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艾特原楼主@落夙Neivete

〈二〉
老板他一生都没有结婚，自然也没有子嗣。一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有时候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毫无依靠的背影会有些心疼。
他年轻时虽不是什么帅得惊天动地的美男，但也算是清秀阳光的小帅哥一枚，步入而立之后沉淀下来的成熟气质和轮廓，再配上殷实的家业和温文尔雅的谈吐，对小姑娘简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不知多少街坊邻居想给他介绍对象，其中不乏聪慧有礼温柔漂亮学历又高的大家闺秀，可老板总推说自家心里有人了，时间一久，那些想做媒的人也便不再说了。
有一次我八卦地问他谁家小姑娘这么有吸引力，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他笑笑，呷了口茶，没有说话。我看他没反应就继续问，长得漂亮不，什么时候能到手。他大笑着从贵妃椅上站起身，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八卦，你自己都还没找着一个呢，好意思说我？
我不服气，带了女朋友回去给他看。他说不错啊，你小子长进了。我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说完我才觉得这话不妥，他却毫不在意地拍拍我肩膀说这次要好好坑你一笔，我笑了，说那等你以后结婚了再坑回来不就成了。
可是我最终也没把那一笔给坑回来，因为老板一直都没结婚。
我念念不忘要坑他，有次他去吃完别人的结婚喜酒回来以后，我问他怎么还没把他看上的那个小姑娘弄到手，他并没有回答，我一再追问，他才回答说他和那个人没有可能在一起。我不理解，可我再问他时他却把嘴闭紧，一个字都不回我
不久后一天他坐在店里，我随口说既然和喜欢的人没可能了，为什么不随便找一个成婚生子呢，他一愣，望着墙上的一幅字画淡淡说自己早年下过地，煞气重，和别人在一起就是害了人家。
那幅字画我认识，以前那个姓张的俊俏小哥来老板这儿养病时写的，老板喜欢的紧，找人把裱了挂在店里，别人出多少钱他都不卖。
我听他这么一说，苦着脸说那我结婚时被你宰的一顿岂不是永远都讨不回来了？
他哈哈大笑，说一天到晚就惦记着那个，又想扣工资了？说着就进了内室。
可是他留给我的背影，却是在轻微颤抖。

〈三〉
据说道上人都觉得老板是个传奇人物。
二十多岁就跟随吴三爷下地。从云顶天宫到西王母宫，从秦岭到塔木陀。哪个地方不是令人闻风丧胆？可老板全去了，还平安回来了。
那时候老板已经是吴家当家，缜密掌控的手段配上一段传奇经历，使他毫无悬念地成了众人崇拜敬畏的对象。
我问他是不是真有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厉害，他只是笑笑没说话。
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这才吐露实情。
原来他身手根本没有道上说的那么好，属于拖后腿级别的菜鸟，而且还是开棺必见粽子的倒霉体质。
可是那个胖子和俊俏小哥总会拼了命护他救他，宁可自己死也要让他活下去。
也许是酒喝多了，老板没有了平日当家的沉稳形象，絮絮叨叨地念，时不时夹杂着几句粗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记得很清楚，自从张姓小哥最后一次来店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和北京的王胖子了。他们不会死了吧？我想问老板，可看到他一边喝酒一边哭，又问不出口。
我拦不住他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看着他把一整箱白酒都灌进肚子，说实话还是挺担心的。
虽然他老嚷嚷着要扣我工资，但我知道他其实很善良，并不忍心伤害别人。用胖子的话说就是“天真无邪”。
我按住酒瓶不让他喝，他抬起通红的双眼直盯着我说喝了心里会好受一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难受，想了想还是松开手。
因为我看到老板的眼神那么绝望，像是濒死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我开始有点心疼，但也没有办法。
后来他喝着喝着就睡着了，我有些不忍心，想给他盖条毯子，靠近他的时候隐约能听到五个字。
“我带你回家”。

