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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田】《再一世的梦回:高勿庸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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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原《再一世的梦回》古续侧写,与同系列中现代续《再一世的梦回:三生缘》及《再一世的梦回:华丽丽版》无关。谢谢各位!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楼2014-12-26 16:13回复
    哇哈哈!
    好久不见了~
    看到你开新篇我来占个头等仓


    2楼2014-12-26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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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样!就说我师傅行呗!」回寝,小义子又得意起来。
      「高公公是行!胡义你可更行!你是让高公公带著的,跟在主子身边,比我们都强。」小太监们穷聊呗,都不想睡的已经不多了。
      「那也是主子抬举我,放心,我胡义将来不会忘了哥儿们嘶‧‧‧‧唉唷喂!!」话说半句,小义子一来了精神又碰到了跪久的膝盖,这会儿跟著高勿庸又不是好事了。
      「快!快!今儿大起!快!」众人匆匆,今儿是大起朝会,禛贝勒府子时一过就忙活了,和院瞬时灯火通明,大起的日子里头嫡福晋必亲自服侍,即便胤禛不留宿,她也是候在院门口请安的。
      「去,传主子的话,早露寒著,提醒福晋的伺候荷沁,让给福晋多添件暖的。」高勿庸与小义子一同自胤禛房内出来,小义子莫名,这话是胤禛上回说的,方才根本没听见有什麼交待。
      「回师傅的话,话传了,嫡福晋很是欣喜。」小义子才是欣喜的。
      高勿庸瞪了小义子一眼,小义子哽地吞了口口水,随高勿庸守门,没安静一会儿发痒地问道:「师傅,贝勒爷真让传话呀?」
      高勿庸淡淡嗯了声。
      小义子嘟嘟囔囔磨了句牢骚:「奴才怎没听见‧‧‧」
      高勿庸只教给他一句:「主子话不说第二遍。」
      小义子听了又精神道:「果然贝勒爷心疼福晋的,我早告诉过秀儿,他偏‧‧‧」
      小义子说半句往高勿庸那儿一看,面前却是胤禛。
      「完了完了完了!主子还会穿墙术呢!好歹门要开吧,鬼个声儿都没有!」这是小义子后来告诉同寝的。
      「贝勒爷饶命!奴才知罪!贝勒爷饶了奴才!!」
      胤禛是等他让道儿的,一句话没说就走了,高勿庸也随去,小义子不知所措地跪在原地,后来库嬷嬷经过时赶紧求救,可这得神仙下凡才管用。
      「十、十三爷?!十三爷!!十三爷!!您救救奴才吧!救救奴才吧!!」
      「怎著,跪了一天啊?」
      小义子把头一垂,涙能流成长江。
      「得,一会儿,我和你主子说说。」
      十三也进去了一会儿,高勿庸过来领著如月备茶,如月的哥哥正是替胤禛办差的年羮尧,只不过高勿庸到了书院门前就替手,府里规矩著未经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高勿庸进出上茶不过几个步子,听到一句:「就是要罚重,才记得住教训。」
      「十、... 师傅!」小义子盼星星盼月亮可盼到个人从里头出来。
      「四爷说了,跪残算完。」高勿庸说完就走全不理他,去办了些该的,才回来守门。
      「高勿庸。」是胤禛喊人。
      高勿庸应声入内,不急不徐,他是像他主子的,虽不至於深遂,但沉稳差不了多少。
      「主子。」
      「今晚本贝勒至香院用膳就寝。」
      「嗻。」
      高勿庸又出去传话,进了后院就是库嬷嬷的事了。
      「你吃了没有?」胤禛快接近后院门口时问起。
      「回主子的话,奴才先伺候主子用膳。」
      「下去吧。」
      「嗻。」
      高勿庸却像得令,去大厨房拿了个食盒,来到书房外头,小义子差不多快跪成柱墩。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4-12-27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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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李福,从前八贝勒胤禩的生母良妃卫氏是洗衣婢,两人在一个地方洗过衣服,那时候李福与八爷差不多少岁,良妃把他当孩子照顾,之后阴错阳差地伺候上胤禩。这些贴身里头,大约只有他待过杂役的地方,最懂人情事故,比如方才的招呼,王富贵理都不理,盛福就当他的面掏耳,李福只是点头一礼,微笑前行。
        九贝子胤禟的秦三掌是后来的,是胤禟向戏班子硬讨来的,秦三掌是化名,他姓秦不错,最拿手戏曲《三击掌》。秦三掌生来粉脸玉步,换了衣裳就能雄雌不辨,因著九爷与他一夥的宗亲爱听戏,纨絝子弟间又有些隐癖,秦三掌可算养刁了,出门是坐轿的,唯独寿康宫他不敢,太后曾想挖了他那双勾儿似的眼珠子。
        众阿哥们受召入宫可有一个多时辰了,开始挠养不耐的肯定是宝儿。宝儿原名窦儿,十阿哥胤䄉小时候认不起来字,老是叫他宝儿,宝儿就宝儿了。宝儿也不是那麼没耐性,应该是他袖里的蛆蛆儿,那也不是他的蛆蛆儿,他替胤䄉养的,养好了要比赛呢,老十自打有了宝儿,回回都赢钱。
        一列里头岁数最大的是何求,乍听像出家人的名字,果然苏麻喇姑取的,十二阿哥由她一手带大,何求曾是她身边的,顺著跟上胤祹。半生住庵的何求很虔诚,站著也能念经,他的恩典可大,手上的念珠是苏麻喇姑赏的。
        「诸位辛苦了,少说还要个一时半会儿,来,消消暑,一会儿才精神伺候。」内务府总管郭怀安率人前来,拎了一大桶子银耳汤,分别添碗。
        盛福说:「可清凉!我就记得大总管的好!」
