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大概是死神呢。”
即便是少年有些自嘲的喃喃自语，也没办法让逝者复生。半个小时前还活着的人们，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变成了有机物脂肪与骨头的混合物。总归不再是人了。刀法很准，准到发狠，几乎所有的伤害都直接切断喉管，并不给猎物更多的喘息机会。尽管护卫队并非如同高薪佣兵团那样高手如云，但也并不至于如同待切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然而唯一撑到少年寻路回来的，只有四肢被斩断，因为格斗技艺精湛而没有被一击必杀的队长。格斗技艺精湛，这话委实很微妙。
对手很强。这一点是无疑的，即便队长不用对着没用的自己努力吐着最后的字眼：“快……跑……是…秃…鹫…”也是一样明白，但听到了全国通缉的要犯团伙的名字后，一种绝望才油然而生。仅仅是因为在路上不巧碰见恶匪，大家就都被永久的保持了缄默——用近乎残忍的方式。不公平，实在太不公平了。
“是我，是我，因为我是死神，所以大家才会这样。”
少年跪在地上，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抽泣，反而是扭曲的笑了起来。阴暗的云压得更沉了些，下雨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玉珠坠落下来。鲜血因氧化而开始有些发黑，顺着雨水殷殷地渗入了草甸中，泥土中，原本棕黄色的泥土开始泛起暗红色的亮泽。
一切都会被遗忘。人们会忘记自己。他们会忘掉我是死神的事实。即便是过去随从的商队被坠落的岩石坠入谷底，负责警卫的旅馆第二天就死亡在火焰之中，人们只会安慰这些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自己，而都会忘记是自己带去的不幸。
只要自己在哪里，哪里就会有不幸。自己是不行的化身。少年的笑容愈发扭曲。
没错，我，就是死神。
马蹄践踏泥土传来模糊不清的钝音，少年微微抬头，粘着泥土的马蹄踩踏着长草从另一边跨向自己。大概是看热闹的吧。少年抿了抿嘴唇，决定保持沉默。
“真是惨案呢。”意外的具有温和力的男声从头顶传入耳膜，声音沉稳却少有棱角。在由于氤氲的水汽而冰冷了体温的雨天，这种声音似乎能带来温暖似的，“这是谁干的呢？”
似乎是被声音所吸引，少年抬起了头。说话的男子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却散发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庄重。略长的头发沿着鬓角梳理的整整齐齐，被雨水打湿而紧贴着。规矩的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下是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披风的女子，披风下身材看不太清，也或许是披风多少遮着些脸的缘故。在稍远处有几名佣兵模样的男子正在东张西望，似乎是在警戒着。
“是被我杀死的。”少年尽可能的平静。
“哦？被你杀死的么？”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招手示意。一名佣兵模样的男子提着帆布的袋子走来，将袋子递给男子，随即站在一旁，与另一名一同走来的佣兵守卫在男子的两侧。男子从袋子中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因为血而使得毛发有些粘连的东西。
是人头。而且正是在每个城镇通缉令上见过无数遍的，“秃鹫”的首领，“独眼之鹫”欧克斯的脸——不如说是，他的头。他的头。
“是被他们杀死的对吧？”男子玩弄着手中的人头，就像把玩着幼时令人怀念的玩具一样的神情。
“他们……怎么会！？”
“碰巧遇见了他们，原本当做没看见也就算了，却自己挥着刀砍上来。”男子的语气轻松的如同谈论晚饭究竟吃了些什么似的，“所以说，为什么要说是自己杀了他们呢？”
“因为，因为……”少年拳头握紧，表情扭曲的吐出语言。“因为我是死神啊。”
“噗嗤”两名护卫男子笑出了声。“死神诶，他说自己是……哈哈……死神……”旁边的女子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瞬间两人的笑声安静了下来。
“你说自己是死神？”男子的笑意却仍旧浓烈，“为什么？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是死神？”
“因为在我身边的人，只会遭到不幸。”少年的语气平淡了下来，开始缓缓从头叙述，坠崖的商队，落魄的村庄，化为灰烬的旅店，遇刺身亡的委托人，被全灭的护卫。平和的语气反而透着一种强烈的不和谐感。两名护卫的笑容开始凝固，只有男子的嘴角仍旧上扬。
“所以，我是死神。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少年用一个判断句，结束了发言。
“这一切又怎么能说明，是你带来的不幸呢？”男子反问。
“这些都是因为我在，所以才……”
“所·以·说·这·和·你·有·任·何·直·接·关·系·么！”男子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
“就是因为我在！所以他们才会死！我在就是一切错误的开始！”少年嘶喊道。“你什么都不明白！因为你什么都没失去过！所以说……”
男子突然开始大笑，打断了少年怒气过头的发言。
“我们什么都没失去过？”男子笑着，如同这是天下第一的笑话一样。“有意思，有意思！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男子回头与女子对视了一下。在披风下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带着些许肯定的意思。“我们来告诉你，带来不幸的并不是你，你的命运，就让我们来帮你打破！”
少年看着眼前男子伸出的手，略一犹豫。
“我真的会带来不幸的哟？”少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带着些许挑战意味的问道。
“你觉得我们会害怕这个？”男子露出无畏的笑容。
“路克曼·泽尔特。十八岁。”少年握住了男子的手。
“欢迎来到‘华伦斯坦’，叫我队长好了。”男子推了推眼镜。加大力度握住了少年的手。
死神路克曼。这个日后响亮的名字，在这一刻，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配角而已。然而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向着前进的方向，不断转动，不断向前。
