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Bystander】
“我还不能回去。”
末端呈现出透明的金色长发柔顺地披下来，皎洁的月光清纱般笼罩着位于哥特式花园正中的白裙少女。她缓慢地躞蹀着，层叠的裙摆因少去了双手的提携而懒散地拖在浅灰的地面上，发出轻细的摩擦声。曾经的洛丽塔——如今的加百列像有什么难言苦恼似得鼓着腮帮，整个人重重地坐到铸铁的摇椅秋千上。
须臾后她转变了神色，尽管她还没改变半倚着雕花扶手的失礼坐姿，但面部表情很明显地认真起来。“正如你所见，情况差极了。我现在的躯体，”她指指自己，“里面还盛着一个灵魂。她的力量比我完整的多，自然也比我强大。我是说，灵魂。自从那个活见鬼的黑头发小子把我的肉体和灵魂都轰成了碎片以后我整天想着该怎么收拾他，不过目前看来我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
加百列露出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耸了耸肩，接着对依旧站在一边的米迦勒说道，“怎么形容呢？现在我与其说是一个灵魂碎片，还不如说是一个意识。天哪，你不知道我每天都要浪费多少时间说服自己，我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因为人格分裂产生出来的东西，我是一个灵魂——一个三分之二的灵魂。但我又能如何呢？”
米迦勒短时间内没有答话，场面变得像是加百列的自言自语。事实上他并不是糟糕到了走神，他只是思衬着自己该回答些什么。“听着，加百列，又或者是加百列·洛丽塔，你完全可以靠着你的这个肉身回去。虽然一直支撑着比较难，但我有把握只要你回去，父神就会给你重造一个新的躯壳。只要进了至高天——”
他猛地停了下来，因为事情的主人公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那么洛丽塔呢？”她看着米迦勒如整块琥珀的眸子，平和地问。
“你在责备我草菅人命吗，加百列——我们的大天使？”
他特意咬重了大天使的字眼，但对方没有丝毫变化，这让米迦勒忽然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态度感到了些许愧疚。加百列歪着头端详着米迦勒难得地表现出轻狂的脸孔，难忍地笑了出声。“米迦勒，你，”她发出几个短促的音阶，笑得全身颤抖地蜷缩成一团，“真是一点本事都没长。”
现在到底是谁的性命岌岌可危啊？
米迦勒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加百列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撑着身下的梨木秋千坐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地看向面露尴尬的米迦勒，“如果没事的话就别放这种没意义的狠话，到今天我看来贝利亚的抉择还是很明智的。这个世界缺不了任何一个分子，”她上翻掌心，一片幻象如掉在针织布料上的水珠似得从虚空中洇开，模糊的色块正在其中流动融合，“现在还不能很好地看清楚，但我能感觉到它们不连贯地从我的脑海里闪过。假如你带走了洛丽塔，”她一收手指，幻象随之消逝进了午夜微凉的黑暗里。“一切都会迅速地分崩离析，最后整个世界都，”她弯起三根手指，用食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停顿半秒后向上一扬，“Boom！”
也许肉体真的能从某种意义上改变灵魂——或者是和那个小姑娘厮混久了添了一堆坏毛病，米迦勒痛苦地摁揉着自己发痛的头，手指深深插进蓬松的红发里，“所以你的意思是？”
“和我开始说的一样，”她咧开嘴角，不老实地晃荡起裸露在外的小腿，“你可以——”
加百列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但听到了米迦勒展开翅膀后羽翼拍击空气的声音。“还是这么暴躁吗，米迦勒殿下。”
她逐渐地抬起头，月光凛冽地倒映进加百列夹杂于蓝绿间的眼眸，无意中牵引出了几缕肃杀。她小幅度地甩甩头，换了副往日温和知性的微笑，“无论怎样都会重组的，这样的世界啊，”她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孩子气地摸着无形的月光。“但是，”加百列用梦呓的语气喃喃着，左手轻轻地抚上自己右肩已经开始隐约显露的石楠花刺青，圆瓣的朱红小花被青白的月辉衬托得愈发鲜艳，
“我们还是要看着它，一直一直地注视着。
