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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界_至尊°』整理临界爵迹风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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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上次翻阅临吧居然奇迹地发现没有连载的章节
好吧虽然小四目测已经遗忘了我们这群在大明湖畔底的生物
但是我们都是机智的,没人管我们,我们就不能堕落
那么问题来了·············


IP属地:广东1楼2014-10-12 13:24回复
    第一章 幽灵少年的微笑
    【西之亚斯蓝·雷恩海域】
    汹涌的风暴没有停息。周围都是咆哮翻滚的气流,里面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和饱满的黄金魂雾,所有的气流都旋转滚动着,往远处一个中心点会聚而去,仿佛天地间被凿出了一个漏风的孔,巨大的旋涡拉扯得天地万物都随之摇晃起来。
    “还没有停止啊……”特蕾娅站在悬崖边,风把她柔媚的长发吹得飞扬起来,有几缕发丝粘在她润泽的嘴唇边上,看起来更加地美艳动人,“真不知道得多久,才是个尽头啊。”
    “你是指什么?”幽冥站在她的身后,风把他的长袍吹开,胸膛古铜色的肌肤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看起来像一面坚硬的盾牌。
    “我是指,吉尔伽美什魂力上限的尽头。”特蕾娅的双眼闪动着清澈的光芒,显然,她还没有发动她大范围魂力探知的天赋,“你没发现,周围所有的气流都围绕远处一个中心,旋涡式地会聚么。如果此刻你身边有‘希斯雅’果实的话,你滴在眼睛里,就可以看见,整个天地间,此刻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倒立漏斗状的金黄色龙卷风形象。风眼的中心,我相信就是此刻的吉尔伽美什所在的位置。”
    “既然知道他的位置,我们直接去找他?”幽冥眯起眼睛,感应着空气里黄金魂雾的流动。
    “直接找他?你打得过他么?你觉得吉尔伽美什会像一只小绵羊一样,乖乖地待在原地,等着你把他捆绑好,带回格兰尔特么?”特蕾娅说,“我可暂时还不想死呢。”
    幽冥没有说话。
    特蕾娅看着幽冥英俊的面容,表情柔和下来,她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暴露在风中的胸膛,柔声说道:“我们只是奉命前来侦查情况,不需要以身涉险,这个距离,对我来说,够了,弄清楚他的状况后,我们就回去复命。”
    “那你小心一点儿,我总觉得,吉尔伽美什没那么简单,会等着我们去摸清楚他的状况。而且你不是说过么,可能他在探知魂力方面,不一定比你弱。”
    “这个你就放心吧,好歹啊,这个是我用了好多年的天赋呢,这一点上,我还是有自信的。”特蕾娅笑了,嘴唇仿佛娇嫩的花瓣,“更何况,就算被她发现,又能怎么样呢?这么远的距离,也没办法攻击我们啊,隔着这个距离,想要调动水元素,可能性等于零。”
    “嗯。”幽冥目光低沉,他往前走了一步,从树木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和特蕾娅并肩站在悬崖边,他们脚下是几丈深的海礁,被风暴掀起的海浪,朝崖壁上扑来,撞碎成腾腾的水雾。阳光从云层里穿透下来,在他们面前照出一架庞大的彩虹。
    特蕾娅轻轻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她的瞳孔已经是一片白色的混沌。幽冥侧过头,他杀戾的五官里,有一种难以察觉的怜惜,这丝温柔躲藏在他浑身巨大的杀气里,仿佛一尾躲在茂密水草深处的青鱼。
    此刻,阳光明媚的天地,在特蕾娅的眼里,已经变成了漆黑一片的宇宙,庞然的黑色空间里,只有无数魂力编织成的金黄色丝线,千丝万缕的金黄色朝着黑色空间的深处快速地游荡过去,特蕾娅的灵魂也仿佛变成了宇宙空间里悬浮的万千尘埃,跟随着它们,一起朝那个巨大的旋涡游去。
    黑暗空间里的力量越来越大,仿佛置身在海啸当中,无数的巨浪拍打而来,仿佛要把身体碾碎,哦不,没有身体,此刻只有灵魂存在,而特蕾娅的灵魂,此刻仿佛被无数的利刃撕割着,但是她的意识和感知,依然朝前探寻着……就快要接近秘密了……
    突然,周围所有的黄金丝线全部消失了,巨大而寂静的黑暗里,只有一只血红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特蕾娅!特蕾娅!”幽冥用力摇晃着目光浑浊的特蕾娅,但是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失去魂魄的傀儡,她的嘴角渗出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嘴唇。
    幽冥刚刚抱起特蕾娅,一股阴冷锐利的感觉就刺进了他的胸膛,一种濒临死亡的危险预感,瞬间从他头顶笼罩下来。仿佛一只猎豹般矫健地迅速转身,双手抱着特蕾娅的他无法抽手,只能双眼瞳孔一紧,轰然一声巨响,悬崖上陡然升起一面巨大的冰墙,厚厚的冰块刚刚升上来阻挡幽冥的视线,就听见无数划破耳膜的尖锐声音,空气里突然拥挤过来无数透明而锋利的气流,宛如看不见的刀刃般,瞬间将冰墙切割撞击成了碎片。幽冥身影闪动,朝身后茂密的树林里倒跃而去,周围巨大的参天树木在看不见的切割下,一棵接一棵地轰然倒下。
    幽冥不敢停下来,那种仿佛被死神抚摸着喉咙的恐怖之感依然如影随形,他不顾一切地朝树林深处飞奔,突然,他怀里的特蕾娅呻吟了一声,恢复了神志,她挣扎着,跌到地上,在身后追来的气流快要逼近他们的千钧一发之际,女神的裙摆仿佛一朵巨大的雪白花朵,绽放在了幽暗的树林里,密密麻麻的锐利气流,仿佛消失在了白色的世界里,周围瞬间寂静一片。


    IP属地:广东2楼2014-10-12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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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幽暗的光线里,能隐约看到周围粗糙的石壁。巨大的洞穴空间里,只有远处石壁上有两盏幽暗的灯火闪动着,奄奄一息的光线只能给如此庞大的黑暗涂抹上一层淡淡的亮光。黑暗里一切都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来。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这个四四方方的洞穴版的地底石室里,散发着潮湿而腐败的气味。
      鬼山莲泉半眯着眼睛,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已经无法准确地说出到底在这个洞穴里已经囚禁了多久。手腕脚腕上的锁链坚不可摧,而且自己的魂路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完全无法运行,稍微催动一下体内的魂力,全身就发出仿佛千刀万剐般尖锐的疼痛来。锋利的痛感沿着每一根神经末梢和魂路轨迹,在体内疯狂地攒动,像无数又小又细的冰冷刀刃在体内酣畅淋漓地解剖着。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进食了,为了维持她的生命,会有人每天按时送清水进来。只有水而已,除了水之外,没有任何的食物。她脑海里最后的记忆,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摘下黑色兜帽的银尘。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银尘明明已经前往了囚禁吉尔伽美什的地底洞穴,为何还会出现在尤图尔遗迹里,而且,他将自己带到这个地方囚禁起来做什么。
      每天给自己送水的,又是什么人?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阵锁链撞击的声响。随后,两个穿着白色长袍戴兜帽的人走了进来,他们两个一左一右,驾着一个看起来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的年轻女人。他们将那个女人用锁链捆绑在鬼山莲泉对面的那个空水槽中间竖立的那根石柱上,然后就离开了。
      昏暗的光线里,鬼山莲泉无法看清对面那个女人的面容,只是从她的装束上看来,感觉非常眼熟。她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并且浑身都是褐色的血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可以闻到一股已经隐隐发臭的血腥味。可以肯定,她的身上一定有很多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口。
      莲泉闭上眼睛,从对方体内传来的魂力看来,她没有生命危险,身体虽然受了很多创伤,但是都不致命,并且她的身体正在快速地恢复着,而更奇怪的,是她体内的魂路仿佛是活物一样,正在生长、改变、重建……她体内的灵魂回路如同植物的根系,在缓慢地生长着……
      黑暗里再一次传来脚步声,莲泉立刻低下头,假装处于之前的沉睡状态。莲泉透过微微睁开的眼帘,可以看见刚刚那两个离开的人又返了回来,只是他们手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木桶,他们两个将木桶抬到那个方形石槽边上,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女人。
      “怎么着,是现在就倒进去,还是等她恢复些体能再说?你也知道,这玩意儿……我怕她扛不住,要是把她弄死了,我们也就等着被割喉咙吧。”其中一个白衣人压低声音问道。
      “谁知道她恢复得什么时候了,刚刚在深渊回廊里,都已经那样了她都没死,现在肯定也死不了。赶紧把,我们还得在天亮之后干别的事儿去呢。”另一个人不耐烦地回答道。
      “行,那倒吧。”
      两个人把桶盖揭开,然后将木桶翻倒过来,在莲泉的位置,只能看到无数黑红色拳头大小石块样的东西,哗啦啦地倒进了水槽里。
      “赶紧走吧,这玩意儿,弄到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吧,我本来还想看看呢,看这个女怪物怎么对付这些玩意儿。”白衣人悻悻地说着。说完,两个人消失在黑暗里。
      两个白衣人的脚步声刚刚消失不久,那些倒进石槽里的黑红色石块,就一个一个地活动起来,莲泉借着石壁上的光线,凝神细看,当她看清楚石槽里的东西时,她空荡荡的胃部瞬间涌起一阵恶心的酸水。
      那些拳头大小的石块,是一个又一个的甲虫,它们的背部光滑而又坚硬,发出圆润的黑红光泽,它们蜷缩在腹部的锋利触脚,此刻已经伸展开来,它们仿佛闻到了血液的气息,纷纷沿着那个女人赤裸的双脚,往她的身体上爬去,先爬上她躯体的甲虫都在她的肌肤上停留下来,原地不动,她的脚背、脚腕、小腿,迅速地密密麻麻地吸满了这样一个个的坚硬甲虫,而更多的甲虫循着血液的味道,往更高处的裸露的肌肤上爬去,大腿、腰部、胸部……昏迷的女人突然清醒过来,她身体上发出来的剧痛把她从昏迷中,拉近一片清醒而尖锐的疼痛里来。
      “救我……”她的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咕咕声,听起来异常瘆人,空气里迅速扩散出剧烈的血腥味道。莲泉的头皮一阵发麻,对面的女人开始忍不住惨叫起来,尖锐的哀号回荡在幽暗的石穴里。
      莲泉看清楚了那些甲虫,毫无疑问,那些都是常年寄居在深渊回廊地底洞穴深处的腐血金甲虫。它们只要闻到血液的味道,就会飞快聚集,一旦接触到人或者动物的肌肤,它们腹部的甲壳就会裂开,然后无数白色的丝虫般的触须从里面喷涌而出,刺穿肌肤,牢牢地将甲虫吸附在血肉之上,白色丝虫触须会不断吸食血液,直到整个甲虫的躯体变得腥红发亮,仿佛一个盛满血浆的球体。
      “救我……”哪个女人的声音愈发尖锐,她被锁住的双手,只能够移动到肩膀的位置,将脖子上、肩膀上的腐血金甲虫撕扯下来,那些白色触须已经深深地刺进了皮肤,所以,当她扯下一枚甲虫的时候,一块拳头大小的皮肤就粘在甲虫的腹部,从身上撕扯下来,留下一个红色的血洞,往外汩汩地冒血。
      ——腐血金甲虫的白色触须天然就具有阻止血液凝固的毒性,所有的伤口都很难愈合,不医治的话就会一直流血不止。
      鬼山莲泉瞳孔一紧,一枚企图爬到那个女人脸上的腐血金甲虫“噗”的一声炸成了一朵红色的冰花。但迅速地,莲泉就感觉到了体内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她的魂路像是被切割的支离破碎,魂力运行不断地受阻,每到一个断点,就发出尖锐的疼痛来。
      她咬了咬牙,双手一握,石槽里连续发出一阵密集的“噗”“噗”声响,无数金甲虫体内的血浆在莲泉魂力的驱动下,凝结成冰,炸裂了它们坚硬的躯壳。随着莲泉的魂力驱动越来越大,她体内的痛感仿佛潮汐般涌涨而起,快要将她的神志吞噬了。
      鬼山莲泉狠了狠心,猛然催动起巨大的魂力,她身上浮现出来的金黄色纹路,瞬间将黑暗的空间照亮,然后,就彻底地熄灭了下去。她被一阵结实的剧痛掀得晕了过去,仿佛被一面厚重的墙迎面砸到一般,失去了知觉。
      两个昏迷的女人中间,是遍地的暗红色冰碴。无数腐血金甲虫的残骸,掉落了一地。
      当鬼山莲泉从痛觉中恢复清醒的意识时,她看见对面石柱上的那个女人,也已经清醒了过来。她此刻仰着头,石壁上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照出她精致的五官——神音。
      鬼山莲泉心里涌起一阵寒意。没想到,这个之前一直追杀自己,不可一世的杀戮使徒,如今和自己一样,成为了这个石穴的囚犯。
      “谢谢你,”神音看着清醒过来的鬼山莲泉,低声说,“鬼山莲泉。”
      鬼山莲泉苦笑一下,没想到,她也认出了自己。
      仿佛命运对人的嘲弄一样,不久之前,她们两个人,还在彼此厮杀,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而现在,两个人都同样被锁链禁锢在这里,无法脱身。
      “你知道这是那儿么?”鬼山莲泉问,“那些人是什么人?”
