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上下打架着,最终还是不争气地合上了。屋外还是小恶魔们肆虐摧残屋子的声音。要不是想在梦中远离他们的声音,我又怎么会睡觉?我把被子裹在头上。
我感觉自己被闷热与恍惚包围着,不情愿地睁开眼来。可是突然,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怎么没听见闹钟响?我触电似的窜起来,抓起数字开始梳头。可是我的余光瞄到了闹钟,2点19分——还有一分钟班干开始记名了。我感觉心中有什么破灭了似的,望着那个数字,苦笑起来:都是他们!他们到我家第二天,撕烂了我数学练习册的封面,那天我差点迟到;而明天就要开始段考,我今天就真的迟到了。我冲出房间,想去问吗怎么不叫我起来。这时我的心又漏跳了一拍——她不再家,在工作。我穿过屋子的时候,五婶从房间——那本来是我的房间里出来,她脸上写满了茫然,还有一丝悲怜。我还以怨毒的目光,冲出了家门。
我是一只狼狈的小狗,发着疯跌跌撞撞地向学校跑去。午后的街道洋溢着慵懒,我想一根针扎进这柔软的海绵,街上寥寥行人似乎都用一种同情又掺杂着厌恶的目光看我——大多数人都到学校或到岗位上了吧。我的喉咙像被炭烙着,但我依旧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即使我心中一清二楚这无事于补。我像一座沸腾的火山,想流泪、嘶吼,但又似乎被一块磐石堵住了口——我没有时间去哭。校门近了,值日领导背着手、板着铁面在门口巡逻,还喊着:“还不快点!开始记名了!”我很庆幸进校门时没有被人揪着衣服拖去记名——他们该是太同情我把。我强忍着喉咙的烧灼冲上教学楼。
经过其他班的教室时,靠窗的同学送来一道道悲怜的目光,我的心有些凉;看到自己班教室里黑魆魆一片时,我的心一下子束紧了;闯进教室看到三好学生们挂着笑意的脸庞时,我感觉自己的心已寸寸破碎;转头看向时钟时,我鼻子一抽,眼泪就涌出来了,顾不得拾起心的碎片,趴到桌子上痛哭。我感觉掺着悲怜、同情、讽刺、嘲笑、惊讶的目光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我像一片澎湃的海洋中的孤岛。突然,一个浪头把我吞没了。
傍晚我没有回家,我不想见到他们。我的手颤抖着,翻开班级记录本。我的名字出现了,它虽然排在版面的最后,却独自占了一行,冲着我狞笑。我回到座位,假装潇洒地撕下一张作文纸——我要写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