        说话时秦三掌吊了个声,勾眼瞪住给他添上的太监,那名太监过来时嗤,不屑的模样,可秦三掌的吊声引得众人注意,那名太监又和善了。
        大总管再唤后头的提来好几精致盒子,这叫冰盒,整块冰去挖凿的,外头钉上木雕饰,冰盒里头冰著银耳汤,多了莲子,这才是正经的消暑,他道:「佟皇贵妃娘娘命奴才准备,待阿哥们出来,走上大半会儿子的路要喊热。」
        王富贵吞了第二碗,夸张一嗝,伸手把碗一伸,旁边小太监立刻接过:「是贵妃娘娘恩典,那怪不得。」
        李福暗转的双眼像极了八爷的扳指,不停在众人之间徘徊,最后注目在高无庸身上,众人皆看高无庸。
        高无庸将小碗慎重交还:「既是贵妃娘娘恩典,劳烦大总管回话,待主子们出来,奴才们定即刻转达,奴才想,主子们必会亲自谢恩。只是奴才们这碗想必是大总管心疼的,奴才在这儿,谢过大总管。」
        李福立刻上前也是一礼:「奴才们能沾上主子的口福,一切是大总管操劳,谢过大总管。」
        一个接著一个谢,独秦三掌、王富贵与盛福自外。
        「呵呵呵,没事儿,诸位只不在几位爷面前忘了我才好。来人,抬上!」
        大总管喝令,方凌头一个拽走:「这盒要给我家主子,主子喜桃,盒上雕饰正好。」
        方凌与方合兄弟都是十四阿哥胤祯的贴身,阿哥里头只他有两个贴身,大夥喜欢叫他们兄弟俩黑脸白脸,因为不一样的性子。方凌的本事一流,但人缘不好,太不圆融,只顾自己办好差事,方合正好相反,虽没有方凌的本事,但有点朋友,甚至与秦三掌都能说两句。
        「你家主子老几啊?我家主子是大千岁!」一听就晓得是王富贵。
        「所谓君臣兄弟,请太子先挑才是。」柳叙道,主子排行越前头,奴才们也越说得上话。
        「盛公公先挑。」自幼跟随十三阿哥胤祥的季良比了个请,既不骄不傲,又不屈不挠,非常从容,再难的差交到他手里成了哼歌赶牛,一度郭怀安看不惯这副模样,然而季小子从不在他袖管子里要对付的名单上。季小子,胤祥居然这麼唤他。


        7楼2014-12-31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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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师傅!」小义子跑来,可有段路,喘呼呼地对著高无庸耳语,高无庸挥退了他,小义子还想著请示如何是好。
          「该怎麼办就怎麼办。」高无庸只有一句话,小义子又跑回府。
          众人都瞧见了,那也没什麼,府上有事都这麼个报法,大阿哥那儿也来人两回、太子毓庆宫也有一回、九贝子胤禟的也有一回。
          「主子。」高无庸上前,躬身低语。
          好不容易众位阿哥出笼,太子走在最前,后头跟著胤禛与十三胤祥,大阿哥自己一道,胤禩那儿与他九弟、十弟、十四弟有说有笑。五爷、十二爷被太后老人家叫走了,七爷正告诉他三哥店里头得了部绝版。
          虽然都等太子,只胤禛与胤祥恭送太子上车,銮驾刚起众人就散了,胤禛与胤祥仍在原地目送,这时高无庸才过来,胤禛从不避讳胤祥,要高无庸直说。
          「武小主小产了。」
          胤祥接道:「那四哥先忙事,我先回府。」
          胤禛别过胤祥,才眉心微皱步向自己车驾,边问:「怎麼回事?」
          高无庸据实答:「小义子来报,嫡福晋已经主持,据查武小主食用川七后出血,这才晓得原来有孕。」
          武氏与宋氏都是最早先的侍妾,应该她们服侍他,如今倒像他得去服侍她们。
          「嫡福晋主持了就好,不必再报。」
          「嗻。」
          「义儿,过来。」高无庸回府后唤他:「嫡福晋来过没有?」
          「没。书房规矩大,福晋怎麼会过来。」小义子告诉高无庸。
          高无庸在心底盘算著:「这事儿便过去了。」
          小义子问道:「师傅告诉主子,主子怎麼表示?」
          高无庸摇头叹气:「川七是个什麼?好端端的成心惹主子不悦。你放机灵点儿,这事儿别再提了。」
          川七是种能做食的药材,具活血化瘀之效,然因如此,女人婚后绝不食用,可那武氏食了,只不过听说这东西补。
          胤禛连著几天都没进后院,歇在书房,小义子问高无庸要不要劝,高无庸并未动作。
          「主子心烦,闭紧你的嘴,多一句不如少一句。」高无庸告戒道。
          「主子是否可惜武小主那胎?」小义子不解问。
          「主子是难过没个知心人。」
          这话小义子便听不懂,什麼叫知心人?库嬷嬷晚上回寝,高无庸问起,她答:「自然之前晓得,每日各院私配些什麼材料,大小和院都过目,到底没拦。」
          高无庸叹:「福晋这是何苦,主子又会高兴?」
          库嬷嬷忙问:「主子有说什麼?」
          高无庸很泄气:「主子就是没说什麼。」
          库嬷嬷也垮了肩膀:「主子要能说点什麼便好了。」
          过了半月胤禛还是一个表情,小义子忍不住问:「主子也不悦太久,这麼个气法儿,不如罚罚小主就得了!」
          高无庸不耐:「主子哪里是在气武小主,你不懂就别乱说,干活儿去。还有,这几日少往福晋跟前跑,别让她逮著你问事儿。」
          小义子困惑,但没多问,喔了声走开。


          8楼2014-12-3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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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5-01-0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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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世的梦回:高无庸外传》【三】【木兰香】



              (康熙四十一年)
              高无庸正与库嬷嬷聊事,两人就快经过后门,平时里少有人走这条道儿,他们两今日也是巧遇。
              「咦?如月是吧?」库嬷嬷轻问。