      神音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瞬间就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苦笑,她说:“囚禁我们的人,是白银祭祀的使者,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格兰尔特,神圣帝都的心脏。”
      “什么?”鬼山莲泉脸色苍白,她深呼吸了一下,问,“我被抓回来,这个我能明白,本来我和哥哥缝魂,就一直是处在被追杀的红讯之下。但是,为什么连你也……”
      “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神音苦笑着,咳嗽了几下,嘴角又流下一缕鲜血。
      “因为我?”鬼山莲泉不懂。
      “因为你和银尘,把吉尔伽美什从囚禁之地释放了出来。”
      “但这和你被囚禁有什么关系?”鬼山莲泉问。
      “因为吉尔伽美什被释放之后,白银祭祀认为他一定会复仇,所以,当下需要更多拥有超强魂力的王爵作为对抗吉尔伽美什的筹码……然而,短时间想要培养出新的王爵,谈何容易。所以,白银祭祀只能利用现在具有成长潜能的王爵或者使徒,让他们在非常规的状态下,迅速突破魂力巅峰,从而变成拥有爆炸性魂力的怪物……”
      鬼山莲泉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冰冷的预感……
      “你猜得没错……”神音看着莲泉凝重的面孔,清了清喉咙里的血块,继续说道,“他们知道了我的天赋之后,就将我囚禁了起来。因为我的天赋是在承受攻击之后,修复自己的魂路,进化自己的魂力能量,所以,他们之前一直将我囚在深渊回廊里,最开始将我丢在深渊回廊的边缘地带,那里的魂兽我还能应付,随着我的魂力逐渐增强,魂路逐渐完善修复,他们就将我逐渐带往深渊回廊的中心……你也知道,那里的魂兽有多么可怕,好几次,我都处在濒死的边缘,可以说,现在我的身体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全没有受过伤的,每一次攻击完成之后,他们就把血淋淋的我,从深渊回来拖回来,然后等我恢复之后,再丢给更多更恐怖的魂兽进攻。随后,他们发现了我的天福利更深层的秘密,那就是,我承受伤害之后,不仅仅能增加我魂力的上限,更能将对方攻击我的特性,吸纳进我的魂力属性里来……”
      “什么意思?”鬼山莲泉不明白。
      “比如说,刚刚的腐血金甲虫,你肯定知道,这种甲虫一旦吸附到你的皮肤上,它们分泌的毒液里,有种抗血凝结的毒素,而现在,我的攻击方式,所造成的对方的伤害,也带用了同样的性质,也就是我的魂力里,也多了这种毒素,我在你身上划开的伤口,也将变得难以凝结,不停流血……”
      “既然你承受了这么多的伤害,你的魂力应该已经进化到了很高的水准了,为什么你还不逃走呢?”鬼山莲泉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她的脑海里剧烈翻滚着种种恐怖的猜测。她突然想起什么,盯着神音,冷冷地问:“你手上的这些铁锁链,完全难不住你吧?”
      鬼山莲泉说完,突然想起,之前当她被腐血金甲虫吸食血液的时候,她完全可以自己用魂力将甲虫击碎,而不需要远处的自己来帮忙啊。
      神音摇摇头,低低叹息了一声,说:“我的爵印已经被他们用不知道什么手段,给封印了起来。所有的魂力都被锁在爵印里,无法流动到魂路中,我现在,和一个平明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鬼山莲泉的目光放松下来,她说:“那我应该也是被封印了。我只要一运行魂力,全身的魂路就发出尖锐的疼痛来,像要把我撕开一样。”
      但神音却摇了摇头,“你应该不是的。如果是爵印被封印了,那么连一丁点儿的魂力都无法运行,你至少还能运魂,只是会产生剧痛而已。所以昨晚,如果你不救我,估计我就……”
      “那我为什么……”鬼山莲泉脸上是困惑的表情。
      “你难道没有发现……”神音显然很吃惊鬼山莲泉竟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身体里面,被植入了第三种崭新的回路么……”
      “什么?!”鬼山莲泉惊讶地张开了口,但随即,她立刻明白了自己身体里发生了什么……原来,自己曾经的两种并生的魂路,此刻已经被第三种崭新的魂路给生硬地切割开了,仿佛外来的侵蚀根系般,将自己曾经的魂路全部改写、切割、阻隔……怪不得只要一运行魂力,身体里就仿佛撕裂般痛苦。


      IP属地:广东4楼2014-10-12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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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身边的天束幽花却没有任何反应,麒零转过头,令他惊讶的是,天束幽花的脸色一片苍白,完全没有理会麒零的话语,她抬起冰蓝色的巨大弓身,右手在那根看不见的弓弦上撩拨了几下,随着几声仿佛龙吟般的金属啸叫,整个走廊的前后和外侧廊沿空间,在很短的时间内密密麻麻地交错编织出了无数闪着冰冷白光的金属丝线,它们所处的空间,就被这样如同蜘蛛网一样的白色弓弦包裹了起来。
        “看来,我是逃不掉了啊。”空气里,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阿克琉克的叹息,带着一点无可奈何,又好像优哉游哉的语调。
        “幽花,他的天赋是隐身,我们最好当心一点!”麒零靠近幽花,和她并肩站立着,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他的天赋,不是隐身,”天束幽花凝聚着目光,警惕地盯着空气里任何的风吹草动,她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绝望和恐惧,“风元素的王爵和使徒们,都能利用气流来扭曲光线,对于魂术高超的它们来说,隐身就像是他们的基本技能一样,每个人都会……阿克琉克的天赋绝对不只是这个而已……”
        “什么?!”麒零长大了口,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了突然显影在他们面前的阿克琉克,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幽花只来得及看见他那双修长而灵巧的手在自己面前飞快地做了个复杂的手势,自己的双手双脚就突然被无形的气流缠绕着捆绑了起来,冰弓从手上滑落出去,在落地之前,冰弓已经被那只带着麂皮手套的手稳稳地接住了,而阿克琉克的另外一只手,闪电般地绕过麒零袭来的拳头,五根修长的手指弹琴般晃动了几下,他手中就仿佛拉扯出了看不见的丝线,麒零整个人被倒吊了起来,像被阿克琉克操纵着的提线木偶一样……而远处的苍雪之牙,被缠绕在一团呼啸的气流里,仿佛困兽般低吼着……
        阿克琉克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人中间,他伸展着双臂,如同云鹤般舒展,双手五指洞开,而在他手指的操纵下,天束幽花和麒零涨红了脸,却无法动弹。
        “我就和你们说了,你们打不过我的……你们偏不信。”阿克琉克叹了口气,歪过头,看着被自己倒吊起来的麒零。说完,他那双柔媚而又温润的眼睛,突然瞳孔一紧,一股肃杀之意瞬间从他狭长而深邃的双目中翻涌而出,整个走廊里突然被成千上万锋利的气刃席卷而过,四周那些拉扯紧绷着的白色弓弦,在气刃的闪电切割下纷纷崩断成寸。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麒零挣扎着,满脸通红。这样被倒吊起来,简直太丢脸了……如果银尘在这里,早就将这个嚣张的王八蛋修理得服服帖帖了,他那成千上万的魂器,随便用一件,也够让这小子求饶的了。想到这里,他更是悲愤交加。
        “杀你们,就没必要了。我不杀人,”阿克琉克看着麒零,摇摇头,“而且,你们一死,白银祭司或者这里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感觉到你们魂力的消失。我可不想惊动这么多人,我只想拿到东西就走,你们就乖乖地待在这里吧。”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麒零突然扭过头,冲着阿克琉克说,“要制造点动静出来让守卫们知道,这我还是做得到的!你虽然厉害,但是,你别忘记了,这里是格兰尔特的心脏,这里有多少王爵和使徒,你知道么?你可以打得过我,但你能打得过所有王爵?”
        阿克琉克皱着眉头,仿佛有点疑惑地看着麒零,“你就这么想死啊?”
        “等一下!”天束幽花突然冲阿克琉克大喊一声,她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平静地对阿克琉克说,“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阿克琉克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衬着他如同花瓣般娇嫩的柔软嘴唇,看起来说不出的动人。
        “我们可以不告发你,同时帮你找你想要的东西,毕竟你对这里不熟悉,而我们知道这个宫殿的结构和守卫时刻,以及白银使者巡逻的路线。这些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吧。”天数幽花咬着牙,被反捆着的双臂传来扭曲的疼痛。
        阿克琉克看着她的脸,稍稍动了一下手指,天束幽花立刻感觉到反拧的手臂稍微舒缓了一下。
        天束幽花看到他似乎有一点松动之后,接着说:“而且,以你的魂力程度而言,至少也是风源的王爵或者使徒吧?那么你应该清楚,奥汀大陆上四个国家之间的入境规定吧,对于普通人或者一般魂术师来说,未取得过境文书的情况下,后果是被遣送回国,但是如果是王爵或者使徒在未取得过境文书的情况下,出现在别的国家里,你肯定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阿克琉克挑了挑眉毛,表情依然似笑非笑,但眼神里似乎确实起了一丝顾虑。
        “意味着什么啊?”麒零听不明白,他倒吊着,涨红的脸勉强地转过来问幽花。
        幽花没有看麒零,而是镇定地望着阿克琉克,因为她知道,这最后一句起了作用,他还是有所顾虑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入境的国家可以当做是对自己的正式宣战。”
        阿克琉克叹了口气,“看来我好像不得不同意你这个交易啊……那么完成这个交易的代价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带我和麒零一起走。”天束幽花看着阿克琉克,一字一顿地说。
        阿克琉克微微张了张嘴,愣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弯下腰来笑出了声:“哈哈,啊哈哈,真有意思啊!”