直到——”
“我还不能回去。”
末端呈现出透明的金色长发柔顺地披下来，皎洁的月光清纱般笼罩着位于哥特式花园正中的白裙少女。她缓慢地躞蹀着，层叠的裙摆因少去了双手的提携而懒散地拖在浅灰的地面上，发出轻细的摩擦声。曾经的洛丽塔——如今的加百列像有什么难言苦恼似得鼓着腮帮，整个人重重地坐到铸铁的摇椅秋千上。
须臾后她转变了神色，尽管她还没改变半倚着雕花扶手的失礼坐姿，但面部表情很明显地认真起来。“正如你所见，情况差极了。我现在的躯体，”她指指自己，“里面还盛着一个灵魂。她的力量比我完整的多，自然也比我强大。我是说，灵魂。自从那个活见鬼的黑头发小子把我的肉体和灵魂都轰成了碎片以后我整天想着该怎么收拾他，不过目前看来我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
加百列露出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耸了耸肩，接着对依旧站在一边的米迦勒说道，“怎么形容呢？现在我与其说是一个灵魂碎片，还不如说是一个意识。天哪，你不知道我每天都要浪费多少时间说服自己，我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因为人格分裂产生出来的东西，我是一个灵魂——一个三分之二的灵魂。但我又能如何呢？”
米迦勒短时间内没有答话，场面变得像是加百列的自言自语。事实上他并不是糟糕到了走神，他只是思衬着自己该回答些什么。“听着，加百列，又或者是加百列·洛丽塔，你完全可以靠着你的这个肉身回去。虽然一直支撑着比较难，但我有把握只要你回去，父神就会给你重造一个新的躯壳。只要进了至高天——”
他猛地停了下来，因为事情的主人公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那么洛丽塔呢？”她看着米迦勒如整块琥珀的眸子，平和地问。
“你在责备我草菅人命吗，加百列——我们的大天使？”
他特意咬重了大天使的字眼，但对方没有丝毫变化，这让米迦勒忽然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态度感到了些许愧疚。加百列歪着头端详着米迦勒难得地表现出轻狂的脸孔，难忍地笑了出声。“米迦勒，你，”她发出几个短促的音阶，笑得全身颤抖地蜷缩成一团，“真是一点本事都没长。”
现在到底是谁的性命岌岌可危啊？
米迦勒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加百列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撑着身下的梨木秋千坐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地看向面露尴尬的米迦勒，“如果没事的话就别放这种没意义的狠话，到今天我看来贝利亚的抉择还是很明智的。这个世界缺不了任何一个分子，”她上翻掌心，一片幻象如掉在针织布料上的水珠似得从虚空中洇开，模糊的色块正在其中流动融合，“现在还不能很好地看清楚，但我能感觉到它们不连贯地从我的脑海里闪过。假如你带走了洛丽塔，”她一收手指，幻象随之消逝进了午夜微凉的黑暗里。“一切都会迅速地分崩离析，最后整个世界都，”她弯起三根手指，用食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停顿半秒后向上一扬，“Boom！”
也许肉体真的能从某种意义上改变灵魂——或者是和那个小姑娘厮混久了添了一堆坏毛病，米迦勒痛苦地摁揉着自己发痛的头，手指深深插进蓬松的红发里，“所以你的意思是？”
“和我开始说的一样，”她咧开嘴角，不老实地晃荡起裸露在外的小腿，“你可以——”
加百列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但听到了米迦勒展开翅膀后羽翼拍击空气的声音。“还是这么暴躁吗，米迦勒殿下。”
她逐渐地抬起头，月光凛冽地倒映进加百列夹杂于蓝绿间的眼眸，无意中牵引出了几缕肃杀。她小幅度地甩甩头，换了副往日温和知性的微笑，“无论怎样都会重组的，这样的世界啊，”她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孩子气地摸着无形的月光。“但是，”加百列用梦呓的语气喃喃着，左手轻轻地抚上自己右肩已经开始隐约显露的石楠花刺青，圆瓣的朱红小花被青白的月辉衬托得愈发鲜艳，
“我们还是要看着它，一直一直地注视着。
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