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其实没什么CP感,就是写尼桑的。
人生。
你的人生毫无意义。
他听到一个声音,他分辨不出那个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也许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也许是从他体内传来的,他向来不喜欢无法掌握的东西,比如说Dante,所以他扭了一下脖子,忍受着令人不快的白光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书房里,从窗户后面透进来的阳光十分刺眼,塞满了整个房间,像是一堆透明的棉花,边界模糊,让人窒息。窗边破碎的蓝色窗帘和屋内的整洁格格不入,窗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伛偻着身子把脸藏在兜帽后面,只能看到布满老人斑的、尖尖的鼻子。
“欢迎来到你人生的终点,我亲爱的孩子,Vergil。”黑袍人张开满是皱纹的双手。
“我的父亲叫Sparda,我的母亲叫Eva,你是什么人?”他站在原地,只是动了动嘴唇。
“我就是死亡,每个人都是死亡的孩子,你也一样。”黑袍人用枯瘦的手指指了指Vergil,发出怪异的笑声。
一串笑声突然从他身后传来,有个抱着书的孩子擦过他的衣角冲到了书架前,往后看了一眼,钻进了书桌底下,捂着嘴不停地往门口看。
“这是我父亲的房间。”Vergil定定地望着那个孩子,说道。
“这是去往地狱的通道,”死亡摇了摇头,向他走近了一步,“用现在人间的科技来说,类似于……嗯……电梯?抱歉,是这么念吧?”死亡用细长的指甲抓了抓鼻子。
“也许。”他随意地附和了一句,天空突然一片漆黑,雨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不远处的圆月之下,两个色彩相异的年轻人正在互相厮杀,他和死亡站在一起,突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怎么了?”死亡无比期待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都没有。”他迅速地把手垂了下去,视线不曾移动半分,然后渐渐皱起了眉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吗?即使是以人类的寿命来算,那也并不是太过遥远的事情,不会超过半个世纪,但他却发现自己看着这一幕的感觉,已经和局外人无异。怒火烧尽后的余烬,在心底轻轻飘起了片刻,就立刻回归的平静。
人生并不是以时间为顺序展现的,而是以他的记忆深刻度为标准,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出现。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在他的人生中,最为深刻的记忆,竟然是童年时期的那些游戏,然后才是在魔界里求生的日子。
“痛苦一直都比快乐更容易令人铭记,但是快乐并不是消失了,在某些时刻,它能出来拯救你的灵魂。”死亡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微笑着说道。
“我以为这些是神父该说的话。”Vergil笑了一下,很浅很短,略带嘲意。
“我亲爱的孩子,死亡是平等并且温柔的,我偶尔也会说些励志的话,虽然这对你们来说毫无用处。”
“那你最好还是闭嘴比较好。”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希望天上的兄弟们保佑我不要再见到你的兄弟,一个就够麻烦的了。”
他的话告一段落,最后的黑暗降临,Vergil抬起头,看到自己肉体变成了碎片。Dante也许是他和世间唯一的联系,他在消失的时候,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人生的电梯到了最后一层,他活着的那几年,有一半的时间是为了活着,有一半的时间是为了和Dante作对,而最后他们没有达成共识就糊里糊涂地彻底分开了,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但的确可以当个笑话说,至少他觉得Dante会这么做。
想到这里,他很想回去阻止那个笨蛋。无论怎么样,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他在恶劣的环境中选择了自己的人生,这一点都不可笑。
“好了,孩子,到处看看吧,以后你就只能站在属于你的位置上了。让我来给你审判吧,你那毫无意义的人生会指引你到哪里去呢?”死亡面对着他,身后升腾起黑色的雾气,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黑色的旷野,无数的黑影从血红的泥土和荆棘丛中钻了出来,燃烧的河流咆哮着卷起巨大的浪花。
“我为什么要让你为我做决定?”一直十分平静的Vergil突然用十分异样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要决定他去向的神。
“我可是死亡……”黑袍人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接着,他的脑袋从肩膀上掉了下来,滚落在地上,瞬间就被从泥土里钻出的手臂吞噬了。
“那又怎样?”Vergil甩了一下刀锋,向前一指,周围的黑影兴奋地晃动了起来,围着他起起伏伏地转着圈,像是一群跳舞的小丑。他朝着四周看了看,这片陌生的土地让他觉得枯燥无味,至少在人间他还得提防和自己的兄弟打架。他眨了眨眼睛,压低身体,做出拔刀的姿势,然后,冲了出去。血的味道,久违了。
我的孩子,你是想坠入地狱的最深处吗?他听到那个声音无奈地说着。
地狱?
我有出去过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