        他的声音爽朗而又干脆,带着少年般的清澈。


        IP属地:广东6楼2014-10-12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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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之亚斯蓝·边境·约瑟芬塔城】
          已经是隆冬时节了。天地里呼啸着来自北方的朔风。
          前几日刚刚下过雪,空气里的水分都已经随着那场降雪而消耗干净,于是呼呼的北风就显得又冷又硬,吹在人脸上瞬间就能把皮肤刮红。偶尔锋利卷刮着高山岩石上的的粗糙沙砾,打得人脸生疼。
          对于亚斯蓝边陲的约瑟芬塔城来说,这样的季节一般都是萧索的。
          约瑟芬塔城在亚斯蓝的东北方向,是和风源因德帝国接壤的最大的边境之城。亚斯蓝和因德的贸易往来和使节交往,都是以约瑟芬塔城作为交通要道。两国以“约瑟芬河”为分界,西南面属于亚斯蓝,东北面属于因德。而沿着喝的南北流向,两国共同出资,在河面上修建了十三座高大雄伟的塔桥,作为通关时的边境检查,所以大家都称呼约瑟芬为塔城。站在塔桥顶端,能够一眼将约瑟芬城的所有风光尽收眼底。每一座桥的两端都是高高的石塔,一座由亚斯蓝的军队守卫,而另一座则由因德的军队守卫。桥面离河面有数百米,河水仿佛是在一条峡谷中流淌,一年四季都不休止,连最寒冷的冬季也不结冰。奔腾的水声仿佛巨龙的怒吼,长年累月地响彻在士兵的耳际。
          静谧是这座边境之城永恒的氛围。
          然而,这种静谧却被打破了。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街道两边,墙壁上的铜灯已经陆续亮起。以往的这个时候,约瑟芬城的大街小巷就会变得格外安静,所有的居民都在享用晚餐,街道上不会有什么人,偶尔有赶着送货的马车从石板路面上飞快驶过,留下一串空旷的马蹄声。
          然而,今天约瑟芬塔城的傍晚却依然人声鼎沸。
          说是人声鼎沸也不完全正确,大街上虽然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陌生人,但彼此却几乎没有交谈,空气里酝酿着一种沉默的躁动,仿佛有大事要发生。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将近十天了。本来人口稀少的约瑟芬,从十几天前陆续开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亚斯蓝的人也有,因德帝国的人也有,而且看起来,都不是简单的平民百姓。从他们的装束上来看,多多少少,都是会魂术的人。很多人的挂剑、佩刀,都明晃晃地挂在腰间,但也有很多人裹着黑袍,有些还蒙着面纱。这些人都聚集在约瑟芬城里,但他们也不干什么,整日住在驿站中,城里也没有什么刀光剑影的事情发生——一切看起来就像一个骤然形成的诡异集市,但没有人知道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是想要交易什么。
          一切看起来仿佛是风暴的前夜——气压越来越高,头顶风云聚变,感觉随时都会有一场雷暴般的浩劫,袭击这个边陲之城。然而这样的时刻,还有一个戴着兜帽的旅人,远远地,从约瑟芬塔城的城门走了进来,风吹开他灰黑色的长袍,扬起满身尘土的气味。
          “这位客人,对不起啊,我们的房间都已经满了。”门口穿着厚厚羊皮大衣的侍者,一边搓着被寒风吹红的双手,一边向此刻站在门口的客人弯腰致歉。
          “请尽量帮我安排一下吧,”来人从口袋里摸出十个金灿灿的吞克币(注释:吞克为奥汀大陆最高货币单位,货币换算系统为1吞克=10奎克=100宾客;1宾客=10拉=100奎拉),放在侍者手里,“这已经是我询问的第三间驿站了,你看天已经黑了,如果再不行,我只能谁在露天的风雪里了。”
          侍者被手中十个沉甸甸的吞克金币吓呆了,就算是把整个驿站全部包下来,这十枚金闪闪的吞克也够了啊。
          “客人,你是从帝都格兰尔特来的吧?”侍者谦卑地弯腰,捧着金币的手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得仿佛捧着自己的性命似的。
          “嗯,是啊。怎么了?”来人皱了皱眉,似乎有一点不悦。
          “没什么,没什么,”侍者赶紧点头解释,“在我们约瑟芬城这种小镇上,平时市面上流通的差不多都是宾客币,偶尔出现奎克币已经是富有人家了。您一出手就是十枚金吞克,所以我猜您肯定是帝都的贵族吧。”
          “我确实来自帝都,不过不是什么贵族,家里做生意的,以出口一些亚斯蓝特有的香料为主,赚了些钱。先生,您安排一下吧。”来人笑了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面容笼罩在兜帽里,昏暗的夜色里,只能看出一圈深邃的轮廓来,至于五官,都模糊在屋檐投射的阴影下。
          “那您先进来,外面风大,我问一下我们店主人。您在这里坐一下吧,稍等。”侍者带着来客走进驿站大堂,招呼着他在门口的雕花长椅上坐下来,转身进里屋去了,临走回过头来,问:“先生怎么称呼?”
          “你叫我艾铂就行了。”
          “艾铂先生,您稍等。我马上回来。”
          他坐在门口走廊处的长椅上,转过头,就可以看见驿站大堂里的情景。此刻正是晚餐时间,一排排黑色木头的长餐桌上,坐满了正在用餐的人。从他们的装束和它们眼神里的气息来看,都是些精于使用魂术的高手。从感应到的魂力来看,风源和水源的魂术师各占一半。不过,这些能感应到的魂力,都不算什么。真正到了使徒和王爵这种程度的魂术师,在非战斗的状态下,魂力都是深藏在体内的,不是精通于魂力感知的人,一般都不太能发现到他们的存在。
          侍者远去的脚步声又重新回来,艾铂转过头,看见侍者为难的表情,他手上还捧着刚刚塞给他的金吞克。
          “艾铂先生,非常抱歉,我们又反复查询过了,连一间空房都没有了。我们店主自己的卧室,也已经因为生意太好,而挪用出来做客房了。所以,实在没办法……非常抱歉!”侍者弯腰鞠躬,低着头,把金吞克捧到来客面前。
          他正要开口,突然被身后一阵脚步声和爽朗的小声打断了,“哎呀,艾铂先生,等了您很久了,您终于来了!快到房间换一下衣服吧,您穿得太单薄了,这边陲之城,气候可是非常寒冷啊。”
          来客转过头,看见朝自己走过来,一边说话,一边伸开双手对自己表示欢迎的人。他穿着一身暗蓝色的长袍,看起来虽然华贵,但是却并非帝都魂术家族的贵重战袍,仅仅只是民间工艺精湛的奢侈刺绣长袍而已,倒是他的一头金发异常妖艳,仿佛灿烂的千阳,让人目眩神迷,他的脸庞被这种金色的光芒拥衬着,显得高贵而又优雅,他的眼睛看起来像面蓝色的湖,深不可测。他挺拔的姿态,看起来虽然谦逊,但是却隐隐有一种王族的霸气。
          “你是……”他忍不住问道,同时,心里暗暗警惕起来。因为很明显,这个人他并不认识。而且,“艾铂”这个名字,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自己隐藏身份而随口编造的一个名字,对方看起来却仿佛真的认识这么个叫做艾铂的人的样子。
          “等您多时啦,还以为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呢,大家都很担心。来,快到我们房间吧。”一边说着话,金发的男子已经走到了面前,他看起来比刚刚在远处推测的还要高,他弯下腰,随后给了侍者一枚宾客,然后对侍者说,“我来接待艾铂先生就可以了。之前我订的两人的房间,就是留给艾铂先生的。你先去忙吧。”
          侍者拿着打赏的钱币,开心地点点头,退下了。
          “走吧,艾铂先生,”金发的男子弯下腰,伸手扶住了他的臂弯,然后凑近到他耳边说,“我们还是先上楼再说吧,你也不想引起什么骚动吧。”
          他听完这句话,脸色一白,但是过了会儿,他还是跟着金发男子,往楼上房间走去。
          金发男子在自己身后轻轻地关上了门,然后,他朝着依然戴着兜帽的艾铂,优雅地微笑了一下,然后,他单膝着地,低头恭敬地说:“冰帝艾欧斯陛下,恭候多时了。”
          戴着兜帽的男子,迟疑了很久,终于轻轻摘下了自己的帽檐,屋内明朗的光线照亮了他的五官,浓密漆黑的眉毛,俊朗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材拥有无可置疑的帝王之姿。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艾欧斯看着面前金发的男子,心里隐隐涌起一丝不安。
          “艾欧斯陛下,您可能还没来见过我。但是您一定听过我的名字……”金发的男子走到桌边,伸出手拂过茶壶上空,壶中的茶水仿佛涌泉一样,从空中化成一股水柱,把桌面上的两个茶杯都注满了茶水,然后他又抬起手,五指轻轻动了动,窗外一阵强风,将窗户猛然吹开,冷空气瞬间灌满了房间。接着,他朝房间角落堆满了柴火的壁炉打了个响指,“轰——”的一声,凶猛的火焰瞬间将火柴点燃,火光摇曳中,金发男子的面容如同金光闪闪的神祗。
          “你是吉尔伽美什……”艾欧斯缓慢地在凳子上坐下来,手指变得冰凉。


          IP属地:广东7楼2014-10-12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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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墙壁上的壁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幽花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她不敢轻易走出气盾墙的范围,但待在原地也有一种随时都害怕被发现的恐惧感。时间缓慢地流逝着,时不时她都错觉转角处来了人,而神经陡然紧绷之后,又发现只是自己的幻觉。她一边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一边想着不知道麒零那边如何,是否安全。
            正想着,突然看见远处风驰电掣跑来一个身影,走进了,就看出是阿克琉克,只是此刻他肩膀上正扛着刚刚那口硕大的棺材。但是,如此沉重的实木棺材,在他肩膀上却仿佛几张薄纸板一样,天束幽花凝神细看,其实是被看不见的气流托着,悬浮在他的肩膀上而已。
            “快走。”阿克琉克走到角落,拉住天束幽花,然后转身沿着来路飞快地撤退。
            “你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个?……一口棺材?”天束幽花诧异地问。
            但是此刻,阿克琉克的双眼里闪动着刀尖般细小而锐利的含光,一点都不像刚刚那个邀请自己品尝他亲手做的雷石瓜子的少年。他的面容上笼罩着冬日寒风般的戾气,让天束幽花不敢再问下去。
            然而,当他们两个快要回到之前的房间时,走廊前方转角出,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边是完整的石壁,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要后退也已经来不及,身后的退路更长。
            “怎么办……”天束幽花瑟瑟发抖。
            “站着别动。”阿克琉克的声音冷漠得仿佛来自冰窖。
            “什么?前面来的人马上就要转弯了,一转弯就可以看见我们,你叫我……”话还没说完,阿克琉克伸出没有扛棺材的那只手,一把把天束幽花拉向自己身边,用手套捂住了她的嘴。他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叮嘱:“稳住呼吸,最好连眼球都不要转动。”
            话音刚落,三个白银使者从转角走出来,出现在走廊的前方。
            然而,他们三个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正常地朝着幽花他们走来,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阿克琉克和幽花是透明的。
            “难道,他可以令我也一起隐身?”天束幽花心里想着,但是依然抵抗不了心里的恐惧,随着白银使者越来越近,她感觉心脏剧烈地跳动,都快要从胸腔里扑出来了。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鼻子里是来自阿克琉克麂皮手套上淡淡的樱花香味。当白银使者从它们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吓的赶紧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刻,走在最后的那个白银使者仿佛觉察出了什么,他转过头来,面对着天束幽花和阿克琉克站立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空气里的某个点,刚刚肯定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他非常确定。他的鼻尖甚至就离天束幽花的额头不过两三寸的距离。
            这时,走廊远处“咣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坠地的声响,三个白银使者迅速朝远处奔去,天束幽花大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只是一个壁灯掉下来了。”远处传来白银使者的声音。 走廊再次恢复了寂静。
            “还好你及时用壁灯引开了他们……”天束幽花靠在墙壁上,仿佛筋疲力尽似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阿克琉克,“我又不是风源的人,为什么你能够连我也一起隐形?”
