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至佳境
慵懒的午后,在闲暇中打开播放器,一首《雨碎江南》便在小屋内缓缓流淌,渐至佳境。
一阵有些凌乱的雨声在屋中弥散来开,淅淅沥沥,却又缠绵,心在那一刹那有些沉醉。琮琮的古筝弦音伴着绵长的余音悄然而至,瑟瑟的胡声恰到好处地响起,勾勒出雨的薄凉,悠悠亦幽幽,一副优雅的江南长卷就此展开。暮春时节,细雨簌簌,天幕低沉,烟云掩月。那是深邃雨巷中撑一把油纸伞的窈窕背影,纤纤玉手从伞下悄然伸出,任凭细细雨丝的描摹,蓦然间回首,梨涡浅笑,乱了景,醉了心;那是弯弯河道旁青瓷若水的女子,弯腰将手在水中浸没,任凭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无意间回眸,惊鸿一瞥,碎了雨,迷了人。
音律攀升,胡音上扬,心的闸门被突如其来的打开。雨声更加凄厉,整个江南模糊在雨雾中。乌篷船轻轻拨开重重雨帘,搅匀月下清冷光辉,橹声悠远,打开尘封记忆。雨珠密密地连缀,凄然如诉,屋顶上氤氲着一层水汽,黛色屋檐下一串水丝轻盈织下,溅起一地微凉。斜倚长亭,凭栏远眺,月光下蜿蜒的青石小径仍可依稀辨认。远处的山岱,近处的石桥,全都模糊在江南水乡的绵绵烟雨中,琢磨不透的是江南的细腻柔情,凄美如画。
音律时起时伏,胡音变得坚毅,随之不断攀升、下坠、升华,还夹杂着少许的激愤。跌宕起伏,却又沉醉,仿佛与音韵相融,无法分离。心在颤抖,有些无法置信胡音也可如此激昂。刹那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涌入心房,在心房内不停地回荡着,引发心的共鸣。有一种莫名的情愫萦绕,久之不去。也许是惊异,也许是震撼,也许还有一丝感动。
胡音柔了,雨声淡了,一如先前的幽然,却又萦绕了丝丝哀伤,心却仍沉浸在刚刚胡音的激昂中,无法自拔。恍惚间,眼前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仿佛在逐渐远去。雨巷中的佳人收起了伞,向着青巷深处走远了,留下一个微微落魄的倩影;河道旁的女子站起身回眸莞尔,踏上石桥走向对岸闪身而过,如一缕轻烟般消失不见;月色下的乌篷船摇着橹在雨幕中驶远了,终是被掩没在淡淡的烟雨中……夜色微凉,琴弦微凉,灯花微凉,烟雨终是模糊了江南的所有。
终于,尾声。
雨,凄然如诉。
有一丝迷茫,有一点忧伤。心颤抖地更加猛烈,是在不甘心江南的远去,又是为这醉人的音韵而震撼。梦中的江南渐渐隐去了,但我心中曾有画卷一幅,画着它模样。
水声远了河岸,村落是否依然,千万里外我怅然回看。梦中的江南烟雨朦胧,我在这袅袅胡音中渐至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