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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挂念你,郁结先生。
郁结先生,我租了个车库,本想拿来当做工作室,但是这里变成了我的家。或者,仅仅是个居住的地方。灯火离这里很远。每晚我就趴在窗户看着对面的小摊子,看着提白塑料袋经过的行人。门外的路面被碾出几道长长的车辆痕迹,轮胎有粗的和细的。你瞧,它们总是行驶得这么稳当,都快成了大地的一件艺术品。
郁结先生,前几日我费了些劲装置好了百叶窗。颜色和整个车库很搭,不过一点也不浪漫。我没有料到,才几日,百叶窗上就布满了灰尘。我总会觉得,当我熟睡之后,很多虫子就会从各个缝隙里面爬进来,再爬上窗台开始啃噬这个木窗子。你知道它们是如何游行在百叶窗上的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它们会经过我在窗台上放置的几个盆栽,或者经过我遗落在那的一杯茶水。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它们没爬稳掉进了杯子里,是会被苦死的。郁结先生,我还是善良的,对吗。
我还把你的被单带了进来,我没洗过这套被单。郁结先生,假如你在被单上留下你的气味,兴许我还能有一个洗被单的理由,这一点,你总是这么吝啬。你什么都没留下,所以我也找不到忘掉你的理由。
郁结先生,一整个的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我的吉他破了个洞,洞口的边缘参差不齐,木屑把我的手指刮伤。斧子劈下去的瞬间刹车失了灵,圆木桩子断成两半,它们淌着血,事故而死的人在望着我。我看着地面上轮胎的痕迹不再是直线,它画了一个很大的圆,一半南极,一半北极。后来我们一起生活在赤道的山洞里,总是回响着六弦琴声响的山洞里。
我同样找不到清洗浴室的理由。我躺在浴缸里,旁边搭着两条内裤。一条是深蓝色的,另一个是条纹的,墨绿和黑的极简。郁结先生,你的子孙早已不在内裤上了。它们被水浸湿,像雨从天空倾泻而下,顺着浴缸的内外两端流淌。外端嵌着的瓷砖很冰冷,内端的水珠子冒着热气。我不知道它们将会是死是活。我才发现,原来浴室的下水道口子有两个,一个在浴缸内,一个在浴缸外。
郁结先生,后来你的子孙告诉我,其实下水道只有一个。时而黑暗,时而明亮,连着地心。那里关着很多犯了过错的神。那些神造出了躯体装进你的孩子里。那些孩子的眼睛像我,鼻子像你,眉毛像我,嘴巴像你,左耳像我,右耳像你。
郁结先生,它们都活了下来。我躺在浴缸里抽完了剩下的一千支烟。五百口吐出的是雾气,五百口吐出的是烟圈。我常常与烟为伍。只要我的手夹着烟,别人就会知道我是落寞的,因为我不想承认我不高兴这回事。但郁结先生,你什么都知道。
郁结先生,很高兴初次在这里见到你,可你不知道这却是我们最后一次的面对面。医生说,你已经有七个月大了,死了可惜。我也丢失了被人称之为孕妇的这个身份,可惜至极。我只好把你拾起,塞进我的脑海里,因为下水道很冷。


1楼2014-10-15 23:02回复
    我们都不是孤独的,但是我们的南船从未摆脱孤独。它像一只落单的鲸鱼浮沉在广袤的北海,我们一直乘着它的孤独随风的方向游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们离大陆越来越远。