〈五〉
老板接手他三叔的产业之后很多东西都做了变动。唯一没变的，是西泠印社旁边那个小铺子。
我想，老板终究还是放不下的。他放不下那些平静安详的岁月，也放不下那个曾经天真无邪的自己。
我经常呆在铺子里面，看着一架子的白瓷青釉玉器古玩，和小古董店旁一直未变的葳蕤柏树。我第一次踏入这个店门时，老板也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一副宅男样，天天窝在店里混日子，动不动连水电费都交不上。
后来古董店不再冷清，不再只有我和他。总会有人向他汇报事情。已经成熟或者说沧桑了的老板，懒懒地靠在贵妃椅上，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根烟，脸庞依稀可见昔年的柔和温润，却给人一种不得不臣服的感觉。
我看到他点燃一根早，吸了一口，在云雾缭绕间眯起眼，深棕色瞳仁中有着冷定算计的阴云。我想，他现在真的有点深不可测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我如此陌生的模样？
以前他温和脾气好，刀子嘴豆腐心，总嚷嚷着扣我工资却一次也没扣过，虽然时不时被我气的跳脚但也依然没打算把我开除。现在他沉稳精明，将所有事情都牢牢控制在手中，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但是他以前的温润和天真无邪，我再也不得见。
我提出过要辞职，他这个样子，我有些不忍心看，他听到后并没有我想象的冷脸说让我走吧，而是皱了皱眉，给我加了工资。
我还是想辞职，我一次次辞职，他一次次加工资。我一直没告诉他，我想辞职并不是嫌工资不够，也不是嫌事情太多或是别的什么。我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他如今这个样子。很多人都只当他叱咤风云，只有我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痛苦血泪才咬着牙憋着屈成长的。
这样的过程太心酸也太让人不忍，我竟然有些心疼他。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一直不辞退我。我知道这样的工资明明可以找一个勤快能干的伙计，至少比我有用吧？他猛吸一口烟，说，王盟，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学会相信一个陌生人了一个。
我隐隐约约懂了什么，后来我再没有提过辞职，一直陪他走了下去。

六〉
我印象中，老板自三十岁以后，就没下过斗了。
老板四十多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说要带伙计出门倒斗，我怎么也劝不住。
说是下斗，其实就是去送死。因为他走之前，点燃了一根烟说，王盟，我要是回不来，这店子就交给你了。
我不知道他把那一批伙计带到哪里去了，只是几乎全死了，活着的也受了重伤濒临死亡，救过来没有一个不疯的。
老板也伤痕累累地回来了，只带回了一个大包袱，外形看起来像装了一把刀。
直到解当家解语花和已经成为解夫人的霍家大小姐秀秀上门拜访时我才知道，那确实是一把刀。
他们来的时候，我正迷迷糊糊地趴在电脑前面打盹，朦胧中只听到那位素来温和有礼的解家家主和老板说着说着就拔高嗓门，似乎是开始了激烈的争执。
最后老板冷声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再管了。
解小九爷似乎没再说话。这时候，一旁的霍秀秀戳醒了我，轻声问道：“吴邪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说，不好，老板他这些年几乎从来没笑过。
霍秀秀和小九爷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霍秀秀把解小九爷拉过去嘀嘀咕咕一阵，叹了口气说，吴邪哥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认死理一旦选择什么就坚决不放手。
然后他们就走了。临走前，解当家又回头说，吴邪，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不后悔？
老板淡淡地说，既然都选择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七〉
那晚十二点，我把和独自一人跑到楼外楼喝酒，呆在二楼窗户旁猛吹冷风的老板给拎了回家。
他酒品还好，没耍酒疯也没怎么样，只是莫名其妙地指着我说：“你小子，真有福气……嗝……好好的，好好对你老婆！……不然，不然我就扣你工资！”
我知道他只是说着玩儿的，这么多年，他一直说要扣我工资，可是从来就没扣过。不过我不懂，我对我老婆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咧开嘴，好像是在笑，我却觉得他是在哭，他说：“你以为谁都，都像你一样……嗝！……能，能和喜欢的人，在……在一起的？”
我依然莫名其妙，只当他喝醉了在说胡话。
我问他，为什么要买那把刀。
他突然沉默了。
过了很久以后，才哽咽着说道：“我也知道我没能耐逮到那个失踪专业户，可是留把刀……至少有个念想啊……”
他把脸埋进手掌中，很压抑地哭了出来。像是积蓄了太久，他哭得全身都在颤抖。
四十多岁的人了，哭着哭着居然蜷缩起来，就像一个孩子。
我看到那样的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愣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就看着他那么失态地哭。
当我的视线落到那把刀上时我才突然想起，那不是以前来过店里的那个张家小哥的刀么！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老板对那个姓张的俊俏小哥的感情，怕是不同于常人。

