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冰河在医院里一连躺了十天也没有醒过来。医生宣布不排除他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完全感觉不到冰河的小宇宙,难道他真的与蛇姬同归于尽了?”紫龙与瞬心情沉重。
这段时期,芙莱雅公主一直在床边看护冰河,她似乎有话要对他说,无论谁劝她回去都不肯,无奈之下希蒂女王只好独自回万寒宫了。
纱织听紫龙将整个过程叙述完,仔细察看了那柄蛇形剑,深深叹了口气。她没有宣布立刻毁掉这把剑,而是吩咐手下为它特制一个剑匣装好放在冰河的身边。
“这是冰河的私人物品,留给他吧。”她淡淡的吩咐。
紫龙问:“蛇姬的魂魄会不会利用这把剑再弄出乱子?”
“不会的,我感觉不出这把剑有威胁的气息。”纱织回答。女神的小宇宙对来自敌方的潜在危险非常敏感,这是她天生属性的能力。
现在,女神既然已经断定蛇形剑没有危险,那就确实是平常之物了,于是部下们遵照她的吩咐将剑与冰河的私人物品放在一处。
一个明亮的下午,冰河终于苏醒了。
当时紫龙和瞬都在场。那把蛇形剑放在冰河枕头边上,当紫龙向瞬谈起女神对这把剑的定论,瞬有些不太相信地拉开剑匣套,将剑取出,在阳光下仔细地观察着铮亮发蓝的剑身,一缕阳光照在剑刃上,发出神秘幽蓝的光芒,反射到冰河的脸上。冰河就在这个时候张开了眼睛。
紫龙和瞬见此情景,非常惊喜,他们在最快时间内通知了所有人。一时间冰河的病房里挤满了前来探视的人们,纱织小姐坐在冰河对面,绝口不提与蛇姬有关的任何问题,只略略问了他一些情况,无非是感觉如何?还有什么不适?冰河回答说谢谢纱织小姐,我没事。
纱织小姐走出病房之后,她对紫龙说:“你们陪一陪冰河吧,等我去万寒宫向希蒂女王告个别,我们就离开这里。”
紫龙点点头承诺:“纱织小姐,您放心,我们会随时关注冰河的情况。”
“不,你弄错了,我不是叫你们监视他,”纱织说,“冰河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让你们留下来只是作为朋友陪陪他,没有别的意思。”
紫龙暗暗吃惊,纱织小姐是女神,神是无所不知的,至少比他这个凡人能看出更多的端倪,小姐既然这样说,一定已经发现了什么。
纱织走后,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只剩下紫龙、冰河、瞬、芙莱雅和春丽。春丽看出芙莱雅有话想对冰河单独说,于是她找了个借口把紫龙和瞬都喊到了房间外面。
冰河:“芙莱雅,听说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
芙莱雅:“不,这没什么,算是我弥补婚礼上对你的态度,以及我将做出的决定对你的伤害。”
冰河:“你把事情想象得太严重,我不是那么没道理的人。你想说的话很难开口吗?那让我说出来吧!我同意你的想法,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芙莱雅的眼睛有些湿润:“冰河,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这次事情才要这样的,我还是无法忘记哈根,尤其每次见到你,总情不自禁要想起他,总感觉他的影子在我面前飘动。我曾经尝试着要彻底忘记过去,但办不到。”
冰河:“哈根是死在了我的手上,你对他的回忆不可避免要与对我的感觉碰撞在一起。和我结婚,你的心会永远在他和我这两座坟墓之间痛苦徘徊。而唯一能够使你忘记他的做法就是永远不要再和我见面。”
芙莱雅的眼泪终于流淌下来:“冰河,真是万分地对不起你。”
冰河:“别这么说。我一点也不难受,我也有我自己的孽债要清偿。即使你不提出分手,恐怕我也是要提出的。我的后半生注定了是要用来赎罪,而不是用来追求幸福。现在既然我们俩的心思不谋而和,那真是再好也没有。”
芙莱雅走了,冰河也收拾好东西,和女神以及其他同伴一起回到日本。在日本他只逗留了很短时间就向纱织小姐提出自己想回到西伯利亚颐养天年。
“什么时候您需要我再继续战斗,随时都可以叫我回来。”冰河说。
女神看着他沉吟半晌,轻轻地说:“冰河,你真的决定那样了?不担心会出现意外吗?”
冰河回答:“不,无论结局如何,有些事必须让我个人去面对,只有这样,才能将得到与失去永远限定在我一个人的范围内。”
纱织叹了一口气说:“我祝你好运。”
大家一起将冰河送上北去的渡轮,向他挥手告别。在他们头顶上,透过薄雾的太阳像一枚明亮的银币,清撒着温和如水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