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玄膑x黑后 （略CP向 be 与原著有出入）

他踏着微跛的脚，在众人显山露水的鄙夷中独行，拐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不时引起人的注意。
身为阎王长子，他并没得到太多的尊重。也难怪，黑海森狱，本以强者为尊，而一个行路亦会跛脚的皇子，何来尊贵可言。
不急，青年男子对自己轻声在心里劝道，来日方长。我玄膑，不争一时，只争一世。
只是手足间的冷情，依旧让他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怅然。
独自一人思索着所谓的亲情，他渐渐行至黑海的边缘之地，坐在地上，看着压抑的黑色上空，感觉心口说不清的空洞感，似乎是，他被独自留在了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一块不毛之地，没有人看得见他，没有人听得见他。
他玄膑的存在，那样微不足道。
便在此时，忽的有一人自天空落入海中，溅起浪花层叠，他只看见一道白色。
略迟疑了片刻，他将女子救出。
那女子一身白色素衣，有一股冷冬的气息，闭着双目的神情看起来哀伤而幽怨，眼角有着极淡的泪痕。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不知怎的，便想起这么一句诗来。
他的心条跳快了几下，却不知那是何原因。
女子大概觉察到了他的体温和气息，幽幽转醒，却瞬间没了方才那柔弱让人疼惜的神情，转而带着深深的防备，和尖锐的骄傲，从他身边一跃而起，“足下何人？”
明明已经身负重伤，连站立亦属勉强，她却站得那样倔强。
这苦境的女子，真是奇怪。
玄膑依着自己温吞的性子缓缓开了口：“此地为苦境之外的黑海森狱，家父是掌管一切的阎王，我是长子，名玄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来自何处，有何要事？”若是被他无意间收入一名奸细，他只怕要成为更大的笑柄。
女子似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踉跄走了两步倒在了地上，恨声道：“我名为繁雪逸冬清，是天羌族人，因被道门灭族，无颜苟活。却不知道竟然悬崖之下，另有天地。”
不待玄膑说下去，她笑笑，“那便是我命不该绝。”撑起了身子，支着长剑摇摇晃晃的起身，“叨扰了，我疗伤后自会离开。”
玄膑从未见过狼狈如斯却仍旧傲慢至此的人，遑论对方是女子，还未开口，只见她固执的走了十数步，再次昏迷。
他上前，见她沾了砂石与血液的凌乱长发里，夹杂着一朵白色的花，脆弱而萎靡，娇美且尖锐。
后来他才知道，那花名为昙花，是苦境中一种专在夜间开放的花，花期极短，盛放亦不过一二个时辰。
极美，却只有短短的一瞬。

繁雪逸冬清自沉睡中醒来，正卧在柔软的床上，红烛燃泪，映出一室的朱光。
是谁……大喜的日子？
她想起在海边遇见过的青年，玄紫的衣饰，冷静恭谨的举止有着不符年纪的老成。他说，他是森狱阎王的长子。
有一男子步入房间，声音低沉而朦胧，“醒了？”她抬头望去，看不清那人面貌，但见银白的长发，既可知来人并非那个自称玄膑的青年。
迟疑着，并未回答。
男子见她不语，轻轻笑笑，“我是森狱之主，阎王。”
她轻轻笑了出声，跳崖自尽，便是为见阎王。而今见到了阎王，却依旧苟活于世。“我只道阎王是收人性命的，不知原来阎王亦会救人性命。”
阎王微微滞了片刻，“生命可贵，短见不可轻寻。”
繁雪逸冬清怔了怔，笑的更难抑制：“不可轻寻？若是你的森狱被攻破，你眼见族人悉数战死，身为领导者，是否有面目如蝼蚁般生存下去？”
面上是笑着的，却不知何时眼泪已悄然流下。
阎王靠近几步，递上一方帕子，“既是如此，你更该留下性命，为日后复仇大计生存下去。眼泪，是寻常妇人的武器，却不该是阎王的妻子该有的事物。”
帕子上带着淡淡的麝香味，有几分蛊惑的味道。她抬起头，“阎王的妻子？你说我？”见对方不加否认，不语默认的表情，突然便有几分怒意“这门亲事，我还未允诺过，阁下未免……”
阎王打断她，“第一，本王救了你的命，而你失了一切，本无以为报；第二，你若想要日后复仇，单凭一己之力，实属勉强，而黑海做你的后盾，便容易的多。若你有报仇的决心，便该有舍弃一己之身的觉悟。”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繁雪逸冬清便沉默了。
他说的都对，她没有选择。
那个说话缓慢而谦让的青年浅浅一笑说话的样子，没有任何预兆闯入脑中，那人似乎不太见到所谓太子该有的人生得意，反而有些畏缩，可他——定不会打断自己的话，继而这样提出条件。
他救起她的时候，便没有任何条件。
只是他，却无法给她复仇的允诺。
“如何，你想好了吗？”阎王在面具下微微皱了皱眉，尽管她并不看得出，却听得出语气中略见的几分不耐，且见他执了龙凤喜烛，欲要离开。
那是她复仇计划的开始，不能在孕育中终结。
阎王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女子清冷的声音，幽幽说道，“大婚之夜，新郎执了喜烛要去何处？春宵苦短，良辰不该轻易错过。”
繁雪逸冬清故作冷静，却仍是颤抖着双手，缓缓解开了身上的衣衫，香肩半露罗衫下，她听见阎王微微加快的呼吸，玉容浮出红潮——以色事人，换取将来的复仇，她并不吃亏。
撕裂刺穿般的疼痛侵袭处子身的一刻，她紧紧咬住阎王的肩膀，眼泪顺着眼眶滑过，那个玄紫衣衫的青年在脑中的印象模糊淡去，她对着自己说，流泪是因为疼痛。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自欺欺人，因为痛的地方并不只是缓缓流出血液的股间，还有不知怎的便被刺得酸涩空洞的心脏。
那是不知为谁而有的心痛。