              「如月!」高无庸便喊她过来,年如月刚从后门进来,虽然也有守卫得通关才可,可无论如何未走大门。
              「高公公,库嬷嬷。」
              「去哪儿了,怎麼未走大门?」库嬷嬷问,府里丫头是她的管辖范围,太监是高无庸的责任。
              「奴才受嫡福晋之命前去元安寺奉送经文,一时图快,就由后头入府了。」年如月实话,元安寺的路程确实离后门近。
              「下去吧。」高无庸忽道。年如月走远了库嬷嬷才表露疑色,看向高无庸,高无庸微笑:「她既有心隐瞒,又怎能让你问得出来。」
              库嬷嬷提步前行:「那你认为她还上哪儿了?」
              高无庸边走边深嗅一口:「好浓的杏花香。」
              库嬷嬷掩面一笑:「是了,法华寺前的杏林春意正好。」
              说正经地,高无庸道:「她倒常去法华寺。」
              库嬷嬷眉心微皱:「她若出府必得嫡福晋允,或者福晋派她差事,福晋会去的地方也就是寺庙,可是否真命她至法华寺就不得而知,只能姑且信之。」
              高无庸一礼:「那就有劳嬷嬷了,让和院里的人盯紧些,这事儿得拿住实证才好禀报主子。虽说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可主子最恶窝里斗,此等猜忌之事更坏了规矩。」
              库嬷嬷回礼:「奴才晓得。也有劳公公多注意著点气候,看这天,有些暖过头,奴才担心夏日炎酷,主子不耐。」
              高无庸一笑:「管家已经让在窖里备冰了!天公帮忙,今年什麼花儿都早绽,木兰也不例外,总算生气了!去年我还担心她怎麼光长枝叶,独木都快成林,竟一朵花也没有,不想今年,满树如胭,一个个白瓣儿透著嫩桃色,像极了主子的轻丹墨!主子见之一喜,赏了奴才一块玉,瞧,就这块!」
              高无庸将玉挂在脖上,自衣下掏出,那是块青玉,雕塑老寿星,玉工极细,连老寿星的美髯都一丝不苟。
              「师傅!」小义子远处喊。
              「你怎麼回来了?主子呢?」胤禛今日没带高无庸,而是带小义子,他不过与十三约了至『广翰书林』,有部绝版。
              「主子刚出门就折返了,十三爷派人来说,十三爷原先在府里练剑,可一时不耐暑热便晕了过去,太医已经瞧过无碍。师傅,主子这会儿找你呢!」
              高无庸道别了库嬷嬷快去,进入书院经过木兰树下还嗅了一口,很是得意自己的回春之作。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6楼2015-01-09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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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兰开好,所以知了吟律,睡莲慵慵,美人懒懒,连高无庸都松懈不少,这麼好的日头,谁不忘我,只有胤禛一人觉得不耐,他是一点也热不得的。
                「怎麼回事儿!贝勒爷这是怎麼了?怎麼伺候的?」嫡福晋厉色问,胤禛是被抬著回来。
                高无庸赶紧回话道:「贝勒爷怕是被日头毒到了,打早起脸色就不太好,这会儿刚上马就一晕,跌了下来。」
                嫡福晋仍不敢过问行踪,其实胤禛不过出府去户部,再寻十三,十三自中暑后有五日没上他府,也太久了些。
                「那赶紧,拿冰盆儿来,把府里的都拿来!高无庸,赶紧让人请太医。」这时候就听嫡福晋的,乌喇那拉氏家当得不错,奴才们虽说慌手慌脚,倒也慌得有次序。
                嫡福晋难得进入书房旁的小阁,平时里规矩可大,这会儿该她亲自伺候著,看在荷沁眼里有笑意,想必打了因祸得福的主意,高无庸与小义子交换了个眼神。
                「四爷只是不耐暑气,待凉下来了便好,并无大碍。」何太医的诊断。
                「请问太医,四爷身子可好?近来日头不算毒烈,为何‧‧‧?」
                「也不能说一定要毒烈到个什麼程度才作数,有时一个心气不顺便遇上了,比如十三爷前阵子也是这样,即便练武之人也有说不准的时候。」
                「听太医释疑,奴才便放一百二十个心。有劳太医过府。」
                「不敢。」
                「太医请。」
                高无庸刚送行至门口,小义子过来:「师傅,主子醒了,找您呢!」
                高无庸赶紧过去时,嫡福晋正好出来,从她的脸色上看不出什麼,她是幅画,可从胤禛的脸色看来,嫡福晋肯定被斥责了几句。
                「给主子请安。」
                「方才怎麼回事?」
                「回主子的话,您要去户部,正上马时晕了,奴才们赶紧将您抬回府。」
                胤禛问了好些问题,是没什麼特别的,可高无庸战战兢兢退下,眉头紧得很。
                「师傅怎麼了?是不是主子不适?」高无庸一出来小义子便忙问。
                「主子吉祥著,只是‧‧‧罢,我一时说不上来。」


                17楼2015-01-10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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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有病。昨夜里高无庸、库嬷嬷与小义子的结论,若曦整整恶梦了一夜,胤禛仅单披件外衣就去守著。
                  「主子也有病我看!」小义子觉得:「要没病就是中邪!」他就这麼直白地告诉了他师傅,高无庸难得没骂他,一样担忧地与库嬷嬷相视。
                  「何当共剪西窗烛?」这是胤禛就寝前要高无庸送去给若曦的字条,这事小义子不知道,但高无庸告诉了库嬷嬷,库嬷嬷担心的是胤禛似对这个姑娘太入魔,如今看来,当初怎麼说小义子的?她也开始觉著胤禛失心疯,这姑娘怪乱人心。