            “隐形的远离,其实是利用气流的扭曲,改变周围光线的折射,从而实现隐形。打个比方来说,就是让别人投射到你身上的视线,被气流扭曲,绕过你的身体,而看到你身后的事物,于是,你就等于‘透明’了。”阿克琉克把棺材从肩膀上放下来,竖在地上,“但是呢,这个扭曲不是任何人都能熟练掌握的,特别是对不熟悉的物体。一般魂术师都是对自己的身体最熟悉,自己的身高,自己的外形、大小、体重等,于是隐形自己就变得比较容易。但是对不熟悉的人,或者不熟悉的事物,如果无法准确地估计大小形状,那么扭曲的气流很容易不贴合,或者出现漏洞,于是就容易造成破绽,而且被隐形的物体如果还在移动,就更难,刚刚你突然闭上眼睛,还好我及时改变了气流,否则,那个白银使者应该会吓得尿裤子,因为空气里突然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吓人么?”
            “那你隐身的时候,都还能和我们战斗,你对风元素的控制,已经出类拔萃了吧?这样都才只是七度使徒?”
            “对啊!”阿克琉克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的表情。
            “麒零!麒零你没事儿吧?”天束幽花跟随着阿克琉克一路往地底行走,终于到了阿克琉克口中,鬼山莲泉和神音被囚禁的地方。她甩开阿克琉克,自己冲进房间,还没适应迎面而来的巨大黑暗,漆黑的空间里,一双冰冷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莲泉!她是幽花,别动手!”黑暗里,麒零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你敢抓我?!”天束幽花双眼瞳孔一紧,浑身金黄色的刻纹瞬间浮动起来,突如其来暴涨的魂力让阿克琉克和麒零都吓了一跳,她抬起纤细的五指——此刻,聚满了魂力的双手已经变成了十根锋利的匕首,“噗噗”几声血肉模糊的钝响,她的手已经插进了鬼山莲泉的胸膛……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腕往下流进她的袖口……
            “你为什么……不还手……”天束幽花也被吓住了,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尽然没有丝毫的抵抗。
            “她的魂路已经全部断了,没办法抵挡你的攻击。”阿克琉克叹了口气。
            “……那也是她活该!”天束幽花内心升起了一丝愧疚,但转瞬,就被刚刚收到的羞辱给冲没了,她心里此刻只剩下被鬼山莲泉掐住脖子的羞耻——最主要的,是当着麒零的面。
            “先别说了,赶紧逃出去吧。她们两个都快不行了。”麒零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焦急,“阿克琉克,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么……咦,你扛的是什么,一口……一口棺材?”
            “出去了再和你说,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小弟弟。”阿克琉克把棺材扛在肩上,目光在几个人身上环顾了一圈后,说,“麒零,你负责照顾鬼山莲泉和神音,幽花,你走前面,我们跟在你后面,你知道巡逻的时间和方位,而且我们……”
            阿克琉克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突然闭上了。仿佛一根硬生生段在空气里的树枝发出了脆响。他的双眼突然瞬间放空,然后又顷刻凝聚,所有的人刚刚都还在疑惑他到底怎么了,但下一个瞬间,大家都感应到了——
            石室外面,此刻正走过来一股庞大到恐怖的魂力,汹涌的、暴烈的、如同龙卷风掀起海洋的狂潮……
            所有人转过身,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小麦色肌肤的健壮男子,他全身充满着力量,仿佛肉体里包裹着闪电,然而他的面容,却仿佛最纯净的天使般安宁,温柔而又包容,怜悯得犹如初睡刚醒的年轻天使。
            “霓虹……”天束幽花喉咙里颤抖地发出声音。
            “幽花,站我身后!”麒零身形展动,蹿到幽花前方,空气里一阵光线旋转,他的魂器,那把半刃巨剑,从他的爵印里汹涌释放而出,他的双手执剑而立,浑身的金色刻纹呼吸般明灭着……
            接着,麒零觉察到一股异样的感受,这种感受并不是来自前方渐渐慢步靠拢的霓虹,反而来自身后,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见所有的人,天束幽花、神音、鬼山莲泉,她们的目光都颤抖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随即,仿佛被感染了似的,这样的神色,也同样出现在了麒零自己的脸上。
            ——因为麒零看见,刚刚嘴角还挂着不羁笑容的阿克琉克,此刻,正用直直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半刃巨剑,剑身上的复杂刻纹在灯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阿克琉克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苍白得毫无血色,他脸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仿佛看见了远古的鬼魅在自己面前复活,不,甚至比看见了鬼魅都还要惊讶,他的身躯都在微微发抖,戴着麂皮手套的双手用力地握在一起。
            几秒钟之后,他缓慢地朝前平举双手,然后重重地朝麒零跪了下去,额头用力地在石板地面上,磕出了响亮的声音。
            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后背却剧烈地持续起伏着。
            “阿克琉克,你……”麒零被吓傻了,“你怎么了……”


            IP属地:广东9楼2014-10-12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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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永生的契约
              【西之亚斯蓝·边境·约瑟芬塔城】
              夜已经很深了。
              整座驿站的灯火差不多都已经熄灭了。仅有零星几个房间的窗户还隐隐约透出些光亮来。
              艾殴斯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他旁边那张床上,吉尔伽美什穿着薄薄的贴身丝袍,侧身熟睡着。他修长的腿单膝支起来,被子仅仅盖到腹部,敞开的丝袍露出几寸结实的胸膛,在蹿动的光火里看起来像是光滑的铜色。他的面容看起来放松而又沉静,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但艾殴斯知道,他应该没有完全入睡,因为壁炉里的木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此刻光火没有任何减弱,肯定是吉尔加美什用魂力有所维持。不过,如果他在入睡之后,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就真的可怕了。
              艾殴斯从床上起身,走到窗户边上。他伸出手推开窗,想要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然而,他刚刚把木窗拉开,就看见了一睹结实的石壁,和驿站的石材外立面浑然天成地连接在一起。艾殴斯回过头看了看房间的大门,不用猜,门背后肯定也已经变成一面石壁了。这间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吉尔伽美什变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石室。但炉火依然熊熊燃烧,火苗不时发出摇晃,仿佛被气流吹动的样子。看来吉尔伽美什还巧妙地留了几个气孔。
              艾殴斯低低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天赋果然是太过强大了。
              不过。以艾殴斯的能力来说,别说是这样一面石墙,就算是铜墙铁壁,他要闯出去,也是一件轻而易举事情。然而,一定会惊醒吉尔伽美什,更是势必会在这个边陲小镇引发不小的骚动,他一路蒙面,隐姓埋名至此,不想就此荒废。更何况,接下来的旅程,才是最最关键的,不允许有任何差错,所以,他不愿意冒险。
              艾殴斯转回头,看了看睡梦中的吉尔伽美什,他熟睡的面容上,仿佛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个传说中亚斯蓝领域上最强的王爵,犹如一个黑色的迷。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金属的撞击声。
              洞穴里石壁碎裂的哗啦声。
              空气里不时划过稍纵即逝的亮光,仿佛短促的闪电,石壁上被劈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刻痕。看不见的气刃如同死神的镰刀,随时等待着收割鲜活的头颅。
              巨浪翻滚的魂力在狭小的地底空间里来回激荡,鬼山莲泉和神音靠在石墙边上,被激越的魂力震得气血翻涌,两个人都是虚弱的伤者,在这种巨大的魂力冲击下,渐渐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神音还好,仅仅只是被封印了爵印,魂路依然完好,身体上的创伤也都是皮肉伤,但对于全身魂路寸断的鬼山莲泉来说,此刻的感觉生不如死。她佝偻地蜷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嘴角不断涌出赤红的鲜血。对于魂术师来说,如果有来自外界的魂力冲击,那么身体内部的魂力,也一定会涌动起来,与外界呼应,这是一种接近本能的自我保护体系。但是,体内汹涌的魂力却在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魂路里阻塞停滞,每一个断点都发出撕裂般的疼痛来,巨大的痛如同一面巨大的铁板整个朝身体拍下来,几乎要让莲泉昏迷过去。
              “阿克琉克,她们俩快坚持不住了。”麒零一边用衣袖擦着鬼山莲泉的嘴边的鲜血,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扶住神音的后颈,朝她的爵印里源源不断的输送进魂力。之前,麒零本来也扶住了鬼山莲泉的耳际,准备输送魂力给她,麒零掌心里的魂力刚刚往外一吐,鬼山莲泉就立刻发出一声惨烈的“不——”,因为麒零汹涌的魂力进入她的身体之后,更加剧了她的痛苦。麒零吓得赶紧放开了手,只好不知所错地擦着莲泉吐出来的血,束手无策。
              “我知道,但是.....”阿克琉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呼啸而来的橙色闪电给切断了,眼前霓虹攻击绵绵不绝,他的动作快吐鬼魅,健硕的身躯在狭窄的石壁之间快速的跃动,犹如残影般无法看清楚,偶尔视线里能够捕捉到一个清晰的定格,但随之必然是迎面而来的一记猛烈的重击。他的双手已经变成两把能够撕碎一切的利刃,阿克琉克和天束幽花竭尽全力地闪避着,因为一旦被这双手抓住,势必会在瞬间被撕成粉碎。
              “气盾!”阿克苏克大喊一声,戴着鹿皮手套的右手撑开手掌朝前一推,他手掌前方空气里突然幻化出一面圆形的闪烁着彩虹的光芒的气盾,气盾刚刚撑开,霓虹山电般的双手就抓了过来,“锵——”的一声,
              他的指甲划到气盾上,仿佛抓上了一张看不见的透明钢板。
              阿克琉克双眼轻轻一眯,嘴角一丝隐隐的微笑浮动上来,他的手指微妙地动了几下,那面前气盾突然仿佛降低了密度,霓虹的双手猛然穿透气盾,抓了过来——
              接下来所以的变化都发生在几乎同一瞬间。天束幽花想要大喊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复杂,太难以理解。本来,阿克琉克的气盾密度非常大,霓虹是无法穿透这面气盾,的然而,他突然将气盾的密度降低,本意是想要将霓虹的双手切近气盾内部,然后,在突然加强气流旋转的烈度,这样,就仿佛让霓虹把双手伸进了一台绞肉机器,那些构成气盾的高数旋转的气流,瞬间就能让他的双手鲜血淋漓。然而,阿克琉克却并不知道,霓虹的天赋,使得他本身对痛觉没有任何的感受,一般人在被气刃切割之后,都会下意识地缩回手保护自己,然而霓虹没有任何停顿,双手血淋淋地冲阿克琉克的胸口笔直地抓了过去。
              阿克琉克瞬间朝后飞掠到退,但已经晚了,他的胸口上被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还好没有伤及心脏要害,但被撕下了几块皮肉,依然痛彻心扉。
              霓虹站在原地,他的双手被阿克琉克割出了几十道深深浅浅的血口,粘稠的血浆沿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地上,狭窄的空间里血腥气味越来越浓烈。但是他的脸上,已然是那副纯真而又无辜的面容,他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没有杀气,没有恐惧,他的表情柔和而安静,像从阳光照耀的午睡里刚刚醒来一样。
              天束幽花手持冰弓,身形快速闪动而上,她抓住此刻的机会朝霓虹发出猛烈的箭矢。然而,霓虹的身速太快,一闪就消失了。
              阿克琉克叹了口气,再次上前,和幽花并肩战斗。
              整个昏暗的空间里一片残影,而且阿克琉克又时不时地隐身,天束幽花怕误伤到阿克琉克,出手有所顾忌,也无法彻底地施展开来。
              空气里阿克琉克突然显影,他带着手套的双手朝前一推,一股凶猛而又锋利的气浪交错斩杀地袭向霓虹,霓虹虽然有着无所畏惧的天赋,然而,在这样的一般包含了无数透明气刃格斗魂力面前,还是不敢正面迎锋,他鬼魅般的身影朝后倒掠而去,下一个瞬间,又变为闪电到来,阿克琉克的身影"砰“的一声有消失在黑暗里。
              “想要过来,没那么容易!”天束幽花反手看不见的弓玄上快速地撩拨了几下,空气里突然“嗡嗡嗡嗡”连续密响,狭长的石室洞口,交错编织出无数冰冷的弓弦,如同巨大的蜘蛛留下了一张捕食的庞然大网。
              “哎哟!”空气里一声哭笑不得的喊叫声,随即,阿克琉克以一个尴尬的姿势显影在空气里,很显然他被天束幽花的弓弦给缠住了。
              “这!”天束幽花脸一红,随即怒火大发,“你好好正面较量不行么,非要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东投西窜的,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
              “好好好,是我的错,但你先把我放下来啊.......”阿克琉克苦笑着,身体悬空缠在弓弦的网上,仿佛被蜘蛛网挂住的一只蝴蝶。
              “扑哧——”一身血肉模糊的闷响。
              天束幽花眼前,刚刚还在嬉皮笑脸的阿克琉克,瞬间满脸绷满了痛苦的神色,他的脸色也变的苍白起来,随即,白色的弓弦上泪泪流淌下鲜红的血浆。阿克琉克的背后,霓虹的手已经深深地插进了他的左后肩膀。
              “你不要动!”天束幽花大喊一声,然后,“砰砰砰砰”一阵密集激射,无数冰箭擦着阿克琉克的耳际,射向他身后的霓虹,霓虹飞快地躲避开去。
              天束幽花冲过去,用锐利的弓柄划断缠住阿克琉克的弦网,把她拖回去到石室里来。她一边拖着血流如注的阿克琉克,一边回身不断地朝着石室门口,密集地划出锐利的弓弦,密密麻麻的把入口封锁起来。然而,她知道,这些弓弦在霓虹那双仿佛斩杀一起的双手面前,抵挡不了多久,于是她大喊起来:“麒零!麒零!你快到们口抵挡一下,阿克琉克受伤了!”