即便是少年有些自嘲的喃喃自语，也没办法让逝者复生。半个小时前还活着的人们，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变成了有机物脂肪与骨头的混合物。总归不再是人了。刀法很准，准到发狠，几乎所有的伤害都直接切断喉管，并不给猎物更多的喘息机会。尽管护卫队并非如同高薪佣兵团那样高手如云，但也并不至于如同待切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然而唯一撑到少年寻路回来的，只有四肢被斩断，因为格斗技艺精湛而没有被一击必杀的队长。格斗技艺精湛，这话委实很微妙。
对手很强。这一点是无疑的，即便队长不用对着没用的自己努力吐着最后的字眼：“快……跑……是…秃…鹫…”也是一样明白，但听到了全国通缉的要犯团伙的名字后，一种绝望才油然而生。仅仅是因为在路上不巧碰见恶匪，大家就都被永久的保持了缄默——用近乎残忍的方式。不公平，实在太不公平了。
“是我，是我，因为我是死神，所以大家才会这样。”
少年跪在地上，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抽泣，反而是扭曲的笑了起来。阴暗的云压得更沉了些，下雨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玉珠坠落下来。鲜血因氧化而开始有些发黑，顺着雨水殷殷地渗入了草甸中，泥土中，原本棕黄色的泥土开始泛起暗红色的亮泽。
一切都会被遗忘。人们会忘记自己。他们会忘掉我是死神的事实。即便是过去随从的商队被坠落的岩石坠入谷底，负责警卫的旅馆第二天就死亡在火焰之中，人们只会安慰这些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自己，而都会忘记是自己带去的不幸。
只要自己在哪里，哪里就会有不幸。自己是不行的化身。少年的笑容愈发扭曲。
没错，我，就是死神。
马蹄践踏泥土传来模糊不清的钝音，少年微微抬头，粘着泥土的马蹄踩踏着长草从另一边跨向自己。大概是看热闹的吧。少年抿了抿嘴唇，决定保持沉默。
“真是惨案呢。”意外的具有温和力的男声从头顶传入耳膜，声音沉稳却少有棱角。在由于氤氲的水汽而冰冷了体温的雨天，这种声音似乎能带来温暖似的，“这是谁干的呢？”
似乎是被声音所吸引，少年抬起了头。说话的男子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却散发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庄重。略长的头发沿着鬓角梳理的整整齐齐，被雨水打湿而紧贴着。规矩的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下是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披风的女子，披风下身材看不太清，也或许是披风多少遮着些脸的缘故。在稍远处有几名佣兵模样的男子正在东张西望，似乎是在警戒着。
“是被我杀死的。”少年尽可能的平静。
“哦？被你杀死的么？”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招手示意。一名佣兵模样的男子提着帆布的袋子走来，将袋子递给男子，随即站在一旁，与另一名一同走来的佣兵守卫在男子的两侧。男子从袋子中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因为血而使得毛发有些粘连的东西。
是人头。而且正是在每个城镇通缉令上见过无数遍的，“秃鹫”的首领，“独眼之鹫”欧克斯的脸——不如说是，他的头。他的头。
“是被他们杀死的对吧？”男子玩弄着手中的人头，就像把玩着幼时令人怀念的玩具一样的神情。
“他们……怎么会！？”
“碰巧遇见了他们，原本当做没看见也就算了，却自己挥着刀砍上来。”男子的语气轻松的如同谈论晚饭究竟吃了些什么似的，“所以说，为什么要说是自己杀了他们呢？”
“因为，因为……”少年拳头握紧，表情扭曲的吐出语言。“因为我是死神啊。”
“噗嗤”两名护卫男子笑出了声。“死神诶，他说自己是……哈哈……死神……”旁边的女子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瞬间两人的笑声安静了下来。
“你说自己是死神？”男子的笑意却仍旧浓烈，“为什么？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是死神？”
“因为在我身边的人，只会遭到不幸。”少年的语气平淡了下来，开始缓缓从头叙述，坠崖的商队，落魄的村庄，化为灰烬的旅店，遇刺身亡的委托人，被全灭的护卫。平和的语气反而透着一种强烈的不和谐感。两名护卫的笑容开始凝固，只有男子的嘴角仍旧上扬。
“所以，我是死神。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少年用一个判断句，结束了发言。
“这一切又怎么能说明，是你带来的不幸呢？”男子反问。
“这些都是因为我在，所以才……”
“所·以·说·这·和·你·有·任·何·直·接·关·系·么！”男子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
“就是因为我在！所以他们才会死！我在就是一切错误的开始！”少年嘶喊道。“你什么都不明白！因为你什么都没失去过！所以说……”
男子突然开始大笑，打断了少年怒气过头的发言。
“我们什么都没失去过？”男子笑着，如同这是天下第一的笑话一样。“有意思，有意思！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男子回头与女子对视了一下。在披风下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带着些许肯定的意思。“我们来告诉你，带来不幸的并不是你，你的命运，就让我们来帮你打破！”
少年看着眼前男子伸出的手，略一犹豫。
“我真的会带来不幸的哟？”少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带着些许挑战意味的问道。
“你觉得我们会害怕这个？”男子露出无畏的笑容。
“路克曼·泽尔特。十八岁。”少年握住了男子的手。
“欢迎来到‘华伦斯坦’，叫我队长好了。”男子推了推眼镜。加大力度握住了少年的手。
死神路克曼。这个日后响亮的名字，在这一刻，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配角而已。然而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向着前进的方向，不断转动，不断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