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本科虽然学的是规划，但指天为证他从小到大一直是一名相信科学的理科大学霸，刻苦读书一心向党，想过穿科幻可没想过穿志怪啊。
那一刻，他问出了片刻前还被自己吐槽过的句子：
日光安静地从悬心石上透下来，影影绰绰洒在清澈的潭水上，清冽的风吹动直欲舒展的枝叶，柳凡从石桌上站起来，对着唐涵，正色道：“你……是人？”
唐涵一眨眼，微微笑了起来，上前拉住他的手，乖巧点头，答非所问：“我在科大附中，高二，理科生。”他仿佛能看穿柳凡的内心OS，笑起来却童叟无欺，“学长好。”
“……”鬼才信你呢。
“我不是鬼。”唐涵有点委屈，又往柳凡那边儿缩了缩，“我是一只鹤。”
“……”柳凡只觉得内心万马如逃荒班飞驰而过，心道羊年果真是要到了啊。
唐涵皱了皱眉，估计是没能理解他表达愤怒时内心的一串乱码。可是唐涵皱眉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单纯干净地如同碧水云天。
“……”我没带过弟弟，小孩子们都是这样不可理喻的生物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过了今年，是我一千三百零四岁。”唐涵的目光有些悠远，“一千多年了……”
“别胡闹。”柳凡终于说服自己，镇定下来，绷紧理智的琴弦，问，“你家住哪儿？我带你回家。”
可是这里面不知道哪一句戳住唐涵泪点，他倒是没出声，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接连不断，晶莹剔透的。
柳凡分析，这反应对了。于是定下心，搂搂他，“不哭，没事儿。以后记得别一个人跑太远，家里人担心。”他从包里翻出半袋没吃完的康师傅3+2，一块一块喂给唐涵，“吃点儿东西吧，哥哥送你回去，乖。”他又拿出刚刚没舍得喝的一小瓶脉动，搁在手上试了试温度，恰好没看到唐涵一瞬不瞬盯着自己那种贪恋的目光。

“有点儿凉，你慢点喝。”柳凡把脉动递了过来。
“嗯。”唐涵低下头，显得更加乖巧了。
柳凡感觉自己的萌点就快被戳爆了。他家境不好，父母不在，又没有兄弟，全凭表亲照顾以及自己作为学霸坚强的意志才一路挺到大学，这会儿看见一只萌萌的小正太，心都要化了。原本想问这熊孩子为什么自己跑出来，看见唐涵那委屈的模样，顿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唐涵喝完水，抬起头，双手捧着瓶子递给他。
柳凡给他擦了擦眼泪。唐涵止住哭，却不肯松开柳凡的手。于是这般一日结识的兄弟情已经完全战胜了柳凡作为学霸不做完调查决不回家的原则，他想，陪他玩会儿，送回去，考察明天再做也成。
“你还要做作业么？我帮你吧。”唐涵说。
“……”简直要再次相信你会读心了怎么破。
“我帮你，真的。”唐涵调皮地一笑，“我带你飞。”那笑容轻快又洒脱，充满了生命力，同时他讨好似的用双手比了一个“飞”的动作。
柳凡不淡定的左手捏紧了登山包，判断里面还有一笔足够他俩坐车去市里的钱，同时右手扶了扶眼镜——万一真如所料，好歹送去医院啊。
唐涵的神色黯淡下来。
柳凡想，这么水灵的孩子，是怎么变傻的呢，真是太可惜了，唉。
“我知道你不信。”唐涵说，“可是我不会骗你。”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又那么哀伤。
柳凡又心软了，心说你这个小祖宗。
“我向来不胡闹。我……我只骗过你那么一次，悔至今日，痛不欲生。”唐涵轻轻地说，“欺师灭祖，我再做不出来了。”