              麒零放下鬼山莲泉,应声而起,他手持半刃巨剑,身后一阵白光汹涌,苍雪之牙从空气里幻影而出,一人一狮警戒着,站在弓弦编制成的蛛网背后时刻警惕着霓虹袭击过来。
              然而,石室却一片静谧。


              IP属地:广东10楼2014-10-12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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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之因德帝国·绒花官邸】
                庞大的宫殿在满天星斗的映照下,显得静谧而又神圣。
                连绵起伏的无数个宫殿尖顶仿佛一把把利刃,耸立在雪域山峰的顶端。尖顶上五彩斑斓的琉璃窗户光芒流转,月光和星光混合反射出迷人的光霭。
                床榻上,有人轻轻地起床,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一路朝前,安静而轻盈地走动着,她纤细而光洁的脚踝,在月光下看起来仿佛象牙雕刻而成。
                她在镜前轻轻地脱下黑色天蚕丝编织而成的睡袍,重新换上了新的纱裙,她摘下手腕上和脖子上那些贵重的首饰,把浓密的瀑布般长发轻轻地绾了个简单发髻。
                她走出宫殿的大门,脚下是几千级台阶,深不见底地笼罩在凌晨的寒雾里。宫殿建筑在雪峰的顶端,从官邸的大门到正殿,有一段长得惊人的台阶,从山脚下,一直通到宫门前。
                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山在天空里构成了一条起伏的亮线,月光照耀在千万年的积雪上,仿佛一条流淌的星河。
                空气里都是寒冷的粒子,夜风让人清醒。庞大的雪域,在这样的月色下,看起来有一种清冷隽秀德美。
                此刻,台阶的顶端,站着一个高大挺拔,面容美气逼人的男子。他仿佛一直在等待女子的到来。
                “我好了,伊赫洛斯,我们走吧。”女人娇媚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悦耳,悦耳中又带一丝妩媚,风情万种。
                “是风后陛下。”伊赫洛斯弯腰,毕恭毕敬地举起双手抱拳在前面。他手里拿着一把修长的极窄刀刃,看起来仿佛一枚狭长的柳叶。”
                “你怎么还叫我风后陛下啊,等会儿出去了,你这样叫,那不天下大乱了么.”风后提起纱裙,走到台阶上,妩媚地笑了笑,娇滴滴地说,“从现在开始,不许这么叫了。”
                “是,西鲁芙大人。”伊赫洛斯不苟言笑,声音听起来同他的刀刃一样,冰冷而又坚硬。
                “诶,你这个人啊,就是不懂得变通。你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风后的名字就叫西鲁芙么?”西鲁芙叹了叹口气,风吹开她鬓角的几缕长发,她的面容在月光下如女神一样完美。
                伊赫洛斯看得呆了,但随即,他马上强制自己收住心神,低下头,问:“陛下,那如何称呼你呢?”
                “就叫我,主人,就好了吧。”西鲁芙笑着,一双潋滟的眼睛弯弯的,有一种迷蒙的美。
                “是,主人。”伊赫洛斯笑了笑,他那张仿佛刀削斧凿的脸,终于有了点柔和。
                “ 你啊,就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啊,就温柔很多。很好的一张英俊的脸,每天都像刚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那个女孩子会敢和你说话啊,凶巴巴的。伊赫洛斯,你年纪不小了吧?你看,还没个归宿。”西鲁芙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和他说道。
                “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主人的安全,其它的暂时都没考虑。”伊赫洛斯重新恢复了他那张不过有效的脸。
                “诶,好吧。”西鲁芙拿他没办法,这么多年,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仿佛一块冰冷的钢铁,宁不弯,也焐不烫的。“你的魂兽能飞么?”
                “能。”
                “那我们就坐你的魂兽吧。我的那只啊,就不放出来了,它太吓人,又难管教。没事儿还是别放它出来为好。”西鲁芙银铃般地笑着,刚笑了两声,发现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太吵,于是她掩了掩嘴,冲伊赫洛斯眨了眨眼睛。“哦对了,我也不能再叫你伊赫洛斯,这个名字全国都知道。叫你什么好呢?”
                “那就去掉中间,叫我伊斯把。”伊赫洛斯说。
                “你胆子不小,伊斯?铂伊司会打你屁股的!”西鲁芙笑着说。
                “那主人,您决定吧。”伊赫洛斯低下头,恭敬地说。
                “要么就叫你赫赫吧。”西鲁芙说,脸上是逗弄他的表情。
                “赫赫……陛下,我年纪不小了,赫赫这个名字……”伊赫洛斯脸上泛起几丝尴尬,让他这个平时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人看起来,显得格外有趣。
                “又叫我陛下,记得要叫主人。就赫赫吧。就这么定了。”西鲁芙笑着摆摆手,打断了伊赫洛斯。
                “是,主人。”伊赫洛斯说道。
                “好了,走吧,把你那个宝贝放出来吧,我还没见过它呢。”西鲁芙把裙子稍微提高了一点,露出她洁白的脚踝。她脚底踩着一双玉石做底的镂空鞋屐,让她的脚显得纤细而轻巧。伊赫洛斯右肩膀上一阵炫目的白光涌动而出,一匹巨大的浑身白银鬃毛的雪狼,出现在台阶上,它的眸子温润而驯服,它低着头,走到西鲁芙的面前,两条前腿温顺地跪了下来。
                “你的狼能飞?”西鲁芙抬起脚,跨到它的背上。
                “嗯。”伊赫洛斯点点头,目光里是格外骄傲的神色。“对了,主人,要么,你就叫我‘狼王’,好么?”