阎王的妻子成了森狱的最热络的话题。
苦境的女子太过柔弱，竟然在洞房夜后数日才可以下床。他们讶异于那女子的弱不禁风，又不解阎王竟然辍朝数日陪伴于她。
玄嚣不屑，“不过一名苦境的女子，勾引父皇弃置国事不顾，居心叵测。待父皇携她上朝，我定要盘问一番。”
玄膑不动声色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将手指的关节握到发白。
他知道那女子的骄傲，已经在委身下嫁的那夜到达临界。
或许其他苦境女子柔柔弱弱，在遇到奚落之后哭一场便可了事，她却不会。她会把舍弃的自尊变成咽下的苦水，压得自己再没喘息的余地，然后背上的行囊越来越重。
于是那一日阎王将她引荐给众皇子的时候，他抢在玄嚣之前，恭谨、卑微、尊敬地行了一礼，“儿臣恭喜父皇，参见母后。”
如此，其他皇子便一并重复了他的言语，繁雪逸冬清轻轻颔首，向玄膑礼节性微微一笑。眼见她带着几分倦色，并未多言，与阎王草草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区区苦境女子，竟然如此傲慢。”玄阙并不太喜欢她的冷清，轻轻抱怨。
阎王轻笑，“皇儿年幼，还不懂得女人。她的确有傲慢的资本。”
玄膑一直记得笑容中那几分暧昧和柔情，他想起那日，在他鬼使神差将昙花放入怀中，便听见了阎王的声音。“膑儿，这女子是何人？”
他如实禀奏的时候，阎王已然将女子抱起，向珈罗殿的方向离去。
当时阎王便说，这女人，将是森狱新的皇后。
父王一直如此，谋算和安排，从来都在他计划之内。
那女子，他第一次见她时称呼是“姑娘”，第二次便是“母后”了。
回过神的时候，众兄弟已经离去，而阎王正盯着自己，良久方道，“膑儿方才做的很好。”
“膑儿不敢当。”
“只是，既然叫了母后，便该知道，她是你的长辈。父王的意思，你清楚了吗？”
原来刻意不带痕迹的维护，并没瞒过父王。玄膑沉默片刻，“儿臣，清楚了。”
玄膑离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背后冷冽肃然的杀意，那是他的父亲，欲收了他的性命。
他不清楚原因，是否因为，他怀中的昙花残香太浓。
他一直都不清楚，阎王的杀意，来自繁雪逸冬清对着玄膑那个淡淡的微笑。尽管只是微微弯起的唇角，却是两人私下里，她从未有过的表情。