他明明满篇鬼话，却字字赤诚。
罢了，柳凡想，败给你了。他一把搂过唐涵稍显清瘦的肩膀，把他环在胸前，挡住细细渗进来的山风，“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相信你。你……别这么伤心。”都说精神病人都是不被理解的天才，要说也挺寂寞的，陪陪他再送医院吧，算是桩好事。
唐涵忍着眼泪，深深看了他一眼。
“万里思寥廓，千山望郁陶。升天如有应，飞舞出蓬蒿。”他念。
“嗯，好诗。”柳凡附和。
“……”
“怎么了？”
唐涵忽然神色凝重，探手捂住了柳凡的嘴，“有危险，噤声。”
柳凡再一次愣住了，因为唐涵没张嘴，那五个字是硬生生在他耳边出现的。
二 瞻彼江湖/又名：千年老妖的日常
《诗经》说：“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九皋山附近的读书没读书的都知道，传说，很多很多年前，伊川盆地是一片大水面，九皋山冒了个尖儿，皋这个字呢，就是水中高地的意思。又传说，此地有仙鹤出没，是个求仙问道的好地方。
柳凡闭嘴的时候觉得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发生，他被唐涵朝水边拽了两步，柳凡没事儿，唐涵又跳进了水里，这次溅了一身水。
柳凡：“……怎么了？”
唐涵：“刚刚有个小妖精想把你戳进水里。现在没事了。”
他嫌弃地一把推开碍事儿的柳凡，一边拧裤脚一边说，“所以说年轻人不要胡闹，仗着自己体力好就一个人进山，冬天封山封山封山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这年头妖精们有个地盘不容易，那些个山精木魅们就趁着年关没人才能玩上一阵子，你一搅局他们一生气，好歹整死你。”
“……”这口吻是几个意思？
“我要不在，刚才下水的就是你了。”唐涵说：“不过这只杏花妖道行浅，不敢跟我动手。不信你看地上。”
柳凡四下一望，满地杏花雨，仿佛刹那间春已将暮。桌上还摊着两支花枝，折痕无比新鲜，简直就像自己刚刚不讲文明折下来的一样。
“你说的……不会真的是……真的吧？”他觉得不改变三观已经无法解释这个世界了。
“嗯。”唐涵点头，然后开始讲故事。

按照唐涵的说法，这个故事真的是荡气回肠、感人至深。话说唐朝初年，唐涵还是一只鹤，在伊河畔修仙。修仙这档子事儿吧，首先要修成人。通常情况下我们看到的人形妖精都是青壮年的样子，那是因为，如果你怀着普通的智商、耐力和运气，修成人的时候也就已经是青壮年了。可惜我们唐涵是个神童。他第一次化形的时候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跟你现在一样？”柳凡问。
“当然。”唐涵声音有点闷，“你见过妖精会变老的吗？而且鹤发童颜，种族问题，我这张脸分外显小。”
“……其实你挺可爱的。”
显小的唐涵刚翻过一座山，就遇到了一个道士。此道士原本以为他是个跑出来的熊孩子，谁知两三句一问，居然没有父母，不由慈悲心起。
“那就是我师父柳怀岳。他孤身一人在九皋山修道，见我骨骼清奇似有大惠，就想收我为徒。我当时初经人事，本来也不擅与人交，又想反正都是修仙，做他徒弟也没什么不好的。”唐涵说，“相处久了，才知师尊他真是生了一副仙骨，人也儒雅善良。九皋山风水灵秀，我跟他学医学道，前后整整十年。”
“后来呢？”
“那一年，该是我渡劫的时候。妖而成仙，须历‘天劫’，雷鸣电闪的劫渡，挺过去了，就是脱胎换骨，挺不过去，就灰飞烟灭。我一直没忍心跟他说，我怕他难过他唯一的徒儿是个妖怪——可是风雨交加那夜，他出来，找到我，以为是……”唐涵低下头，缓了缓，继续道，“师尊拼劲修为救我，其实是逆天的。一夜过后他功散人殁，我天劫未渡原本该去死，托他之力才勉强捡了一条命来，打回原形就此沉睡，再醒来的时候，唐朝……已经不在了。”
柳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难过就哭出来吧，我在呢。”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三百岁了，就算深居简出也早已阅人无数。师尊他的人品、天赋……都是我生平仅见。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唐涵低头抽噎，“可我连为他敛葬、为他修庙的能力都没有。凡人之命，轮回定数，我力何微。”
柳凡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安静陪着。许久，轻声问：“我跟他……很像么？”
“嗯。很像。我师父的样子，我千年万年都忘不掉。”唐涵说，“音书人事两茫茫，我能再次遇上你……真是、真是……奇迹。你别担心，我哭，那是因为高兴。”
柳凡默不作声，他想，他相信了，他觉得唐涵说的是真的。

