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莫巧给苏温笙干得最多的便是递墨水瓶,她留意到苏温笙每次给钢笔吸完墨水的时候,总是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笑容,莫巧不理解,只是她乐意欣赏她的笑容。
若苏温笙是坚硬冰冷不肯被打破内心的钢笔,那么莫巧希望自己就是那汩随时随地在钢笔需要的时候流入他内心的墨水。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只是想想莫巧便露出了傻笑。
“你真闲。”苏温笙望着她的笑,无奈地摇头。
每当苏温笙去打篮球的时候,莫巧便在他的宿舍里读他写的文章,字写得很漂亮,但惟独那字里行间的内容,总能打动莫巧。苏温笙似乎已经把文字彻底摸了个底,无论写什么都是那么真实带有生机,莫巧看呆的时候,就会一动不动盯着苏温笙的钢笔和墨水瓶发愣,那一下子她突然又觉得,钢笔可以自由自在地写任何东西,然而墨水瓶除了提供墨水却什么都不会,活像了自己,那一刻莫巧突然埋头就哭了,哭得不明不白,自己也不清楚原因,或许是一下子体会到了自己的懦弱,又或许是痛恨什么也无法做的自己,就跟苏温笙说的一样,她太闲,为了追一个男人每天徘徊在他身边做这做那穷追不舍,到头来却被男人的文字把自己彻底击溃。莫巧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上文学课的时候,莫巧还是会跟在苏温笙的后面进课室,然后又屁颠屁颠地回到座位上,好友都知道她喜欢苏温笙,便都以为她求爱成功了,羡慕地眼睛都能开花了,莫巧也不反驳,总之装作专心听课,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总是苏温笙的文章,有一篇他写了少年时邻居家一个吵吵闹闹的孩子,他写道“天真真好,不受这个世界带来的各种约束,一张嘴,便又可以随心所欲地叫唤着自己喜爱的东西。”
莫名地,莫巧一直在想着那篇文章,脑子里开始自行描绘那个孩子的样子,就像一个小皇帝,要风得风有雨有雨,父母都一一替他满足了,再一想那简直跟自己是一模一样,莫巧一直就追随自己喜欢的,从来不管后果。这样想着,莫巧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课,学生都已经不在了,只有苏温笙坐在莫巧的跟前,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可奈何:“我的课,就那么让你无聊?”
莫巧清醒了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脸,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下次我也自己写写文字什么的,到时候你帮我看看,写的对不对。”
苏温笙笑:“文字哪有什么对与错之分。要是你愿意写,那我还是愿意看的。”
一句话让莫巧兴奋地无以复加,那阵子她不再去苏温笙的宿舍,而是自己买了一支钢笔一个墨水瓶,每天都在捉摸着要写的东西。
唯一的动力,说到底还是苏温笙的那句“要是你愿意写,那我还是愿意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