                  「外头都听见什麼了?」四更天,胤禛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
                  「回主子的话,昨儿夜里静得很,没听见什麼啊。」高无庸率人伺候胤禛上朝,低头伺候著一边回答,回答完时刻意看了小义子一眼,小义子聪敏,心领神会,后来嫡福晋也问他昨日夜里的情况,小义子告诉他师傅,他的回答是姑娘被安置在兰院,如此而已。
                  「一件公开的秘密,小义子倒机灵,交了嫡福晋的差,又不背逆主子。」库嬷嬷知道后颇为赞许,她与高无庸俩人是府里头最聊得来的。
                  「唉,说是主子只是四爷,可在嫡福晋面前,咱也叫嫡福晋一声主子,难为啊!」高无庸感慨万千,然这是必承之重,像他这样的高位奴才,日子过得越好,差事自然越为难。
                  「第几首了?」库嬷嬷在院里绣东西,见高无庸拖著腿回来,站酸了,劈头就问。
                  「你又晓得主子今儿写了。」
                  「哪天不写。」
                  「那便是姑娘来了几天就几首。」
                  「眼下中秋都过了,哪里找著这麼多诗,主子可不要到头来黔驴技穷。」
                  「主子可精明了,一首能拆开来写,一天一句,这不就能增倍使用。」
                  「好哇!以为主子不谙情事,原来深藏不露。」
                  高无庸随手拿起一件图样看:「绣给库特森吧?」搁回去后又随意道:「姑娘那儿也在绣,想必是给主子的。」
                  库嬷嬷晓得,她带人收拾的时候见过手艺:「姑娘的功夫真不错,要说句不敬的,她的绣法即便福晋或者也败下风。」
                  高无庸眉心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我倒觉得旁的奇怪。」
                  库嬷嬷也正经搁下手上线,问道:「你也觉著是不?」
                  高无庸起身跺了几步:「也太凑巧了。帕上的淡紫木兰、绣屏上的小白狗,她是怎麼晓得主子的喜好?」
                  库嬷嬷也想了会儿:「我也没见她刻意打听些什麼,谨慎笃定的丫头。」
                  高无庸护主心切,夜不成眠,库嬷嬷又告诉他库特森替主子查过姑娘的底,应该不会出什麼问题,只是种种迹象显示著攀龙附凤的心机,否则何以对胤禛简直用了若指掌来形容,有时连高无庸都摸不准他主子的脾气,但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甚至能左右他主子的情绪。
                  高无庸是这麼想的,如果不是缘份,那麼此人以及背后训练她的人,必有无比心机。


                  25楼2015-01-19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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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世的梦回:高无庸外传》【五】【一千张嘴】
                    「姑娘回府了?」库嬷嬷问。
                    「还带了两个人走,主子让锦瑟伺候,让狗儿跟著。」高无庸说,锦瑟这回事库嬷嬷晓得,婢女都是她的事,但狗儿是高无庸的事。
                    小义子为此心里不大爽快,只怕他瞧出来了姑娘的好处,然而他也不想错过府里的节庆,年节时各院各主特大方,以过年打赏的名义实笼络之实,还有那些京官外官来访的,也会打点。
                    「对义儿来说,既舍不得去跟姑娘去,又不想狗儿去。」高无庸对这个徒儿了解彻底。
                    「这孩子本性不坏,只不过心眼小了些。」库嬷嬷笑言。
                    「小心眼便难成大器。」
                    「这不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高无庸睨了库嬷嬷一眼:「亏得主子常说你谨言慎行,瞧这话说的,半点不饶。」
                    库嬷嬷只是轻松笑笑:「一来这要是换作别人我可懒得多嘴,二来你的脾性我最了解。」
                    高无庸淡淡哼了声不理库嬷嬷,后来道:「主子更是啊。」
                    库嬷嬷把烧好的水自小炉上拿到桌上:「主子不是了解你,是了解人,让小义子跟你,你与小义子都安心。」
                    高无庸配合著摆好茶具:「当奴才的,安心才能安生,安生才会安份,否则主子奴才都不得安宁。」
                    库嬷嬷有感道:「后院里近来就是不得安宁。」
                    高无庸不屑道:「那也是咱们主子惹出来的,谁让他这麼让人不放心。」
                    「这一千张嘴就有一千种口味,旁人喜欢的主子可不一定买帐。」
                    「别把其他人都说低俗了,咱主子喜欢的旁人也未必看得上,我就瞧不出来这姑娘哪儿好。」
                    「好不好不看外表,否则侧福晋才是艳冠群芳,就是嫡福晋虽无倾城之姿,好歹有花容月貌。想必,姑娘的气质、谈吐、思想,上主子的心吧。」
                    高无庸与若曦无多交集,因此他偏过头来认真盯看库嬷嬷:「你们平时相处最多,你认为她有什麼过人之处?」
                    库嬷嬷一笑:「她的过人之处,就是无过人之处。」
                    高无庸正思考,小义子匆忙跑来:「狗儿匆匆回府,直奔书房,不晓得与主子说了什麼,主子什麼人都没带,让狗儿驾了车就走!」
                    高无庸蹬地一起,这是大事:「还不赶紧派人跟上!」
                    小义子急道:「自然派了!徒儿这是赶紧来给师傅报信儿!」