                “好的,赫赫。我们出发吧。”
                “……”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空旷的石室里,此刻,只剩下阿克琉克和霓虹两个人,彼此对峙着。
                麒零四人,已经按照刚刚阿克琉克的计划,顺利地逃出去了。石室门口,是天束幽花的弓弦编织而成的网,阿克琉克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姑娘,看来是真的怕,密密麻麻地不知道编了多少层。估计魂力也消耗不少吧。
                对面,霓虹手上沾满了血浆,如同一个杀戮天使般安静地站立着,阿克琉克背对着石室的出口,看着霓虹镇定地微笑着。霓虹眼神里闪烁着疑惑,和不解。


                IP属地:广东13楼2014-10-12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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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一定在奇怪,刚刚我被你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为什么,现在却敢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和你对峙,是么?”阿克琉克的笑容魅惑而又俊朗。
                  霓虹没有说话,他什么都不懂,他也理解不了阿克琉克那么复杂的对白。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关在石室里的人逃了出去。
                  “刚刚小朋友们都在,我也不好意思亮出真家伙来和你打,现在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我啊,可以好好地和你较量一下呢。”阿克琉克一边说着,一边身上渐渐涌动起一阵黑雾。
                  霓虹已经感应到了他体内魂力的翻涌,所以,他摆出了防御的姿势,随时等待着阿克琉克朝自己发动进攻。然而,阿克琉克一动不动地微笑着,只是,缠绕他全身的黑雾越来越浓,黑雾旋转缠绕,最后,竟然幻化成了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风。又长又大的披风在阿克琉克身上迎风招展,包裹着他,萦绕着他,活像一副幽灵的羽翼。
                  霓虹突然闪电般朝阿克琉克蹿动过去,他眨眼的瞬间,就已经逼近到了阿克琉克面前。阿克琉克却一动不动,仿佛束手就擒地等待着霓虹的双手将他洞穿。
                  然而,在霓虹的双手刚刚触碰到阿克琉克身体的瞬间,那件诡异的黑色披风上就突然爆炸出几股又粗又壮的幽蓝色剧烈电流,接着,仿佛无穷无尽的闪电突然从披风里蹿动而出,“砰——”的一声,霓虹的身体被飞快地反弹了开去,他重重地撞在石壁上,然后摔下来砸在地面,墙壁在他的身下裂开了几条巨大的裂缝。
                  “唉,”阿克琉克叹了口气,“看来你果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说完,阿克琉克一步一步优雅地朝趴在地上的霓虹走去。他的步伐空灵而诡谲,仿佛一个完全没有重量的幽灵。他走到离霓虹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站定了。他看着霓虹挣扎着,站起来,和自己再一次对峙着。
                  “为了让你不要再浪费力气,我啊,就快点解决你吧。”阿克琉克说完,微笑着,从披风里伸出双手,他用右手轻轻地摘下他左手的手套,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应该一只就够了吧。”
                  他缓缓地朝霓虹伸出他那只摘下手套的左手,火光映照在他的手指上,纤细,完美,洁白如月牙,甚至没有丝毫瑕疵和疤痕,连毛孔和皱纹都看不见,仿佛玉石雕刻成的神之左手。
                  阿克琉克伸出去的左手食指和中指竖在一起,然后他缓慢地把手挪回来,两个手指的手背靠近嘴唇,他仿佛飞吻一般地,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然后迅速地朝旁边轻轻一划。
                  霓虹双眼一花,突然整个人就被抛到了高空,下一个瞬间,无数密集的气刃,犹如深海里成千上万闪亮的密集鱼群般将他包裹了。
                  人去楼空的石室里,只有霓虹一动不动地躺在石头地面上。他的四肢、每个关节,都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巨大的血泊从他的身体下面急速地流淌出来,在冰冷的空气里,慢慢地凝固了。火光照在上面,像一块巨大的温润红玉。
                  霓虹的面容,看起来依然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恐惧,没有任何悲痛。他依然无辜而干净,像一个沉睡的英俊天使。


                  IP属地:广东14楼2014-10-12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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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左臂龙鳞
                    【西之亚斯蓝·边境·约瑟芬塔城】
                    艾欧斯睁开眼睛的时候,被明晃晃的光线刺得又眯起了眼。等适应过了后,他发现屋内的光线其实并不强烈,相反,视觉里微微泛着些微蓝,细碎的气流。带着清晨独有的凉意,从窗外涌进来,在手臂上落满了一层冰晶般得清冷。
                    昨夜明明被石壁封死的几个窗口,此刻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微风满屋子吹动着,带来阵阵清晨森林的气息。隐隐的,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约瑟芬河水淙淙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艾欧斯起身,一边穿着外袍一边问此刻正坐在桌子前斟茶的吉尔伽美什。
                    “你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就不知道了。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清楚。”吉尔伽美什低声笑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低垂着,嘴角凝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他金色瀑布般的长发此刻没有绾起,看起来是刚刚起床不久。他纤长的手指此刻正摆弄着一套古绿色的瓷器茶具,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仿佛一个饮茶的行家。"你喝茶么?这是我问驿站的侍应特地要来的茶,是约瑟芬的特产,*风息翡翠’别的城市可买不到哦。即使是在这买,也要400奎克一包。不便宜吧?”吉尔伽美什拿起茶壶用手试了试温度。仿佛觉得不够烫,于是将双手捂在茶壶表面,仔细能从他的指缝间看见火光,果然,不一小会,壶里微微蒸腾出滚烫的白气来。他拿起一小撮翠绿色的茶叶,放到一个更小一点的瓷壶里。一边往里加水,一边继续说道:“这种‘凤息翡翠’,矮株,窄叶,是冷翡翠的一种,在亚斯蓝东北部大部分地区都会生长、初春时节采摘的茶叶,才能被称为‘凤息翡翠’,而其他地方的,都只能称为冷翡翠。你知道为什么么?”
                    艾欧斯看着他,没有答话。屋子里渐渐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气,若有若无,散发着如同初冬时节的雪片的气息。
                    吉尔伽美什看他不接话,也不恼,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的嘴角弧度令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一种仿佛神祗般得神秘和尊贵。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根粗厚发亮的铜线在嗡嗡作响,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因为在亚斯蓝整个领域上,气流一直非常宁静。只有在接近因德帝国的寒冷地带,气流才会变得逐渐汹涌。而这种非常罕有珍贵的‘凤息翡翠’,其实就是刚刚萌发出来的冷翡翠的嫩芽,在冷冽的早春寒风吹佛下,迅速风干、变脆后。及时采摘,所得到是茶叶。
                    一般嫩芽在萌芽发生长七天之后,就会渐渐变老,要么就是低档不住寒风而提前凋落枯萎,所以,能及时采摘下来的被风吹得晶莹剔透而又不至于枯死的嫩芽,数量非常有限,因此也就格外珍贵了。这种茶啊。因为迅速脱去了水分,所以,他将那种又硬又冷的味道。保留得最完整,就像是冰冷坚硬的翡翠一样呢。”说完,吉尔伽美什伸手递过一小杯茶,送到艾欧斯面前。
                    艾欧斯接过茶盏,饮了一口,热滚滚的茶水中竟然真的迎面扑来仿佛冬日洁净冰雪般冷冽的香气,这种矛盾是我感觉异常迷人。艾欧斯在桌边上做下来。把茶杯放手,“你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等我,不至于就是为了请我喝一杯茶吧?”
                    吉尔伽美什修长的手指轻盈的捏着茶杯,目光柔地落在散发着热气的碧绿液体上,“当然不是。我是为了【最重要的人】,才一直等待在这里啊---哦,对了。你千里迢迢从格兰而特跑到这里来,也是一样的理由吧?”他金黄色浓密的睫毛下面,柔和的目光里隐隐透露着几丝锐利,似是闪动着金光鳞片。
                    艾欧斯脸色微微一白,随即冷笑一声,“我是亚斯蓝的帝王,整个国度的每一片土地,我是可自由来去,无须他人过问。”
                    吉尔伽美什拿起茶盏,慢慢的往艾欧斯的杯子里又倒满茶水,他叹了口气,微微皱着眉头,表情像是在看一朵凋零的玫瑰花般感伤。
                    “可惜啊,再往前走几百米,你可就不是帝王了。”艾欧斯的脸彻底的苍白了下来。
                    “呵呵,不用这么惊讶。”吉尔伽美什看着艾欧斯的脸,他的反应和自己预料中的一模一样,“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要前往因德帝国?”
                    艾欧斯冷冷看着吉尔伽美什,没有回答。在还未弄清楚吉尔伽美什来意之前,他决定保持沉默。
                    吉尔伽美什看艾欧斯不接话,他挑了挑金黄色浓密的眉毛,嘴角的笑容放佛带着太阳般的的热度,接着说:“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呢。可能算上整个亚斯兰,我算是知道最多秘密的人啊……我不但知道你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哪儿,而且我还知道你要去那儿干什么....啧啧,你要做的事情,真是任性啊,让人伤脑筋....不过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来这里,只是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你是亚斯蓝的一度王爵,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懂得君臣之礼。你竟敢让我为你做事?”艾欧斯目光冰冷如霜,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吉尔伽美什右手手指抵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动着,放佛很伤脑筋的样子,他的笑容里透出的神色,看起来既误了奈何,又充满挑衅。“第一,从当年白银祭司连同整个亚斯蓝的王爵一起猎杀我的时候,你们可有把我当做一度王爵?第二,你现在企图要去做的事情,难道就符合你亚斯兰帝王的身份?”
                    艾欧斯瞳孔一紧,浑身突然汹涌而出的魂力让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愈来愈浓郁的杀气,似乎随时一触即发。然而,吉尔伽美什似乎视而不见,他轻轻的半眯起眼睛,整个屋内突然爆发出肆意流动的气流。所有的门窗全部被风吹得咣当关紧。他嘴角的笑容隐藏了起来。“艾欧斯,我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吧?你如果有能够赢过我的自信,我可以勉强接受,因为亚斯蓝这几年,到底出了多少新奇的怪物,和变态的魂术,我也不清楚,只是,你难道有自信能够轻而易举的杀了我么?是要引发骚动,你前面一路前行至此,不就白费了?你帝王之尊,出现在风水边境,只怕因德的人不会视而不见吧?而且,你应该想一想,我如果使用风元素魂术的话,你的水系魂术在我面前,有多少胜算.....”
                    艾欧斯深吸一口气,周围的魂力剧烈波动着,显然,他内心正在激烈的挣扎。然而,最终,他还是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房间里的温度缓慢的恢复到之前的程度,气息也渐渐平息下来。他再次睁开眼,目光中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哀伤。“如果我帮你的忙,你保证不暴露我的行踪,并且不干预我的事情?”


                    IP属地:广东15楼2014-10-12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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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保证。”吉尔伽美什脸上恢复了之前淡淡的笑容。
                      “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怕你。”艾欧斯冷冷的说着。
                      “这点我当然知道。你的能力,我还是清楚的。漆拉曾经对我形容过你呢,说:‘艾欧斯身体里像是封印着一座巨大的深渊峡谷,有着无可估量的潜能’说起来我也好几年没见过漆拉了呢,这几年也真是‘拜他所赐’,迟早啊,我得把他给我的一切,都如数奉还给他。不只是他,当年的那些人,希望他们都还活着,否则就太可惜了啊.....”吉尔伽美什一边喝着茶一边平静的说着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艾欧斯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坐在自己面前的吉尔伽美什面容俊美,金发如瀑,举止优雅如同皇室,然而,艾欧斯却感觉自己对面坐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这种恐惧紧紧的包裹住他的心脏,仿佛拉扯着它朝无限深的地底重重的坠落着。
                      “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办得到,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可还真的没几样。”
                      “你放心,你一定做得到,这个世界上,据我所知,也只有你做得到....而且啊,你之前就已经做过了呢....”吉尔伽美什转过头望了望艾欧斯,突然眨了眨左眼,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艾欧斯看着吉尔伽美什,那种仿佛面对着一个黑洞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我要你帮我复活银尘,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再一次复活银尘’,因为我知道在这之前,其实银尘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他能复活,正事因为你独有的天赋‘摄魂’......”
                      “银尘又死了?”艾欧斯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多地别扭。
                      “是的。”吉尔伽美什眼睛望着窗外,远处积累着积雪的山脉,倒影在他清澈的瞳孔里。
                      “但你之前不是一直被囚禁着么?那你怎么可能知道.....关于我复活银尘的这些事情?”艾欧斯看着他,完全猜不透对面这个金发男子。
                      “我刚刚说了啊,我啊,也许是整个亚斯蓝领域上,知道秘密最多的人了啊....”吉尔伽美什淡淡的笑起来,“怎么样。愿意帮我这个忙么?”
