他点点头,就差没拿画笔在脸上写好“我需要帮助”。可那服务生也用力地向他点点头。
哦上帝啊。弗朗西斯摔下一只手里的画架,原本就浮躁的心情好像被泼上了巴/西辣椒油,气急败坏地推开那扇玻璃,“你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让顾客站在门口被雨淋?!”然后悄悄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扁扁的口袋。
“啊原来你是来喝咖啡的。”服务生竟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一边眨着他水蓝色的眼睛,那样子简直不能再无辜了,“我还以为你是在向我打招呼。因此我思考了半天因为我并不认识你呢。”
弗朗西斯差点要一口气背过去。
“那么你要来点儿什么?”在弗朗西斯蹲在门口收拾着凌乱不堪、湿哒哒的自己以及画具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家伙慢慢悠悠地绕到柜台后面,简单粗暴地啪的一下把咖啡壶下的按钮按下去,吊儿郎当地转了个身从旁边的冰柜里拎出一听可口可乐打开就灌进嘴里。
“一杯肉豆蔻混橘子花*。”弗朗西斯咕哝了一声,翻翻外套夹袋里的零钱,发现自己还不至于出洋相,于是他又安心地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在精致围裙里穿着破洞牛仔裤和涂鸦T恤衫的年轻人,“你可不像是会在这种店里上班的人啊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