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又是初春二月,人间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白梅,芳草,长河,净沙。
伶仃谷的忘梅崖绝对可以称作是世上风景绝佳之处了。
此地倒是白梅成林,芳草遍地,倒也无甚浅陋;林中偶有一溪,从梅林那头来,到梅林那方去,但它生却无痕,亦不知又在何处消匿。
她一身白衣,带着淡淡的梅香,仍像初成灵时,卧在一株开得最烈的白梅旁,静卧抚琴。
琴音叮咚,白梅飘飖而应,腰间环佩叮铃,小溪水声而和。
白梅忽落,纤指稍顿,复又弹起琴来,只是轻轻启唇,声音空灵清淡,“谁?”
芳草折腰,梅花飘飖,一蓝衣少年负伤而现,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扶着一棵白梅,清秀的面容浮现一抹歉意,:“对不起…”
“又是你!此番扰我清修又是为何?”她语气渐冷,一如初见时满崖的白霜,清冷不近人情。
“没有!”少年连连摆手,却因牵动伤口而疼得倒吸一口带着梅香的的清冷空气,苦涩的道,“皇城兵变,外有六国环伺,内有藩王叛乱,实是局势不利,他妄想成仙,说我身具仙魂,要以我为祭。不得已,我才逃到了你这里。“
她素手一转,雪袖一翻,绽出一朵花,琴消失不见;拾起适才飘落的白梅,“那又如何?便是想让我护你周全?”
“是!毕竟…传说伶仃谷有仙啊!”少年清秀的面庞一阵潮红。
而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泠泠地道,“条件?”她将落梅置于残花之上,白光酝酿,白梅恍如初绽。
“若…若我可以重回朝廷,回你一株聆生梅;想必你这里梅树千株,唯独没有此树吧?”少年言语间透露出一股傲视天下的霸气。
“好!”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你在此一日,我便护你一日周全。”
“多谢!”他笑得温婉,十分开心。
“不必,我与你只是一场交易罢了。”她回袖转身,又在净河旁奏起琴来。
便是如此,少年便与她生活在了与世隔绝的伶仃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