柳凡把那小大人儿的衣服往旅行包里一塞，眼睛一闭，一睁，就看见一只鹤。
好……大只。
天可怜见他平时只在电脑上看过，总归没屏幕大，这一只就比他低半头，比人形版唐涵还要略高一些。
真真是仙鹤的模样，通体雪白，只额上朱砂一撇，高雅而又清逸。
可是……
“你准备……怎么带我飞？”柳凡指着他足有一米长的白色脖颈，感觉真是盈盈不堪一握。
而下面那双修长的小细腿儿，更是不敢看啊不敢看。
“我没你自行车车座大么？”唐涵以一只鹤的丹凤眼斜睨着他，表示嫌弃，“你站远点儿。”这句又是直接出现在耳边的，估计是鹤的声带构造跟人不一样，唐涵只能用这种变魔术一般的手段跟他说话。
旋即，他张开了翅膀。带着君子展开古卷一般的风度，舒展开两片欺霜傲雪的洁白，一点儿也不华丽，就是先天自带高冷，有一股逼人的气势。柳凡估算了一下，他展开的翅膀有将近三米长。
“你到石头上借个力，坐我背上。”
柳凡照做。
“手往下，扶着肩，别扭到我脖子。”
“……好。”
稳稳坐上去的时候柳凡还是觉得好玄幻，半天前他还蹬着一辆破自行车，没想到仅仅六个小时之后就斗胆骑上了鹤。
“你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吧？”
“嗯。”
“我这样……不违法？”
“……”唐涵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作业不做啦？”
唐涵真的是在带他飞。怕他不适应，先在那块悬心石上停了一会儿。柳凡向下看，流水在他们身下穿过石头和野草，潺潺向远，微凉山风掠过耳边，古树的枝条左右逢迎而过。
山石的纹理层叠描摹着光阴的记忆，而两山之间，乘鹤而行，譬如白驹过隙。今古深沉而浩大的光阴漫漶消隐，最后只剩下相触时熟悉的温存，山河袖手，我与你看天看地。
“你画一比多少的图？这个高度还可以么？”唐涵问。
“别低估我实力，”柳凡答道，“随你怎么飞都成。”