    2楼2014-10-1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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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鸦是麻雀见过的最黑的鸟,“他真黑啊。”麻雀说。“他真黑。”麻雀总说。
      “就你白!”当某次小声嘟囔时被乌鸦听见后,麻雀遭到了回击。
      “你本来就黑嘛,我又没乱说。”小麻雀很不服气的样子。
      “是啊,我是黑,但是比发育不良的小不点强多了。”
      “你……小怎么啦?没听人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
      “但属于二等残废哦,”乌鸦哼了一声说,“而且还碎嘴。”
      “舌头都捋不直的家伙还好意思说我?”小麻雀翘着脚说,试图缩小自己和乌鸦间的身高差距,“再说我这叫能言善辩。”
      “得了吧,除了数数快点外没什么用。”乌鸦撇撇嘴,满脸的不屑,“数数你也没青蛙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麻雀迅速数到十,“一二三十五六七八九十。”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他又说了第二遍,不过这次“二”的读音没发准,听起来很好笑。
      “俩五一十。”乌鸦学者青蛙的声音说道,“你也不去听听相声涨涨知识,还在这丢人现眼。”
      俩人你一嘴我一嘴开始争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过往的行人。小象、小河马和小长颈鹿在经过时也停下来,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圈人看热闹。
      “喂喂,他们怎么了?”长颈鹿伸着长脖子开始四处打听。
      “好像是麻雀偷吃了乌鸦的点心。”大嘴猴解释道。
      “哇,不会吧,他脖子那么短也敢去偷吃人东西。”罗瑞惊讶地说,不自主地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小熊。上次他偷吃蜂蜜的时候可吃了不少苦头。当发现小熊回瞪了自己一眼后又赶忙把脖子扭回来,嘴里哼着跑调的口哨。
      “不知道不要乱说啊。”来的早一些的狐獴解释道,“是乌鸦不小心把口水吐到麻雀身上了,我亲眼见到的。”
      “好恶心——”河马珍和小象异口同声。
      随着围观人的越来越多,麻雀与乌鸦争吵的愈发激烈,谁都不肯退让。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下风是很丢人的事。太阳在向天空爬,两只鸟在争吵。一直到中午都丝毫没停止的迹象。
      “我们走吧。”小象提议,“这没什么好看的。”
      “哦。”罗瑞和珍答应着,眼睛却仍旧直直盯着树梢,似乎不想错过什么。
      “我可不想在这站上一整天,”小象继续说,不过小河马和小长颈鹿丝毫没要离开的样子。“我今天中午准备做好吃的哦,妈妈还买了甜点,有巧克力。”
      “巧克力?”罗瑞马上扭过脸,“我们去吃饭吧,不知不觉已经到中午啦。”他说。
      “珍,我家的紫罗兰开花了哦~你喜欢的话可以送你一株。”艾莉芬对河马珍笑着说。
      “真的?”珍两眼放光,“我们这就去瞧瞧。”
      早先来的人已经开始散去,有人饿了,有人累了。树上的麻雀和乌鸦则是又累又饿,他们已经站了一上午,不停地争吵。底下的人怎么还不散啊?小麻雀偷偷地想,只要你们都走我就不和这个黑家伙吵了,嗓子好干。乌鸦此时腿也发麻,原来在一个地方站久了会这么累……他边用粗嗓子还击边偷偷瞅树下渐渐散去又聚拢的人群。
      这条路行人很多,有人离去,有人到来,有人离开后又回来。吃完午餐闲来无事的人们又回到这里继续看接下来发生什么。当长颈鹿吃完巧克力,河马珍将紫罗兰移植到自己花园里后已是下午,他们又想起了那对吵架的鸟,于是硬拉着小象回到十字路口旁的大树下。鸟们居然还在那,很明显两人都精疲力尽,小麻雀说话的语速和早上的乌鸦差不多,而乌鸦的语速怕是比海龟爷爷都要慢。而且两人的话语越来越没逻辑性,单纯的是胡乱攻击而已。
      “他们还要吵多久?”小象开始疑惑起来,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两人争论不休。
      “不知道……”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大嘴猴,他看起来也很疲惫,他居然也一直没走,这是多爱看热闹啊!
      当风变凉时小象意识到天已经暗了,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围观的人们来来往往,散了又聚,始终有人观望。当太阳落山时大嘴猴终于撑不住,被水牛架回家去了。
      “为什么没人去劝劝他们?”小象对此感到不解,为什么大家只是围观?“我要去劝劝他们。”
      “艾莉芬,你不会想那么做的。”小河马拉住自己的朋友,“你知道上次水牛去拉架发生了什么吗?他试图劝说争斗中的袋鼠兄弟。”
      “怎么啦?他被袋鼠们打伤了?怎么可能,他可是壮的像头牛唉!”长颈鹿插嘴道。
      “当然不是啦,他把两个袋鼠都打伤了,结果被老袋鼠找到家里去,被爸爸狠狠罚了一顿呢。”小河马叹了口气,“好人难当啊。”
      小象犹豫了,她可不想给家里惹麻烦。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发出惊讶的叫声,原来小麻雀终于体力不支从树上掉了下来。离着最近的长臂猿过去接住了他。乌鸦在树上哈哈大笑:“小不点就是小不点,这点体力也跟我斗。”话音刚落他也脚脖子一歪跌了下来,长颈鹿试图去接他,不过没做到。乌鸦从他双手空隙中穿过,满脸是惊疑的神情,重重落在他脚面上。
      “哎呦!”两人同时大喊,长颈鹿多说了一句“妈呀!”
      后面赶来的小象和小河马赶忙将乌鸦送往医院,长颈鹿也一瘸一拐的跟过去做了简单包扎。
      “最近你来医院的次数有点频繁啊。”猩猩大夫见到罗瑞的时候说,“最先是你,然后是和小熊一起,这次又是你,哦,还有乌鸦。”
      长颈鹿长长叹了口气,活动了几下被砸得发肿的脚趾。
      “以后还是少看热闹吧” 耳边传来小象的声音。


      3楼2014-10-15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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