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魔鬼的标志
一天,我和约翰为了主人的事再次外出。在我俩回家的路上,我们远远地看见一个男孩儿让一只小马驹跳过一道高高的门。那小马驹不愿意跳,男孩儿便用鞭子抽他,马就朝一边跑,男孩儿仍不住手的抽,马又把头掉向另一边。这时,那男孩儿下了马,猛抽了他一阵,还打他的头;接着又上马,不停地踢他,千方百计地迫使马跳过去,小马驹还是不跳。
我们快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小马驹低下头,撂起蹶子,把男孩儿给摔进厚厚的篱笆里,接着便朝家的方向飞奔而去,缰绳在头上飞舞。约翰大笑着,说:“活该。”
“哎哟!哎哟!”男孩儿哭着从荆棘丛中挣扎出来说,“快过来帮帮忙,让我出去!”
“谢了!”约翰说,“你就该呆在那儿。受点儿皮肉之苦也许会让你明白,不要让马驹跳那么高的门。”说着约翰便离开了。
约翰自言自语地说:“说不定那个残酷的小家伙会说谎的,我们回家正好要经过农夫波什比的家,黑骏马,如果那儿有人想知道这事,你和我都可以告诉他们。明白吗?”于是我们便右拐上路,不久就到了村口,看见了农夫家的房子。农夫正急急忙忙上路,他妻子站在门边,神色慌张。
当我们走近时,波什比先生问:“你们见到我家孩子了吗?一个小时前他骑着我的小黑马驹出去了,现在那个小畜生自己跑回家,孩子却不见了。”
约翰说:“先生,除非善待小马驹,否则他身上应该没有人。”
农夫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噢,先生,”约翰说,“你儿子真不像话,我看见他猛打那头小马驹,又是鞭子,又是拳脚,就因为他不愿跳过那道太高的门。马驹本身没问题,先生,他没有过错,只不过他最后撂起蹶子,把那位小绅士扔进了荆棘密布的篱笆里。他想让我帮他出来,但请你原谅,先生,我觉得没必要帮他。他没伤到骨头,只受了点皮外伤。我喜欢马,见到马被糟蹋我就心疼。对马太狠,逼得马不得不撂蹶子可不是一件好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这功夫,当妈的呜呜哭了起来:“噢,我可怜的贝尔,我一定要去接他,他肯定受伤了。”
“你最好先回屋去吧,老婆,”农夫说,“贝尔理应教训教训,我必须看到他上一课。他虐待那小马驹也不是一两次了,我不能让他这么干。非常感谢你,曼利,晚安!”
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约翰笑个不停。他又把这件事告诉詹姆斯,詹姆斯笑着说:“她活该!在学校里我就认识那小子,他特别傲慢,就因为他是农场主的儿子。他常常吹牛,还欺侮小孩子;当然我们这些大孩子决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胡闹,我们要让他明白,在学校里,在操场上,农场主的儿子和劳工的儿子是一样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天下午快要上学前,我看见他在一扇大窗户那儿捉苍蝇,扯下苍蝇的翅膀。他还没发现我,我就对准他的耳朵给了他一拳,一下子就把他打翻在地。虽然我很生气,我也吓了一大跳。他嗷嗷地嚎了起来,男孩子们从操场上冲过来,老师也从路上跑过来,看看谁被谋害了。
“当然,我立即如实地讲出我做了什么,说明了理由,接着我便让老师看了那可怜的苍蝇,有的不成个了,有的在周围可怜的爬着,然后又让老师看窗台上的翅膀。以前我可从来没见过老师生那么大的气,而贝尔呢,就像个懦夫似的连哭带嚎,闹个没完,老师没有再揍他,只是叫他在放学前站在一个凳子上,并命令那个礼拜不许他出去玩。
“然后老师跟全班男孩子严肃地谈起残忍,说残害弱者和无助的人实在是无情和懦弱。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说残忍是魔鬼的标志,如果谁以残忍为乐,我们就会明白他是什么人,因为魔鬼开始是谋杀犯,最后是刽子手。另一方面,我们看到人们爱周围的邻居,善待人和牲畜,我们会知道那是上帝的标志,因为‘上帝是爱’。”
“你们老师说得太好了。”约翰说,“不存在没有爱的宗教,人们大谈其宗教,但如果宗教不教诲人们善待人和牲畜,那边是耻辱。是耻辱,你懂吗?詹姆斯?如果是非颠倒了的话,那么宗教也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