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好,这里是你最不想理解的游戏。]
【壹】
已经来到……第十七层了。
少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子蓦地一歪猛然坐到了滚烫的硬质地面上。天知道是什么令人恶心的诅咒还是他前辈子犯下了什么罄竹难书的罪行,把他逼到了这层绝境。
“地狱……”神色黯然地环顾一番周遭,除了一望无际的血褐色斑驳他什么也没看见。龟裂的土地一块块地平铺直叙,伴着耳畔不时传来的几声逼仄的尖啸,他只感到天旋地转的怒意全然冲上了大脑,叫嚣着欲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乱七八糟的冗长情愫拍拍打打地噼里啪啦怪异地回响着,渐渐化作了嗡鸣的刺耳乱码诡谲地在胸腔突突直跳,以头脑为中心的思维风暴飚升着轰开了五觉的闸门——
——“你算个什么东西。”
——紫发的女人在温柔地微笑。
——柔软却冰冷的布帛。
——血腥味。
“——呃啊!”
他悻然咆哮出来。霎时环绕四周的纷繁情景轰然崩塌,旋即蓦地一张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纷繁粉尘洋洋洒洒地悬在半空。下一秒,飙风呼啸着、迅速鼓满了少年衣衫。巨大的压力在人体周遭飘忽不定了刹那,他眼前一花,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眼前是弥散的浑浊氤氲,豁然开朗的视线反倒令得他心生违和。总算回来了。胸腔似乎已按耐不住着一轮炽热情感的轰炸了,噗噗直跳的心脏带动起全身血液极为反常的飚速运动逼近了正常功能的临界。懊恼地用双手攀上脸面,他痛苦地蜷缩起身子,不由自主绝望地抽搐起来。
“呐,会死的哦。”
气质的女声婉转而起,清丽而不聒噪地飘散了他心头的尘。瞠目结舌地猛然起身,他极度恐惧地发现身心早已不受控制,随某个在罅隙里讥笑着他的怪物的一举一动而僵硬地摇摆。
牵线木偶。
“快……放手!”嘶哑着嗓音,他感到嗓子莫名地干涩疼痛了,一切水分不知什么时候全然汽化融入密度万分不均匀的空气。干得快撕裂了。咸涩的温热自口腔飘荡而出,一缕缕暧昧地挑逗着舌根的味蕾。下一秒他意识到四下没有一个人影,便自嘲地扯动扯动嘴角,感受着嘴唇干裂的麻木疼痛,艰难地支棱起摇摇欲坠的躯体。头脑分明清醒却跟不上身体行动。
少年哭了。
泪水倾泻而下冲刷着少年肮脏的面颊,渲染出两道苍白的印迹顺着颧骨冲流而下,粘附在下巴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子般坠落拍打在地,迅速地侵染了干旱的血痂色土地,刹那化开来宛如盛开的红色曼佗罗,鲜艳妖娆地绽放片刻,又被高温蒸发殆尽。眼前就这般时明时暗着,他沉沦在了头昏目眩的极致体验中。
难以自拔?
——谁说过我要伤害你了。
消失许久的女声出乎意料地复苏了。少年恐慌地用手遮掩住脸颊,捧着脸面悲哀地抽动起嗓音。无尽的绝望如浓稠的酱汁般把他包裹起来,翻滚的热浪层层叠叠地曲伸着,压榨着为数不多的尊严。
然后他发现女声是自己的心声。
——为什么?
“苦难、绝望、分裂、虚伪。
“这是你赐给我的。
“但是我会,
“加倍奉还。”
——大人。
“有什么事吗雾岛。”
——他不动了。
“没关系哟。他已经到第十七层了呢。”
——……只是担心猎物的鲜活性。谢谢您。
“哎别这么机械啦。”
——……嗯。会帮您解决他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