阎王虽然很有风度，却并不能容忍与自己同床的女子如此冷漠。
她并非不笑，只是那笑容里夹杂了太多的悲凉无奈，令阎王不禁一直想起她辗转旖旎的初衷，只是为了复仇。
芙蓉帐暖，春宵不暖。
将武功传给她的时候，她领悟最快的，便是七绝离恨。
非是本意如此，只是，她的恨意，太深太深。
深到她每一个妖艳清冷的笑容里，都带着几许恨意，久而久之，阎王甚至分不清，那恨意是否已转移到他身上。因为他强迫提出的交易。
那清亮的眼中，映不进他的影子，只有恨意未曾消弭。
越是如此，他越想征服，那个将她销魂蚀骨的女子。
他要她的心。
她竟把那样不带目的的微笑轻易给了自己的儿子，最不被自己重视的儿子，玄膑。
是夜，他有些疯狂粗鲁，想见她哭泣求饶的样子。
却是失算。
她咬着唇，笑得更加妖娆，迎合他全部的情绪，任他予取予求。
事后，她靠在他怀里，“夫君，可是有新的武学教给我？”
他握紧了拳。
他对她的冲动，他对她的情不自禁，在她看来，不过是交易。
只因最初，他便是用交易占有了她。
数月后，繁雪逸冬清诊出了喜脉。
他想，这一次的孩子，他或许将真正像父亲一样呵护。她有朝一日便会懂，他的付出，并不全为了交易。
天意弄人，那孩子出生时便夭折了。
他沉痛望着兀自昏迷的她，不知如何将事实告诉她，毕竟这孩子曾让她那样期待。
她轻微的呻吟，似在梦境中轻语，“我的孩子……”
他裹上了死胎，一个人去了密室，将自身血肉化为新的婴孩躯体。又望了望那不幸夭折的小生命，低低道了句：“缘浅福薄。”化出一座棺木，将死去的孩子置入其中。若无其事带上怀中的“皇子”回到她床前。
她已经转醒，疯狂的寻找自己的孩子。直到见阎王缓缓走进房间，才抓紧了他的手臂，“这是我的孩子？你把他带去哪里了？！”产后气息虚弱，她的声音听起来歇斯底里。
阎王将孩子递给她，“这是我们的孩子，天罗子。”
苍天在上，大罗神仙，多加庇佑的孩子。
她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紧紧抱着幼小的天罗子，轻轻亲吻他的眼睛，鼻子，脸蛋。
那是他血肉精元所化，方才分开，还能彼此感应到触觉。他惊觉，她的吻可以那样纯洁，那样充满生命力，那样不带任何杂质。
他一时忘情，伸手揽住她，却感觉到，她的身躯渐渐僵硬。
她还是恨他，即便她为他生下了孩子，她还是恨他。
他方才因那至纯的亲吻而温热的心，复变得冰冷。

听闻十九子的诞生将克死森狱的其他皇子，朝野震惊，请奏阎王赐死繁雪逸冬清及十九子。阎王震怒，惊现恶相。
玄膑隐约间觉得不妙，果然，闹剧过后，她被盼囚禁永寒树。而十九子，则在她苦苦央求下，由说太岁送至苦境。
他想着或许该再见一次，便在黑月光芒最黯淡的夜里见了她。
他一路送她前往永寒树，她的表情一如初见倔强傲慢，却再提及天罗子的时候生出几分柔和温暖，玄膑不懂亲情为何物，只觉得十九皇弟令他讨厌，他的存在，提醒着他需唤一声母后；他的存在，让她笑的那么好看，却又那么悲伤。
“膑儿，黑海森狱的人只懂得权利和实力，所以他们不能教给你亲情，”繁雪逸冬清在前往永寒树的路上显得越发形单影只，而雪中的纤细身影却衬得她越发清丽。“失了天羌族的败者或许无资格评判，可是，亲情便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天罗子是我的骨肉，我愿倾尽一切，换他安宁快乐。这便是亲情，苦境人的亲情。”
那是他不能明白的感情，却向往之极。
她走进永寒树之前，回过头，向他微微一笑，“膑儿，当年初遇的时候，你从我头上摘去了一朵昙花。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玄膑点点头，那花不过数日便枯败萎缩，在他怀里凋零。
原来那叫昙花。
“原来你爱赏花，昙花花期极短，只有夜间才会开放。不是什么好花，你该见见苦境的各色风景。森狱太冷了，开不出好花来。”她闭上双眼，任由永寒树将自己裹住，顿时间清艳的面容上覆上了层层寒霜。她微微蹙眉，“我会再回来。”随即再不言语，运气抵御周身的寒冷。
玄膑转身离去，他没告诉那女子，他喜欢昙花，是因那颜色白如繁雪，又有着飘逸冷冬的清香之感，才那样铭记。
且待你回来。
他的隐忍，从前只为森狱，如今却多了一个理由——苦境。
他朝壮志酬，便再没有森狱阎王。
待他六境独尊，定会再会。
[尾声]
重逢比他预料来的要早，却是始料未及。
她自永寒树中归来，却再不是繁雪逸冬清，而换了称谓——黑后。
他依旧恭谨的称呼她母后，而她则不再微笑。他知道，繁雪逸冬清再不会出现了。
她将阎王困于伽罗殿，择了一处住所。古旧的牌匾看不出过去的文字，她微微蹙眉，自行题了字。
镜朱阁。
明明容颜依旧，却用了那样看似不恰当的词语。玄膑却微微刺痛了心。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昙花早在那年凋谢。
（完）

受不了母子文！=.= 母子亲情还行，如果是爱情总觉得好丧失！

@诗梦余 这里还有。

QAQ！！！带着糖的玻璃渣我也吃！！！！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顶坟贴 其实大吧里有链接，但是大吧里是一个巨高的楼，里面很多篇文~找起来很累 就在膑儿的个人贴吧里艾特你了 @慕容枫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