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贡生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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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春秋恍惚间已度过，科举再开京城内又回到了去年相似光景，不禁感慨。着一身藏青交领常服在坊间漫步，行至贡生客栈时，自内传来热烈探讨和阵阵喝彩之声，驻步微顿，转身进入。）
（客栈内似是有士子正在辩论，引经据典之姿仿若将相，旁听者围了一大圈，也个个神采奕奕。挑了个人稍少些的桌子，叫了壶茶水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辩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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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消磨几日时光，晨起阅书被屋外喧闹声惊扰，索性到大堂有算听听他们究竟有何高谈阔论。为首的士子慷慨激昂地抒发己见，兴意正酣，围观众人道采不断，对此不由轻轻摇首哂笑，也好在今日一身布衣，再过普通不过，没有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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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茶功夫大堂内围观喝彩者越发多了，四处环视瞧着士子们或站或立皆是兴致勃勃之态。也是，这等家国天下的议论哪个士子不热血沸腾。忽然间瞧见一位士子摇头哂笑，神色与他人不属。颇为好奇，拿着茶盏走过去同桌落坐，道）
“在下江都钟氏攸，方才众人道采之时见君摇头，莫不是另有他想？可否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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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人，秦某久仰。’
（闻声，止笑，听那人自报姓名，准备应试前也对朝中官员作了一番打探了解，对于刑部
钟攸，颇有耳闻。那几位士子相争的不过是老生常谈的文武轻重之辩。随即起身拱手施礼，面色恝然。）
‘在场诸君皆是通过重重选拔的有才之士，而私以为文以治天下，武以平天下，二者势如阴阳，相生相辅何来高低？晚生资质浅陋，不知钟大人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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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回礼，原到是秦氏公子，上下打量片刻又听其言辞谦虚但不失己见，笑言道）
“秦君一语将堂中士子辩论之题打破，叫那些论者如何是好？”
（看着这位青年，心生他意。若真具大才，何不一探究竟。）
“文武之道向来为人争议，唯时势不同而已。依秦君之见，当朝立国十二载，若想长治久安，当重何治？行何道？ ”

【小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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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堂上人才济济，晚辈怎敢争其锋芒。’
（本无意同那些个士子争谈，在此聒噪不休再多人喝彩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若真有本事还看明朝何人夺得蟾宫第一枝。既然他相问，我自当抒发己见。）
‘前朝昏聩暗弱，然我朝建立不过十余年，久战必有民荒，我君圣明，多年调养生息，国力方才稍有恢复，愚以为，当施以仁道行文治，民乃国之根本，民若富庶身强何愁无人感念国恩，为国效力？不才鄙陋却也并非轻视武力，国富而兵强而后才有实力言阔我大澈疆域，若过早尚武则民力不支，纵有雄才伟略不过蚍蜉撼树尔。’
（字字虽然铿锵有力，却还未脱少年的张狂稚气，说随简单，做到，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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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其论，阖目沉思，心中却是微喜。较之堂中众人的激烈辩论，此君不弱分毫。眼含温润笑意看着对方，颔首喜道。）
“好！”
（翻开空置茶盏，拎壶为其满上。复言）
“秦君此问答得漂亮，无需太过自谦。民为国本，民富即国富，国富则兵强，兵强则国安。若能举国上下贯行仁道，何愁十数年后不风行万里威动殊俗？那么，钟某再提一问。代代朝朝皆有盛世之时，然到底是克终者寡，败亡相继。此何故也？”

【小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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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乃迄古以来之势，我等凡人如何揣测？皇室贵胄虽自小研习治国之道，可江山代代相传，并非每个君主都曾经历沧桑衰危，前人为其作下铺垫而后人享其硕果，久之或心生怠意或居功自傲，且辅弼馋谄良莠不一，多少千古基业毁于佞臣之手。’
（言到激愤之处连心跳都加快几拍，顾不得有人开始注意此处，继而沉声。）
‘无论君民，当居安思危，徒享盛世者即宴安鸩毒。’
（咨嗟顿声。）
‘月华尚有晴缺，我等只当尽之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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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言辞激愤之情复燃起自己胸中的星星之火，瞬时燎原。若能尽己之能辅佐君王创盛世而不衰，岂不是为臣者最大的荣耀。握拳克制欣喜之情，语气尽量沉稳，而眼中掩饰不得。）
“好一个居安思危。人之惰是为天性，逆之则能察时势谋远虑，顺之则安逸障目祸不远矣。秦君能明比理而愤惰傲，实乃不易。”
（堂内辩论之人已散去，日亦偏西。起身拱手，道）
“某以一言相赠，凡事知易行难。祝君高中金榜，来日同朝共事，尽己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