                    高无庸边走边与他急:「怎麼当的差事!还想著争功,贴身的活儿都干不好!」
                    小义子被骂得委曲,胤禛忽来一笔谁也无备,不觉得是自个儿的错,后来跟上的一人先回来报平安,说狗儿驾车去了马尔泰府。
                    高无庸算放了一百二十颗心,否则就差没请十三:「既是上姑娘那儿便无碍,告诉跟著的人保持距离,别让主子发现了!」
                    这一等,连晚膳都过去,嫡福晋也走动至府门前,然而祖宗规矩大,她仅仅立於院前廊下,院阶都不敢下去一步。
                    「奴才斗胆,请福晋回院内安置,否则一会儿贝勒爷回来,见福晋站在廊下不得休息,肯定怪罪奴才伺候不好了。」库嬷嬷软言相劝,嫡福晋看了她一眼,没说什麼。
                    「请福晋回院内安置,否则真是奴才的罪过。待主子回府,奴才立即派人给福晋报平安。」高无庸也来劝,讲得与库嬷嬷差不多。
                    嫡福晋笑容如画,一丝不苟道:「究竟是谁的罪过,贝勒爷会怪罪谁,我还不心里有数?我是当家福晋,又怎不了解多一事、少一事的道理。高无庸,记得回话。」
                    嫡福晋走了一会儿后胤禛的马车才回来,狗儿与锦瑟都跟著,小义子眼里只看到狗儿,立刻上前搬脚凳,摆妥了车内仍无动静。
                    都等了会儿,小义子看了眼狗儿后掏心挖肺地冲马车里喊:「奴才给主、呜‧‧‧‧!!!」
                    高无庸原在后方,忽地一步向前死命捂住小义子的嘴,差点没把他闷没气,又狠狠瞪他一眼,再朝马车那头使个眼色。小义子整个人被高无庸箝制著,嘴也捂住,顺他师傅眼色看过去,恍然大悟,说他师徒两这姿势,或许车内也要差不多如此。
                    小义子点点头意思懂了,高无庸幸幸放开他后狠狠往头上打了一掌,小义子疼却不敢叫,又是在狗儿面前,觉著很丢面子,不过至少留下一条命。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8楼2015-01-23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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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下去,本贝勒晚上至李侧福晋的闺阁就寝。」胤禛与十三谈了好半天事,送走十三后道。
                      「听见没,仔细著,主子只说『就寝』。」高无庸告诉一会儿要去传话的小义子,这句话得很小心,多半用膳与就寝是连著的回事,可胤禛今日只说就寝,不知是他顺口未提依然要去,还是有意不提另有去处。
                      因而,小义子疑问,高无庸也为难,可命令一下,奴才不能反问主子。
                      「照主子的话说吧,侧福晋也会想起来问你,这时你再告诉他主子原话是这样,那麼备不备膳就看她了,如有什麼不妥就不是咱们的事儿了。」
                      这招不错,小义子学了起来,然后高无庸也叫他注意大厨房,若胤禛真不去香院用膳,除非出府吃,否则自会交待大厨房预备。
                      「是姑娘去大厨房拿材料,在兰院的小厨房做的。」小义子跑快告诉他师傅。
                      「走,去香院。」高无庸不敢让小义子去回话,他肯定说不好:「回侧福晋的话,贝勒爷这会儿还要忙,请侧福晋先行用膳,主子那儿大厨房已经备下。」
                      李侧福晋明显失落,又改盼著夜下,没吃几口赶紧让人服侍打扮,这是库嬷嬷后来告诉高无庸的,高无庸也真够忙活,离开香院后赶赴书房,菜饭是若曦备的不错,但伺候不能偷懒。
                      果然胤禛令他摆桌后便下去,净手也不用著他,高无庸应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微弱,但差事没跟著闲,立刻转入大厨房,他问姑娘都用了什麼材料。
                      「回高公公的话,姑娘拿走的是杏子乾、柳橙,此外一些鸡肉、时令蔬菜,以及应该的佐料。」
                      「杏子乾与橙片会是什麼菜色?」
                      厨子们面面相觑:「回高公公的话,这个‧‧‧奴才们识浅‧‧‧」
                      高无庸随意看了两颗柳橙,放回桌上:「不关你们的事儿,新来的姑娘花样多些,倒是你们跟著研究研究,兴许日后贝勒爷问起来。」
                      大厨房的事忙完又忙旁的院,这院那院的,高无庸一天下来也走不少路子。
                      「记住下半夜再至兰院。」高无庸要随胤禛去香院,特别叮嘱巡夜,巡夜虽不明就理,但高无庸的提醒不敢不从也不敢忘。
                      「提醒巡夜的没有?」瞧吧,连遇著库嬷嬷她也要说一句。
                      「提醒了。姑娘这毛病拖著也不是办法,咱们是不是提醒主子找个大夫?」
                      「主子如此上心姑娘,哪里用得著咱们提醒,我瞧主子维护得紧,咱们还是沉默是金,姑娘这恶梦的习惯千万不能传出去,小义子的嘴才是最要紧的。」
                      「放心,说过他了,这事儿他晓得厉害。」
                      四月的月色是一年中最美的之一,高无庸不想睡,还在琢磨若曦的举动,然而廊下的风非常清澈,一阵一阵来袭把他催眠了。
                      「贝勒爷‧‧‧贝勒爷‧‧‧贝勒爷、贝勒爷!贝勒爷!!!」李氏的声音由隐约而撕心裂肺,高无庸猛地睁眼只瞧见胤禛跨出香院的背影,提了灯笼三步并两步飞跳著追,胤禛的去路往书院,笔直直闯进若曦房内,一步未停。
                      「若曦!醒来!那是梦!若曦!」
                      「啊啊!!!」
                      「若曦?我在这儿!没事儿了!」
                      「你把玉檀还给我!!你怎麼那麼狠!为什麼!!」
                      「若曦!!」
