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原创]《上海滩》续——破晓
（二）
从餐厅走出来，丁力下意识地拉了拉帽子。身上一件不很起眼的浅色西装，旁边站着一个看上去很平凡很朴素却也很温柔的女人。
“月玲，让你久等了，这个客户很缠人的。”丁力歪歪头，一脸傻笑。
“不要紧，也没等多久。阿力，今天天气很凉的，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女子温和又略带矫嗔地说道，从她眼中可以看出一种淡淡的爱，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依赖。她穿一件素色的旗袍，小小的花图案，不张扬的头饰——那是最标准的中国传统女人。她不是很漂亮，这样的女人在上海的街上比比皆是，但是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一点也不让人厌烦。
“我身体壮的很呢，不怕冷的。”丁力攥了攥拳头，一脸豪迈地说道，继而他又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李月玲说道：“前两天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买了没有？”
“放心吧，你嘱咐我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不过是一些纸钱香烛之类的，马上就到清明了，现在街上到处都有卖的。”顿了顿，她又说道：“对了，有封信是给你的，寄到我那里了。”
谈话中，两个人执着彼此的手在悠长的甬道中走远了。
终于踏上了上海的土地，望着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一切一切熟悉的影像，程程的心像被什么撕扯着，她紧张地用手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许的后悔，到底回到这里是对是错呢？
“程程，我家人应该在外面接我了。你呢？你父母来不来接你？”一旁的谭望林问道。
程程忽然感到巨大的心慌，是啊，在上海，她实际上已经没有家了，又何况是父母呢。想到以前在北平读书，每到寒暑假回家时，爹总是带着所有的亲戚风风光光的到车站迎接她。那时的她，还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是所有人宠爱有加的大小姐。而现在呢？虽然在法国，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娇小的身躯、清秀的面容隐瞒了一切过往，但是现在，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的。她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眼睛里甚至有泪光在颤动。
“程程！！程程！！”一声尖尖的呼喊，汪粤琪风一样的飘到了眼前。深色的外套，圆圆的眼镜，两根小辫子，她真的一丁点也没有变。
“汪粤琪！”程程丢下手里的皮箱，一下和她抱在一起。在上海，也许这是她唯一的安慰。
“急死我了啊！不是说上午就能到么？怎么迟了这么久啊，我以为船出了什么事呢！”汪粤琪抱怨了一通，又凑到程程耳边说：“不过程程，你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在香港转船的时候没买到票，只好坐下一班来了。”程程笑着瞪了她一眼：“你别胡说了。啊，我还没给你们介绍……”
没等程程说完，汪粤琪一步走到谭望林面前：“咦，这位帅哥，是你送程程回来的啊？”
谭望林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叫谭望林，我是在马塞学建筑的，也是上海人，所以顺路和程程一起回来。”
“我可不是查户口的！”汪粤琪一脸坏笑。
上海法租界的一座小公馆，程程和汪粤琪将两大箱行李拖了起来。这是冯敬尧生前买下的最后一处房产，鲜有人知道。典型的欧式建筑，灰白色的墙体，尖尖的屋顶。这里不大，也并不豪华，但是很安静，在一座小园的后面，它就像被隐藏起来一样。程程没有回去以前的那个“家”，那座大房子应该早就空了，或者被外国人占下了，或者卖给了别人，怎样都无所谓，反正那里已经不属于她；当然她更不会回到她和丁力曾经的“家”，因为在她心里，那里从来就不属于她。
“程程，你一个人住在这儿行么？要不然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收拾妥当后，汪粤琪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灰边问程程。
“不用，一个人怕什么，我在法国时，和我合租房子的室友常常夜不归宿的，我早就习惯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什么大小姐了，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自己陪自己。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看看，马上要下雨了，你赶快回家吧，今天饭都没吃好，明天我请你到外面去吃，随你点啊。”
（二）
从餐厅走出来，丁力下意识地拉了拉帽子。身上一件不很起眼的浅色西装，旁边站着一个看上去很平凡很朴素却也很温柔的女人。
“月玲，让你久等了，这个客户很缠人的。”丁力歪歪头，一脸傻笑。
“不要紧，也没等多久。阿力，今天天气很凉的，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女子温和又略带矫嗔地说道，从她眼中可以看出一种淡淡的爱，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依赖。她穿一件素色的旗袍，小小的花图案，不张扬的头饰——那是最标准的中国传统女人。她不是很漂亮，这样的女人在上海的街上比比皆是，但是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一点也不让人厌烦。
“我身体壮的很呢，不怕冷的。”丁力攥了攥拳头，一脸豪迈地说道，继而他又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李月玲说道：“前两天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买了没有？”
“放心吧，你嘱咐我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不过是一些纸钱香烛之类的，马上就到清明了，现在街上到处都有卖的。”顿了顿，她又说道：“对了，有封信是给你的，寄到我那里了。”
谈话中，两个人执着彼此的手在悠长的甬道中走远了。
终于踏上了上海的土地，望着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一切一切熟悉的影像，程程的心像被什么撕扯着，她紧张地用手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许的后悔，到底回到这里是对是错呢？
“程程，我家人应该在外面接我了。你呢？你父母来不来接你？”一旁的谭望林问道。
程程忽然感到巨大的心慌，是啊，在上海，她实际上已经没有家了，又何况是父母呢。想到以前在北平读书，每到寒暑假回家时，爹总是带着所有的亲戚风风光光的到车站迎接她。那时的她，还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是所有人宠爱有加的大小姐。而现在呢？虽然在法国，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娇小的身躯、清秀的面容隐瞒了一切过往，但是现在，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的。她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眼睛里甚至有泪光在颤动。
“程程！！程程！！”一声尖尖的呼喊，汪粤琪风一样的飘到了眼前。深色的外套，圆圆的眼镜，两根小辫子，她真的一丁点也没有变。
“汪粤琪！”程程丢下手里的皮箱，一下和她抱在一起。在上海，也许这是她唯一的安慰。
“急死我了啊！不是说上午就能到么？怎么迟了这么久啊，我以为船出了什么事呢！”汪粤琪抱怨了一通，又凑到程程耳边说：“不过程程，你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在香港转船的时候没买到票，只好坐下一班来了。”程程笑着瞪了她一眼：“你别胡说了。啊，我还没给你们介绍……”
没等程程说完，汪粤琪一步走到谭望林面前：“咦，这位帅哥，是你送程程回来的啊？”
谭望林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叫谭望林，我是在马塞学建筑的，也是上海人，所以顺路和程程一起回来。”
“我可不是查户口的！”汪粤琪一脸坏笑。
上海法租界的一座小公馆，程程和汪粤琪将两大箱行李拖了起来。这是冯敬尧生前买下的最后一处房产，鲜有人知道。典型的欧式建筑，灰白色的墙体，尖尖的屋顶。这里不大，也并不豪华，但是很安静，在一座小园的后面，它就像被隐藏起来一样。程程没有回去以前的那个“家”，那座大房子应该早就空了，或者被外国人占下了，或者卖给了别人，怎样都无所谓，反正那里已经不属于她；当然她更不会回到她和丁力曾经的“家”，因为在她心里，那里从来就不属于她。
“程程，你一个人住在这儿行么？要不然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收拾妥当后，汪粤琪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灰边问程程。
“不用，一个人怕什么，我在法国时，和我合租房子的室友常常夜不归宿的，我早就习惯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什么大小姐了，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自己陪自己。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看看，马上要下雨了，你赶快回家吧，今天饭都没吃好，明天我请你到外面去吃，随你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