三 我之怀矣/又名：跟我回家
“刚才那只杏花妖好像出事儿了。”飞到景区最美的那个大瀑布的时候，唐涵说，“帮人帮到底，我过去一趟。应该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妖精，我去教训一下，比被旁的什么耽误了好。你先下来。”
“这个你收着，我的羽毛也足够应付一般的妖怪了，有问题就拿它挡，我听得到。”唐涵居然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
于是柳凡被他放在了瀑布上面，叼着根羽毛，看着身下几十米的落差，欲哭无泪。
水声轰隆隆，轰隆隆。
“你能别这么调皮么！”他一边腹诽，一边再次进入学霸模式，开始分析和思索。
那边，唐涵借力于风，飞得极快。
分明不只是杏花妖的问题，是个老对手了。一只烦人的老狐狸，前两天还骚扰了邙山上一朵牡丹花，被人家告上门来。他想，他来九皋山就是为了那货，若不是遇上柳凡，应该能好好打上一架的。可惜此刻他只想速战速决。
老狐狸以一只猥琐大叔的形象，一手掐着刚才那只杏花妖的脖子，一手去捏她的腰。小妖精哭得嘤嘤嘤嘤，梨花带雨。
“……”唐涵一只脚立在水里，合上翅膀，不卑不亢，彬彬有礼。
杏花妖双眼一亮，开始喊“唐大人！救命！你快幻形来救我啊——”
“这个样子你让我化个毛线的形啊！”唐涵想，“我衣服还在柳凡那儿呢，而且那具身体的武力值简直是零。”
他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水，朝着杏花妖的方向——迅疾无比地喷了出去！略冷的溪水在他法力催动之下如同一连串透明的利刃，直射向狐狸精的双眼双手。
老狐狸吃痛，松手；杏花妖见势，躲开。
老狐狸怒了。
他与唐涵只隔五十岁，他没唐涵有天分，却也没像唐涵那样有过渡劫失败沉睡百年的失利。
他们几乎实力相当。
唐涵想，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是痴迷于智慧与形式的种族，真打起来，要很久才能分出胜负，而且分秒不能出差池，算错一步就是输。
所以对方一怒之下的出击，他选择以更厉害的手段还之！一招一式，拼命一般，早已超出了他“唐大人”五百年来收钱办案、锄强扶弱的本分。
迅疾如电的三式，几乎穷尽他所有，也逼出了对手的原型。
继而如他所愿，功力拼功力，让我们来一场速战速决、毫不花哨的较量。
旁边杏花妖已经吓傻了，贴在山崖上瑟瑟发抖。
她年纪还小，从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比法。修行很难，这两只前辈每一手安静的交锋，都有一年春夏秋冬倏然闪过，风霜雨雪的辛苦，年复一年。

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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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得答应我陛下。”林栋梁深吸一口气：“您不能自己去掐架。”
默舍里表情僵了僵，他硬邦邦道：“我又不会掉马甲。”
林栋梁气的连敬语都忘了：“你又不是没掉过！那个 帖子置顶到今天！已经盖了快一亿楼了！”
他快速划着平板,找出一个标题为《小婊砸们！看着吧！我会征服世界的！！》的帖子出来。
默舍里挣扎着辩解：“……我那时候才12岁！”

天色渐晚，唐涵带着柳凡，从九皋山一路飞向洛阳城。他们走的是伊洛河湿地上空，人烟稀少，空气清冽。
河道两旁是新建的湿地公园，从伊川县城一直修到洛阳市区。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柳凡在背上，心想这算是他第一次只顾着看风景，完全忘记玩手机的旅途。
他开心地笑了，下意识地搂搂唐涵的脖子。
谁料唐涵抖了一下，差点没把他摔下去。
“你……”唐涵咳了一口血，虚弱地说，“我怕痒……”声音却有些沙哑，简直变了调。
柳凡瞪大双眼：“你怎么了！”
“(⊙o⊙)…”唐涵想，完了，这可怎么解释。
柳凡伸手向上，感觉碰到了什么可怕的液体，惊慌失措：“怎么这么严重的伤？”
“我跟她一样傻，把自己卡石头缝里了。”唐涵自暴自弃。
柳凡：“……”
唐涵觉得气息不对，放慢速度，在洛河边停了下来。好在这里已经是洛阳市郊的范畴，回个家应该不是问题。
柳凡从他背上下来，心疼地看着他。
“我其实真的没事。”他眼巴巴回看过去。
柳凡冷冷地转过身。
唐涵泫然欲泣。
柳凡从旅行包里翻出唐涵的衣服，恶狠狠地朝后一扔，全扔在唐涵背上：“赶紧穿好别冻着，我带你回去。”
唐涵：“……”默默穿衣服。
“你都这样了，还飞个毛啊？”柳凡是真的生气了，“一千年前你师父这么教你的？！”他平时也没跟人生过气，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发火的对象，只好摘了自己那副眼镜，用力摔在了地上。嗯，碎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不孝！”
“好……咳，咳，我错了，”唐涵低下头，又咳出一口血，“我以后不敢了哥，我就是……”他又有点委屈，“我就是怕你不肯带我走，我一转头，你就又找不见了。”
柳凡果真吃软不吃硬，他这么一委屈，就受不住了。“你到底伤的怎么样？”
“没事儿。”唐涵说，“都是内伤，不影响形象。”
要是外伤我能看不出来吗？柳凡再一次怒从心起。
“真的，真没事儿，你要是看着难过，我废掉二十年道行，马上就能好。”他讨好地说。
“你别——”柳凡没辙了，“我扶你回去吧。假期宿舍里没别人，我照顾你就行。以后别这样了，我好不容易才有个弟弟。”他把清瘦的小身板环在怀里：“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大一的时候，有个学长对我说，人有善念则天必助之。”略显低沉而分外安稳的嗓音如思如叙，柳凡顺毛一般地抚了抚唐涵的脑袋，装模作样了两句后，原形毕露：“所以……加了个油喂。”