                      这样便折腾了一个时辰去,胤禛只是紧抱著她面色扭曲,高无庸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玉檀,锦瑟的原名,那麼事情更复杂了,已不在他所能范围之内,但有一点,无论若曦是什麼来历,每夜如此折磨他主子绝非好事。


                      30楼2015-01-25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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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主子,太医说侧福晋昨晚受了凉,只要多加静养,并无大碍。」高无庸亲自回话,昨夜的事闹得不小,各院都晓得了。大夥都看李氏笑话,嫡福晋却战战兢兢,胤禛如此反常,无论针对谁,对其他人也无好处。
                        「去香院。」胤禛头一回亲至,过往,谁病了都是嫡福晋与太医之间的事,他说他不是医者,去了没用。
                        李氏病在榻上,听到通传,哭著起来,又咳又急地似行深渊:「爷!贝勒爷!妾身哪儿错了?请爷明示!妾身愿受责罚!」
                        胤禛四平八稳地坐在床边,撑著李氏忽排山倒海而来的病躯:「你没错,前日里,本贝勒真的有事。」又交待嫡福晋几句,再赏了些珍贵药材,李氏始安,胤禛方能抽身,头大离去。
                        「启禀主子,十三爷来了,一来就带姑娘出府,只让奴才们告诉您一声,奴才们不便阻拦,请主子恕罪。」小义子的胆就没高无庸的大。
                        「无妨。往后十三爷找姑娘不必再报。」
                        「奴才斗胆,请示主子,是否派人跟著?」这句是高无庸补的,他跟在胤禛后头出香院。
                        「不必,由著十三爷去。」
                        结果若曦回府时还带回一个新名字,绿芜,高无庸留意了,记在心中。
                        (康熙四十二年腊月)
                        胤禛脸色沉,怪不得,又该若曦回家过年,库嬷嬷很是感慨:「想不到主子还让姑娘选秀,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
                        高无庸温了壶小酒,取暖道:「走了好,别再乱了主子心智。」
                        库嬷嬷不赞成:「我倒觉得姑娘走了,主子才乱了心智。你难道不觉得,姑娘在的时候,主子做起事儿来特来劲?」
                        高无庸怎麼不晓得:「我只担心这姑娘背后不安什麼好心,她若真一心一意侍奉主子,我当然乐见其成。我又怎麼瞧不出来,主子笑容多了,以往即便十三爷在,也是十三爷一个人喝闷酒,如今主子还能来往几句,很不容易。」
                        若曦在小年夜,除夕前晚回府,胤禛还让狗儿与锦瑟随之,小义子特喜,他不乐见狗儿。
                        「别担心。宫里头我会替你安排好,回家过个好年,等元宵节,我再带你出去走走。」
                        「嗯。」
                        若曦轻轻答,未抬头,胤禛此时一瞪眼,高无庸得眼色率众人退下,小义子一直怀疑他师傅头顶上有长眼,明明大夥一样低著头,高无庸就是有本事瞧见他主子无声的眼色。
                        「这叫心灵相通!」一名小太监奉承道。
                        「去你的心灵相通!怎麼用得成语!」小义子教训他,再嘻哈改口道:「我师傅,『高』!」还比了个大拇指。
                        高无庸觉得好笑,哼了声没理二人,他俩也真自得其乐,你一言我一语地,怪不得不成器,高无庸心里暗想,比如这种时候他肯定不与谁嬉闹,悄然注意著远方璧人,他主子如何如何不舍,每个小动作都在他眼中。


                        31楼2015-01-26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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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就是初三,别忘了主子的事儿。」库嬷嬷对门来时高无庸也要当差去。
                          「哪敢忘,也记得你的。」高无庸步子较快,走在前头。
                          「启禀主子,今日由小义子伺候主子进宫,奴才替主子另外办事。」
                          胤禛恍若未闻,这便是他知道了的意思。
                          东直门前大街上有一间玉器店,璞淘堂,玉质倒不怎样,因为谐音有趣才张扬了名号,不过店里一位师傅有巧手,鲜少人知,多半因缘际会而遇,或者得了引介。
                          高无庸自袖里拿出凭据:「我来取玉。」
                          夥计瞧仔细了,连高无庸也打量了,确信无误才谨慎取来:「耳坠、发簪在此,请验。」
                          高无庸只瞧了一眼,另问:「草图何在?」夥计奉上了,又道:「可曾复制?」
                          夥计连忙立誓:「绝对没有的事!事关小店清誉,大爷不能乱说啊!」
                          高无庸将草图折好收起,又拿出另一张凭据。
                          「好,您等著。」
                          夥计先包装好了耳坠与发簪交给高无庸,才取出一个锦囊,锦囊里是块小玉佩,没什麼了不得的工夫在上头。
                          「这位爷,东西都齐全了。」
                          高无庸把东西带回府时,胤禛尚在宫中,他把锦囊交给了库嬷嬷,再将红锦缎包著檀木盒的耳坠与发簪放在书房桌上。