今天更到第十章

（九）
老板五十岁的时候，好像格外不顺，先是他的父母过世，然后是二叔。
老板一一葬下，出乎我意料的，他并没有痛哭流涕，而是非常平静，他目送他的父母二叔入火葬场时，一丝神色的变化也没有，就像把很久不用的东西扔入火中烧了一样。
我觉得有些胆寒，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酷了？回到杭州以后，我问他看着父母尸身有没有什么感觉时他平静地回答我，人总是要死的，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愣了，他又苦笑着说，王盟，这么多年，我直接或间接杀了多少人，你还能不能数的清了？
我呆住不动，他从藤椅上站起身，慢悠悠地在店里踱步，说：“时间久了，生与死，也就看淡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洒在他身上，竟然让我有种他即将乘风而去的错觉。
我听到多年前那个善良执着，懒散却不失年轻人的蓬勃的古董店小老板在很多年以后，以一种疏离的口吻和我说：“王盟，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挂念了。”
没有什么了吗？
那么……那个人呢？那个这么多年一直让老板念念不忘的张姓小哥呢？老板连他都不在乎了吗？
这么多年老板对他的思念我看的真切，每年8月，他都要去长白山；他在杭州这边店里呆着的时候，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移向墙上挂的那把黑金古刀；他对麒麟和“张起灵”有着近乎神经质的敏感；他看到穿藏青色连帽衫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停下看一眼。
我知道，虽然老板没有说，可是这么多年，他是怎样稳妥而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人藏在心中，不让任何人窥见。
可如今，他居然说，他没有什么挂念的了？

（十）
那个黑瞎子来到店里时，我正在玩扫雷。
这么多年扫雷玩下来，我技术练的可以说是炉火纯青，正当我一局赢了，目光从电脑前面移开时，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人脸，戴着墨镜整笑嘻嘻的看着我。
虽然我那时也已经是比较淡定的四五十岁了，但我还是被下了一大跳。
我印象中这个带着黑色眼镜的男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对他一直没好感。我问他来干嘛，结果他让人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来看你啊～”
我没理他，他肯定是来找老板的。我跟他说老板出去了，他问我去哪了，我说不知道，虽然他戴着墨镜可我还是觉得他十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老板最近两年，每次呆在杭州时他就到处乱跑，还不让我跟着，我就算想知道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正在这时，老板回来了，看到黑眼镜，似乎有些吃惊，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黑眼镜没有理会这么不客气的打招呼，笑了笑说，小三爷，你变了很多。
老板眉毛都不动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吩咐我去泡茶，然后说，别喊我小三爷，小三爷早就不存在了。
黑眼镜毫无意外地依然是笑，说，吴邪，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不放手，你明知道哑巴他应该……后面的话黑瞎子没有说下去，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老板淡淡直视他墨镜下的眼眸问，他怎么了？
黑瞎子叹了口气说，哑巴进山前，曾经嘱托我照顾你，保护好你。
可是我不需要。老板转身走到那把黑金古刀前面，说，吴邪没有他，也会好好的。不是只有他才能保护我，我也是个大男人，就不能自保了？你也别误会，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再求什么了，我就想等他回来问问他一句，我算什么。
黑瞎子沉默了半天说，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就说一句，哑巴当年走的仓促，他对我只有一句让我保护你，可是他却花了几天几夜不歇地往你这儿赶路就为见你一面……吴邪，你何苦这么对自己。
老板听了轻颤了一下，问，真的？
黑瞎子苦笑说当然是真的。我本来应该替他保密的，他觉得是他害了你，可是这些年你这样，我也看不下去了。
老板默不作声地转进内室，留下我和黑眼镜面面相觑，一会儿以后，老板出来了，他对黑眼镜说，谢谢你了。我恐怕有生之年也见不到他了，你要是还能见到他，告诉他，我做到了，吴邪今生今世，都一直记得他的存在，可是我也没办法承诺永远，我对不住他。黑瞎子摇摇头说，小三爷，该是他对不住你。
老板没有再回话，转向我这边，吩咐我把东西收收准备回长沙，铺子就放这儿吧。
几天后，我和老板回到他的老家长沙，在他的有生之年，都再没有回过杭州

