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他递来的斗彩莲花茶碗,甫听这九个字入耳,吹了吹茶末,气定神闲的抬起头,觑他一眼,眼波不自觉在他面上掠过,再低首悠悠然饮了一口,将茶碗搁在手边)
只有今岁的庐山云雾,才有这样醇厚的口感。多宝架第三排第二列摆着的哥窑蟹爪青釉美人瓢紫口铁足,乃是上佳的宋时官窑匠人之作。方才门口那个打帘子的姑娘,又像是从前去长安院儿里请安见过的熟脸。你屋里百样东西都是顶好的,可见老祖宗有多宝贝你这个玄孙。
(这样一席话,掷地有声。若要叫钮祜禄家今世能再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修、晋两辈的爷们儿当仁不让,其中也要以他这嫡长孙为先。只不过……再抬眼,笑吟吟看着他)
位极人臣这四个字儿这样重,你初生牛犊,随口便说了,说与我听,我这作姑姑的,倒也不会笑话你黄口小儿。只是,随手画个饼谁不会,你也知道,我是不日便要进宫的人了。君上的家事便是国事,往大了说,你若是真能拿着笏板,站到金銮殿朝臣一列的稍前边儿,身上的衮服能绣上狮子麒麟,我在后宫的腰板儿大抵也能挺的直一些。
(倒也不是我信不过他,只是他现下年纪尚小,阅历不足,纵有几家哥哥叔叔帮衬,到底也不见得有一步登天的法子,新君践祚,太子已立,隐隐有作分羹之势,我且等得,他人却不见得甘心蓄势。见他双唇微抿,经我此话,倒像有些不服气,粉靥微偏,且又笑道)
你若是顺着如今这条路上去,再熬个数十年,大抵能成领侍卫内大臣,此乃圣上随扈之臣,也算亲兵。晋齐喜欢做这个?还是更爱去他处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