                          「高公公,奴才来请示,贝勒爷命奴才再鞋里衬垫,要稳固不要硬、要舒绵不要软、要垫脚又不能厚,奴才们是日琢磨、夜琢磨,请公公替奴才们瞧瞧,这是不是主子要的模样。」
                          高无庸一看,是宫婢的绣鞋,心里了然,叫来红香,红香是跟著库嬷嬷专事兰院的小小丫头。
                          「高公公,奴才穿著大了。」
                          「美的,不是给你,让你说怎麼样。」
                          「挺舒服,就是重了些。」
                          高无庸要她立刻脱下,告诉掌事:「要是懂屁的小丫头都嫌重,肯定不行了。」
                          掌事好苦恼:「这‧‧‧」
                          「冬日鞋子重些还说得过去,但这是夏季的服制,青春时节是轻盈的,你再好好研究研究,研究出来个什麼,尽管唤红香试鞋,只别给主子晓得。还有,瞧瞧鞋底,之后试鞋时先在地上铺了乾净的布,红香你也要小心行步。」
                          「敢问高公公,这两年来,主子命悄制的衣鞋,究竟何人穿用?再说,这些可是宫里的服制!」
                          「既然主子说了悄制,你自然不能问,今儿好在是我,晓得你无心,若他日给旁人听了去,看主子不剥了你的皮来织!」
                          「是!是!奴才知错!谢高公公提点!奴才这就回去赶制。」
                          「赶紧,估计主子这些天就要了。」
                          胤禛回来果然问起宫制衣鞋,高无庸替针线房掌事说了好话,再因耳坠及发簪新物新奇,占了胤禛的心思,没有深责。
                          「怎麼了?玉佩不合意?」高无庸回小院就看见库嬷嬷摸著锦囊落寞。
                          「森儿执意让我收著,他说,这是累赘。」
                          高无庸想安慰点什麼,又觉得以二人交情,何必虚言,遂直道:「库特森想得周全,倘若真不慎落下什麼,有心人追查起来可怎麼好。」
                          「我晓得,只是他身上一件东西都没有,我存了些小钱,好歹给他衣里压块玉佩什麼的。」
                          「衣里也要不得啊,库特森平时走动之处都是些什麼地方?晓得顾忌是好的。」
                          不说则已,这会儿给高无庸提醒了,库特森今儿去的是皇宫,母子俩虽聚少离多,但库特森曾道:「儿没读多少书,尚知道高堂健在不出远门的道理,如今投靠了贝勒爷就不得不悖逆圣人,可是娘,儿游必有方。」
                          库特森与库嬷嬷自有一套默契的方式,比如稍早库嬷嬷的门边角上,有朵不知名的紫色小野花。


                          37楼2015-02-01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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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义儿常在这儿晃荡。」
                            库嬷嬷听见高无庸的话了,没回答,继续拾掇兰院内室窗前的一盆山珊瑚,照顾得仔仔细细。
                            「也不见你规劝他。」
                            山珊瑚是一种特殊的腐生兰,直茎而立,终於斜出或下垂,开花前一直生长在土里,快开花时才会抽芽,因此含苞待放的时间很长。开花时,奶黄色的萼体半倒如卵,寒夜临,又如宫灯朵朵,一茎累累。
                            「过去嘛,瞧他把嫡福晋奉成菩萨,如今说换便换了信仰。」
                            山珊瑚的原生环境非常极端,或独立於高山巨树之干,或曲委於林下严岩之体,广西西南龙州、靖西两地产得最好。
                            「你是听没听见我说话。」
                            库嬷嬷再剪了两枝,缓缓放下剪刀,一门心思仍在花上,懒懒言道:「听见了。我说,你还愁什麼?」
                            高无庸随意玩弄一朵开败自零的:「我愁什麼?其实打心底,我也替主子高兴。」
                            「不就结了?人家义儿都懂得了,早早就来献殷勤,这点你可不如他。」
                            「我高无庸的主子就四爷一人,巴结的事儿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嘴巴上这麼说,主子一声命令、一句交待、一道眼神,你还不是把姑娘的事儿当急令!」
                            高无庸肩膀一垮,崩然之势:「主子都把娘娘的镯子给她了,你要我怎麼办?这不、简直姑娘成主子的主子了!」
                            库嬷嬷笑得自信满满:「早明摆的事儿,你是头一天在贝勒府当差呀!对了,宫里是否出什麼事,否则主子不轻易亮镯子,把主子给逼急了。」
                            高无庸兀自走向梳妆台,台上竟有饰物,耳坠与簪子就在其中,另外有几口箱子,打开里头全是织物,贝勒府最好的料子都在这儿了,见过万事具备的,没见过这麼万事具备的。
                            「宫里太平著。」高无庸继续检点用物,随手摸探,随口道。
                            「那便是主子等不及,频频暗示太后娘娘了。」库嬷嬷说著起身,把花盆伺候归位。
                            「是啊,献艺、进宫、赐镯,原来一步步地主子是这门心思,府里就快多一位侧福晋了。」
                            「太后娘娘就一定成全?」