                      “既然你说你知道的秘密最多,那你可知道‘摄魂’只是复活一个人的第一步,而第二步,则是需要找到能够重新容纳他这个灵魂的‘容器’,我能帮你把灵魂从银尘的尸体里摄取出来,但是,我不能保证可以帮你找到一个能容纳他灵魂的‘容器’。灵魂对‘容器’要求很高,一般都必须是要有结构和属性都非常接近的肉体,比较容易成功,比如双胞胎,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子女之间的这种拥有非常亲近血缘关系的肉身,就能大幅度降低风险。当然,最容易成功的还是......"艾欧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说话。
                      吉尔伽美什好像没有发现艾欧斯的异常似的,依然微微笑着说;“关于‘容器’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他站起身,冲艾欧斯侧了一下头,示意他“你跟我来”
                      清晨时分的街道显得异常的空旷。这个时间,城里的人大部分都刚刚醒来,在房间里梳洗穿衣,享受早餐与茶。路上只有一些来往于各种餐馆和旅社之间用来运送食材的马车,沿街的店铺都还没开门,门廊前得夜灯依然残留着一些灯油,灯花在已经天关大亮的清晨里微弱的闪烁着。
                      街道上的积雪化去了大部分,只有墙角或者数目之间,还残留着一些雪堆。客气里那种让人头脑清新的冷冽感带着针叶树木的松香味,远山不时传来悠长清脆的鸟鸣声。
                      吉尔伽美什走在前面,他换下了昨天那身暗蓝色的刺绣长袍,穿上了一身像牙白的绸缎长衫,长衫后背用极其繁碎的手工针法,刺绣着淡金色的凌格纹,这是亚斯蓝古老的吉祥纹样,代表商运亨通,招财进宝。厚实长衫的领口和腰间围着一圈柔软的黑色貂毛,让他看起来像足了一个富足的商贾。他在前方休闲地带路,双手背在身后,好像也挺满意自己这身装扮,吉尔伽美什不时地回过头,用有趣的目光打量着艾欧斯,嘴角依然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迷人笑意。


                      IP属地:广东16楼2014-10-12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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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欧斯换了一身烟灰色的反绒长袍,是用厚实而柔软的小山羊皮缝制的袍子,露在外面的一侧用油鞠的方法处理成了粗糙但温软的鹿皮质感,哪怕是在隆冬时节的大雪里走上了几个钟头,伸手摸上去,也丝毫不会有任何冰冷刺骨的感觉,触摸之处永远都是柔和温柔的鹿皮触感。长袍的重量很足,看起来充满了贵气的垂坠感,懂得面料和服饰的人,自然知道这套衣服价格不菲。而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所有锁边用的,都是极细的纯银丝线,这种线是用高韧度的纤维侵泡白银粉末后烘干制成,是皇室里常用的丝线。
                        “想要隐藏身份的话,最好像我一样,换一身正常人的衣服,否则,你就算把整个头裹起来,人家还是会忍不住看你的。”吉尔伽美什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轻轻笑道。
                        二分之一的面容都笼在兜帽下的艾欧斯,脸色微微尴尬了一下,一抹红色泛上他的脸庞。常年的帝王生涯,使得没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艾欧斯在喉咙里低低冷哼了一声,说:‘你以为像你一样穿的像个买丝绸的暴发户就没有人围观了么?’
                        吉尔伽美什“…………”
                        两人一路向前,走出约瑟芬塔城的西门后,吉尔伽美什离开石头铺就的大陆,往北面的森林深处走去。艾欧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犹豫了一下,低头跟了上去。
                        越远离道路,森林愈加茂密,树木也越来越壮,亚斯蓝背部几乎都是针叶林地带,巨大的红松、雪衫密密麻麻地团簇在一起。积雪也比城里要多,几乎没怎么融化。空旷静谧的森林里,除了偶尔的鸟叫之外,就只剩两人嚓嚓作响的踩雪声。艾欧斯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久违的宁静感,是啊,谁能想到呢,在这样一个边陲城市的城外森林里,此刻行走着两个亚斯蓝魂书最巅峰的人,如果是几年之前,别说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就算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单独现身,那肯定也是令整个城市万人空巷、沸腾喧嚣。而此刻,天地四下静谧屋垠。不远处的城镇渐渐在暖和起来的清晨里苏醒过来,人们奔走忙碌,熙熙攘攘,操持生计。他们并不知道一帝一爵此刻正在附近,他们和魂术没有没有关系,他们离杀戮的世界无限遥远。
                        艾欧斯抬起眼,发现吉尔伽美什已经听下了脚步。
                        四周是拔地而起的参天巨树,厚厚的积雪上,吉尔伽美什象牙白的背影在清晨森林幽暗的光线里,显得饱满而温润。他此刻站在一个看起来反佛山谷般的入口。两侧的山崖被积雪包裹着,流出一个光线幽暗的入口。吉尔伽美什轻轻地蹲下身子,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地面某处地方用地按了一下。
                        “嗡——”空气里一阵轻微的弦音,山谷入口突然显影出一张反佛金色细线编织出的丝网,无数游弋的金光沿着丝线网格流动了一圈之后,反佛被封吹散般消失在空气里,艾欧斯知道,吉尔伽美什设下的封印已经解开了,尽管这些丝线看起来弱不禁风,反佛蛛丝般挥手即散,但艾欧斯知道,如果不是吉尔伽美什亲自解除这个封印,那么,想要穿过这张金网,绝对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看来,银尘的尸体应该就是保存在这个狭窄的山谷深处,艾欧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是他尽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震动。
                        让艾欧斯吃惊的,并不是吉尔伽美什放银尘尸体的地方有多么难以寻觅和层层守护,而是刚刚在吉尔伽美什运行魂力解除封印的时候,艾欧斯几乎感受不到吉尔伽美什体内的魂力变化和流动方向,他整个人仿佛静止在时间断层里,连一丝一毫的魂力都难以捕捉。难道说,他对魂力的运用已经到了如此出类拔萃,无迹可寻的地步了么?还是说,他可以仅仅只用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魂力,就能完成如此复杂的封印系统?
                        吉尔伽美什转过身来,他的脸庞笼罩在森林温润的光线里,他招了招手,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森林里,“你随我来。”
                        走进山谷入口之后,道路越来越窄。两边的树木也越来越茂密,树干从两边合拢来,几乎遮盖住了这条隐蔽的山口,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里面有一条如此狭长而幽深的密道、走了大概十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山谷的尽头,前方是一面黑色的山石,无法再继续前进。
                        这里是一个三面山崖高不见底,树木纷乱的枝丫几乎快要把头顶的天空遮蔽起来。束形的光线一缕一缕地投射下来,笼罩着一个巨大水晶簇状的冰晶体。那座冰体,仿佛一朵爆炸开的冰花般流转着绚烂的光芒,一根一根犹如宝剑般的冰凌簇拥在一起,而冰体里面,苍白的皮肤,挺拔的鼻梁,没有完全合上的嘴唇,仿佛诉说着最后一句没有来的及出口的呼唤——仿佛安静沉睡着的,银尘的尸体。
                        艾欧斯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他转过头看着吉尔伽美什,他的脸上此刻笼罩一层淡薄的忧伤,他金黄色的睫毛覆盖下的瞳孔,仿佛两眼流动而温润的泉。
                        艾欧斯叹了口气:“他.....真是一个不幸的人啊....”
                        此刻那异常瑰丽的冰体深处,银尘的尸体上,很多部位都已经残损,特别是双脚,只剩下了森然的白骨,艾殴欧想起上一次,自己复活银尘时,他也是这样几乎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的样子。
                        艾欧斯走到冰体面前,他从鹿皮长袍里伸出手,张开手掌,贴紧在冻人的冰面上,一丝丝金黄色的魂力透过他的手掌,仿佛细长的游鱼般的游向冰体深处的银尘。
                        吉尔伽美什静静地站在艾殴斯身后,他一动不动地注射着他们,仿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等到艾殴斯收回手,站起了身子,他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热气。
                        “怎么样?“吉尔伽美什看着艾欧斯,问道。
                        “按道理来说,他的躯体损坏程度如此严重,并且已经过去了很多天的时间,灵魂应该早就已经溃散开去了,就算还有残留,也不会完整,灵魂会有难以修复的损伤。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对魂力的研究真的很厉害,你把温度控制在一个非常好的临界点,即很好地保存了尸体,同时又不至于温度太低而让肉体结构发生冻坏的改变,同时,如果我没有感应错位的话,这座冰体表面布满了你的魂力封印,所以,银尘的灵魂还是很完整的,对于我来说,如果摄魂的话,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如果你晚找到我一两天,可能就不行了。还好你出现的很及时。”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看起来如释重负。他抬起手揉了揉眉毛,似乎想要把眉头的阴影揉散开去。这个动作他天神般的容貌看起来多了分柔和的亲近感。
                        “只是……”艾殴斯停了下,继续说道,“一旦我完成摄魂,那么,他就需要立刻找到一个容器,否则,他的灵魂在没有容器的情况下,还是会陨灭的。”
                        “我可以在短时间内维持灵魂不灭……但是真的只是短时间……你不能指望灵魂在离开了肉体之后,还能长时间地存在。一旦灵魂受损...后果是你无法接受的....”艾殴斯的英俊的眉眼里,透出一股淡淡的遗憾。
                        “短时间是多段?”吉尔伽美什走近一步,看着艾殴斯的眼睛问他
                        “四天”,艾欧斯的目光黯淡下去,“极限是四天。第五天,如果我不将他的灵魂从我身体里取出来,那么我自己的灵魂,就会和他的灵魂彼此渗透、侵蚀....而一旦将他的灵魂取出我的体外,就意味着.....永远的陨灭.....”


                        IP属地:广东17楼2014-10-12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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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体内?”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摄魂’的本质,其实就是暂时将别人的魂魄强行拉进自己的躯体,从而剥离别人的肉身和灵魂,令敌人瞬间致命,在最开始哪点时间。‘摄魂’这个天赋在我心里,是极其邪恶的。一直到了后来,我取得了属于我的魂器,当我发现了摄魂这个天赋配合着我的魂器共同作用的话,可以将这种本来极其邪恶的天赋,用于复活,用于延续生命。那时,我才开始渐渐接纳了自己的这个天赋”
                          “……‘摄魂’的成功概率是百分之百么?”吉尔伽美什问道。
                          “怎么可能,”艾欧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如果成功概率是百分之百的话,我怎么会沦落到被你威胁的地步.....”
                          “……不是说好帮忙么?怎么又变成威胁了?”吉尔伽美什哭笑不得,但随即,他的心情又沉下去了,“那你复活银尘的概率是多少?会有什么....意外么。”
                          “我刚刚可能说的不是很清楚。”艾欧斯看着吉尔伽美什的表情,于是补充道“对于正在和自己战斗的活人,摄魂的概率会随着对手的魂力高低,魂力类型等等因素而变化,从百分之百到百分之五十不等,如果是一般的魂术师,那么我有绝对的把握一次成功。但是对于像您这样级别的,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了。但是,你要知道,‘摄魂’的可怕之处在于,无论对方是魂力多么可怕的怪物。最低的成功概率,也是强制的按照百分之五十来发生的。不过,对于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或者已经死去的人,当对方不会抵抗的时候,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毋庸置疑。”
                          吉尔伽美什看着艾欧斯,虽然表面依然平静,但他内心的震撼仿佛汹涌的潮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会把艾欧斯形容为“能和吉尔伽美什抗衡的人。”
                          艾欧斯转过身,问吉尔伽美什:“那我开始了?”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而,艾欧斯第一个动作,却并不是把手上伸向那个冰体,反而他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袍子,他把双肩的衣襟卸下,上身的鹿皮长袍软软的垂到了腰部,露出他肌肉结实的上身。艾欧斯本身就高挑挺拔,他的体型健壮而匀称,肌肤是贵族特有的白皙,头顶束行的光柱和周围积雪反射出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躯体上,他肌肤上的绒毛反射出一片碎钻般的光芒。吉尔伽美什发的目光牢牢的盯着艾欧斯,一动不动。
                          艾欧斯转过身,面对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吉尔伽美什,轻轻的抬起左臂,问:“你是不是,在看这个?”