大学城，大概是年关最后一日的夜市了，啤酒炸鸡涮牛肚，鱿鱼炸串儿烤面筋，简直活色生香。柳凡感觉自己方才一定是沾染了什么仙气儿，此刻才觉得不该拿这些东西给他，转而去买了两个小菜，还有粥什么的。
手里的塑料袋起了一层的水汽，他加快了步速。走到寝室楼下，想起还有一个人在，灯光忽然就暖了。
唐涵气色好了一些，食欲不减，话也依旧多。
柳凡想，他暑假看见初中同学，三五年没见，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唐涵这样，也是有原因的吧。他还哭着说“悔至今日，痛不欲生”，那么让人心疼。
所以他就任由唐涵躺在床上边吃边说，自己则负责捧哏和夹菜。
谁知唐涵喝完粥，开始嘎嘣嘎嘣地啃中药，跟下午啃饼干一个德行。
“……”柳凡心道，没事儿，好养就成。
“你不想知道柳怀岳是什么人？”他问。
“噢，一千多年，十二次转世，居然有两次都姓柳，那是有缘人喽。”柳凡答。
“不是，你本来就姓柳啊。”唐涵说。
“凡人而已，一次轮回就已经不是他了，何况十二次。说穿了我跟他就是碰巧长了一张相似的脸。况且这张脸这么路人甲，没准儿隔条街就有第二个呢。”柳凡笑，“你想没想过，就算是一条魂魄的轮回，中间那么多年呢？更多人在那个时候认识我，可能姓王姓张姓李呢。”
“你简直……”
“所念不当执，伤身。”柳凡温柔地看着他，随口掰了一句修真小说里的句子，面上继续笑。
唐涵忽然就冷下脸，一本正经：“你不知道，三百六十二本不同的古籍上曾经记载过十二轮回遇本体的说法。你不知道，柳怀岳小时候就叫柳凡，后来去修仙时为了逼格才又弄了字号，总之你就是……”本来想说“你就是他”，惊觉不对，顿了顿，改口“就是我要找的人。”
“……”柳凡到底还是笑僵了。
许久，还是不忍心，递上一卡通：“好吧虽然我不记得往前那么多世……但，我就是柳怀岳。听人说高人改名一般都假托‘凡’字。”他看着唐涵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眦欲裂，不由地瑟缩一下，向后退了两步，解释，“……穿越小说里都这么写的。你你你……你别怪人家作者啊，都是你晚生后辈，让着点儿，和气生财。”
唐涵仰头向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都被上铺的床板挡住了。
“我还是叫你柳凡吧。”我师尊这名字，套上你这么一路货色，简直了。

夜来，春雨如琴。唐涵有些迷糊，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他想，是这样的吧。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明日隔山岳，世事……”
其实记不太全了，也没刻意想，“世事”后面是什么？管它是什么呢。
隐隐有虫鸣。春天是真的要到了。
而簌簌的雨声，轻柔和缓，恰似温然相聚的流年。
- FIN -
完结啦！
唔……文中的地名以及景色是真的……人是掰的（喂）～
其实我觉得他俩还会有很多事儿啦，笑～～～让他们自行发展好啦～
羊年大吉哟喂～

…………

你在逗我么？