                            「主子成年了,太后娘娘要再拨人就不会是房里的而已。唉,主子为姑娘煞费了苦心,可姑娘究竟晓不晓得?」
                            「姑娘不是吃了好几袋子苦莲心!怎麼不晓得!我倒觉得,自打姑娘出现,主子精神好多!」
                            「当然精神好多,都憋著,能不精神!」
                            「啧!」库嬷嬷将手上枯条往高无庸身上一嗔,高无庸给她个不痛不痒的脸走开了,也该出去当差。
                            「师傅!嬷嬷!徒儿好了,您老这会儿子可以讲了!」小义子急猴儿似跑来,库嬷嬷只是掩面一笑离去:「咦?嬷、嬷嬷?这...师傅?」
                            高无庸理理袖口前行,小义子忙跟上,乞得像狗尾巴子,任凭他怎麼呼唤,高无庸就是不理。


                            40楼2015-02-03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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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麼好的料子,可稀罕。」
                              「这料子实话不适合我,你若有旁的用场就拿去。」
                              高无庸翻了翻,问道:「谁赏的?」
                              库嬷嬷似苦似甜道:「侧福晋。」
                              高无庸勾了一下嘴角:「说吧,你怎麼答的?」
                              库嬷嬷一字字慢慢道来:「奴才深居府内,宫中诸事一概不知。」
                              「好个深居府内,我就没法儿这麼说。」
                              「你总有你的说法。姑娘究竟如何了?」
                              「主子明晚去见她,估计见了就没事儿了。真真麻烦精一个,主子上辈子是欠了她多少!皇子夜半私闯寿康宫是何等重罪!主子也太没分寸!」
                              高无庸别过库嬷嬷继续当差,来到佛堂,褪鞋入内,胤禛要求这里一尘不染,他说:「俗世尘嚣不免,我能自清。」
                              「高公公。」佛堂伺候的一礼。
                              「起,我来看看。」
                              「公公请看,都好著。」
                              高无庸环顾,瞧见软垫显而多损,问专责之人,他说:「贝勒爷不要奴才更换。」
                              「都晓得了,下去吧。」
                              高无庸一人独处,望佛,皆不语,不知过了多久。
                              门吱一声:「主子。」高无庸只是转个方向,把跪佛的,跪胤禛了。
                              胤禛走向案前,点烛焚香而拜,跪於红垫上,还说道:「喊人没见著你,跑这儿躲懒来了。」
                              高无庸微笑:「奴才在这儿等主子呀。」胤禛也微笑。
                              「我还记得承乾宫的日子,有皇额娘、兰嬷嬷,还有小狮子、小豹子,再后来,只剩这座贝勒府。」
                              「奴才也怀念承乾宫的日子,可主子日渐年长,必当开衙建府,皇后娘娘若天上有知,见主子今日成就,必然欣慰。」
                              胤禛沉默一会儿,另道:「今年,院里的木兰树开得特别好。」
                              高无庸微抬眼:「主子‧‧‧」
                              「高无庸,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主子!」
                              高无庸把头一磕,与胤禛手上的念珠声不谋而合,然而啪啪啪啪过去了,佛室内仍旧一案二烛。
                              「有什麼话,起来再说。」
                              「主子!」高无庸只是直回身子:「主子是初升之旭,近日却越发潜心佛法而疏远各院,奴才担心您的身子,更担心您的千秋大业啊!此外,自打寿康宫姑娘入府那会儿以来,替主子带来的只有烦恼,奴才也担心姑娘误了主子!这些,本是奴才逾矩了,可今日主子问起,又信得过奴才,奴才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劝谏主子!」
                              「你要是豁出了命,往后谁来伺候我?高无庸,本贝勒知道你的苦心,一如我对你打小的深知,你对我难道无打小的了解?」
                              「奴才不敢,奴才怎敢揣度主子的心意。」
                              胤禛向佛礼毕,缓身站起,步至窗边,有映木兰树的背影:「高处不胜寒,天才晓得,多少岁月了。」胤禛转过身来,以儿时作伴的模样告诉他:「天下之大,河山万里之美,但若有那麼一间小院,有那麼一个人守候一盏烛光,岂非更幸之事?让你主子找个伴吧。」
                              高无庸涌泪一磕:「主子!!」
                              胤禛背手而去,留了句话:「传令下去,今晚留宿香院。」


                              42楼2015-02-05 18:12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