                          吉尔伽美什看着艾欧斯结实的左手小臂,上面一面漆黑的刺青纹身,牢牢的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个刺青的色泽纯净而浓烈,仿佛最深邃的黑夜固成的浆体,涂抹在了他肌肉结实的白皙手臂上,最浓郁的黑衬托在这样的肌肤上,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动人。而让人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当目光牢牢盯着那个纹身看时,甚至会让人有一种错局:那个刺青是活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纹身,就是你的魂器吧?”吉尔伽美什抬起头,盯着艾欧斯的眼睛,缓缓的说道。
                          “你现在无论知道什么,我都已经毫不奇怪了。”艾欧斯叹了口气,说:“我真搞不懂。其实一个人如果知道太多事情,那他必然就过得不会太快了。这些年来,虽然我贵为帝王,但是很多事情,我都尽量不去知晓。”
                          吉尔伽美什笑了笑,露出的牙齿。“你这个帝王,游手好闲就罢了,还给自己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艾欧斯本来怅然的面容,被吉尔伽美什的一句话弄得迅速尴尬起来,他白皙的脸庞一阵窘迫的红晕。随即恢复了之前冰冷的神色。艾欧斯冷冷地看着吉尔伽美什,说‘你既然知道这个刺青是我的魂器,那你应该也知道它的来历吧?你说说看,我看你究竟知道多少。’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说;‘亚斯蓝领域上有几面非常有名的盾牌,这几面盾牌,就算是放到整个奥汀大陆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顶级防具。比如二度王爵幽冥的’死灵镜面‘,它的攻击力在所有的防具里处于最高的位置,甚至远远超过很多攻击性魂器。又比如四度王爵特蕾娅的‘女神的裙摆’,更是一面能够抵挡一切间接攻击的顶级防具。然而,如果说到最最具有盾牌的本质的魂器的话,那么一定非【龙鳞漆】莫属了。传说中的【龙鳞漆】以远古时代存活着各种龙的鳞为原料,并且都是取自龙首下方脖子位置逆向生长的鳞片,各种龙的逆鳞混合之后,炼制成了这样接近神级的魂器,是整个奥汀大陆上,硬度最强,防御力最高的盾牌,而且,最奇妙的一点在于,这面盾牌竟然是液体状态,释放的时候,能够像漆黑的浆液般将人体全面包裹,从而将魂器的主人全身都置于固若金汤,无坚可破的防御系统下面。‘吉尔伽美什抬起浓密的金黄色的睫毛,定定地看着艾欧斯,’只是我没想到,它未释放前原始的样子,竟然会是身体上的一处刺青。。。。‘
                          吉尔伽美什的话语突然硬生生的断在空气里。他本来还挂着微微的淡笑,此刻竟然微微的张开无法合拢,他被眼前仿佛神迹般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IP属地:广东18楼2014-10-12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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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欧斯的双手仿佛锐利的射线般盯着自己,然而。他手臂上的刺青仿佛挣扎着的液体怪物般,从他的皮肤上涌动起来,那些漆黑而粘稠的液体,一边发出锐利而刺耳的金属切割声,一边沿着整个手臂朝上扩散,面前的艾殴斯像是在被一个黑色的怪物平静地吞嗜....几个眨眼的瞬间,面前站立的,已经是一个全身漆黑仿佛幽冥般的鬼魅了。连同他的五官,睫毛,头发,都被这种梦魇般的窒息黑色液体包裹得密不透风,艾欧斯看着震惊的吉尔伽美什,低声说道;“你快去找‘容器’吧。我要开始摄魂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金属震动发出的翁鸣,让人觉得似乎他的声带都一起被这种液体包裹了,所以才发出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来。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转身离去,走了两步,他突然回过头来,嘴角又勾起那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能看么?我还蛮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摄魂的。’
                            漆黑的艾欧斯双眼一紧,吉尔伽美什脚尖前的地面轰然拔地而起一座冰墙,吉尔伽美什看着自己鼻尖前面冒出森然冷气的冰面,可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哎,帝王的脾气都这么暴躁么?”说完,他只好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艾欧斯金属般的声音,“四天之内,你赶不回来,我就不等了。”
                            “好。”
                            吉尔伽美什瞳孔一紧,瞬间,他的身影消失在狭长的山谷里,突然涌动的气流将树木上的积雪撼动下来,纷纷扬扬地飞满整个林间。
                            森林一片静谧。
                            白茫茫的雪地里,那个漆黑如同鬼魅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矗立着。
                            御风而行的吉尔伽美什,此刻脑海里一直翻涌不息着无数疑问。
                            “以艾欧斯的魂力级别和天赋,再加上他拥有的那件神级魂器,他完全没有理由被我威胁啊……那他愿意帮我做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西之亚斯蓝·格尔兰特·城外】
                            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麒零把布帕放进河水里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把手帕浸湿后,拿到泉莲和神音面前,递给她们,“擦一下吧,你们脸上都是血。”
                            莲泉感谢地点了点头,接过来,轻轻地擦拭着自己嘴角和额头的血痕。
                            麒零抬起头,头顶是巨大石块垒成的桥面,她们此刻正待在这座连接格兰尔特西门和城外旷野之间的巨大桥梁下面。终年奔腾不息的拉尔勒恒河环绕着整个格兰尔特城。从这座桥梁出去,往西,穿过茂密的沼泽和湖泊,沿路会经过很多小城镇和村落,再往西走,就会抵达海岸城市雷恩。
                            耳边除了哗啦啦的河水声之外,清晨的格兰尔特城外一片静谧。在阿克琉克留下阻挡霓虹之前,他们约好了在西城门外的桥梁下面碰头。当麒零他们几个逃出地底宫殿的时候,天色依然是清晨还未破晓的墨蓝色夜空,然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已经泛起了粼粼的红色波光了。灿烂的朝霞从东面的帝都尖塔背后升起,万丈红光一寸一寸地刺穿浓郁冰冷的冬日寒雾。莲泉和神音靠在岸边巨大的桥墩石壁上休息,看得出,她们两个的脸色都极其苍白。而天束幽花一个人独自站在远处的河边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宽阔的河面发呆。
                            麒零扯下头上的黑色绳索,把刚刚因为战斗而凌乱的头发重新扎拢在脑后。他的面容一半笼罩在桥梁的阴影里,另一半被明亮的朝阳映衬,看上去英气勃发。他望着莲泉,表情似乎有点歉意地说:“我们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阿克琉克他能不能逃出来,要知道……啊!”他还没说完,面前的视线突然急剧扭曲了几下,阿克琉克扛着个巨大的棺材就突然显影到了他面前,但阿克琉克也被麒零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而吓住了,手一松,厚实的棺材就结实地砸到了麒零的头上,于是,第二声“啊”就显得发自肺腑了……
                            阿克琉克放下棺材,一屁股坐在上面,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得出来,他肯定一路狂奔至此。阿克琉克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冲麒零挥挥手,“去去,帮我倒一杯水来。”
                            麒零眉毛一挑,“大爷!你当自己在驿站喝茶呢?我们是在逃命,哪儿去帮你倒水啊!”
                            阿克琉克从腰间扯下一个皮囊水袋,丢给麒零,“从河里装水过来。”
                            麒零跑去河边,把水袋按进水面,装满了之后,他忍不住喝了一口,拉尔勒恒河的水有一股冰雪的气息,整个食道和胃,都仿佛被这种清冽的气息包裹着。他跑回来,递给阿克琉克,“你没事儿吧?打赢霓虹了?”


                            IP属地:广东19楼2014-10-12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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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开玩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他。你们走了不久,我就隐身了,然后飞快地逃了出来。”“隐身真是个好用的魂术……哎,可惜我不是风源的人。”麒零叹了口气。“也不一定……”阿克琉克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突然严肃起来。“什么意思?”麒零转过身,疑惑地看着阿克琉克。“你还记得在心脏里,我冲你下跪的事情么?”阿克琉克表情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地提起这件丢脸的事情。“你这一说,我正好想问你,你这算闹得是哪出啊?干吗要跪我?你可别说想要拜我为师什么的啊……”麒零皱着眉头,非常困惑。他背后,神音和莲泉,已经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她们两个都不动声色地等待着阿克琉克的回答。因为之前在阿克琉克下跪的时候,神音和莲泉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单纯的麒零可能并不知道这动作意味着什么,但是,对于王爵和使徒来说,下跪这个姿势,绝对不是轻易可以使用的。就连远处的天束幽花,此刻也已经轻轻地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我跪的不是你。”阿克琉克翻了个白眼,“我跪的是你那把剑。”“你是说,我那把断了一半的破剑?”麒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会是你爷爷或者爸爸什么的留下的吧?”阿克琉克猛吸一口气,显然被麒零那句话噎到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拿到这把剑的。”“这把剑很厉害?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到底什么来头啊?”麒零问。“在你手上,当然没有什么威力。因为它本身,就是我们风源因德领域上的圣剑。它的名字,叫【风津】。传说中,一开始在我们国度里,是没有风的。因为所有的风都来自极北雪原,但因德北面有一座巨大的雪山,它阻挡了所有极北雪原吹来的风。后来,传说中的风神,就用这把叫做‘风津’的圣剑,劈开了雪山,砍出了一个峡谷,使得极北之地最纯净的风可以吹进因德的领域。这个峡谷就是现在风源最神圣的地方---风津道。后来,当风神死去的时候,他留下了自己一部分的灵魂在剑身里,这把剑也就一直流传给后来的世人。‘风津’圣剑从来都是自己选择主人,而且当持有者如果被更优秀的人超越时,‘风津’会自己消失,寻找新的主人。圣剑‘风津’在我们国度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风津’在因德帝国拥有非常非常高的神圣地位,几乎是我们信仰的图腾。传说中手持‘风津’的人,将永恒地守卫因德帝国。所以,当我们看见‘风津’的时候,我们是必须下跪的。” “你不是说,‘风津’已经很多年不出现了么?那你没见过,为什么就确定我这把断剑,就是‘风津’呢?”“小崽子,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书’,你没读过书啊?”阿克琉克哼了口气。“没有呀。”麒零回答得掏心掏肺。阿克琉克:“……”“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么?”麒零闭上双眼,浑身魂力释放开来,他想要把巨剑拿出来再仔细看看。而突然,头顶一阵奇妙的感应传来。麒零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聚拢视线,就看见阿克琉克整个人影一闪,就冲到自己面前,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同时抬起手指指头顶----“所有人隐藏魂力,不要说话。”他低声地说完之后,无数旋转的气流就包围住了他们几个人,“我不一定能保证做到,但是我试试看……”天束幽花看了看阿克琉克,她突然明白过来,阿克琉克正在企图让他们所有人都隐身。于是她小声补充道:“不要动,连眼皮都不要眨。”说完,她就一动不动地靠着石壁坐了下来。一会儿之后,头顶的桥面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几辆马车奔驰而过。桥面落下簌簌的几缕灰尘。然而,快速奔驰的几辆马车,跑到桥中间的时候,就奇怪地停了下来。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难道马车神秘地消失在了桥梁之上?神音几个人,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恐惧从每个人心里冰凉地扩散开来。头顶的死寂比之前的马蹄声更令人恐怖。马车门轻轻地拉开了。一双尖巧精致的靴子,轻轻地落到地面上,随后,黑色绸缎的袍子,拖到了地面。横跨峡谷的桥梁在一片万丈霞光中显得雄伟气魄,远处,格兰尔特的数百个楼塔尖顶,簇拥在晨光中。“好像桥梁下面,有几个很有意思的人呢。”特蕾娅转过身来,地一片风雪迷蒙的白色瞳孔,定定的看着幽冥,她娇艳的嘴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幽冥,我们俩一起下去看看吧,肯定会,很有意思呢。”说完,她抬起腿跨上桥边的栏杆,冲着数百米之下的河面轻盈地坠去,仿佛一只从天而降的黑色苍鹭。而她身后,另一个黑色的身影随她一起,如同矫健的闪电般,划向河面。


                              IP属地:广东20楼2014-10-12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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