今天已更完

@流韵寒水

《吴邪的青铜门开启倒数60秒》
60秒
十年？
59秒
已经十年过去了……
58秒
真不敢相信……
57秒
我居然没死……
56秒
小哥……
55秒
青铜门马上要开了……
54秒
我该和你说什么好呢……
53秒
好久不见？
52秒
太俗了……
51秒
你还记得我吗？
50秒
记得？
49秒
要是失忆了怎么办……
48秒
不……
47秒
不会的……
46秒
我……
45秒
如果小哥失忆了我也要把他打包带走……
44秒
他还欠我家五百万呢……
43秒
不对……
42秒
是一千万……
41秒
哈哈……
40秒
胖子紧张得手都出汗了……
39秒
诶……
38秒
烟怎么点不着？
37秒
手一直在晃……
36秒
胖子你笑什么笑？
35秒
打火机掉地上又咋了？
34秒
大不了不要就是！
33秒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吴邪了……
32秒
你还会认我吗……
31秒
可别把我认成了张海客那孙子。
30秒
到底怎么说好……
29秒
小哥……
28秒
你现在在里面做什么呢？
27秒
剪腋毛？
26秒
还是忙着收拾蘑菇？
25秒
这个见面礼我们可不喜欢……
24秒
不喜欢吃蘑菇。
23秒
可以尝尝。
22秒
时间过得好慢。
21秒
十年都过去了呢……
20秒
我想炸了这个地方……
19秒
等你出来后炸了……
18秒
等你出来……
17秒
我们去杭州……
16秒
去楼外楼……
15秒
还有胖子家……
14秒
胖子家你没去过吧？
13秒
去胖子家吃饭……
12秒
一定要让他买单……
11秒
小花也在北京……
10秒
他这些年帮了我很多的……
9秒
还有眼镜……
8秒
妈的！
7秒
怎么还不打开？
6秒
好慢……
5秒
门开始晃了
4秒
门在动……
3秒
小哥……
2秒
我……
1秒
带你回家。

《闷油瓶进青铜门前倒数一分钟》
60秒
门开了……
59秒
……
58秒
……
57秒
……
56秒
舍不得……
55秒
……
54秒
……
53秒
终极……
52秒
守护……
51秒
守护谁？
50秒
……
49秒
……
48秒
……
47秒
张家……
46秒
都结束了……
45秒
……
44秒
……
43秒
……
42秒
活太久……
41秒
……
40秒
……
39秒
……
38秒
好累……
37秒
……
36秒
……
35秒
……
34秒
……
33秒
妈妈……
32秒
我有两个好兄弟……
31秒
对我很好……
30秒
……
29秒
……
28秒
……
27秒
我不知道……
26秒
他居然会傻到追过来……
25秒
人如其名……
24秒
……
23秒
……
22秒
……
21秒
他的世界很丰富……
20秒
……
19秒
……
18秒
……
17秒
所以……
16秒
守门……
15秒
有我就够了……
14秒
……
13秒
……
12秒
……
11秒
我已经没有需要寻找的过去……
10秒
……
9秒
……
8秒
……
7秒
我想活到十年后……
6秒
再见……
5秒
吴邪……
4秒
……
3秒
……
2秒
一定会……
1秒
再见。

（十一）
回到长沙以后，我见到了老板多少年罕见的发火。事实上，四十岁以后他几乎就没发过火了。
老板年轻时发火总是气的跳脚，气急甚至会摔杯子摔各种东西，事后对着地上的古董碎片一脸心疼，后来他发火是把人叫过来，阴沉着脸一声不吭，不用多久犯错的人就开始认错。再后来他发火，把人叫到他那儿，自己做自己的事，看也不看人家一眼，犯错的伙计忐忑不安站了半天最终还是自己开口求饶。
虽然最后一种比较有震慑力，但我还是喜欢第一种——那至少能让我觉得他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那天我到书房，看到老板眸色冰冷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相当惊讶，对于那时的老板来说，那种表情无异于震怒。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结果是老板吩咐我把那人舌头给割了，几天以后，他突然就不见了。
我到处问，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在一块墓碑前发现了老板。
他直直跪在墓碑前，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苍白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墓碑上的字。
天色很是阴沉，层层乌云把阳光尽数遮住，明明是下午，却黑得像是六七点钟。
老板有些瘦削寂寥的身影笔直跪在墓前，背后是暗淡的天幕。不久后雨下了起来，从淅淅沥沥到瓢泼大雨，老板仍然没有站起身，把手从墓碑上放了下来，在大雨滂沱中一动不动地跪着。
我没有上前，我知道老板现在一定不想有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板突然身子往前一倾，紧紧抱着冰冷石碑，把脸贴了上去。
隔着挺远的一段距离和雨幕，我看不清老板是不是在哭，只是他的肩膀耸动着，隐约能听到压抑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