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瓦衔珠树,红轮结绮寮”
隐约记得春日里头常坐在廊檐下等人。洛阳不常有雨,只一阵也便过了,细细把那油纸伞撑开,搁在栏杆上,遮住了脸,水滴子顺着筋纹滑下来,却是悄无声息的模样。我性子急,不时的探了脑袋出来瞧,直到那等的人来了才是笑逐颜开。那一树碧色装点的辰光,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时却从未发觉。
我年岁不大,却又偏生是个好奇的,常常溜进娘的屋子里,把那些个五颜六色的衣裳拿来穿。自是不合身,镜中的人影倒不在意似的,只自顾自的傻笑,一转眼瞧见娘在窗台上搁着的桃花朵儿,一个个的丰盈起来,变成深红色,璞雕的花叶在阳光中出现一层灰尘,中间一道褶纹,没来由的好看。人面桃花,相映成红。
春闺梦里,大抵如是。
“他时未知意,重叠赠娇饶”
永昌三年,马蹄急。我坐在疾驰的马车里遥望大雪纷飞,明明仍是身在长安,恍惚间长安却似是离我越来越远了。那一枝腊梅开得正好,映着郁郁白雪红艳非常,可寂寥却丛生开来,莫名的让人寒凉。转眸,琉璃杯轻扣在手,那是出门前娘曾给我的一盏酒,名曰桑落。
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
我曾畅想过许多次,关于皇城里头的样子。没有人能告诉我,大抵是我也并不那么愿意知道。我可以在五月的时候毫无顾忌的摇着院里那棵桑树,任饱满的桑葚一颗颗的落下,绛红染满了青石板。我原以为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如今想来却是不能了。
一阵飞雪飘来,打湿了车帘子。皇城已至。回忆太久,岁月已长。
你瞧,那些春闺里头的故事终归都是假的。
(南浦执笔赠子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